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还真是背后说不得人, 说谁谁到。

  萧毓岚别有深意瞥沈爵一眼:“让他进来。”

  沈爵真不知道洛闻歌怎么忽然过来了,这时他不该在京兆府和曹澄争老鸨呢?

  这时辰没过去还是没争过?不论哪个,对沈爵而言都算不得好。他人还在养心殿,想亲自旁听不可能,只希望曹澄能聪明点,在人被要走前,审出他想要的东西。

  如此想着,殿外觐见的洛闻歌随李公公进来了。

  请李公公禀报前, 洛闻歌特意问过沈爵还在不在,人果然在,他便请见了。

  进殿那刻他感觉到有人在虎视眈眈盯着他,他没抬头看, 神色如常行礼:“臣洛闻歌拜见陛下。”

  “免礼。”萧毓岚道, 待他起身指着李公公端过来的椅子,“洛少卿请坐。”

  “谢陛下赐座。”洛闻歌从容道,转头看见沈爵,像是有点惊讶,依旧行礼, “沈阁老有礼。”

  沈爵没起身,淡淡点头:“洛少卿好。”

  洛闻歌连连躬身,这才坐下。

  萧毓岚不知道洛闻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出于对他的了解, 知道他从不轻易与沈爵对上, 一旦对上必定是心怀沟壑。

  萧毓岚很乐意帮他牵个线开口, 问:“洛少卿可是有事?”

  “是,陛下知道臣近来在查桃花湾的事,涉及案件人员皆该以臣这边为重。今日发生了件很不幸的事。”洛闻歌道。

  他很庆幸萧毓岚懂他,能在突发事件前主动递台阶,有这经历在前,他觉得答应太后履行计划也未尝不可,总归萧毓岚能理解。

  萧毓岚这时就很理解的继续问:“哦,什么不幸的事?”

  “桃花湾的老鸨翻窗逃跑了,此时人在京兆尹。”洛闻歌点到为止。

  这话说出来,淡定自若的沈爵手指轻弹了下,自觉这事儿有点大不妙了。

  萧毓岚则表露出了然神色,他道:“洛少卿亲去,京兆尹还能不放人?”

  洛闻歌露出迟疑,不太确定道:“陛下也知曹大人性子,臣若两手空空去,还真不见得能要到人。”

  萧毓岚说话前再看眼看不出神色的沈爵,无奈道:“所以洛少卿来找朕,是要朕下旨吗?”

  “那未免小题大做,臣只希望陛下能赏个口谕。”洛闻歌赶紧说,显然也知道因这事就动用圣旨,太过于儿戏。

  况且他这可是做戏给沈爵看,真让萧毓岚写下圣旨,那明日早朝沈爵弹劾的就该是他了。

  萧毓岚也就随口问问,不可能真给圣旨,旁边还有沈爵在,要顾及着。

  “这样吧,朕让李公公随洛少卿走一遭,怎么样?”

