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拷问童子身86

  此前他家还没搬到江宁时,她知道但凡他在江宁出现,必定住在他姑母王夫人家。

  然罗家举家迁到了江宁,罗玉断没有再在王家住下去的道理。

  究竟去哪里找罗玉,这令她十分迷茫。

  固然也有几个地方,她可以去试试守株待兔。

  比如江宁最大的苗木市场。

  或者收丝线的作坊。

  甚至是卖果子的市场,罗玉说不定也有兴趣在那里租一处铺子,通过让世人试吃他最新培育的果子来满足他的成就感。

  当然她也可以回去古水巷。以罗玉对她莫名其妙的亲近感,没几日她就能在家门口等到他。

  然而这些都需要时间。少则两三日,多则数日。

  乱葬岗上的妓子等不得。

  温暖的秋日会让她的身体加速腐烂,最终与那背尸人船尾吊着的尸身没什么两样。

  芸娘想让她体面的走。

  这时候青竹给了她灵感:“我们去问问惜红羽?她的事情还没东窗事发时,说不定跟着王夫人去过罗家的新宅子。”

  疾驰的骡车立刻调了头,往内秀阁的方向而去。

  内秀阁一如往常的安静。

  在这安静中又夹杂着妇人的窃窃私语。

  一连好些日子未曾露面的柳香君与惜红羽对坐,压低着声音说着什么。

  她两眼通红,面色十分憔悴,仿似经了一场劳心劳力的大罪。

  换做是平日,芸娘定要细问几句,免的柳香君吃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亏,她要想法子帮她找回场子。

  然而此时她顾不上这些。

  她对着惜红羽直奔主题。

  她明白求人的立场,此时不是她拿架子的时候,自然她的态度就好上了很多。

  她脸上自然浮上了些许微笑,细声细气的问道:“惜姐姐,罗玉家的新宅子在何处,你可知晓?”

  最早接她话茬的不是惜红羽。

  柳香君一抹泪珠子,机敏的戳中了事情的关键:“你……你同意惜红羽在这长住了?”

  言下之意是:你求人问话,总得给别人些好处啊!你给了吗?

  芸娘咬紧了后槽牙,声音低沉的逼出来几个字:“没!问!你!”

  柳香君立刻转了头,看向惜红羽:“她同意你长住这里了?”

  惜红羽向柳香君投去一个苦笑,转脸向芸娘道:“葫芦街,青铜巷,只有两户人家。装扮的朴素些的就是罗家。”

  芸娘立刻撩了裙摆同青竹奔出了房门。

  柳香君从后追来,方才的委顿早已不见,素日的泼辣已然恢复过来,拉长了声音大喊:“姓李的――你究竟同不同意让惜红羽长住――?”

  芸娘停住步子,狠狠的回头瞪向她,咬牙切齿道:“姓柳的,你信不信我炒你鱿鱼?”

  柳香君忽的一愣:怎的话题突然扯到了吃上?

  “好啊,”她怔怔回应:“多放辣,别放香菜!”

  ……

  罗玉家的宅子极好找。

  葫芦街是江宁府的大街,因在前朝出过宰相而十分有名。葫芦街中间有一棵几百年的香樟树,其上常年挂满了学子们的祈福香袋,希望有一日自己也能一鸣惊人,同那宰相一般出人头地,立于人前。

  此前苏陌白来苏宁游学时,李阿婆就曾带他来过此处祈福。

  青铜巷正好端对着这香樟树。

  巷子极宽,并排走两列马车不成问题。里面有一前一后两座宅子。

  前面的富贵人家正是宰相的老宅,现下是其后人住在里面。为了不损先人威仪,宅子每隔几年便要修葺一回,维护的相当尽心。

  后面那座宅子当然比古水巷李家的宅子不知好了多少,可在前头那宅子的对比下,便显的破旧。

  极其破旧。

  青竹指着墙头上长的旺盛的杂草,惊诧道:“不是说罗家极有钱吗?怎的住这样的宅子?阿姐,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地址自然没错,除非是惜红羽对芸娘心生愤懑,故意说了错误的地址来捉弄她。

  可眼前这处宅子,只从外面瞧去,砖墙墙头上除了久未清理的杂草,还有肉眼可见的鸟粪……

  这同荒宅也没甚差别啊!

  门匾倒是簇新,其上规规整整的写了两个芸娘瞧不懂的大字,击破了“荒宅”的嫌疑。

  两人正自彷徨间,那宅子边上的角门吱呀一响,出来一个衣着简陋、背着藤筐的中年汉子。

  青竹忙忙上前恭敬问道:“阿叔,此处可是罗府?”

  汉子点头。

  青竹同芸娘双双松口气。

  芸娘问道:“阿叔可否向大少爷罗玉通秉一声,就说有人找他。”

  那汉子突然探头铿锵有力喊了句什么,足足惊的芸娘和青竹抖了两抖。

  只听得大门方向传来声响,不多时便过来一位衣着简陋的五旬老汉。

  老汉蹲在台阶上笑眯眯问道:“两位姑娘找我家大少爷?”

