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完结】

  池烟在立冬去了法国。

  相差了七个小时的时差, 国内天亮时,法国正在深夜。

  每个月他会飞两次,偶尔池烟会良心发现回来一次。

  但这种频率的见面, 显然已经不能满足了他的需求。

  留守儿童林燃发现, 他不仅要独自忍受相思, 还要整日面对在自己面前日渐硬气的林盛。

  为了更好打理林家,林燃去了总部, 与林盛成了上下级关系。

  池烟刚离开的几个月里, 林燃企图用工作填补空下来的一块, 在公司里留下加班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林盛准点下班时, 路过林燃的办公室, 敲了下门意味深长的看着林燃。

  “我们家的小屁孩在工作上真是越来越用心了,作为哥哥, 我感觉到很欣慰。”

  “滚吧你,每天都要秀一遍很有意思?”这只是开场,林盛的重点往往在后面。

  “可惜你二哥我还有约,否则是该留下来陪你一起加班, 安抚留守儿童。”

  林燃双手合十,交叠,“替我问候嫂子,顺带提醒她, 那个眼科的老教授依旧在等待。”

  “呵。”

  林盛冷笑了声。

  走之前,提醒了遍林燃,“周六晚上她来老宅, 请注意好你的措辞,要是蹦出什么不.良言论,你就等着全年无休。”

  全年无休意味着什么,意味他每天只能对着屏幕舔颜,看得见摸不着。

  到了国内的深夜十二点,法国是早上的七点钟。

  林燃习惯性的等到她起来之前,两人开视频。

  池烟从床上起来,五指穿插于发间,将头发随意扎起来,然后去了浴室。

  从屏幕里,林燃躺在床上,半张脸快没入被角,露出困倦的眼皮更深的桃花眼。

  “你要是困,就早点睡。”池烟瞥了眼,刷牙时说话声含糊不清。

  “不困。”林燃眼睁大了点,“现在我们年轻人,都是深夜党。”

  “你什么时候成了年轻人?”

  林燃弯唇,指着自己,“年轻,从熬夜开始。”

  池烟不是话多的人,多半时候都是林燃在说,池烟听。

  林燃只要看着池烟翘起的唇角,眼里就多了一分可怜,一声一声的林太太,叫唤的像是呜咽的小狗。

  池烟洗漱完毕,正要出门时,门口想起敲门声。

  随后响起的是法国男人的迷人声线的说话声。

  简单来说,是请求池烟能不能帮忙照顾一下宠物狗。

  “谁?”林燃皱眉。

  池烟起身,“邻居。”

  “什么猫啊狗的往这里送,不可以,不行,绝对不可以。”林燃忽的坐起了身,整个人如临大敌。

  池烟笑了下,打开门,身材高大的典型的法国长相的男人抱着白毛团的小狗。

  男人有着法国人的浪漫,毫不吝啬的夸赞池烟。

  池烟委婉的拒绝。

  法国男人表示可惜,他以为女孩子都喜欢这种小生物。

  池烟点头,伸手摸了下小狗的脑袋,道:“我是喜欢,但我老公不喜欢。”

  说话间,无名指上的戒指也很明显。

  法国男人明显愣了下,说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挂了,我去上课了。你也早点睡。”池烟将包准备好,随手挂了视频。

  另一边的林燃翻来覆去的煎熬。

  这才几个月,先是同学,教授,现在又冒出一个邻居。

  躺在床上的林燃翻来覆去,心力发堵,彻夜难眠。

  第二天,翘班去了法国。

  在公寓楼下截住了刚下课的池烟,将人抗在肩上刚进房间便抵上了墙面。

  林燃如同疯狗,热烈,来势汹汹。

  池烟五指陷入他黑色短发里,有些无力承受。

  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是半个月前。

  林燃显然不知道节制是什么,沙发,浴室,床,一.夜荒唐。

  池烟倦怠的闭着眼。

  林燃一个吻一个吻往下落,哄着池烟:“林太太,我也过来好不好?”

  “嗯?”

