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赫与贺的差别

  "我帮你,但你也要答应我,在我身后,让我护着你。"

  赫连硕也是有条件的,就算不能把她圈在自己的范围里,也不能让她挣脱了自己的视线范围。

  就像风筝一样,哪怕飞得再远,身后也永远有一根鱼线拉扯。

  慕容妤瞳孔微颤,虽然觉得赫连硕这样突然答应下来的行为处处透着古怪,但不得不说,她还是心动了,话是她说的,若是成了,自然是最好的。

  "你。。。"

  慕容妤好半响才开口,身子还是保持着紧绷的状态,一点也没有放松,她手指触到身后的梳妆盒,里面的饰品发出咣当清脆的声音,质疑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赫连硕被她的举动逗笑:"怕了?"

  慕容妤抿紧嘴唇,缓缓把手指蜷缩起来:"我母妃她。。。"

  "今天你还来得及听么?"赫连硕朝门外的方向看一眼,话是这么说,可慕容妤瞧他坐得端端正正,一点儿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慕容妤知道他的意思,添香去烧水,很快就会回来,她快步上前,拽住赫连硕就把他往床尾的间隙塞,赫连硕由着她折腾,嘴上小声嚷嚷着太挤了,哪儿有人这样对驻国使的,身体却老实得很,一点儿都没反抗,脸上还挂着一丝笑意。气得慕容妤够呛,翻着白眼拿话堵他:"是,堂堂驻国使下筹码谈交易,大半夜的往旁人屋子里来做客,忍着。"

  小小年纪,倒是有气势得很。

  赫连硕贴着墙站好,看着慕容妤把屏风拉扯过来挡住自己,视线隔着屏风,一片朦胧,赫连硕伸出手指,拉开缝隙探头看慕容妤。抿嘴浅笑看她点蜡烛,小声道:"我方听你说要沐浴。"

  慕容妤身影僵硬了一下,随后回身瞪他:"老实点。"

  外头响起开门声,慕容妤眼睛一鼓,赫连硕才怏怏把屏风重新拉拢,闭着眼睛靠墙养神。

  添香说话的声音小,大概是说顾嫮早就吩咐人烧了好多水,今天天热,想着大家肯定都想泡泡澡,所以她差人帮忙把浴桶搬进来了,好半响。倒水声才响起来。

  水雾缭绕的水桶里撒了满满一层花瓣,添香轻声笑起来:"这泡了也没多香,还得靠细粉养着皮肤才行。"

  赫连硕无声笑笑,闺阁女儿家的对话他听得不多,但慕容妤至今都没接添香的话,只怕是整个人都恨不能上前把添香的嘴给堵上了,可她不能这么做,想来忍得很辛苦。

  可人偏就是怕什么来什么,添香越说越来劲,脱了慕容妤衣裳扶她泡进桶里,给她仔细洗头擦背,嘴里念念有词:"姑娘皮肤真好,白嫩嫩得跟牛乳泡过的豆腐似的。"

  慕容妤听得浑身不自在,她天生肤白,在阳光下闪的都是冷色,晒也晒不黑,从小到大也没拿什么细粉保养过,都是到了平陵王府里,才知道姑娘家是要用这些东西的,因为擦粉要处处都擦到,慕容妤又是不爱旁人触碰自己身子的,所以擦起来特别麻烦,很多时候都是随意应付过去了,她对这些东西并不太讲究。

  水面有花瓣漂浮着,慕容妤埋在水下的手给自己清洗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的不想让水声太大,屋里还有个人,她越泡越觉得自己是脑子抽筋了才会把赫连硕留在屋里,可。。。他若是走了,明日又反悔不肯跟她说了怎么办?

  添香便毫无顾忌,水盆里的水被她搅得哗啦哗啦,还疑惑的问慕容妤怎么都不动,慕容妤在心里疯狂翻白眼,表面上还是风轻云淡的笑笑说怕水洒得到处都是待会儿不好收拾。

  这是慕容妤有史以来洗的最痛苦的一次澡,她甚至都后悔自己随便找个理由打发添香的时候为什么不想些别的,洗澡的这短短一炷香时间里,慕容妤感觉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辰那么漫长,以至于穿好寝衣后添香要跟着进来给她擦粉晾头发都被慕容妤慌张拒绝了。

  好在添香不是银霜,说不让来也就不会多问什么,递了干帕子给慕容妤,便张罗人把浴桶抬出去,顺带把地上的水给擦干,然后出去的时候贴心的把窗户和门都关好了。

  慕容妤长松一口气,她头发还湿漉漉的,却也顾不上那么多,飞快的拿过外衫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以后,才胡乱擦了擦头发,搬了根凳子坐到床头的位置。

  赫连硕都要睡着了,空气里全是热腾腾的水汽和沐浴的香甜味道,他对这些并不太敏感,只是觉得逗慕容妤很好玩,他碰碰屏风,声音有些涩哑的开口:"好了么?"

