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我不是故意的……”尤凌看着缩在墙角的符世麒有点头痛。
那么大一坨，看起来还真有点可怜巴巴的。
“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一时没顾虑到你的感受，真的很对不起，别生气了。”尤凌有些无措的继续道歉。
之前符世麒让尤凌教他学习，受到冲击的尤凌一时没反应过来，说的话也不过脑子就问他一加一等于几，于是符世麒就开始自闭了。
他知道自己学习差，但没想到在尤凌眼中居然那么差。
符世麒悠悠的转过头来，脸上写满了怨气：“我怎么觉得你刚才是认真的。”
“真没有！骗你的话我叫你爸爸。”
这种毒誓都敢发，说明自己在尤凌的心中并不是个小学生。
符世麒立马将盖在头上的校服扔掉，原地满血复活，精力十足的要求小老师给他制定学习计划。
然而早已脑补到考进全班前三的他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的尤凌早已换了一副看自家傻儿子的慈祥表情。
感谢青少年男子间爱争爸爸的习气，感谢二哈一如既往的好哄。
危机终于解除，尤凌松了口气，一边感叹一边翻找初中没扔的试卷，打算给二哈摸个底。
他可受不了没有精神的二哈，而且他自己也觉得那个无心之言挺过分的。
测试开始，符世麒坐在书桌上做题，而尤凌就坐在床上继续看物理笔记。
因为只是截取了一部分最基础的题，所以符世麒很快就写完了，尤凌坐在床上批改过后，看着满试卷的红叉陷入了沉默。
有些委婉的提示：“有些人学习不一定好，但其他方面都很不错的。”
“可是我现在就想学习好。”符世麒双眼亮晶晶的，充满了学习的渴望，他已经想到自己未来考到第二与尤凌并肩的场景了。
其实他的终极目标是考第一并接受尤凌的崇拜，但对自己的那一丝AC数还是将他拉了回来。
“我今年是不是要订下一个小目标，比如先考他个第三名给你看看？”
尤凌：“……”
完了，这人没救了。
尤凌将卷子压到书下，这成绩对他的刺激有点大。本来以为符世麒平时考试都是凭自己的真本事才考得那么低，没想到居然是靠运气。
“怎么突然想学习了？我记得你爸爸好像已经帮你把成年以后的路都铺好了。”尤凌有些好奇的问，完全不承认自己只是不想面对那个成绩。
他还小，不想背上将发□□到自闭的沉重宿命。
“你只会夸成绩好的人厉害，从来都不夸我厉害。”符世麒抿唇，其实他以前也不在意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是感觉不太舒服。
尤凌立马想到了今天放学的那一幕，虽然不是很懂这个吃醋点在哪，但介于二哈时不时化身小学生的行为，还是挥挥手把符世麒招了过来，抬手揉了揉他的狗头安慰道：“我们家阿麒超厉害的。”
所以请停止你的小学生行为吧。
“哪里厉害？”
“嗯……”尤凌犹豫了一下，总不能说拆家厉害吧，只能含含糊糊的说：“运动很厉害。”
“你太敷衍了。”符世麒声音闷闷的，亮起的双眼又黯了下去，他的运动有时候还比不过尤凌呢，这怎么能算是优点。
没想到敷衍大法居然无效，尤凌有些惊讶，一时间没办法接上话头。
“你果然是在敷衍我！”符世麒气呼呼的将尤凌拱倒在床上，他本以为这人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敷衍还要列出四五六条优点，没想到他就这么默认了！
他本来想像以前那样使出痒痒攻击，但因为刚才为了方便尤凌摸头是半蹲着的姿势，现在将尤凌拱倒后，恰巧靠在尤凌心脏的位置。
“扑通扑通”的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
“二哈你多重心里能有点数吗，再不从我身上滚下去我就要被你压死了！”尤凌想把符世麒推开，但手却被抓住了。
“别动。”符世麒抓住尤凌的手，像是找到了什么新鲜的事，继续道：“你再说说话。”
他感觉自己有些不对劲，但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
就是想再听听尤凌说话时从胸腔传来的震动，还有他规律的心跳。
“说什么？”尤凌知道符世麒肯定又找到了什么新发现，但他实在跟不上符世麒清奇的脑回路，所以干脆放弃挣扎。