  “臣多谢陛下。”洛闻歌起身,无比激动道。

  有李公公相携,那必定能起到很好威慑作用,萧毓岚当真很懂配合,他唇角漫上星星点点笑意。

  沈爵心里就不是滋味了,真让李公公跟洛闻歌去京兆府,那到嘴的鸭子又得飞了,沈爵绝不容许这种事发生。

  他为整垮徐应屏,暗地里殚精竭虑,筹谋那么久,不惜答应与虎谋皮,为得就是在朝中独大。

  这些年他和徐应屏明争暗斗,谁也没法将对方拉下马,如此僵持局面,直到洛闻歌被萧毓岚重用,局势由此出现转机。

  沈爵确信洛闻歌是把很好用的刀,能将徐应屏收拾掉,遂在洛闻歌动手查徐应屏时给予许多帮助。

  眼下他需要更为确凿证据扳徐应屏,桃花湾老板就是证据点。

  但在他从这人嘴里挖出证据前,洛闻歌不能带走人,沈爵思绪万千,寻思怎么阻挡洛闻歌脚步,拖延出审问时间。

  “臣还有事先行告退。”洛闻歌见好就收,通过此举给沈爵无形压力。

  萧毓岚颔首,递给李公公个眼神,让对方跟洛闻歌去传口谕,李公公轻点头领旨。

  洛闻歌如风来又如风走,行迹匆匆,看得出从曹澄手里要人对他有多重要,那边李公公奉旨随行而去。

  两人相伴远走的身影落在沈爵眼里,无端生出死亡气息,他有点坐不住,当着萧毓岚的面,不好直接说要走,格外坐立难安。

  殿外一并走得两人,又小声说起悄悄话。

  李公公跟在萧毓岚身边这些时日,见多许多事,对洛闻歌态度转变曲折,可以说是跌宕起伏,如今又得和人相处的时光,李公公心情复杂,知道他受过重伤:“洛少卿身体恢复得如何?”

  洛闻歌抬手摸着肩头,浅笑道:“还好,多亏院使妙手回春,才让我恢复如此快。”

  他究竟为何受伤又因此查处多么重要的线索,李公公知道的并不详细,却也知道神仙丸一旦结案,他绝对是大功臣。

  李公公想到先前那些对他有过不利的想法,赶紧清理出脑海,满脸正色:“那还是要静养啊,老奴听院使说过,洛少卿这伤不致命,也要好生养着,免得留下后患。”

  “是,院使的话,我谨记于心。”洛闻歌笑道,能不能遵守,那就不好说了。

  洛闻歌不是三岁小孩,孰是孰非,哪能拎不清楚的。

  李公公也不过是客套一说,见状又道:“洛少卿近来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洛闻歌愣了下:“此话怎讲?”

  李公公笑得好不欢乐,跟洛闻歌走近许多:“洛少卿啊,这好事就不必遮遮掩掩,城内都在说你和礼部左侍郎闻大人亲妹子的事儿。”

  洛闻歌轻笑了声,睨着满脸八卦之色的李公公,好脾气解释:“公公误会了,我与闻姑娘数面之缘,绝不是坊间传闻那样,再说,闻侍郎又岂是我能高攀之人?我自认不如,也不会上赶着寻无趣,公公莫要取笑我。”

  李公公倒不意外他会有这种回答:“洛少卿还不想成家呐?”

  洛闻歌心想,不正经来说,我已经成家了。

  说出来怕吓到李公公,他婉转道:“也想过。”

  “那是没遇上合适之人?以洛少卿的条件,京中不少名门贵女都愿意结亲吧?”李公公道。

  洛闻歌干脆断李公公继续打听念头:“实不相瞒,我有心上人,碍于种种,暂且不能和他公之于众。”

  李公公恍然大悟:“那是老奴多嘴,嗨,真能熬到那时候,老奴定要向洛少卿讨杯酒喝。”

  就希望你到时候喝酒别脸绿了。

  洛闻歌笑吟吟应下了:“一定,忘记谁也不能忘记公公你。”

  李公公莫名觉得这话听着有点不对劲,细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含混应下了,往后数年,每当李公公回忆起这一幕,都觉得自己特别像个铁憨憨。

  两人刚出宫门沿着玄武大街往京兆府去,路程过半,迎面跑过来一个身穿官服的小兵,对方气喘吁吁:“这位可是大理寺少卿洛大人?”

  洛闻歌眉梢轻抬:“我是。”

  “洛少卿,卑职奉谢大人之名特来寻你。”小兵在这大冷天里跑出满脑门子热汗,可见真下了功夫。

  洛闻歌问:“发生了什么事?”

  小兵回答:“牢房里的重犯出了岔子,具体如何,谢大人没说,只让洛大人回去商讨。”

  徐焱出事了?

