第59章 相拥而眠

　　天气明朗, 空中没有一丝云。

　　陈高一和韩子颜一同来到灵安公墓园。

　　是陈高二的墓地。

　　两个少年的手心温度挺高, 相握的手攥出一手的汗，但两人还是没有放开彼此。

　　爬了一会楼梯，来到陈高二墓碑前。

　　陈高一明显感觉到身旁人的紧张, 打趣道：“你怕呀？”

　　韩子颜没有否认，默默点头。

　　这个地方他不是没来过，应该说每年的清明节他都来，但都是在墓园的外面坐好久好久, 最后还是没有勇气来见他。

　　陈高一心脏又酸又胀，扳过他的头, 额头抵着额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我说过我哥哥从来就没有怪你，我也没有，我们一家人都没有, 反而………”

　　说到这里声音哽咽了下, 眼眶微微发红：“……反而非常的感激你, 如果不是你我哥哥走的不会这么安详，所以你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我会心疼的。”

　　韩子颜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 不知道怎么的有些想哭, 多少年他没有哭过了。从6岁那年开始, 他就比所有同年人努力，成熟。

　　两人眼眶都有些红红的，韩子颜有点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我能吻你吗？”

　　陈高一身体一僵, 随后又捏了下少年的耳垂，扯出一丝笑，开玩笑道：“当着我哥的面？你不怕他蹦出来撕了你。”

　　“他不会的，即使会，我也会让他知道我有多爱你。”韩子颜这会儿说话的声音又软又柔，还有点沙沙的哑，无论怎么听都是满满的宠溺。

　　陈高一扯出一丝无奈的笑容，向下凑了点，主动衔住了韩子颜的嘴唇。

　　但很快两人就放开了，毕竟当着墓碑，两人都有些怂。

　　“我爱你。”韩子颜将他摁在自己怀里，深情又真挚的说。

　　陈高一笑了，带着愉悦的声音第一次回答他：“知道了。”

　　两人坐在陈高二墓碑前，看着墓碑上的少年，那么的温柔，那么的真实，一点也不像是被病魔缠身过。

　　不管过了多少年总还能想起当年病房内对两人说的话。

　　陈高一抬手抚摸着照片，头靠着墓碑，将胸前的奖牌拿出来摩挲了下，缓缓的开口：“哥，我们拿到疾风冠军了。”

　　少年笑了下，视线眺望远方，好像一切都回到了那年在病房里。

　　“我记得每次我一旦学会什么疾跑技能都要第一时间告诉你，每次因为你的夸奖然后我就会更加的努力学习，无论多么困难总是想做到最好让哥哥你夸我。”

　　说到这里又将视线停留在韩子颜身上，笑了下：“哥，你猜猜他是谁，是不是完全想不到？”

　　又笑了下：“他是小颜颜，就是你曾经救的那个小男孩，是不是不可思议？世界那么大，我们还是相遇了，是哥哥你在上天让我们相遇的吗？”

　　“或许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

　　韩子颜听着这些话，不知怎么的有些心酸，走到他跟前，握住了他的手，轻轻捏了捏。

　　陈高一反握住他的手，眼神盯着韩子颜的眼睛，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对他哥说的：“哥，谢谢你带他来到我身边，也谢谢你曾经救了他，谢谢。”

　　韩子颜眼眶又红了，他此时此刻很庆幸自己还活着，这12年来没有比这一刻还要庆幸。

　　两人在墓碑前又站了会儿，又对着陈高二的墓碑聊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题。

　　最后韩子颜说：“让我跟你哥哥说会儿吧。”

　　陈高一看着他的眼睛，朝他点了点头，留下他一人自己先下了阶梯。

　　一节一节每一步他都觉得好轻松，好快乐，就跟疾跑一样，迎面佛来一阵凉爽的风。

　　嘴里突然哼出了一个小调子，关于恋爱的不过更多是关于疾跑。

　　他这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是非常非常喜欢疾跑的。

　　他快步跑到墓园外，找人借了支笔开始创作。

　　歌的名字就叫，《风中的初恋》

　　这边韩子颜端端正正的站在墓碑前，像是在发誓，语气也十分的郑重：“那个就是…如陈高一所说，我们在一起了，或许您现在非常想打我，但即使这样我还是非常的喜欢他，这辈子除了他我不会爱上其他人，这是我的承诺。”