  敲击声反倒是把慕容妤吓得不清,她慌张取了根发带,把乱糟糟的头发随意绑了一下搭在身后,确认自己脸上没有再滚烫发红之后,才冷清着语调开口:"好了。" 赫连硕推开屏风出来,一眼就瞧见慕容妤警惕的坐得离自己格外远,几乎是这间屋子的尽头有多远她就坐了多远,赫连硕憋不住笑,小丫头眼睛亮晶晶的,怪不得顾君离会喜欢,就连赫连硕都颇为欣赏的盯着看了很久,看得多了,慕容妤最初给赫连硕的那种震撼,渐渐不那么明显了。

  她很像姐姐。

  但盯久了,又不那么像了。

  血脉传承真的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说起来,他虽然唤慕容妤的母妃为姐姐,但其实。。。他们之间是毫无血脉关系的,姐姐在家族里,似乎一直都是一个没有根的浮萍一样的存在,就如同她的另一个称呼'神女'一样。

  所以他之前说慕容妤该叫他一声'舅舅',也完全是他一厢情愿想要给他们两个之间找到一丁点的联系的想法。

  眼前的这个女孩,只是他一定要拉扯住的与姐姐的最后一点牵绊,赫连硕坐回方才自己的那个椅子,并没有朝慕容妤那边靠过去,他们现在保持着这样的距离。然后再一点一点靠近就好。

  "你想听什么?"他说话的语气都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温柔,就像曾经那个温柔的姐姐一遍一遍的给他解答所有他不知道的事情那样。

  慕容妤半垂眼帘,没想到赫连硕竟然没拿刚才的事调笑自己,觉得有几分错愕,但很快她也从尴尬的氛围里面抽离出来,说到正事,慕容妤一时语塞,竟然不知道应该要从开始问。

  见她没说话,赫连硕自顾自的接过话来:"我姐姐,也就是你母妃,唤作余长宁。"

  慕容妤听见这句话的瞬间。整个脊梁骨都麻了,她抬头的时候眼眶有些泛红,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发酸。

  十五年了,她没从任何人的口中听到过她母妃的名字,就连长宁殿后面的木牌上,都什么也没写。

  她从赫连硕的口中,听出了他对这个名字的眷恋和感情,一个名字,竟然在这一刻串联起了两个毫无关联之人的情绪。

  "余长宁。。。"慕容妤重复一遍,这个名字涩口,可第一次念,便在心底里转开一片涟漪来。

  在她父皇心里,她母妃究竟算什么,若真是心中从未有过,若真是对她们母女如此厌弃,为什么会给宫宇取名长宁殿呢?可若真是曾动情至深,又为什么那么多年,对她们不闻不问?

  太多事情不能细想,慕容妤的心短暂的疼了一下,这么多年了,她这般后知后觉又迟钝的知道了长宁殿取自她母妃的名字。多讽刺。

  "赫家在靳国发迹,二十几年再往前的事,一直都是族中最大的秘密,除了几堂的大堂主以及族长,我们这一代的年轻人,几乎都不知道了。"赫连硕目光深沉下来,陷入回忆之中,"赫家各堂之间的关系非常复杂,但。。。大家都住在一个非常大的庭院里,靳皇赐的好几座府邸都连在一起,在城中偏边角的那一大片都被打通,很大的一个家族,很乱的一个家族。"

  "姐姐在家族里是非常特殊的存在,虽然我叫她姐姐,但。。。她与我并没有血缘关系,姐姐是从那个堂支出来的我不知道,但一旦被选出来,便与家族中所有人都没有任何关系了。"赫连硕微微撇眉,回忆久远,抽丝剥茧的去从头讲,总是会想起太多太多不好的东西来。

  "特殊的存在?什么意思?"

  赫连硕抬手摸了摸鼻尖:"我说不好,赫家只有姐姐这么一个旁姓。但赫家对姐姐的拥戴已经到了近乎疯狂地地步,他们称姐姐为'神女',姐姐也和你一样,血液里带着解百毒医百病的特质,赫家称这个为'神迹',所以一直以来,姐姐被禁锢着自由,任何一点出格的行为,都会被族中所有人视为'威胁',姐姐很向往外面的世界,可能这也是为什么。十七年前,姐姐义无反顾的离开了靳国,从此以后,赫家彻底失去了姐姐的所有踪迹,这些年,家族里一直在暗中继续寻找姐姐的踪影,我找到了你,他们一定也已经注意到了,一旦确认,他们会不择手段,把你带回靳国赫家去。让你成为新的'神女',为赫家重新带来'神迹'。"

  这也就完全解释了,为什么赫连硕一直说要护着她,为什么赫连硕会中毒,会杀人,这些人。。。都是冲着她来的?