  看来曲靖接到沈爵指令,为阻止他携李公公去京兆府提人出手了。

  只要曲靖出手,那事情就好办了,达到目的,洛闻歌唇角微提,扭头对李公公为难道:“我这事出突然,恐难前去京兆府,公公你看……”

  “不碍事,这样吧,老奴奉陛下旨意随洛少卿传口谕,那自然是洛少卿去哪,老奴就去哪。”李公公圆脸笑起来喜庆得紧,全然不在乎自己被套路。

  目前局势来看,洛闻歌小占优势,得抓紧时间不给沈爵反应机会,否则等人回过神来,他再想故技重施就难了。

  思及至此,洛闻歌带着李公公当机立断转战都察院。

  一行人回到都察院,便碰上等在门口的谢温轩,对方脸色不算太好看,隐有冷至冰川的味道。

  洛闻歌见状觉得徐焱情况怕是不好,他上前几步急声问:“人怎么样了?”

  谢温轩和李公公打过招呼,和他并肩往牢房方向走,低语冷声:“不知他怎么办到的,让徐焱犯了神仙丸的瘾。”

  洛闻歌脸色肃然:“收押徐焱的时候,没让院使给瞧瞧?”

  “看过了,当时说人无大碍,能吃能睡。”谢温轩眉头紧锁,没明白在看护人手都换成自己人情况下,徐焱是如何染上神仙丸的。

  洛闻歌从对方眉宇间看出郁闷之色,拍拍谢温轩肩膀,安慰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看护人没问题,不妨查查送牢饭之人。”

  提到这事儿,谢温轩更郁闷了:“自徐焱进牢房起,他的饭菜都有专人负责,我托慕容郁去问过,没假借过他人手。”

  洛闻歌觉得这事儿肯定哪里有遗漏,没在谢温轩身边看见慕容郁,他问:“慕容大人还在查徐焱如何染上神仙丸?”

  “嗯。”谢温轩轻声应,无奈看他,“洛少卿初次和他共事,不知他有个怪癖,那便是追查到底,让他碰上这未解之谜,必定是要弄清楚,不眠不休。”

  洛闻歌笑了下:“挺好,那就让慕容大人继续查,我们这边去看看徐焱。”

  方才走两步,洛闻歌停住脚步看向身侧李公公:“公公,我这要去见重犯,那地方昏暗潮湿,让公公跟着怕是不好,我这边让人领你去房内稍坐片刻,公公意下如何?”

  李公公没异议,双手套在袖子里宛如小福娃:“老奴多谢洛少卿厚爱。”

  实则李公公也明白他不让跟的真正缘由,神仙丸是要案,徐焱是要犯,他虽是陛下身侧之人,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洛闻歌行事稳妥,不愿让他牵扯其中罢了。

  这等好心好意,李公公懂得,也愿意配合。

  洛闻歌招来洛安,让其给李公公领路,这才和谢温轩往牢房走。

  待李公公渐行渐远,身边没多余者,谢温轩收起种种神态,平静道:“他动手了。”

  “我想慕容大人不是在查所谓徐焱如何染上神仙丸,是在追查曲靖这些年涉及要案吧?”洛闻歌轻笑道。

  谢温轩轻声:“万没想到会是他,原以为洛少卿猜测错误,如今看来是我等眼光浅薄,受人蒙蔽。”

  “他潜伏多年,此次若不是沈爵操之过急,也不会白白暴露。”洛闻歌轻叹,想起在养心殿里见过的沈爵,对方那样让他心有不安,总不自觉觉得哪里忘了什么。

  谢温轩一想到如同家徒四壁的都察院,心底泛冷:“他也不见得是操之过急,倘若徐焱说得是真话,那徐应屏极可能借徐锦媛名义,和北疆那边搭上话,洛少卿别忘了,他有个儿子如今还被困在边界不能返京。”

  洛闻歌当然没忘,他说:“眼下来看,徐锦媛做下这些事和徐邵砚并无多大干系,连带牵扯上徐应屏都属勉强。不过今日徐应屏来找过我。”

  “他想见徐焱?”谢温轩问。

  洛闻歌感叹谢温轩的反应速度,望着牢房入口那两棵渐入云霄的无叶苍天大树,语气平淡:“不止如此,还隐晦威胁我。”

  一说威胁,谢温轩下意识想到他假扮皇后的事,观他平心定气的模样,谢温轩难得好心提示:“洛少卿答应陛下的某些事,确实该结束,长久下去必出大问题。”

