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喝醉
两人沿着河边一路往前走, 期间姜承印打了个电话。
没过多久，就听汽车引擎由远及近传了过来，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两人面前。
司机下车来给姜承印开门, 顺便向他报告老太太体检的事儿：“孟秘书来了电话, 说项目都做完了, 有些当场出结果，也有些要等几个小时。老太太的意思是先回去, 她听说您有事要忙, 就先坐车回家去了。孟秘书陪着。”
姜承印点点头, 随即冲身后的宋佚道：“上车, 送你回家。”
一回头才发现, 小丫头不知什么时候退后了一大截，两人离了有五六米的距离。宋佚站在一片光晕里, 冲他摆了摆手。
“不了，得跟剧组的人一起回去，您请上车吧。”
说完一溜烟儿转身跑了。
看来她穿平底鞋是对的，这跑步速度……还挺快。
姜承印目送她跑远, 这才钻进车里。听着司机砰地一声替他关上车门，他不由失笑。
这好像是头一回有女人拒绝上他的车。
宋佚溜得飞快，她出来太久了，很怕回去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扔下她走了。
进入联排别墅之后, 她一路没碰上一个人，心情不免有些忐忑。进了傅之安的房间一看，发现除了影帝一个人坐在那里刷平板外, 其余人都不在。
她心里暗道不妙。
傅之安冲她笑笑，搁下手中的平板：“别紧张，他们没走。”
“那他们……老师们都上哪儿去了？”
“在后面的花园里闲逛，也有说要去上洗手间的，应该不会一去不回。”
宋佚脸一红，抱歉道：“不好意思傅老师，我……”
“没关系。我本来有点担心你的安危，你现在好好地回来就可以了。”
宋佚有点不解，上前几步：“傅老师，您在担心我什么，怕我走丢吗？”
“不，我怕你有危险。”
“我怎么会有危险，我……”
“那天晚上听说是你发现我被人袭击了？”傅之安截了宋佚的话头，问她。
“是，我也是无意发现的。”
宋佚有点担心他会追问细节，所幸傅之安对这一段似乎不感兴趣，他只是问她：“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
这事儿警方也问过她。但宋佚回忆过很多次，都没有想起来什么有用的细节。
“对不起傅老师，是我没留意。”
“没关系，你没看到任何东西是好事儿。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得好，要是像我这样……”
傅之安突然顿住话头，没再往下说。宋佚被他这一番话弄得云里雾里，一时间没想明白他什么意思。
但她暂时也没机会再去细想。
因为男三号进来了，一进门就又说开了。他这人生性活泼话题也多，是个在哪里都不会冷场的人。
很快其余人也都陆续回来，大伙儿又跟傅之安意思了几句，随即坐车回剧组。
回去的时候天渐渐黑了，等回到山庄时已是晚饭时间。
宋佚原本想先吃饭，刚进门就被莉莉兴冲冲地逮了过去，说是副导演刚刚来找过她，给她俩换了房间。
“三楼主卧，带独立卫生间，超大超漂亮。”
“有说为什么让换吗？”
“说不能让你跟别人挤一个洗手间，还让我搬你隔壁去住，方便照顾你。”
莉莉边说边把她往三楼拽，进了房间宋佚一看，果真比对方说得还要好。那房间大得跟个篮球场似的，宋佚没事儿在里面跳段华尔滋绝逼没问题。
卫生间也大，比她住过的任何一家酒店客房都要大。主卧与旁边的书房相通，莉莉就住那间屋子，基本上她晚上咳嗽两声，对方就能直接过来给她送水。
这里的拍摄进度过半，怎么突然想起给她换房间了？而且换的还是这么高规格的房间。
“王导安排的吧，你好歹也是女二，不能太委屈。”
宋佚也相信这是王若楠的安排，但她不信什么女二女三的鬼话。她刚刚在回来的车上听其余几人闲聊，似乎星韫的追加投资稳了，这戏不会因为主演受伤而有任何影响。
这么说来，王若楠是觉得自己有点用处，这才提高了她的待遇？
想到这茬，宋佚立马让莉莉帮自己收拾行李，当晚就搬进了新房间。
搬的过程中难免又听到些闲言碎语，顾明明和她的姐妹团显然没吸取上回的教训，还敢提姜承印。
“她这不会真巴上姜家了吧？这么好待遇。”
“搞不好是真的，可姜总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随便玩玩吧，玩完了就扔。”
宋佚很想爆粗口。
早知道今天下午就不该拒绝姜承印送她回剧组的好意。
镇江醋坛子协会的吧，这么能酸。
姜承印那天回家先去了老太太房里，陪着她说了会子话。眼见老太太倦了想眯瞪一会儿，他才起身出来，轻轻带上了房门。
老太太休息的时候家里通常很安静，下人们都各司其职，动作轻柔和缓。
韩嘉禾这会儿无事可干，一般会去隔壁房间看书。就在她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听见身后姜承印在叫她。
对方把她叫进了楼下的品茶室。
同样的地方，前一阵儿她还在这里给宋佚处理过伤口。那些茶具摆设没有动过，靠墙的多宝格里多了几件新买的瓷器，听说都是拍卖会上拍来的孤品。
但只多这么几样摆设，还不足以让韩嘉禾觉得异样。主要是姜承印的脸色，令她莫名觉得紧张。
那天他对着宋佚时，虽也寡言少语，眼神里却透露着少见的温和与宽容。不像今天……
