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疼痛渐渐扩散，四周的空间也开始撕裂。
维尔拉半合的眼眸里出现了她在黑市时的场景，她剪下一缕发丝，递到老人的手里，另一只手上则是接过了书页和小圆片，书页被黑市刮起的风吹开，老人地摊上的一张契约卷轴亮起白光打在了书页上。
契约的内容是什么？
维尔拉向前望去，想看清纸页上的内容，但眼前却开始模糊起来。
她喘着气，合上眼，伸手向一旁的桌脚探去。
眼看她就要握住桌脚，借力站起来时，周围的一切像雾一般散去。
维尔拉身上的疼痛消失，她睁开眼，首先看见的便是面前的老人。
老人松开手里抓着的头发，燃烧到一半的发丝落地后完全变为了灰烬。
维尔拉的空间袋动了起来，那本带她进入魔法世界的魔法初级入门从袋口飘出，落到了老人的手里。
老人的身边摆着一个真实到仿佛是直接用真人浇筑的石像。
老人拿着书本，开始在桌前找起了东西。
维尔拉保持着面对老人的站姿，同时快速地用视线扫了一遍周围的环境。
她现在在一间简单的房间里，房顶似乎有不少的天窗，房间内挤满了许多姿态各异的石像，这些石像脸上的表情看起来都很痛苦，阳光透过天窗洒在石像上，冲散了一些诡异的气息。
门！
维尔拉的视线略过石像，看见了位于自己右手边的一道小门。
虽然不知道这扇门后是什么，但是有门就有一点希望。
维尔拉感受了一下自己身周的魔法元素，盯着还在找东西的老人，念出了一道魔咒。
四周风起，火焰夹杂着周围的石像向老人袭去。
一片火光中，维尔拉冲向了房门的方向。
一道白光从低头找东西的老人扬起的手心发出，隔着火焰拦住了房门。
然而维尔拉真正的逃离路线才不是这张不知去路的门。
燃烧着的火焰越燃越高，燃到房间顶时，本来随风扭动的柔软火焰化成利刃，直接击碎了房顶的天窗。
破碎的玻璃向下散落，卷起火焰的风聚集到维尔拉的身后，化成了一个巨大的淡青色羽翼。
维尔拉扇动羽翼，随着火焰一起，向上直蹿。
本来准备用来炸拍卖场的卷轴从空间袋里滑出，它们在半空中破碎，在羽翼的扇动下，向着老人飞去。
维尔拉盯着越来越近的天窗，撕开了手上那张召唤斯托克校长的卷轴。
卷轴撕裂后，周围的空气突然扭动了一下。
维尔拉的视线一晃，等到她再次看清周围的时候，她又重新站回了地面上。
而地上一片碎玻璃也没有，被吹乱的石像重新回到了它们的位置上，四周没有一点刚刚释放过魔法的气息，要不是老人面前的桌子上整整齐齐地摆着她刚刚丢下来的卷轴，维尔拉都要以为刚才自己是做了一个梦。
维尔拉看着自己手上那张撕开后完全没有用的召唤卷轴，惊疑不定，她脑海里一瞬闪过了许多种逃跑方法，可是想到刚刚的经过，这些方法就被她自己直接放弃了。
一定其他有用的办法可以逃掉。
维尔拉盯着面前的老人，在心里安慰自己。
面前的老人从桌上拿过一张破碎的卷轴，打量了一下上面的魔咒，接着，他扯开嘴角抬头看向了维尔拉：
“你的魔咒画的不错，可惜都没什么用，不如我给你看看我画的卷轴吧。”
老人伸手，从身边石像托起的手掌上拿下了一个卷轴。
他轻轻使力，卷轴从中间裂开，一道白光从裂缝里溜出，溜到了桌上那本魔法初级出门的书页里。
契约正式生效。
从天窗上洒下的阳光在半空中凝成了一个五芒星。
五芒星缓缓下落，维尔拉仿佛被定在了原地，只能看着半空中的五芒星落到她的脚下。
隐隐的光系魔法元素从维尔拉的脚下升起。
光系魔法？
维尔拉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
老人身前的桌子凭空消失，他向前一步，看着维尔拉的表情，再次诡异地笑了。
“很惊讶对吗？但这可不是光系魔法，而是真正的神契。”
五芒星内的维尔拉感觉自己周围的其他魔法元素在一点点消失。
而这次，不是因为魔法元素被压制了，而是她好像在一点点地失去魔法天赋中。
维尔拉的右手心开始发热，她握紧拳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轻呼一口气，看向老人：“神契？所以你是神？或者是神使？”
老人摇头：“不，都不是，我是即将诞生的新神。”
老人的语气很平静，可是他的目光却格外炙热。
“即将成为新神？你是指你现在夺去我的天赋就能成为神吗？”
维尔拉感觉自己四周能用的魔法元素越来越少了，它们一个个地离开了她。
老人嗤笑一声：“你的天赋有什么用，我要的，是你的灵魂。”
“灵魂？”
“对，灵魂。”老人再次向前一步，踩上了五芒星的边缘，“你的灵魂可真特殊呢，它不是来自于任何一位神的创造，而更像是自然产生的，正是这份不同让几乎所有的魔法元素都愿意听你的差遣。”
嗯？
不是神创造的，所以魔法元素更愿意亲近，这是什么道理？
维尔拉一面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一面继续和老人聊天。
她现在想赌一把，她可是还有两个定时传送卷轴埋在王城地底下，只要再拖一下，说不定那两张卷轴能带她逃离这里。
“那你现在用这个契约抽走我的天赋是为了什么？想要灵魂难道不是直接拿走我的灵魂吗？”
“因为你的灵魂已经被魔法污染了，我需要的是最开始的灵魂。”
