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琼林宴3

  临水殿建在金明池之中,周围有假山、竹林、流水,还有大片大片开得正好的牡丹花,红的紫的白的粉的,重重叠叠、渐次透染,在灿烂的晚霞余晖之下,一派富丽堂皇。

  琼林宴设在殿前的空地,置身牡丹花丛,间或有掠过水面的微风拂来,沁人心脾。

  天子在首座,身后是千里江山屏风和孔雀羽扇,身旁坐着皇后和邓、冯、虞三妃。这皇后出自扬州王家,膝下有太子李璟、七皇子李焉和三公主长乐。邓妃出自颍州邓家,乃是太后侄女,膝下有大公主平乐、三皇子李汲。冯妃出自凉州冯家,膝下有四皇子李滕和四公主安阳,是镇远将军冯苍庶妹,也是冯京的姑姑。

  虞妃家世稍弱,姑苏人氏,是其中最年轻貌美的,入宫没几年,便被封为妃,膝下只有八皇子,也是天子最年幼的皇子。自虞妃之后,后宫便再未进过新人了。和皇后、邓冯二妃不同,虞妃是凭借圣宠才能来这琼林宴。

  诸皇子也都在宴席之上,除此之外,还有大皇子李符,母妃为宫女,早已过世;六皇子李愔,母妃为邓妃身边的婢女;八皇子李乐,不足十岁,正是熊孩子年纪,在虞妃怀里一点也不安分。

  此外,太子妃与诸公主及世家贵女隔着一道屏风,坐在另一边。

  琼林宴并没太多讲究,状元、榜眼、探花与皇子、阁相在一桌,二甲、三甲与朝臣分散间坐,席间氛围也颇为轻松。天子亲与新科进士赐酒,又再与前三甲赐酒,然后太子与诸进士赐酒。

  还啥都没干,啥也没吃,沈初就灌了不下三杯酒,整个人就有些云里雾里了,更别说他身为状元,但又品阶不高,这桌上的皇子阁相,谁来敬一杯,都不敢不喝。

  这酒度数虽然不高,但也不是沈初这种没啥酒量的招架得住的。他左手边是太子,右手边是范雍,李狄坐在他对面。刚就席时,他压根就不敢往对面看,感觉多看一眼,他那晚的冲动就会昭告天下一样,心虚得不行。

  李狄的眼神却是没什么遮掩,毕竟沈初是状元,在场大多数人目光都在他身上,又因为他是新科进士中生得最好看的,那屏风后面更是几乎所有的目光都黏在他身上,或大胆或羞涩或矜持,一道屏风压根挡不住。

  所以李狄的眼神也不那么惹人注目,更没人注意到他眼里的炽热和深沉。天知道,他要多大的克制力,才能让自己还能装得若无其事一样坐在原位。

  沈初穿的天子所赐的绿袍,头戴进贤冠,脚踏乌云靴,腰带一系、风流尽显,他自然知道这人本就生得好看,但今日好像显得格外动人,不知道是因为漫天云霞的缘故,还是富丽的牡丹相映。在一众同样装束的新科进士中,的确是最显眼好看的,难怪屏风后面的公主贵女都挪不开眼。

  真想藏起来不让人看呢——他心里忍不住叹息道。

  而这种好看对他而言甚至还带着点别的意思,就像清晨沾上露珠的花瓣,看似纯洁,却总带点若有若无、不经意的诱惑意味。

  正是这种感觉,勾起了他心中尘封已久却又难以忘怀的记忆,也是因为这种感觉,让他认出了他。这世上或许各具风情的美人万千,却没一个能像他一样能如此撩动他的心弦,而且也只有他才知道这人所不为人知的风景。

  李狄放纵着自己追逐着沈初的身影,仿佛所有其他人和嘈杂都隔离在外。

  但在不知情的人看来,李狄好像看沈初很不顺眼一样,毕竟这桌所有人,就只有李狄没有敬沈初酒,而且他全程都冷着脸,对谁都没什么好颜色的样子,拒人于千里之外。当热他们不知道,李狄早已先和沈初喝过这酒了,而这种场合,沈初本就不胜酒力,他又怎么忍心还去多添一分负担。

  酒至半酣,天子高兴道,“正值如此良辰美景,在座诸位都是才富五车之辈,不如以这牡丹为题作诗助兴。”

  皇后在一边笑道,“陛下这主意甚妙,但也应添点彩头才是啊。”

  天子大笑道,“皇后所言甚是。”遂从身上解下一块玉佩,“这夺得魁首的,朕便将玉佩赐予他,前三甲再赏赐一百金。”

  沈初震惊了,在脑海里和毛团道,“天,这皇帝也太大方了吧!随随便便出手就是一百金?!突然感觉我好穷。”

  毛团:“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力。想想这皇帝坐拥天下,还真是有金山银山都不止,一百金一首诗算什么,还真就只是添个彩头。”

  沈初眼睛却已经发出了亮光,“让我上!”

