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南小姬的院子里，出现了两个端着木盘的丫鬟，她们嬉笑着走到了南小姬的门口，正准备敲门之际，屋内却传来“嘶嘶”的声响。略矮的丫鬟一把握住了胖胖的丫鬟，小声的询问道：“兰兰，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有、有什么声音，别自己吓自己，准、准是小小姐起床了。”胖丫鬟的声音微颤，明显也在害怕，却又怕在后辈面前丢了脸不得不强装镇定。胖丫鬟轻轻拍了拍另一个丫鬟的手臂小声安抚道。只见她将装着水的木盘放到了桌面上，壮着胆子跑了上去轻轻敲了敲南小姬的门，询问道：“小小姐，我们方便进来吗？”
“……”许久不见动静，胖丫鬟想要再出声，却见木门轻轻的被打开了一条缝，从中他们看到了一双鲜红的眼睛，两人被吓的直哆嗦，意识竟呆滞那边。黑烨的蛇尾已经悄无声息的钻到了她们的脚边，只要轻轻一带……却被一声尖锐的女声给打断。
“你们两站在这儿做什么。”南小姬晨跑回来，正想看看黑烨的动静，却看到了两个丫鬟跟个木头人一样站在门口，心脏差点跳出了嗓子眼，连忙出声提醒，一来将两个丫鬟叫醒，二来是提醒黑烨这是她的人不准碰。
“小小姐！！！”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震惊，如果南小姬在他们身后，那么屋里那双眼睛是谁的？他们偷偷看了一眼门缝，却发现门不知何时已经闭上，好似刚刚他们看见的是错觉一般。
“你们随我来。”
“……”
南小姬将人领走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她深怕黑烨不给她这个面子。她将两个丫鬟叫到了角落之后，细细叮嘱他们不要再接近这个房间了，也不要让其他不知情的人进入，她给出的理由是里边住着沈煜煊的贵客，那人脾气古怪，不是她们可以招待的周全的。
“小小姐，贵客的用膳方面。”
南小姬犹豫了一下，便看着阿兰（胖丫头）说道：“以后他的起居住行便由你们两个负责，可以进出院子，但是绝对不能进入房门半步，你们只需每日将洗漱之物和每日所需的膳食放在屋外便可。务必记住不要将里边的那位给惹生气了，要不然你们少爷也救不了你们。”唯恐两个丫头因为好奇惹怒了黑烨，南小姬再三强调，甚至搬出了沈煜煊来说话。
“奴婢明白的……但是小小姐，奴婢需知道贵客是公子还是小姐，大概身量是多少，以免在衣物方面出现差漏。”
南小姬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跟阿兰说了一句黑烨的大致情况，并用自己来比划了一下黑烨的体型，并且提醒道膳食准备鼠肉兔肉蛙肉之类（南小姬想的是蛇爱吃的应该就这些吧）。阿兰虽然好奇那人奇异的品味，但是作为婢女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不能妄猜主人或者给贵宾的想法，她郑重的点了点头，并且当着南小姬的面提醒了矮丫鬟一句。阿兰是沈夫人给南小姬配的贴身丫鬟，相处了一段时间，自然知晓她并不是那种好奇心旺盛之人，反倒是竹儿这个新来的丫鬟，有可能会踩雷，有阿兰看着，南小姬也算轻松了一些。
交代了一些琐事之后，南小姬便去寻了黑烨，敲门得到允许才走了进去，一进屋便被吓了个半死，满屋子的小蛇，或蜷缩或吐着信子或倒挂在屋檐之上……这儿哪还有一点她闺房的样子，这完完全全已经变成了蛇窝。南小姬小心翼翼的走在蛇群之中，深怕不小心将软软的蛇身踩成了两半。她明明听到了黑烨的声音，但是却不知道他在哪个位置，南小姬看着遍地成堆的蛇，嘴角微微抽了抽。她大着胆子在蛇群扒拉了一会儿，便在一个微微凸起的蛇堆中扒拉出了一个小孩。
“……”
“……”
南小姬看着眼前缩水的到她腰间的黑烨，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这只蛇妖不长大还越来越小了。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王族要经历十次蜕皮才能成年，这是我的第九次。”黑烨看着手中的蛇蜕若有所思的说，昨日剥下的那层蛇皮竟然提前了蛇蜕的时间。
“……感情你还是个未成年啊！”
“身体器官已经长全了，有没有成年都不碍事。”
“这不需要跟我说！！！”
“果然一样的蠢。”黑烨好似被南小姬气急败坏的模样给取悦了，嘴角微微上扬。
