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今日是个大晴天,外头天空蔚蓝,风轻云淡。暖融融的阳光被窗格间的缝隙筛成星星点点的金黄,细密地洒向屋内,仿佛一地流金。

  萧语怔了老半天,抬抬手,轻轻扯出了被幼青攥紧的袖子,拢了拢头发,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小姐?”

  幼青不敢相信自家小姐会是这种反应,这件事她可是根本没听说过啊!怎么看不出一点儿着急的样子呢?

  萧语背对着她,声音淡淡道:“我身子好的差不多了,想自个儿梳洗梳洗,你去厨房帮我把早饭端来。”

  “……是。”

  既然萧语都这么说了,纵使心中有百般疑惑,幼青也只得退下。

  待房门关上,萧语的身影轻晃了晃,而后缓缓地顺着桌边滑下来,颓然地落到椅子上。

  双颊绯红,颅顶仿佛都蒸腾起了热气,她把脸埋进手心里,久久不肯出来。

  ——她想起昨日的事了。

  “你相信我么?”

  “……我信你的。”

  “……不后悔?”

  “嗯……不后悔……”

  萧语都要羞死了,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啊?完了,以后没办法见人了!

  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她刚顶着红彤彤、热腾腾的脸抬起头,就瞥见角柜上那个青色药碗,瞬间整个人又如同一只小乌龟似的,“噌”地将脸埋了回去。

  ——这是宁寒放在那里的。

  昨日她睡着之后,不一会儿便开始发热,是宁寒在旁边照顾她,好不容易才退了热。

  期间她有些意识,模模糊糊地记得幼青和窦氏来看过几次,就默认是她们在照料。

  结果夜间再次发了热,她迷迷瞪瞪地感觉到被从床上扶起来,靠在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里,有人轻声唤她:

  “嫣嫣,起来喝药。”

  一勺苦涩的药汤递到唇边,她闭着眼皱着眉,哼哼唧唧道:“不喝……苦……”

  “乖,喝了药头就不疼了。”那个低沉的声音仍然坚持不懈道。

  “不要,不想喝……”

  萧语被这么抱着,恍惚中仿佛回到了年少时,生病后总会撒着娇让忙于公务的父亲哄着喝药,萧炳疼爱女儿,每每这时,萧总是放下手边的事情,不厌其烦地揽着她,一勺药一块糖地喂她。

  怎么今日爹爹不给糖了呢?

  萧语心里委屈,吭哧吭哧扭过身子,把头埋在那人胸膛里,嘟囔着:“没有糖我不喝药……”

  搂住她的臂膀僵了僵,随后头顶传来一声轻叹,萧语感觉自己被放回床上,紧接着,屋里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翻找声。

  然后她又被抱起来,嘴边递过来一颗冰糖,她伸出舌尖舔了舔,尝到一丝甜味后便心满意足地含进嘴里。

  那人又递过一勺药来,萧语不情不愿地喝下了,待喝完一碗,嘴里的冰糖也化尽了。

  颈下的胳膊仍任他垫着,没有丝毫要将她放回床上的意思,萧语费力地掀开眼皮,正对上宁寒如炬的目光。

  她脑子里跟灌了浆糊似的,愣是没转过弯来,黏黏糊糊抱怨了声:“爹爹,怎么还不让我睡觉?”

  萧语埋着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颊上的霞色蔓延到耳后——太丢脸了!太丢脸了!

  她甚至能清楚回忆起宁寒不可置信的表情。

  ——真的、真的太丢脸了。

  眼看外头已经日上三竿,萧语强迫自己将心情平复好,起身梳洗,推门而出,往书房走去。

  不用多想,此时此刻萧炳和窦氏一定在书房商讨,赐婚是件大事,不知道他们两位是何想法。

  至于萧语,其实她自己也有些诧异,当听到幼青说皇上将她赐婚给端王时,她心中竟没有想象中那般不快。

  不得不承认,这对她和目前的将军府而言,都是一个极佳的选择。

  父亲已近知天命之年,而安儿尚幼,如今的将军府的确已不能和从前同日而语。

  萧炳的为人她再清楚不过,她小时候就常常被教育:将军府便是一把剑,无论剑锋指向何处,剑柄,一定要牢牢地握在陛下手里。

  可最近发生的事,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教她寒心——将军府仿佛成为了一个皇帝亲手放下的筹码,任由他人争夺。

  没有人能猜到龙椅之上的那位在想什么,萧语也厌倦了猜测,她现在只想将将军府从这漩涡中解救出来。

  而宁寒便是目前最合适的选择,萧语在心底这样默默告诉自己。

  这样想着,她理理裙摆,深吸一口气,敲开了书房的门。

  “进来。”

  是窦氏的声音,不过带着一丝鼻音,听上去有些许无力之感。

  萧语应声,推门而入,结果看到萧炳窦氏均皱着眉,脸色不太好看。

  “爹,娘,你们这是怎么了?”

  “嫣嫣……”窦氏唤了一声,想说什么,却在看到萧炳的脸色后又垂下了头。

  “嗯?”

  萧语正一脸疑惑时,就听到萧炳幽幽地叹了口气,开口道:

  “回房收拾一下,明日一早送你去雁州。”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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