　　“当然如果他爱上了别人，我会想办法重新将他追求回来，到那时候他实在实在不喜欢我了，我也会抱着喜欢他的心活下去，我会好好珍惜您给予的生命。”

　　韩子颜深深地鞠了一躬，犹豫道：“我能叫你一声哥吗？”

　　当然墓碑的人不可能蹦出来说不可以。

　　所以韩子颜直接喊了声：“哥。”

　　这个字从嘴里喊出来，一直憋在眼眶里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哥哥……谢谢你……救了我……”韩子颜把多年前一直想说的话，在这一刻说了出来。

　　他从来没说过，也从来没觉得被救了是多么幸福的事，因为他的内心过不去，他觉得这是别人的命，他不配。

　　韩子颜看着墓碑留着眼泪，直到眼泪干涸，又站策会儿，他这才转身离开，头也不回，毅然向前走去。

　　从此刻开始他要好好为自己活着。

　　等他走到墓园外，就看见不远出的少年眉飞色舞，像是遇见什么天大的好事。

　　少年也看见了他，将手里纸揣进兜里，“怎么样？”

　　走近一看才看见韩子颜脸上有几条不太明显的泪痕，轻笑了下，走过去抬手替他把泪痕摸干：“以后我会好好疼你的，我们回家吧。”

　　韩子颜也轻笑了下，脸在他掌心里蹭了蹭，“好。”

　　—

　　“我妈去美国看我爸爸了。”陈高一走进厨房拿了两瓶饮料出来，递给他，很随意说：“今晚住我家吧。”

　　韩子颜拧饮料的手一顿，抬起头看他，心脏怦怦直跳。看着陈高一那张脸思绪有些不受控制的幻想起来，甚至耳朵尖都红了。

　　拧开饮料猛灌，最后看着陈高一豁出去道：“能……能下次做吗？”

　　“嗯？”陈高一抬眸看他，有些疑惑：“什么下……”

　　话还没说完，就反应过来了。

　　下次做？

　　做？！

　　陈高一哈哈哈大笑起来，抱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笑出来了。

　　最后放下手中的水，捧着韩子颜的脸，说：“可以呀。”然后抿着唇愉快的勾着戏谑道：“没看出来小颜子你这么下流。”

　　听到这个调侃，韩子颜直接从耳朵红到脖子，他内心竟然无法反驳。

　　他确实下流，不得不承认，而且还是针对性，只对陈高一这样。

　　韩子颜也不是第一次在陈高一家住了，陈高一还是给他上次那套睡着，让他先去洗澡。

　　韩子颜进入到浴室，陈高一故作波澜不惊的脸一下红了个透。

　　其实他在潜意识里不得不说也很期待，偏偏这人还说出来了，让他更是期待了。

　　等韩子颜出来，陈高一已经在他妈妈那边的浴室洗完了。

　　“你怎么那么久？”陈高一问他，头发上挂着的水珠低落在睡衣上，浸湿了一点点衣服。

　　韩子颜这次耳朵不仅红了，脸也红了。

　　陈高一看他这个样子，好吧年轻人，剩下的不言而喻。

　　在浴室里**

　　陈高一拍拍床：“过来，我帮你吹头发。”

　　韩子颜走过去在他旁边乖乖地坐下，然后那些吹风机先给陈高一吹了起来。头发柔软的触感像是风轻轻佛过心尖，一下下痒痒的。

　　两人相互给彼此吹完，陈高一光着脚去把吹风机放好。

　　回来的时候还看着韩子颜正襟危坐。

　　陈高一不怀好意的笑了下，超生无邪地走过去，扑在韩子颜怀里，骑坐在他身上。

　　韩子颜下意识的后退，结果就变成了两人倒在床上一上一下的场景。

　　陈高一看他这么大反应，在他身上抬头看着他：“不喜欢我黏着你？”

　　韩子颜心脏极速加快，完全不敢看他眼睛，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不…不是。”

　　陈高一笑了下，将头埋他胸口处，听到韩子颜的心跳声还有自己的心跳声，意外的居然重合了。

　　其实他做这个举动时还是有些被自己震惊到。

　　有时候陈高一的动作总比他的脑子快，这或许就是疾跑运动员的惯性。

　　听着心脏跳动的声音，陈高一说：“我自己觉得我是属于很黏人的那种人，你会讨厌吗？”