韩嘉禾站在茶室门口，不想再往里走。
姜承印也不介意，站在桌边拿起上面的一只粉彩茶盅，像是在欣赏上头的花纹。
开口时，声音清淡：“你最近照顾老太太也挺累的，辛苦了。”
韩嘉禾不明其意，不敢随便接口，只小心地回了一句：“这是我的工作，我会认真做的。”
“可老太太不只将你看成是个护士，她拿你当自家的小辈看待。”
“老太太待我很好，这是我的福气。”
“唔。”姜承印应了一声，将茶盅放回茶盘里。“嗒”地一声响让屋里的气氛愈加紧张。
韩嘉禾有些按捺不住，想要主动开口，一张嘴却被对方截了话头。
“是我没考虑周全，你这么忙药膏不该让你去送。”
韩嘉禾一愣，紧接着神情微变：“对不起姜总，我以为那个药膏是给老太太用的。没想到……是我的疏忽。”
姜承印侧头看她一眼，似乎没心情深究她这说的是实话还是在撒谎。
确实也是他没想周全，宋佚受伤的第二天他要飞欧洲，一去好几天，孟昭也与他随行。所以他把那支去疤的药膏给了韩嘉禾，让她代为转交。
她是忘了也好故意也罢，都不重要了。
“行了，你去休息吧。”
“要不姜总，我现在给她送去吧。”
“不用，孟昭已经去送了，你陪老太太就行。”
姜承印说完转身离开了茶室，扔下韩嘉禾一个人站在原地，满脸都写着难堪二字。
她来姜家这么久，第一次被姜承印这么下面子。
一支小小的药膏，竟让他动了怒。或许不是药膏的原因，而是因为人吧。
宋佚，还真是个幸运儿。
天气渐渐转凉，山里比起外面更是凉了几度。好在山庄提前供暖，宋佚又每天待在片场，一下班就钻进自己那近百平米的豪华卧室，吃着莉莉给她准备的各类低脂零食，日子比起先前更显滋润。
没两天傅之安伤愈出院，剧组特意在海越酒店给他定了个宴会厅，大肆庆祝一番。
宋佚无意间还听见有人在那儿感叹：“王导果然财大气粗，星韫的追加投资一到就这么大手笔。你们说这回到底给了多少钱？”
“只怕不少，之前我还担心剧组会穷到发不出片酬。”
后面说话那人声音有点耳熟，宋佚看了一眼，发现是男三号陆昊泽。娃娃脸说完发现宋佚在看他，不好意思地冲她笑笑。
那一晚气氛不错，大家前一阵儿都有点紧张，难得放松下来便有些放纵。
服务生流水般地送酒水进来，也赶不上他们喝的速度。
男人拿酒当水喝，女的也不示弱。不仅顾明明等人喝得烂醉如泥，连一向打乖巧牌的宋佚也被人劝了好几杯酒。
她这人上头特别快，两杯啤酒上肚脸便红成一片儿。王若楠想到她和姜承印的关系，好心提醒她道：“少喝点，回头喝多了姜总知道怕是会不高兴。”
宋佚两眼发直望着她：“关他什么事儿？”
“姜总紧张你，你喝醉了他自然要心疼。”
宋佚那被酒精冲昏了的头脑完全卡壳，试了几次都没能张嘴说出点什么。耳边还回响着王若楠的叨叨声：“他特意让我给你换了房间，就怕你住得不舒服。那地方原先都没租给咱们，合同里也没写。这回给你住也是全部免费，说起来我们也算沾你光了。”
沾你光了……光了……了。
宋佚怔怔坐在那里，一个人直发愣。王若楠早走了，可她的话还留在原地，一遍遍在她脑海里叫嚣着。
姜承印……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他这样她该怎么办？为什么有种越陷越深的错觉。
宋佚抬手狠狠敲了两下自己那被酒精糊住的脑袋，忍不住摸出手机，给林希发了段语音。
“亲爱的，你之前说对了，我、我TM好像真的恋爱了。”
就是这个恋爱对象选错了，选了一个地狱模式的。
宋佚盯了几秒手机，眼见着屏幕即将暗下去，对方突然回了一条语音过来。
她拿起放在耳边听：“你喝酒了？”
不是林希的声音，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似乎好像依稀还觉得有点……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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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佚很想撞柱而死。
刚刚到底是哪个小鬼上了她的身，让她把发给林希的微信发到了姜承印的号码上？
她跟这位爷微信统共也没聊过几句，怎么他的对话框就正好挨着林希的呢？
一定是两人头像长得太象。
宋佚用她那还没完全清醒的脑子分析了一下后，自信地点开了两人的头像。
然后她就……
林希的头像是一只大狗子，那是她家养的宠物，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姜承印的是……一面国旗，特别主旋律。
狗子和国旗，这……眼睛不用可以捐了。
宋佚在心里骂了一句阿西巴，颤抖着双手给对方解释：【不好意思姜总，我们剧组今天给傅老师开欢迎宴，喝多了闹着玩的。我玩大冒险输了。】
姜承印：【看来你们玩得挺大啊。】
宋佚：【不不，是我选错了人，本来要发给闺蜜的。你俩头像太像了，她的也是一片红。】
宋佚撒谎毫无负罪感，她现在就想赶紧糊弄过去。别说狗子是红的，就是说林希家的狗是七彩的，只要姜承印信她，她也没意见。
只可惜那边智商在线，似乎没打算信她的鬼话。
宋佚捏着手机就差冲对面叫爸爸了。
等了大概几分钟，才等来“爸爸”的亲切回音。
姜承印：【你们这会儿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