  两人齐齐点头。

  老汉却并不进去通秉,依然笑眯眯问道:“你同我家少爷是何关系啊?”

  芸娘想了想,给了个十分稳妥的答案:“友人。”

  老汉点了点头,闪身不见了。

  芸娘连忙向身边拎筐的汉子道了谢,同青竹绕到大门前等候。

  未过多久便听到大门里传来跑动的脚步声,紧接着大门开了条缝,罗玉又黑又圆的脑袋瓜从中探出,惊喜的叫了声:“芸妹妹?!”

  他从门里奔出来,握着芸娘的手连声道:“我就想着我在江宁认识人少,说不定就是你,未曾想真的是你!你是要来同我住着养蚕吗?”

  他立刻打量了芸娘同青竹周身。

  没有包袱行李,不是要来住的模样。

  他内心一失望,不由的耷拉了脑袋。然而只须臾间他又恢复了兴致,拉了芸娘要往宅子里去:“走,我带你们去吃果子!”

  芸娘忙忙将手缩回来。

  她自然不敢同他进去。

  一个是时间不允许。她知道大户人家规矩多,进去就得将各位长辈都问候过,就那么走一圈,只怕少说也要半个时辰。

  二个是她并未准备什么礼当,第一次上别家门总得懂礼,免得被人议论“没有教养”,让她阿娘担了罪名。

  第三,她没有脸进去。

  她遇见罗夫人该怎么说?

  “婶子,我借你家玉哥儿的童男身子一用,去给一具女尸叫魂……”

  她估计她立刻就会被打出来。

  此时罗玉正扑闪着眼睛一脸纯良的望着她。

  她心虚的躲开他的眼睛,低声道:“玉哥哥,我来……”

  一声“玉哥哥”出口,她这一整日的百般情绪涌上心头,眼泪扑簌而下,余下的话不由的就哽咽在喉,多一个字也说不出。

  罗玉何时见过芸娘这般脆弱过。

  便是她手臂断了去接骨,疼的哭嚎连天时也不忘了拿砚台去砸那老郎中。

  他虽然长于摆弄苗木、弱于知晓人性,可他对她的性子也隐约有些数:她是个不吃亏、不手软、不求人的硬骨头。

  心中有一股陌生的情愫滋生,他立刻笨拙的用袖子帮她擦去眼泪,拿出哄他亲妹子的话语安抚她:“阿妹不哭,阿哥买糖给你吃……”

  粗糙的布料刮蹭着她的脸,她这才发现他的衣着也同他家下人一般简朴,周身粗布衣衫不见一片绸布,衣衫上也无刺绣,实在是同他家宅子十分相配啊!

  芸娘此时喉间哽的厉害,只得转头瞧着青竹。

  青竹立刻接下了这大任,张口问道:“你……你可是童男子?”

  芸娘的身子一滞。

  这还用问,罗玉才十二岁啊!

  青竹便同她咬耳朵:“班香楼每年都有十一二岁的男娃来送银子呢……”

  这……罗玉不像是那般人罢?

  姐妹两齐齐向罗玉瞧去。

  罗玉怔忪了半响,悄悄问:“什么是‘童男子’?”

  什么是童男子?

  这是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词,芸娘觉着要把这个词讲清楚实在有些棘手。

  然而这些在青竹这里都不是问题。

  她问他:“你可同女人……困过觉?”

  罗玉往那久远的记忆思忖了一番,十分干脆的点头:“有过!”

  “啊?”两位姑娘同时惊呆。

  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罗玉不自觉的红了脸,连忙解释:“是我小时候,家里穷房子少,我同阿娘阿爹一个土炕……后来我四五岁后就没有过啦!”

  原来如此。两姐妹放了心。

  青竹又续问:“你,可曾进过青楼、妓院、私窠子?”

  经过了上个问题,罗玉就十分谨慎。

  他立刻摇头,强调道:“没去,没上去,就只在楼下站了站。”

  嗯?两姐妹又朝他望过去。

  他紧张的在衣襟上擦了手汗,哆哆嗦嗦道:“就是……你们去青楼送……送小衣裳,我在楼下等你们……”

  哦。下一题。

  “你可有通房丫头?”

  我天,又是一个他听不懂的问题,他瞟了一眼芸娘,战战兢兢问道:“什么是通房丫头?”

  青竹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你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你连通房都不知道?我不信。”

  罗玉:妹妹你别搞我啊,我真不知啊!

  青竹便换了个问法:“伺候你的下人里可有丫头?”

  罗玉这回觉着安了,他的脑袋摇的如拨浪鼓:“没有,是男人,一个女人没有!”

  “唔……”青竹点了点头,终于问到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可曾令女人发过胖?”

  这是个什么问题?这回连芸娘也听不懂了。

  青竹又过去同芸娘咬耳朵:“就是惜红羽……她就胖成了那样。”

  童稚未泯的小女孩因着在青楼里待过几年,在对男女之事的了解上是一种又熟悉又糊涂的状态。

  然罗玉却听得懂她的话,他大力一摆手:“没有!”