  池烟睁开眼,秋眸里漆黑点着光,伸手捏着林燃的耳朵,“好好工作,等我回来。”

  “乖。”

  林燃心软到一塌糊涂。

  来之前的炸毛大型犬科动物被顺了毛。

  ……

  池烟离开快两年。

  林盛几乎都习惯了某人将加班当饭吃,将工作当饭吃。

  从此,林家的传闻又多了一条疯狗。

  林燃比林盛下手要更狠。

  且不像林盛走正道,林燃剑走偏锋,各种歪门偏门,玩的比谁都溜。

  今日倒是破天荒的准时下了班,唯一能解释的是今天去法国的日子。

  池烟的画展,在法国图卢兹举行。

  为了这次的画展,两个人已经三个月没有见面。

  林燃飞往图卢兹时,在那边已经到了中午。

  进了画廊,来的人不少,他依旧准确的看见了池烟的身影。

  比之前更瘦了。

  杏色毛衣里露出的手腕,细不可握。

  池烟与她老师一起,向另一位解释着作品。

  从那男人的来看,是眼前一亮,是有惊艳的。

  池烟浅浅笑着,整个人如同在夜里也依旧熠熠发光的小太阳。

  闪亮的,让人挪不开眼的。

  林燃并不着急走过去,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等到池烟感觉到视线,转过身,目光正好撞上了林燃的目光。

  下一秒,池烟转过身走到了一块没拉下布的画前。

  池烟伸手扯开。

  比起上一次在画室里的画作,这一次的显然要大了两倍,足足有一人高的位置。

  是那副画的继续跟延伸。

  画里的光几乎没入了肌骨,偏笔墨极浓刻画出清俊无关,与光相融的毫无违和感,表现强烈,像是要带着刺目光束从画里走出来。

  池烟手搭着画,唇边一点一点翘起。

  她知道他一定回来,从开始准备画展时,她就很清楚。

  林燃大步走过来,长臂一伸,几乎要将眼前的人揉入骨血里。

  池烟被迫仰着脸,再次闻到熟悉的味道。

  “林先生,喜欢吗?”

  好半天,林燃回:“喜欢。”

  画展开到了下午,池烟被某人拐走,两个人步行于图卢兹的步行街。

  图卢茨的城市建筑保持着玫瑰红砖瓦的特色,有玫瑰之城之称,适合行人慢慢去发掘它隐秘的美。

  两个人能牵手漫步,在这两年里已经是奢侈。

  整整一个下午就这么走下去,倒也不觉得无聊。

  林燃陪了池烟三天。

  画展后,还有些事需要池烟留在这里处理,不过正式定了归期。

  两个月后,便是回国的日子。

  ……

  池烟到机场时,林家全家上下集体出现,在林盛身边,站着一个卷发的漂亮姑娘。

  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是她回国参加他们婚礼见过一次面的二嫂,顾晚晚。

  而在林家人身后,则挤着一团举着她名字的接机牌的不认识路人甲乙丙。

  甚至有几个接机牌上,印着“当代知名艺术家”的字样。

  排场可以说是很足了。

  如果这一面被她导师看见,怕是要拉着自己畅谈什么才是真正的艺术家。

  池烟一出现,身后的人喊的更卖力了。

  林老太太给自己二儿媳竖起一个大拇指,“还是你选的人演技不错。”

  “他们其实还兼职龙套的,今天很给面子的推掉了剧组的戏。”顾晚晚一脸的欣慰。

  忽视掉身边两个女人的降智对话,林燃满眼都只剩下池烟。

  大步往前,忍不住抱着池烟深深呼吸着属于池烟的冷香。

  这一次回来,就再也不用忍受远距离的恋爱了。

  接过了箱子,池烟跟林燃走了过来,一个一个礼貌的打招呼。

  顾晚晚伸手再次感叹,“这辈子我不得不承认,比我还漂亮的只有弟妹了。”

  在她的表情里,这已经是宛如奇迹一样的存在了。

  林盛看了眼某人臭屁的样子,道:“很奇怪。”

  “怎么了?”顾晚晚看过去。

  “照理说,你混娱乐圈的,不应该这么没见识的?”

  顾晚晚:“……”

  想鲨人。

  到了家,一家人吃了顿团圆饭。

  刚用过饭,林燃便拉着池烟回房间。

  刚进了房间,林燃化身为狗,如同捡了块肉骨头,啃了起来。

  手指抵在了唇间,池烟眼底一片漆黑,看着他问:“这么想要?”

  林燃眼底的欲色越来越深,喉咙里像是要烧起来,偏偏池烟笑容有如妖精,勾人心魄。

  “别闹了。”林燃声音低哑,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有多爆炸。

  “怎么闹?”

  池烟咬唇,纤细的手指顺着林燃的唇角往下滑。

  掠过紧绷的下颚线,突出的喉结。

  林燃感觉自己快冒烟了,再这样下去,迟早烧的粉末都不剩。

  看着林燃喉结上下滚动,池烟眼底闪过狡黠,仰着脸靠过去,吹了一小口气。

  吹完,喉结上下滚动的更厉害了。

  “但是今晚不行。”池烟说这句话时,林燃简直认为池烟是要弄死自己。

  林燃恶狠狠的贴上唇,“能不能不要再折磨我,嗯?”