  慕容妤片刻的心惊,这些事情,都是超乎她所能想到的极限的事情,一直以来,她的天地都只是长宁殿,她的恩怨,也不过那几个她认知里唯一接触过的人,赫连硕口中的这些东西,对她来说都是非常难以想象的事情。

  甚至初到鎏国的时候,慕容妤都没有办法理解顾嫮和顾君离之间那种所谓的亲情,更难以理解什么是陪伴和友谊。

  这些东西都是顾嫮和顾君离一点一点教给她的,如今赫连硕要教给她的,却是整整一个大家族里,最特殊的存在。

  而这个最特殊的存在,是她的母妃。

  将来,也许还会是她自己。

  赫连硕尽量说得委婉易懂,也尽量不把一些记忆里恐怖的东西让慕容妤感知到,但仅仅只是'不择手段也要把你带回去'这句话,就足够让慕容妤背后一凉,鸡皮疙瘩爬满身了。

  她母妃十七年前逃走的地方,略一想想,也不会是个什么好去处,温室的摇篮也养不出赫连硕这样的人来。

  也就只有慕容妤,生来就掐在赫连硕的七寸上,一句死了也要照着自己心意活一场,逼得赫连硕不得不放下所有的算计来跟她妥协。

  当年余长宁离开赫家的时候,似乎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去闯荡的,只是。。。至今赫连硕都还没搞明白,她是怎么到西凉皇室里面去的,居然藏了那么多年,一点风声都没有透。

  "你一个人,抵得过那么多人么?"慕容妤意识到自己可能一直以来都对赫连硕有误解,听到这里,心里面多多少少有些愧疚,小声问了这么一句,问完之后,赫连硕嘴角便勾起了一个让慕容妤恨不能把空气里的话揪回来嚼碎了再吞回去的笑容。

  他这张漂亮的脸,对着谁都能笑得这么灿烂的么?

  "你在担心我么?"

  慕容妤绷着脸,当没听见。

  赫连硕倒是没有接着往下嬉闹。只是往后扬了扬脖子,半响后,露出了一副并不是什么大问题的轻松样子:"他们私下里悄悄找,毕竟是在鎏国,手伸不到那么长,我能护着你。"可他要的不仅仅是护住她。

  他要找十七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要把整个赫家收入囊中,然后改变这个已经生了病的家族,从核心的地方,把溃烂的地方挖个干净,他还需要成长,还需要支撑和力量,或许慕容妤的选择,能让他们一起强大起来。

  慕容妤得了赫连硕的应答,轻松了一口气,她今天得到了很多的解答,心里面空白的纸张上被书写上了一些东西,感觉自己好像找到了些许的归属感,好像是一直漂浮着的根有落定的地方了,她突然觉得赫连硕这个人也没有她想的那么坏。

  "你在西凉,从来没人在你面前提过关于你母妃的只言片语么?"赫连硕微微眯了眯眼睛,试探着想从慕容妤这里找出些蛛丝马迹来。

  他就是直觉觉得那天那人嘴里说的'神女的军队'是个非常关键的东西。

  那人说神女的军队永远追随着神女,那么姐姐当年走的时候,是不是也带上了所谓的神女的军队,所以才能够成功躲过赫家的追捕,从而到达西凉呢?

  可若是这支军队真的存在,那为什么姐姐到了西凉后却隐藏起自己所有的信息,从慕容妤的口中也可以得知,她和姐姐在西凉皇室的日子并不好过,西凉皇后既然能够这样欺压姐姐,便又侧面证明了这支军队不存在或是当年出了什么意外,当年的事情,依旧有太多没有揭开的地方了。

  慕容妤茫然的摇头。说起西凉,她握紧拳头,眼中的光芒都变得锋利不少:"贺氏那样恨我母妃,那样恨我,恨不能都不要多看我一眼,怎么可能会跟我说这些?长宁殿附近连宫人出没都很少。"

  赫连硕专心致志的听慕容妤说话,她说完后过了几秒,他才后知后觉的放下了撑着脑袋的手:"贺氏?你说,西凉皇后姓贺?"