  “吁……”芸娘对青竹能将“童男子”的事情打听清楚十分佩服。

  芸娘赞赏的眼神令青竹成就感十足,她欢脱的开始了下一个问题:“罗玉,你怕死人吗?”

  ……

  骡车往城郊驶去。

  坐车的依然是芸娘同青竹,赶车的却是十二岁的罗玉。

  罗玉的那匹“绿豆”果然性子温凉,不急不躁的奔驰着,芸娘同青竹坐在车厢里半点不觉着颠簸。

  在黄昏来临之前,骡车终于停到了一处棺材铺面前。

  这是一处生意萧条的铺子。

  纸人纸马将铺子塞的极满,便连原本的窗户处也挂了纸活,令铺子里阴森十足。

  按罗玉的建议,棺材本是事主家提前好几年就定制的,临时买棺材不是件容易事,通常会遇到狮子大开口之人。而城郊的铺子生意都不会太好,说不定会有存货。

  而恰巧他们要去的那间铺子的掌柜早几年就在罗家拿木料,偶尔罗玉跟着阿爹来江宁,也同这铺子的掌柜打过几个照面。

  熟人同熟人做生意,即便会敲竹杠,但也不至于敲的太离谱。

  此时外间天色渐暗,不知何处传来夜枭的叫声,映衬的这只有纸人、没有活人的铺子越加阴森。

  两位小姑娘今日一整天围着死人打转,到了此刻,多少也开始心生惧怕。

  罗玉两只手各拉一个姑娘的手,口中安慰道:“别怕,这些都是假人……”

  青竹这时想起她坚守的信条“不同与阿姐有关系的男人有关系”,一边后悔她不久之前同罗玉搭了那许多话,一边将罗玉的手甩开,闪身到芸娘身旁,不能去拉她伤了的那只手,只将她衣角牵在手中壮胆。

  芸娘松开罗玉的手,回身牵着青竹,给她一个安抚的笑意,重复着罗玉方才的话:“别怕,都是假人……”

  “我不是活人?”一声有气无力的鬼魅之声在几人耳边炸响,随之眼前那站着的纸人纸马仿似活了一般纷纷乱动。

  几个娃儿惊叫一声慌不择路往门外逃,一直跑到骡车前,摸着“绿豆”温热的颈子,方觉得回到了阳间。

  青竹惊魂未定之际还不忘记挑罗玉的刺:“你不是说,你不怕死人吗?”

  罗玉黑脸一红,支支吾吾道:“我是不怕死人,我只怕鬼……”

  这时那乌噔噔的铺门里探出颗圆溜溜脑袋,脑袋上一张大嘴一开一合:“罗公子你跑什么?快帮帮我……”

  几人战战兢兢围上前细瞧才发觉,这人是活人。

  不但是活人,还是个极胖的活人。

  他此时正被纸人纸马绊住了脚,只钻出个身子,腿脚却出不来。

  这人便是铺子掌柜兼匠人。白日他坐在铺子里扎纸人、纸马、纸房子,扎的极快极是顺手,不知不觉就将自己困到了纸活堆里。

  他要出来原本不难,踩着那些纸人纸马出去便可,可那样所经之处的纸活就要被踩坏。

  他舍不得本钱受损,想着有主顾上门时帮着将纸活挪开,他自然就能出去。

  然而这日的生意极其冷清,他生生坐在纸活堆里空着肚皮等了一整日也无人上门,一直等到了现在。

  几个娃儿合力将纸活搬开,那匠人得了自由,捧着方才他钻出脑袋呼喊时压坏的纸人唉声叹气道:“你们跑什么,瞧我这损失可大咯!”

  铺子后院,摆放着几个新新旧旧的棺材。

  匠人只招呼他们随意看,就将一张大脸埋进一个大盆里,不到一刻钟,一整盆白饭便被吃的干净。

  匠人满足的打着饱嗝过来,瞧着几个娃儿:“谁要买棺材?瞧好没?”

  芸娘几人都不懂挑选棺材。

  其中罗玉对木料略略认识一些,可其经验也都局限在种植行业。

  譬如哪种木料适合刨成木头渣子做底肥,哪种适合在其上种蘑菇,这些他是十分精通的。

  可超出了他的本行,他的神情也同那一对小姐妹一般迷茫。

  匠人嘿嘿一笑,青竹立刻清脆问道:“你笑什么?你可是觉着我们不懂,就能大大敲我们一笔竹杠?”

  匠人忙忙摆手:“怎会怎会,我诓谁也不能诓到玉哥儿头上!”

  青竹听罢阴惨惨一笑,低声道:“你诓了我们也没关系……我们要掩埋的那人死状极惨,临死前身上穿着大红衣裙……待明日下葬时我便烧香点纸告诉她,如果这棺材她睡的不舒服,便让她来找你……”

  她对着匠人低声一笑,远处适时的传来夜枭惨然的叫声,众人不禁齐齐打了个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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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拷问童子身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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