　　韩子颜摇摇头，又想起来他看不见，抬手抚摸上他柔软的头发：“不会，我很喜欢，喜欢你黏着我。”

　　陈高一笑了，用脚蹭着他的脚：“我还是很容易吃醋那种，你会讨厌吗？”

　　韩子颜一下下的抚摸着他的头发：“不会，而且我不会让你吃醋，因为在我眼里，你是与众不同的。”

　　平常看韩子颜要不一言不发，要不嘴毒的要命，现在一恋爱嘴都变了味道，张口闭口全是情话，不过这也是他的实话。

　　两人就着这个姿势躺了下，回到被窝里，很自然的变成了相拥。

　　韩子颜手扶着他的腰，把自己这些年的心境都跟陈高一袒露了：“你知道吗，其实我曾经很不希望自己活在这个世上，你哥哥是那么的优秀，因为我……”

　　陈高一立即皱眉打断他：“都说了，不是因为你他也活不久，他有先天性心脏病。”

　　韩子颜笑了下，“嗯，我知道，可我还是过意不去。”

　　陈高一环住他的腰，将头在他胸口蹭了蹭：“以后别说这样话了，我听了难过。”

　　“好。”韩子颜答应的爽快。

　　是他带着他走了出来，是他带他走向光明，是他让他觉得活着真好，是他让他学会如何去爱。

　　这个话题太过于沉重，陈高一转移话题：“韩子颜你打算什么时候要我？”

　　额……话题转得有点儿猛。等陈高一反应过来已经迟了，只好破罐子破摔。

　　韩子颜心脏陡然一停，然后又迅速猛跳，有些觉得话题跳得太过了，轻咳嗽两声，红着耳朵说：“我没有经验。”

　　陈高一噗呲笑了一声，仰着脸看他：“我也没有，那一起学习吧。”

　　说着就撑着上身吻了上去：“从接吻开始。”

　　陈高一在这方面一向非常主动，有种好宝宝端正了学习好态度的模样。

　　陈高一在韩子颜唇上轻轻咬了咬，然后含糊低语，夹杂着两人相同牙膏的柚子香气和炙热的温度扑面而来：“摸我。”

　　韩子颜果然很听话的摸他，隔着衣服摸，不敢再前进，他怕自己失控。

　　陈高一看他怂了，自己主动往韩子颜身上贴了贴，轻轻撞了两下。

　　瞬间韩子颜脑子一片空白，有些不敢相信陈高一的无师自通这么快。

　　陈高一气儿不匀的厉害，勉强吞了下口水：“胆小鬼，不是天天说爱我吗？有本事就再爱我一点。”

　　韩子颜没有被激到，低声笑了笑，然后用拇指揩掉他唇上的水渍。

　　陈高一明显感觉到韩子颜的呼吸更急促了点，但面上还是很镇定的模样。

　　陈高一挑眉，伸手掐了把他腰，“算了，不玩了，没意思。”

　　说着就从韩子颜身上下去了，韩子颜从后面抱着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顶了他两下。

　　低低哑哑在他耳边说：“第一次要很难忘才行，让你辈子都记住。我不想这么随便。”

　　说完在他脖颈后重重的亲了口。

　　陈高一笑着转身，双手怀住他的腰，两人相拥而眠。

　　——

　　那首歌。

　　【风】

　　既然你有梦想

　　那就心向远方

　　恐惧和刺激背后

　　是从未有过的自由

　　执着追寻肆无忌惮

　　问你想去何方

　　你说不遗余力

　　仰首天空

　　偶尔驻足观望

　　来了来了

　　呼呼吹号来了

　　带来清凉和爽快

　　抹去烦恼和急躁

　　摩挲着你的颜面

　　轻绕着你的腰间

　　本来很远又很近

　　本来很冷又很暖

　　对曾经不无后悔

　　对未来愈战愈勇

　　踏向自由的灵魂

　　努力和坚持必不可少

　　也缺一不可

　　咆哮吧沉醉吧

　　疯疯癫癫奔跑吧

　　有梦想那就心向远方

　　无所畏惧奔往自由

　　———韩子颜，I LOVE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