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被偏爱的有肆无恐(一)

  纪容就由着宋氏虚扶着往纪府内宅去。

  “怎么王爷没有来啊?”

  宋氏满脸是笑的问。

  纪容抿了唇笑,“军中临时有事,王爷脱不开身。”

  朱氏眼中就不免有些艳羡,“王妃是有福分的人,王爷来不来,都是对你上心的。”

  谁都知道话捡好听的说,纪容笑了笑,没有答话。

  等到进了前厅,宋氏这才对纪容道:“王妃的闺房每日都由之前的人打理着,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

  纪容哂笑,捧高踩低这一套,她这个三伯母从来都贯彻到底了。

  “这会儿不累,坐坐吧。”

  纪容说完,就看见纪姝用力的把茶盅“噔噔噔”的撞在桌上,“难不成这杯子也要认人!”

  阴阳怪气的样子,活像是谁得罪了她。

  纪容向来不喜欢纪姝的骄纵,笑着吩咐秋葵:“把这个杯子给七小姐包起来,让她带回去。”

  纪宏眉头紧锁,“容姐儿,姝姐儿是你妹妹,你不要太过分。”

  这急巴巴的出来护短,偏袒之意就不言而喻了。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凝滞。

  宋氏忙出来打圆场,“她们是亲姊妹,不过是玩笑而已,二哥也别急嘛。”

  纪宏却瞪着纪容,纪容也毫不畏缩的回望着纪宏,父女两个剑拔弩张。

  朱氏忙斟了杯茶递给纪宏,“二爷喝茶,姑奶奶回门子,这是高兴的事情,怎么还大动肝火了。”

  纪容很想说,我不过是说了纪姝一句,你就像是仇人似的揪着我不放,既然你觉得我和我母亲都是多余的,当初你就不应该娶她,那时候有所贪图,过后却不认人了。

  “秋葵,不用了,收拾收拾,我们回去吧。”

  纪容起身,喊着秋葵,冬霜也忙上来扶她。

  宋氏却上来拉住她,“你父亲这脾气,你还不知道啊,咱们不理他就是,你是做女儿的,多多担待些,今儿是你的好日子,哪儿能收走就走,来,挨着三伯母坐。”

  纪容就忍不住抹起眼泪来,“父亲眼里从来就没有我这个女儿,如今嫁了人,往后也见不着了,我回来做什么,今儿就不该回来的……”

  纪姝傻眼儿,眼睛里刚蓄满的泪水顿时“刷刷刷”的退的一干二净。

  在她的印象里,纪容应该继续坐在这儿,和父亲针锋相对,不死不休才对,怎么忽然改了路数?

  宋氏被夹在中间,不知道该劝谁了。

  纪容声泪俱下,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

  她不怕,反正现在有魏琮在,她就是要搞事情!

  这叫走绿茶的路,让绿茶无路可走。

  纪宏脑仁儿都要炸开了,他连声对纪姝道:“快,快给你姐道个歉,这事儿本就是因你而起,你去!”

  纪姝瞠目结舌,不可置信的望着父亲。

  这明明是他惹了纪容不高兴,怎么让她出来当背锅的啊!

  她环视一周,见嫡母和三伯母都把她盯着,还有一屋子的仆妇,看的她面上几乎挂不住。

  宋氏催促她:“快些过来,给你姐姐赔个不是!”

  纪容差点没有忍住破涕为笑,看见纪姝吃瘪,还真是件令人心旷神怡的事情。

  可欢喜不过片刻,她忽然一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这么小肚鸡肠,一点儿委屈也受不了了?

  第196章 被偏爱的有肆无恐(二)

  等到吃午饭,元哥儿忽然哭闹不止,乳娘抱进来问朱氏怎么办。

  朱氏急忙接过孩子,歉意的对着纪容点了点头,“这孩子真不会选时候,我把他抱出去。”

  纪容就发现元哥儿脸上有些泛黄,哭起来也中气不足,看着倒像是病了。

  随着朱氏起身的,还有纪柔。

  “我去帮母亲看看。”

  宋氏满意的点头,“好孩子,去吧。”

  纪容就问韩嬷嬷,“这孩子一直都是这样吗?我怎么听着像是病了。”

  韩嬷嬷恭声道:“王妃,元哥儿一直如此,没有事的。”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纪容想了想,也就没有多问。

  卫氏在春平院里躺着,就听见丫鬟鹦鹉学舌的道:“我去拿姨娘的饭食,那陈娘子却说什么,今儿个贵人在,府里可没有给狗准备吃食儿,有些个昨儿的剩饭,要就拿去!”