  他记得很清楚,今天不是她的小日子。

  池烟玩味的看着可怜巴巴的林燃几乎原地爆炸的样子,拉过林燃放过的手,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他说不可以。”

  所以她这也算是持球行凶了,肆无忌惮的撩拨,可以不用负责人。

  它说不可以?

  他说不可以!

  上了头的林燃反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池烟说的这个他,指的是什么。

  “嘭”的一声,林燃彻底炸开。

  双手握着池烟的肩膀,激动到不知道先说哪一句,脑海里闪过了在画展的那几天。

  他忍了太久了,没做措施。

  所以那一次后他就有了小崽子了?!!!

  林燃下意识想要将眼前人抱紧,又怕伤到池烟依旧平坦的小腹,僵持两下显得几分滑稽。

  眼里的光几乎要溢出来,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量砸到头晕。

  池烟忍不住笑下,伸手回抱住了林燃,“林先生,你要当爸爸了。”

  师悦尚且没有半夜三更去打扰,以她的脚程,这番过来也没走过久。

  她在外住了一晚上客栈,第二天才去的贺兰府。

  守门的守卫明显认识她,见她在外站了一会儿,方才出于礼貌问道:“师姑娘可否要进门?”

  师悦没打定主意,虽然先前已经决定过来道别和感谢,只是望着门口的牌匾,倒是犹豫了一番。

  而且……今日看起来不太一样。

  眼见小厮都直接问了,她带上了一抹浅笑,礼貌道:“不知小哥能否告知我这是怎么了?”

  她指了指旁边又被送出来的一个大夫,但是这大夫满面愁容,直摇头,她瞬间心中咯噔一声,有了不好的猜想。

  小厮叹了一口气,神情明显有些悲伤:“家主病了三日了,这次病情比以往更重,请过来的大夫都束手无策。”

  “那卓大夫呢?”她心中一沉,三日的话,刚好是她离开的那日。

  卓大夫是贺兰伽的私人大夫,平日里也是一直在照顾他,开药等。

  而且这个大夫医术高超,就在这京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夫。

  如果连卓大夫都束手无策,那么这些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大夫又怎么能瞧出些什么。

  被这么以为美丽的姑娘盯着,那小厮却没有生出其他心思,反而脸皱得像苦瓜:“好巧不巧,那日姑娘走的前一个时辰,卓大夫离开了府邸,说是去找一味罕见的草药,说是什么血灵芝,到现在都没回来。”

  “可有派人去请?”

  “请倒是去请了,只不过现在还没有消息,一不知是发生了什么。”

  “那又为何不进宫去请御医?”

  “原本是这样打算的,结果家主让我们不要去皇宫,所以现在家主的情况没有任何好转,现下只能盼望着卓大夫早日被请回来。”小厮愁眉苦脸,为贺兰伽着急。

  贺兰伽平日里温润如玉,为人和善,待人极好,即使是这些下人也不曾有所苛刻怠慢,所以这些人也是真心服侍他,担心他。

  至于为什么不去皇宫请御医,大概他也有自己的苦衷与考量。

  她深吸了一口气,担忧道:“我能去看望荣光君吗?”

  听到这句话,小厮有些为难,犹豫道:“恐怕姑娘进去了也是只能在前厅等,家主病了的这几日除了秀总管和大夫,一律不见客。”

  提起贺兰伽,不仅是这个小厮,连同着后面另一个守门的小厮也是一脸担忧。

  “所以姑娘还是先请回吧,不然家主要是知道了,肯定要责怪我们怠慢了。”

  “也可。”她对着贺兰府里贺兰伽所在的方向行了一礼:“我定会改日再登门造访……”

  她转身离开,手上的杏色油纸伞越发沉重,刚才在这里站了一会儿,伞上本就积了一层雪,现下肯定是更多了。

  放下油纸伞,抖了抖上面的积雪,她才重新将伞举过头顶,遮去了这漫天飞雪,以防落到她的身上。

  还没有完全远离贺兰府,在路过一个胡同拐角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头戴斗笠的黑衣男子,这男子在大雪中站得笔直,身形高挑,竟有几分眼熟。

  她一时间完全没有思绪,实在想不起来为什么会觉得眼熟。

  只是这名男子的黑色斗笠遮住了他的面容,无论怎么都看不清他的样子。

  师悦下意识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望着他,没有靠近,亦没有离开。

  那个人只是在那里站着,没有任何动作,师悦秀眉微皱,面上闪过疑惑,终究是想不起来,抬起脚步缓缓走向远方。

  她单薄的身影与这漫天白雪几乎融为一体,表情极淡,无悲亦无喜。

  等到走远了过后,一抹光突然在她脑海当中闪过,在那一瞬间,师悦睁大了双眼,满是不可置信。

  她低头从玉镯子里面取出了那一块黑色的玉佩,仔细观察玉佩上面那三角形一样的纹路,在于刚才那男子袖摆上的纹路一对比,几乎一模一样。

  “难道那是韩楚鸣吗?”