  洛闻歌不意外谢温轩知道他假扮皇后的事,毕竟这是萧毓岚亲信。

  他赶在进牢房前,飞快道:“在做最后收尾,想有个华丽退场,劳谢大人费心。”

  谢温轩神色无波,轻瞥他一眼,不再说话跟着进去。

  再见到徐焱,洛闻歌很怀疑上次来见得是个冒牌货,人还是白白净净,不过因神仙丸发作,闹得有些狼狈不堪,平摊像个饺子皮似的躺在床上,两眼无神,满头大汗,衣衫满是灰尘褶皱,俨然经历过一场艰难抗衡,披头散发好不难堪。

  对洛闻歌和谢温轩的到来,徐焱仅是掀起眼皮子看一眼,除此之外再无反应,像个失去灵魂的破布娃娃。

  这种情况下想问什么也是徒劳,洛闻歌和谢温轩没去打扰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徐焱。

  谢温轩打量四周,在桌上看见未来得及收走的食盒。

  如前面所说徐焱饭菜都是专门请人做好送过来,待遇比一般犯人要好,送饭的人进不到牢房深处,每每将食盒递给看护人,待送晚膳时再捎带走上顿食盒,今日时辰还不到晚膳点,午膳食盒理所当然还在。

  谢温轩走过去,不得不说哪怕徐焱被关起来,也并未影响到半点食欲,送过来饭菜吃得很干净,少有残留。

  就算真有人将神仙丸混在饭菜送进来,也无从查证,徐焱主动帮忙消灭证据。

  有时,能吃不见得是福,也有可能是祸。

  谢温轩盯上食盒,隐觉得有鬼,洛闻歌却觉得徐焱才是真正有鬼之人。

  他走过去一点不客气给了徐焱一脚,这下子又狠又急,踹得徐焱‘嗷’一嗓子跳起来,怒火中烧瞪着他,情绪出奇高亢:“干什么?!”

  洛闻歌淡然得好似踹人的不是他:“说说你怎么迷上神仙丸的。”

  “你还好意思问我?”徐焱面目扭曲,双手紧握成拳,看样子是想扑上来和他打一架,“我还想问问,你们是怎么保护我的?!明明说好只要我配合,你们就保我毫发无伤,结果呢?啊?结果我莫名其妙吸食神仙丸,还上了瘾,在你们这些当官的眼里,我的命是不是都不叫人命?”

  徐焱情绪很激动,指着洛闻歌鼻子,口水带唾沫乱飞,质问的表情渐渐狰狞起来。

  洛闻歌不动如山,相比较之下,语气温和得像淡水:“我想这句话你该去问你义父,而不是问我。”

  “你什么意思?”徐焱神色一顿,接着更为愤怒起来,“他要真有那么大本事,怎么不干脆弄死我?”

  “弄死你不就等于往我手里递刀子?只要你活着,死咬住说事关桃花湾的事他一概不知,就算当堂对峙,他最多被罚过,不痛不痒。可你要是死在都察院大牢里,三法司能追查的点就多了,骤时他百口莫辩。”洛闻歌走到桌子边坐下,也不嫌弃盘子上油腻成片,沾染到手上,端起来细看,“你义父也是人高艺胆大啊。”

  徐焱动动嘴,眼眶通红还想说什么,目光瞬间被洛闻歌举动所吸引。

  洛闻歌拿起盘子,屈指轻弹了下,清脆又纯粹得瓷器声轻响。

  一般来说,烧制成瓷的用具,皆能靠声音及手感来判定东西好坏。

  声音越清脆干净,手感细腻润滑,轻重适宜,乃是上等瓷器。

  以洛闻歌浅薄认知,这盘子是好东西,他翻过盘子,如愿在盘底看见个‘徐’字。

  长乐城内店铺繁杂丰富,其中不乏为赚钱开辟新径,这为有钱人家特烧瓷器便是一种。

  洛闻歌以盘底面朝神色逐渐僵硬的徐焱,终于露出个清浅的笑:“说说,这个怎么回事?”