  慕容妤眨眼点头,解释一句:"不是你那个赫,是恭贺的贺,很常见的一个姓。"

  赫连硕心头埋了个疑惑,但问慕容妤肯定也是问不出什么来的,他觉得奇怪,但并没有显露出什么来,转脸瞧了一眼外头的天色,突然站起身来,朝着慕容妤靠过来。

  慕容妤吓一跳,下意识抓紧了床头,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赫连硕。

  赫连硕被她的反应逗笑,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压到慕容妤眼前,凑得很近,慕容妤瞳孔都被他吓得颤抖,这时候她连出声都不行,添香就在外头,万一听见什么动静闯进来,被慕容馥再添油加醋往外一说,就什么都完了。

  赫连硕抬起手,把慕容妤捆在身后的头发捞起来放到前边来,小声的提醒了她一句:"换身衣裳再歇,头发都没擦干,湿漉漉的,不难受么?"

  慕容妤憋住鼻息,缩着脖子往后靠。

  赫连硕直起身,帅气的摆了摆手,照着窗外一跃,便不见了踪影。

  慕容妤好半响才从窗户飘进来的冷风里回过神来,她站起身,快步过去关窗户,外头天上的明月朗朗照着,慕容妤也没有心情欣赏,关上窗户的时候,似乎也把今晚的秘密彻底的关上了,她松了口气,坐回床边的时候,有些手脚发软,随后,便是想笑。

  笑着笑着,眼泪便止不住了。

  十五年的空白人生,今日留下了笔墨。

  有人告诉她,她母妃来自靳国赫家。

  有人告诉她,她母妃叫余长宁。

  这缥缈的世间,她和她母妃终于有了来处,也终于和这个世界找到了一些羁绊,慕容妤说不清楚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眼泪就是不争气的顺着指缝往外淌。

  兜兜转转,她终究不再是一个人了,此时此刻她甚至都没有办法去分辨赫连硕的话里究竟有几分是真,有几分是假,无论如何,这一瞬间对他的感激,是真情实意的。

  而赫连硕穿梭身形在宫中的黑暗角落里,朝着自己的院子一点点靠近,快到的时候,才放缓了身影,慢腾腾的往院子里走。

  喜善和巴鲁都在门口候着,看见赫连硕回来,两人都明显松了口气,可朝着赫连硕快步走去的人只有巴鲁,他嘴上没个消停,见了赫连硕便喋喋不休的关怀,喜善习惯了成为影子,垂眸等两人从自己面前走过之后,才远远的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赫连硕在院中央停下脚步,不管怎么想,这个所谓的西凉贺氏皇后,还是让他非常在意。

  之前赫连硕一直觉得姐姐就算是要跑,想必也跑不出靳国,后来族里一直没找到人,赫连硕又觉得应该是往鎏国这边来了,毕竟西凉和靳国之间的交界更远,且西凉难行,不太可能舍弃较近的鎏国而转道往西凉去,可今天突然得知西凉皇后的姓氏,赫连硕还是觉得不应该放过一丁点的蛛丝马迹。

  他站了会儿,突然回过头,对着喜善道:"着人去查一查西凉贺氏在西凉有多少年的时间了,是不是一直都有这么个家族。"

  喜善和巴鲁对视一眼,都反应过来赫连硕应该是在和慕容妤的对话里发现了什么,喜善不擅长询问,领命之后便退下了,倒是巴鲁好奇得很,看赫连硕的表情似乎也比前两天轻松许多,靠近了便道:"公子是觉得西凉贺氏有什么不妥当么?"

  "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当么?"赫连硕反问一句。

  巴鲁抓了抓脑袋:"倒是个常见的姓。"

  "西凉皇后姓贺。"赫连硕提醒一句,抱着手臂盯着巴鲁看。

  巴鲁是个二愣子,一点儿没听懂赫连硕话里的意思,闷头闷脑的接话:"那看来西凉的这个贺氏还挺厉害。"

  若是个久远的家族,那么出一个皇后自然没有任何的问题。

  可若不是呢?

  若不是的话,这个'贺'氏便的确很厉害了。

  赫与贺发音相同,本质上却有着千差万别,赫连硕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但让喜善去查一查总是没有错的,如今多一丁点的情报都有可能成为揭破秘密的关键。

  慕容妤说,贺皇后容不下她和姐姐母女两人,那么西凉皇设立长宁殿的初衷以及对贺氏这般纵容到几乎是放任的态度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贺皇后对西凉皇应该也是非常特殊重要的存在,否则一切都说不过去。

  赫连硕无奈的笑笑,拍了拍巴鲁的肩膀进屋。

  他一直想当然的把重心放在靳国和鎏国,如今因为慕容妤的一句话,才惊觉一切的不对劲似乎都应该从西凉开始抽丝剥茧的查起。

  秘密露了个角,他以为自己能挖出真相,可得到的只有更深的黑洞。

  这么多年,也该有个尽头了。

第065章 、赫与贺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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