  “怪不得我会觉得熟悉,原来如此。”

  “可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偏偏是贺兰伽的府外?”

  “他要干什么……”

  想到这里,她倒吸了一口冷气,想要回去确认一下那个黑衣男子到底是不是韩楚鸣。

  雪天风大,她抬脚就往回跑,连同着手中的油纸伞都丢下了,随着风雪被吹走了好远。

  虽然她跑得速度不快,但是当她再回到刚才那一个胡同拐角的时候,那个黑衣斗笠男子已经没了踪影。

  “是他吗……”

  师悦呆呆地站在胡同口,神情纠结,她拂去衣袖上的雪,缓缓走到刚才那个男子站立的地方。

  胡同里面堆满了雪,已经是厚厚的一层,这个位置……倒是很容易通过旁边的小路翻墙进入贺兰府。

  进入贺兰府?

  她望着只剩下浅浅的鞋印,低语喃喃道:“难道两人有什么关系?如果这个黑衣男子真的是韩楚鸣,而且当初在玲珑塔的时候,恰巧同时遇到了两个人,那么是不是可以认为这两个人可能是认识的。”

  “假如这两个人真的认识,而且他们也是约好在那里见面,倒有几分可能性。今天再次见到他,也并非是巧合。”

  说到这里,师悦抬头望了望红墙绿瓦,心中有几分悔意,早知道刚刚就过来看一看了。

  或许还能够打听到闫如玉的消息。

  她不再留恋于这里,而是选择离开这个胡同,却转眼看到了一个穿着祥瑞红装的女娃娃在院子里面堆雪人,那圆圆的小脸儿透露着喜庆,开心又天真无邪。

  她驻足愣了一下,这样的平淡是她可遇不可求的……

  最后再看了一眼过后,她决绝的离开,所以……刚刚那个人是在看这个小女孩堆雪人吗?

  不知为什么,突然间有些苦笑,大概是这样的场景也带动了她的回忆,只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毕竟早就已经支离破碎。

  昨日之事,当如过眼云烟。

  努力这么久,就是为了想要回去,但是突然间又很迷茫,回去了还是那般孤苦伶仃,日复一日的工作,直到随时间老去。

  只不过,在哪里都是活着,无论是这里还是她本应该待在的地方,真应了她那一句以天为被,以地为席,以山河为房,以天星为烛,以四海为家。

  拐出胡同过后,风雪也越来越大,她想起了被自己扔下的伞,想着回去找回来。

  可是走到刚才扔伞的那个地方时,伞不见了……

  看来多半被风雪给吹刮跑了。

  “近距离感受雪也不错。”她苦笑道,也不介意了,大步往前走。

  走着走着,突然想起了昨天师沐旻离开之前说的那一段话:“我在落月胡同东巷,那里只有一户人家。”

  而她去的这个方向……正是落月胡同的方向。

  明明不想去见他,可为什么会下意识往那个方向走……

  她现在都有执念了,要是不坑他一次,她心口就像堵着一口气,迟早把自己堵死。

  师悦笑了笑,轻轻摇头,她正打算转身往回走,却突然间看到了……刚刚带着斗笠的那个黑衣男子。

  这!

  不仅如此,那个黑衣男子手中拿着的那把伞,却是她刚刚丢下的那一把伞。

  师悦心中一动,眼下便没有任何犹豫朝他跑去,不管是不是,先过去再说,如果是就更好,因为她想知道一些东西。

  况且,看样子他一直都没有离开,或许刚刚在那个胡同里也是在等她也说不准。

  她面容谨慎,到了他面前两米的地方,即使是如此,那个黑衣男子并没有任何动作。

  “你……”她尝试着先开口,想要弄清对方到底要干什么,在此过程中一点也不放松。

  黑衣男子手微抬,师悦都差点取出破空了,结果……对方只是把伞递给她。

  她暂时松了一口气,悄悄活动了一下手指,疏离地道了一句:“谢谢。”

  只是,那人仍然没有说话,身上有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再加上这一身幽森的墨衣,更加让人觉得不好相处。

  眼见那人转身要走,师悦心中一动,脚尖一点便瞬间移到了他前面挡住了他的路。

  “不知阁下跟了我一路是什么意思?”

第70章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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