“……”南小姬听到黑烨的话，愣了愣，她不明白，为什么黑烨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在看某个故人，好似他们很久很久以前便认识一般。本想从黑烨嘴里再套出一些有用的消息，哪知这妖只是笑了笑闭口不谈南小姬的问题。南小姬气闷的瞪了他一眼，见其并不吃这一套，只能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来意跟他说明了一番，得到了黑烨的保证之后，南小姬才离开的房间，她没有看到她离开之后黑烨的嘴角的苦笑，也没有听到那句：“鸟择良木而栖，也许你们才是最般配的。”
南小姬离开前，脑子里闪过的是黑烨那一闪而过的落寂，不由嘟囔了一句奇怪的人，啊不，奇怪的妖。她把玩着从后院采摘而来的梧桐叶，漫不经心的走在沈家的小道上，漫不经心的想着什么，却看到了……奚梦雅正和沈煜煊坐在湖中亭那，火气蹭蹭往上升，本想跑出去搞破坏，却又怂的不敢上。想了一会儿，南小姬偷偷的化为原型，悄咪/咪的躲到了角落，暗暗偷窥。
凉亭之中，沈煜煊暗自打量着面前的奚梦雅，眉头微缩，食指和中指捏着裙角，嘴角微挪，动了几次却依旧不出一语，应是有什么难言启齿的话要说。沈煜煊给奚梦雅倒了杯热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之后才开口询问道：“奚小姐今日拜访沈家，可是有什么事要商议。”
“我……”
“嗯～”
“昨日，可是你送我回去的。”。奚梦雅有些尴尬的看着沈煜煊，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昔日的恋人。
不是，当然不是，昨日沈煜煊一整天都跟我在一起，才没空搭理你呢！南小姬紧张的看了看沈煜煊，深怕这家伙将这当做两人复合的契机，冒充了他人去。
沈煜煊悠悠的喝了杯茶，好笑的看着奚梦雅道：“昨日沈某在月曦阁，怕是遇不上奚小姐吧！”
“阿煊，你一定要这样吗？我知道错了。”奚梦雅看着沈煜煊淡淡的神情，不由一阵气馁，她咬了咬牙，红着眼恳求道。（南小姬：来了来了，前任的眼泪，沈煜煊你可一定要把持住啊！）
“自己选的路，哭什么。”沈煜煊从袖中拿出了手帕递给了奚梦雅，小声安慰道。“咔嚓”一声，有什么东西被折断了。沈煜煊疑惑的走了过去，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有看见。便回到了座位上。
“我们还有机会吗？”奚梦雅哭着抚上了沈煜煊的手掌。以前只要她这般，即使是再任性的条件，他都会去办到，然而这次她的手被拉开了。奚梦雅的哭腔戛然而止，她红着眼看着沈煜煊，眼中带着哀求。
“会难受吗？”
“嗯。”
“可惜晚了，我曾经以为你会等我。”若非是你，他不会在意寿命有多短，也不会抱着私心跟南小姬结契，他想曾经的奚梦雅就是他身后的支柱，现在柱子塌了，所以什么都没了。
沈煜煊虽然是笑着跟奚梦雅说的，但是这股柔和的笑意却让她莫名胆寒。
“我想弥补……”
“破镜不能重圆，覆水难以再收，即使你能重新得到那个东西，其本质也已经发生了改变，所以我的态度是我已经原谅你了，但是我们并不合适。”
“阿煊，你有没有想过有时候是你自己的问题。你自私的不去思考别人的感受，你独断到拿自己的性命当做玩笑，我承认跟你在一起很开心很开心，但是却没有给我想要的安全感，像是踩在软绵绵的云朵上，迟早会从高空跌落，我担心你不能给我想要的有错吗？我担心嫁给你会成为寡妇被人耻笑有错吗？我得为自己考虑，我得为奚家考虑。”奚梦雅鼓着其将憋在心里的话一口气的喊了出来。
奚梦雅的话成功的让沈煜煊停住了脚步，他回头冷冷的看着奚梦雅，嘲讽的笑了笑道：“为你自己为奚家那我呢！你有为我考虑过一次吗？干脆这么说吧！高高在上的奚家大小姐，你费尽心思的想要求得我的原谅，是为了你和我之间还是只是想给奚家搭起去往凤凰山的桥。”沈煜煊此话一出，便看到奚梦雅脸色瞬间苍白。
沈煜煊那双黑眸好似能窥探她内心的龌龊，她死死咬着牙想要反驳，但是内心的骄傲却不允许她低头。是她跟沈煜煊本质上同属于一类人，他们骄傲自私以自我为中心。偏激的觉得自己就是对的。
“我懂了，你走吧！”奚梦雅握了握拳，看了一眼背对着他的沈煜煊，想要挽留，却又说不出口，她害怕得到的是更多的奚落。沈煜煊看着奚梦雅离开之后，饮尽了手中的茶，瞟了一眼草丛，轻笑道：“人都走了，别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