  宫人与众人分发纸笔,以一炷香时间为限。

  大概酒真能助兴,沈初觉得自己就如踩在云端一样,飘飘然不知所以,文思却如泉涌,提笔就来了一首,然后搁笔在那微低着头,都像快要睡着了似的。

  皇后在上面与天子笑道,“听闻这状元郎在考场上还说了过去,原先臣妾是不信的,如今一看,倒是信了。”

  闻言众人目光纷纷又转到了沈初身上,屏风那边不断传来娇俏银铃般的笑声。

  沈初对这一切目光都无所觉察,但被众人的笑声醒神,有点懵逼地抬起头,不知所以,转了一圈,正好撞进李狄眼里,一股热意又陡然嘭上来,迅速低头当没看见。

  屏风后面一众女眷却只当他是憨态,纷纷笑得更开心了。一位身着纱绿色衣服女子胳膊抵了抵身边的身着粉色衣服女子,咯吱咯吱笑道,“公主,这状元郎给你作驸马如何?”

  身旁一位稍年长着朱纱衣的女子斥道,“胡闹,未出阁的女儿家怎敢胡言乱语。再说这沈初,都是娶过妻的,又如何配得上我们安阳。”

  这朱纱衣女子正是大公主平乐长公主,粉衣女子则是四公主安阳公主,着豆沙绿纱衣女子则是镇远将军嫡幼女冯菲,也即是太子妃的嫡亲胞妹。

  所以平乐长公主此言一出,安阳公主、太子妃都白了脸色,冯菲脸上则面带不平之色,却也不敢多言。

  平乐长公主已经嫁作人妇,因是云帝长女,自幼颇受宠爱,大皇子太子从来没享受过的父爱,过去云帝几乎都倾数给了这个女儿。等到三公主、四公主出生,再后来又有年纪小太多的七皇子八皇子,都没能让大公主的宠爱有所减少。

  所以甭说是训斥安阳公主和冯菲了,就算是皇后所出的长乐长公主,她当面刚起来也是不怵的。

  不过能够让天子如此宠爱的女儿,定然不是没头脑的,如果不是必要,她自然也不会和长乐公主刚起来。

  屏风这边的小闹剧只是个小插曲,这些高门贵女自都是要脸面的,谁也不想再被平乐长公主当面训斥,便都收敛了许多,但见到如此俊美的状元郎,也难有几个能够按捺住不动芳心的。

  屏风另一边对这些暗潮汹涌自是都不清楚。

  不久苏瞻、陈明颐这种才思敏捷的也分别作好了诗。

  皇子在御座上瞧得很高兴,转眼却见有些人神哉哉坐在那连比都没动,笑呵呵道,“怎么?吕相和老五,这是瞧不来朕的赏赐,竟然都不愿动笔?”

  吕相拱手道,“微臣上了年纪,哪里还能和这些年轻后生比得了,索性放弃不折腾自己啦。长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啊。”

  李狄也俯首道,“儿臣只知上阵杀敌这些动刀动枪的,不善文墨,还是不献丑了。”

  天子本也就随便说说,“你们一个两个的,倒会躲懒。”

  很快一炷香时间过去,在座几乎所有考生都交了自己所作的诗,文臣里也有进半交了的,皇子却是一个都没有。这琼林宴本就是新科进士的赐宴,这皇子若诗作得好得了天子赏赐,在他们看来不足为奇,却是抢了新科进士能入天子青眼的机会,若是诗作得不好被刷下来,那就更丢人了。

  再说诸皇子里面,七皇子和八皇子年纪都还小,大皇子李符、三皇子李汲、四皇子李滕本就不善文墨,六皇子李愔就想低调做人,也没几个对作诗感兴趣。

  不过屏风另一边的女眷,对作诗感兴趣的倒是不少,交上去的诗作数量质量都很可观。

  皇后笑道,“看来我们巾帼不让须眉啊”,说着从发间拔下一枚珠钗,“既然如此,臣妾就以这珠钗做女中魁首的彩头,前三甲再赐一卷鹿胎縠纱。”

  宫人又将诗作誊抄了几份,原诗摆在帝后前面的案几上,其他誊抄的诗作又散与众人评鉴。

  天子问道,“皇后觉得这些诗如何?”

  “臣妾恭喜陛下。”

  天子挑了挑眉,“哦?此喜如何而来?”

  “臣妾虽不善文墨,但也能看出在座诸位所作牡丹诗都非凡品。诸位大人和新科进士都才学非凡。陛下揽尽天下之才,难道不该恭喜?”

  天子:“哈哈,皇后言之有理,的确是大喜事。”

  沈初心道,这皇后情商也太高了吧,难怪天子就是个种马文男主配置,后宫一大堆,各个都雨露均沾,更是喜欢年轻貌美的,但是皇后仍然一直是固宠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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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姨妈发作了,虽然还没有痛经,但是感觉效率很低啊,都码到了现在,苟日更难啊(暴风式哭泣脸.jpg)

第45章 琼林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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