  还没有等丫鬟把话说完,卫氏已经剧烈的咳嗽起来。

  “狗仗人势的东西,仗着是大娘子的陪房,就要得道升天了不成!”

  一口闷血晕染在手绢儿上,刺眼至极。

  丫鬟吓得脖子一缩,白芷朝着她使了个眼色,她连忙退了出去。

  桑枝端了茶上去,一边帮卫氏拍背,一边劝她:“姨娘只管先养好身子,您这样病殃殃的,二爷见了也不会欢喜,你膝下儿女双全,那起子得势便张狂的小人能威风几日?”

  说着凑到卫氏耳边低声道:“听说今儿还是四姑奶奶一个人回来的,姑爷不知去哪儿了!”

  话到后半截,止不住笑了起来。

  卫氏眼睛一亮,“我姝姐儿以后定比她招人喜欢,她就是个克星!”

  吃过午饭,纪容想会棠华苑去看看,宋氏就喊了采兰进来:“你陪着王妃去转转,王妃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说。”

  纪容这才意识到,她是出了门子的姑娘,回来……就是外人了。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以后,王府才是她正正经经的家了。

  去棠华苑看了一圈,想到从前在这里生活的场景,纪容还是忍不住的泛起伤感之意。

  待了半柱香的功夫,纪容就吩咐秋葵去让马车夫把马车驶出来。

  采兰就问:“王妃可是要走了?三夫人还让人准备了晚膳呢。”

  纪容没有打算留下来用晚膳,点了点头。

  采兰“噔噔噔”的跑开,去找宋氏了。

  穿过回廊,纪容碰见了林姨娘,她坐在回廊的美人靠上,神情有些低落的捻着鱼食逗池子里的彩鲤。

  远远的,看见一身大红色通袖滚边云锦牡丹纹华服的纪容,她有些惊讶,纪容头上赤金多子多福的流苏冠上镶着的猫眼石很是夺目。

  看见纪容,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这才急急起身,给纪容行大礼。

  纪容摆手,示意她起身,她这才扶着廊柱站了起来,回避到一庞。

  纪容的目光不经意扫过林姨娘略施脂粉的脸蛋,将眼底的惊慌都看了个明白,却只是笑笑,然后被丫鬟婆子簇拥着走了。

  这世事无常,没有谁是一层不变的,像林姨娘这种人,从前绝不踏出自己小院儿的女人,如今竟然也敢跑到人来人往的游廊来了,她……应该是怀了身孕,想和父亲说吧。

  纪容忽然止步,“冬霜,我想起有点事儿,你随我去漱玉斋,你们就先去偏厅吧。”

  后半句是对府里的丫鬟婆子们说的,冬霜应是,跟着纪容往左手方去了,婆子们则往右边的元宝门去了。

  纪容穿过游廊,走过通幽的青石板小径,跨过月亮门,看见漱玉斋前的芭蕉叶儿丛生交错,长的比人还高了。

  她想到雨打芭蕉愁煞人,正想说话,就听见有个女人的声音响起:“二爷,你就帮我讨一盒吧,听说那螺子黛是从西洋来的,外面买不着,四姑奶奶带了十盒回来,您就……”

  纪容一听,愣住了,再一听,螺子黛,西洋来的,四姑奶奶……不就是说她今日带的那些东西之一吗?

  这女人的声音很陌生,纪容蹑手蹑脚的透过芭蕉林往里看,一个身穿紫纱罗裙的女子正依偎在纪宏的怀里撒着娇。

  纪宏一只手正占着便宜,摆手对那女人道:“我给你买还不成,谁说王府的东西就好了,西洋的东西就好了?”

  女人娇嗔着,拍开纪宏的手,衣襟却半开了,露出大片雪白的……

  “我跟着你厮混,三爷若知道了,只怕是会要了奴家的命,既然二爷不疼惜,那我何苦巴巴的往上贴!”

  纪容惊讶的长大了嘴,她这是撞见了什么?

  三伯父的妾室和父亲……有一腿了?!!

  纪容冷不丁的浑身冒疙瘩,抓着冬霜就往外跑。

  冬霜也吃了一惊,等到远离了漱玉斋,她这才回过神来。

  纪容摆了摆手,示意她什么也别说,装作不知道就是。

  冬霜会意,点了点头。

  离开了纪府,纪容在马车上稳了稳神,吩咐马车夫去静安寺胡同。

  父亲行事太荒唐了,从前还没有到如此地步,如今却……纪容找不到词儿来形容了,纪宏倒行逆施,不顾人伦,迟早要自食苦果的。

  接下来她要办的事情还很多,没有功夫去管父亲的这些破事儿,他爱和谁厮混与她有什么关系。

  她倒是有些好奇,如果三伯父知道了,会是什么表情。

  段禹山在屋里画着什么,“一数坎来二数坤,三震四巽是中分,五数中宫六乾是……”

  “段先生。”纪容笑着走了过去,“这是八卦图?”