  目睹全过程的谢温轩内心震惊,他也太细致入微,连盘子底部暗藏玄机也知道。

  事到如今,谢温轩打从心底承认件事,那就是敢假扮萧毓岚皇后,放话说要助陛下一统宁朝的洛少卿,确实非凡人。

  今日有两件突发事打乱徐焱熟记于心的计划,一件是神仙丸提前发作;一件是洛闻歌注意到盘子秘密,以至满盘皆输。

  但徐焱生来不是轻易认输的人,哪怕被洛闻歌抓到破绽,他还是打算死撑着不认。

  徐应屏给的压力远大过洛闻歌,谁能决定他的生死,徐焱一清二楚。

  徐焱拒不开口,洛闻歌笑了。

  “还指望他救你?”他曼声问。

  徐焱自然也不会回答,眼里满是不服输,被神仙丸折磨到失去理智的样子如潮水般褪去,先前见过的怯懦模样也不见了,徐焱平淡得像汪静水。

  “也罢,你一心相信他,哪怕我巧舌如簧,你也不会信,那便等着看好了。”

  他话说得平淡无奇,却让徐焱生出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洛闻歌不逼人开口,对等在旁边的谢温轩道:“走吧,让徐大少爷在这等他义父来救他,看看到最后是死是活。”

  谢温轩顺着他的意思,两人丢下徐焱,往牢房外走,全然不管不顾的样子。

  离开牢房,洛闻歌在徐焱面前散漫神态消失无踪,他严肃道:“当初徐焱会束手就擒,应当是徐应屏为自救想出的法子。”

  “如今徐焱这枚棋子应当被他人假借了。”谢温轩稍作回想便明白整件事过往。

  临近傍晚,寒风吹过,洛闻歌被扑个满面,轻声咳嗽:“没猜错的话就是曲靖动手让徐焱神仙丸发作,借此拖延时间,不让我去京兆府要人。”

  “你这时再去,估计曹澄也审完了。”谢温轩道。

  洛闻歌相信以曹澄邀功心切的性子,绝对能做出这种事,也正因熟知这点,他才敢将翠姐往曹澄面前送。

  洛闻歌想到这里,突然就不急着去京兆府了,他闲庭漫步:“谢大人,明日晚宴可有特别准备?”

  谢温轩还停留在徐焱是受徐应屏之命来都察院里,猛然听见他转开话题,眼神迷茫一瞬:“与往年一样,吃吃喝喝。”

  “我觉得今年可能不一样。”洛闻歌接住不知从哪飘过来的枯叶,在指尖转动。

  谢温轩想起这两日慕容郁在耳边念叨的话,眸光微犀利:“也是。”

  往年沈党和徐党不分伯仲,相互制衡,今年临近年关闹出这么多事,眼瞅着徐党要被沈党压死,宴会上还不知道会怎样,的确要比往年有意思。

  “那洛少卿得做好被群起围攻的准备。”谢温轩道。

  洛闻歌点头:“多谢谢大人提示,我会注意。”

  谢温轩便不再说话,两人回到房内,这次没人再阻拦洛闻歌去京兆府。

  虽知道此时再去无济于事,但洛闻歌还是表现出急躁之色。

  到京兆府,曹澄见李公公亲来,二话不说把人交出去。

  洛闻歌送别李公公又带着洛安将翠姐送回桃花湾,这次他叮嘱守卫务必看好人,别再出岔子。

  出桃花湾时候,洛闻歌抬眸看向不远处大树树顶,半弯的月亮早早挂在天际。

  冬季天黑得早,月亮到这高度,说明时辰不早了。

  不知怎么他想到家里有个人在等,归家之心急切许多。

  洛安看他加快脚步,摸着头不明白道:“公子,你怎么了?”

  “没怎么。”洛闻歌觉得洛安不会懂他的感觉,略过不说。

  洛安给蒋霖递眼色,蒋霖像个木头,气得洛安翻白眼。

  洛闻歌归心如箭,很想见他。

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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