维尔拉：“……”
维尔拉：“那既然如此，你怎么不一开始拿走，而是偏要等到现在呢？”
“你的问题真多。”五芒星的光芒渐渐散去，维尔拉再也感觉不到其他魔法元素了，只除了一种，她并不是天生就有的魔法天赋。
维尔拉的右手心不再继续发热，她垂眼，透过指缝看见了一个灰色的印记。
五芒星散去之后，四周的暗系天赋格外活跃了起来。
“……”
你再活跃也没用啊，我又不会暗系魔咒。
维尔拉有一点点的绝望。
然而在绝境之中，维尔拉的的脑子也跟着活跃了起来。
老人走到了维尔拉的身前，他伸出手，像是要掏向维尔拉的心脏。
维尔拉的视线扫过一尊石像胸口隐隐透出的一丝血迹，她连忙拽过身边的石像，挡住了老人的手。
石像表面破碎，一具胸前带着血洞的尸体不出所料地出现在了维尔拉的眼前。
老人收回手，尸体表面重新石化，它变回了一尊僵硬的石像。
维尔拉拽石像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她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石像，问道：
“这些石像，里面都是尸体？”
老人擦拭了一下自己的手掌，离成功只有一步的他心情十分好，他点了点头：“不止是尸体，他们是我珍贵的试验品，脱离人类灵魂的最好方法就是在他们身上试验出来的，你放心，待会你不会很痛苦。”
“那你可真是一个优秀的实验家啊。”
“对不起了，各位。”维尔拉向石像们行了一个礼。
一个冗长的魔咒响起，维尔拉搜遍自己的记忆，发现自己只会这一个暗系魔咒，但在满屋都是尸体的情况下，会这一个就足够了。
四周的光线一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石像集体动了起来，已经死亡的尸体在石像中重新活动起来，他们挣脱皮肤表面的石块，红着眼冲向了老人。
“怎么回事，你有暗系天赋？”
老人脸上出现了一个扭曲的表情。
维尔拉没回答，她才不会浪费时间呢，要知道，话多必败。
她略过这些表情凶狠的尸体，一边重复着暗系魔咒，一边直接冲向了不远处的门。
重复念魔咒的效果十分突出，就算老人将尸体打得四分五裂，周围的暗系元素也会让他们重新拼接。
而维尔拉四年多以来对魔法元素的掌控也上了几层台阶，她已经不会像在中央森林里那次一样，糊里糊涂地使用魔咒之后便倒地不起。
她推开门的那一刻，身后亮起的白光，紧接着是一股由其他人操控的暗系元素。
维尔拉微微偏头，看见老人同时用出了光系和暗系的魔法，两个魔法组合起来的效果十分显著，尸体开始挨个粉碎。
不是说光系和暗系魔法天赋不能共存吗？
难道光明神和堕神都和其他众神一样陨落了？
维尔拉脑子里闪过这个疑惑，她很快便将其抛之脑后，拼命地向前跑去。
这扇门外便是一块草坪，维尔拉在草坪上一样看见了很多石像。
只是这些石像都不是人类的形态，而是魔法生物的形态。
维尔拉念的魔咒一样生效了，魔法生物们从石像里蹿出，扑向了维尔拉身后的老人，给维尔拉争取到了时间。
草坪后是一片森林，可是还没等维尔拉跑出草坪，四周就升起了结界。
维尔拉的逃跑之路，被彻底切断了。
不过，时间也差不多了。
她转身看向老人，操控着剩下的魔法生物扑向老人。
老人满眼阴郁地破开魔法生物的身体，一步步地走向维尔拉。
“维尔拉.费尔，你觉得你逃得掉吗？”
维尔拉放松了自己紧绷的脸，对着老人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她挥了挥手，“我觉得可以，所以，再见了。”
三小时的定时传送卷轴起效，亡灵的卷轴格外的好用，维尔拉直接消失在了老人面前。
******
王城拍卖场外，一道白光闪现，维尔拉出现在了光里。
白光消散，维尔拉看着四周的环境，整个人一软，跌倒在地上。
说实话，她刚刚真的慌极了，对于定时传送卷轴，她其实并没有特别确定真的能起效，毕竟那个老人实在是太诡异了。
可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也只能努力相信自己画的魔咒会起效了。
看向面前的拍卖场，维尔拉明白现在自己是不能单独去救那些魔法师了。
她拉开自己手腕上的小布袋，小圆片依旧在“水土不服”的状态里。
维尔拉揉了揉自己发软的小腿，重新站了起来。
那个老人也不知道能不能追到这里来，以及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次将她直接召走。
她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赶紧回到魔法城，将一切告诉斯托克，让他来解决这个拍卖场，而魔法城也是对魔法师最安全的地方，她才出魔法城第二天就遇到了老人，说明在魔法城里，他可能无法直接对她下手。
维尔拉一边想着，一边迅速跑向传送阵的方向。
不管怎么样，她得先回到魔法城。
作者有话要说： 老人：你觉得你逃得掉吗？
即使不可以也不能怂的维尔拉：我可以，因为你不仅动作慢还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