  段禹山落下一笔后,把笔搭在了砚台上。

  “的确,四小姐也知道这东西?”

  纪容摇头,“不过是看过而已,算不上知道。”

  纪容就说起自己的来意,“静安寺虽好,可到底偏远了些,段先生不如去王府,我和王爷商量过了,王府靠近后门有个院子,遍植南竹,很是清幽,又有一道角门直通外面,想必先生会喜欢。”

  段禹山之前就考虑过了,去王府是不错,可他也有自己的顾虑,听纪容这么说了,他也打消了心头的困惑,

  “那就全听四小姐安排吧。”

  他说的是四小姐,纪容听着,不禁莞尔。

  段禹山的东西不多,红烟和长风东水几个很快就把东西收拾好了。

  回到王府,纪容让小厮把段禹山的东西送到后面藏冬阁去。

  段禹山却毫不端架子的自己拿起包袱,“不用,让他给我带个路就是,四小姐有事就先去忙吧。”

  纪容看了一眼天色,想到魏琮应该也快回来了,也不拖泥带水,点了头。

  藏冬阁准确来说,算是外院儿,王府与纪府的格局大不相同,纪府是“日”字形,王府是“回”字形,中间就是内宅,外面一圈,都算是外院儿。

  藏冬阁就在靠近后门处的内宅边。

  这样既隔的不远,又能保证内院女眷的绝对空间。

  晚上,等到掌灯时分,魏琮也没有回来。

  纪容等得饭菜都凉了,这才动了筷子。

  他应该会在外面吃的。

  纪容走了一天,脚底有些酸胀,等卸去朱钗金冠,就去了浴池泡温泉了。

  仲春时节好,草木渐舒荣。

  夜来有雨,纪容依在暖玉枕上,听着外面蚕食桑叶声,昏昏欲睡。

  皇家就是这点儿好,享受常人不能享受的,锦衣玉食,香车宝马,虽俗,却趋之若鹜。

  重活一世,纪容看到了很多自己从前不曾看到的,也顿悟了很多。

  嫁给魏琮,是一把双刃剑,接下来的事情还很棘手。

  纪容想着,眼皮沉沉的耷拉下来。

  魏琮回来的时候,已是月浅灯深。

  正院庑廊里挂着的八角琉璃宫灯悠然的发着转儿,雨声未止,白笙收了伞,拍了拍肩膀的雨水。

  雨势不大,就是绵密如针,还是能湿了衣裳。

  进了屋,屋里只在外间留了一盏灯,却让魏琮的心顿时一软,脱了外袍,往屋里去。

  刚走了两步,他又退了回来,吩咐白笙:“去打点水。”

  待净了手,魏琮才进了内室。

  屋里的窗扇半开,有夜风带着凉意吹拂,大红色床幔微动,隐约有淡淡的蔷薇花香,这是纪容身上常有的味道。

  魏琮一闻便知。

  床上无人,屏风后面却有莹莹光亮透出,魏琮忽的挑眉,难道在沐浴?

  绯色纱帘后,若隐若现莹润雪白的肩,乌黑的青丝,没有一丝赘肉的后背……

  秋葵一下子就醒神了,就要开口,魏琮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秋葵犹豫的看了纪容一眼,这才退了出去。

  少女身姿婀娜,犹如胭脂花,亭亭玉立,艳而不妖,有种别致的美。

  想到第一次的不尽兴,他心底涌上一阵燥火。

  魏琮褪下黑色的中衣,尺身下了浴池。

  …………

  …………

  …………(自行脑补~)

  最后,纪容求饶佯怒,魏琮才偃旗息鼓,收住了。

  魏琮根本不把蒋大夫的话放在心里,纪容有些担心继续下去,对他的身体不好。

  等魏琮冲了凉回来,她秀眉一蹙,“怎么弄的一身冰凉!”然后把床头的帕子干帕子丢给他。

  魏琮自然不能告诉纪容,我若是不冲个凉,今晚你就别想睡了。

  “没有,就是出来的时候多站了一会儿,身上凉了而已。”

  纪容就让出一点位置,“快进被窝儿。”

  听她这话,魏琮盯着她忍不住笑了。

  现在这丫头是越来越开放了,之前还羞羞答答,如今却……“看什么,不冷就算了。”纪容被他看得脸上发热,就要翻脸。

第195章 被偏爱的有肆无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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