符世麒想了一下，鬼使神差的说道：“夸我厉害吧，这次要带上具体的理由，不准敷衍了。”
这人到底对这句夸奖有多大的执念啊。
尤凌清了清嗓子，尽量真诚的夸赞：“你好厉害啊，体力那么棒，精力又那么旺盛……”
每夸一句符世麒就笑一下，呼出的气全洒在他的胸口，只隔着一层薄薄的体恤。
尤凌感觉有些别扭的动了一下，但身体被紧紧的制住了。
“别想跑，还没夸完呢。”
脑中突然开过一架火车，是肖瑞鸣写的《霸道发小爱上我》里的桥段，互通心意后的两人在床上拉灯，小受哭着说不要，小攻就说行啊，那你先夸我厉害，然后就是大家都懂的场景。
想众筹换一个没有看过小说的脑子！
“咦，阿凌的心跳怎么变快了？”符世麒有些好奇的抬头，“怎么脸也红了？是不是生病了？”
还不是你害的！
但尤凌也没能说什么，只是瞪了符世麒一眼，将人推开后自己走进浴室。
符世麒有些愣愣的看着尤凌走向浴室，摸了摸自己心口的位置，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跳动也跟着快了起来。
“阿凌，你没事吧？”他跟着走到浴室门口问。
“没事，就是被你压得喘不过气了。”
尤凌的声音从浴室里传来，混着水声有些难以听清。
他洗了把脸，努力将火车从脑内冲走，想起刚才符世麒那澄澈的双眼，他就觉得自己污到没边了。
洗脸根本没什么用，最后他把整个头都冲了一遍才将那满脑子的黄色废料给冲走，再一次感受到肖瑞鸣的可怕。
所以绝不能让二哈看到肖瑞鸣写的任何东西！
尤凌擦着头发往外走，看到符世麒拿着试卷端坐在床上。
不知道他低着头看了多久，房间里仅有试卷被反复翻阅的声音。
闹腾的二哈突然安静下来，这比世界末日还要让尤凌害怕，他怕符世麒当场自闭。
如果他认真了还考这分数，心态绝对能崩到水泥都糊不起来。
“我真的没想到……”符世麒突然开口，但是又卡在了最关键的位置。
“我们一起参加运动会吧！”
“我居然对了挺多题！”
两人同时开口。
“好啊好啊！十四中没有报名限制，阿凌可以和我一起把所有的项目都报一遍。”符世麒欢天喜地的从尤凌的书包里拿出一张报名表，认认真真的在每一个男子项目里写上了他们俩的名字。
尤凌：“……”
一张试卷就对了不到十题，你跟我说这叫多？
他就不该为了安慰符世麒提出一起参加运动会，符世麒配不上这安慰！
尤凌面带嫌弃的走到桌边看符世麒填表，就怕他一兴奋连着女子项目也填报了。
连他也没发现自己脸上居然带着笑意。
“阿凌。”符世麒放下手中的笔，从抽屉里拿出吹风机准备帮尤凌吹头发。
“嗯？”
“我其实觉得我这成绩还挺糟的，让你补课也是浪费你的时间。”他不太敢看尤凌的脸，语气也没有刚才的开心。
“所以我想让我妈妈帮我找个家教补补基础……”符世麒的声音有点小。
他家以前也请过很多个补课老师，但是认真学了很久成绩都没有起色，大家都说他不是读书的料，被说得多了，他也觉得自己不是个读书的料。既然努力没有结果，为何不直接放弃。
请家教这件事他想了很久，很害怕这次也是无用功。
但是内心有个声音告诉他，如果一再的选择放弃，他和尤凌就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尤凌的好成绩能让他上一个好的大学，他会有更多的朋友和更广阔的世界，而他，不过是尤凌世界里的一个过路人。
尤凌有很多个朋友，但他只有尤凌一个。
也许日后他会有很多生意伙伴酒场朋友，但肯定不会再有一个人会像尤凌一样全心全意的对他好，也不会有人无条件的惯着他胡闹。
高考多重要啊，他怎么能让尤凌像以前一样陪着他闹，这次就换他陪着尤凌学习吧。
所以他想踏出害怕的那一步，即使不能一起考上大学，至少让最后的相处时光变得难忘一些。
“如果这次的老师还敢用一些破理由来骗钱的话，我就半路给他套麻袋，关他在小黑屋里抄一百遍《教师职业道德规范》再放出来。”尤凌恶狠狠地说，“然后我亲自上场教你，把你考出高分的成绩单狠狠的甩他脸上，让他知道什么叫没有教不会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
尤凌转过身开始揉符世麒的脸，将脸揉来搓去，硬是捏成一个笑脸才停手。
“一切还有我呢，不喜欢老师咱就不要老师。”
“嗯。”符世麒将手放在尤凌的手上，内心的害怕终于被尤凌毫无保留的关心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