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盛遥看到何书珊被刘钊的人追后马上原路返回找到了何似一行人。

  简单叙述经过,何似第一个做出了决定, “何书珊的死活我管不了, 你只需要告诉我小朱和她妈妈在哪里?”

  盛遥大怒, “你还是不是人?!拿着珊珊姐用命换来的资料就不怕烫手?!”

  何似波澜不惊, “不烫。她想做好人, 我不计前嫌成全了她,你应该问我恶不恶心。”

  “何似, 你混蛋!”

  盛遥气极想动手,被叶以疏及时拦下, “盛小姐, 你不了解实情,不要根据个人揣测妄下断论。”

  盛遥甩开叶以疏冷笑, “我早该知道的,你和姜骊是一路人,你们看上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竟然天真的以为你们会帮我!”

  盛遥边说边后退,眼神冰冷。

  叶以疏担心, “盛遥, 你一个人做不了什么,不要乱来。”

  “你放心, 珊珊姐还在刘钊手里,我绝对不会乱来,但是你们!”盛遥用不近人情的目光依次打量三人,“你们一定会有报应的!”

  说完, 盛遥快步离开,叶以疏下意识想追,被方糖拦了一手,“刘钊的人在,别给自己惹麻烦。”

  叶以疏顺着方糖的视线看过去,果然有几人正鬼鬼祟祟地站在对街假装攀谈。

  叶以疏收回已经踏出去的脚步,看着没什么表情的何似欲言又止。

  方糖对何似的事一知半解,不知道何书珊之于何似有什么意义,只是顺着自己的疑问没心没肺地问,“何似,你真不打算管何书珊?人可是你亲姐啊。”

  何似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人民内部矛盾有人民自己解决,我们这些外人掺和什么?”

  方糖点点头,“说的像那么回事,不过,你这个姐还挺义气的,要自己男人命的东西都敢偷来给你。”

  义?气?

  何似撇过头,一言难尽地看着方糖,“你高考语文考几分?”

  方糖昂首挺胸,自信心爆棚,“134吧,选择题发挥失常,错了两道,不然上140了。”

  何似,“那改卷老师是真瞎。”

  方糖,“......”

  何似稍稍侧过身体,背对刘钊的人把优盘从叶以疏那里拿了过来,“小叶子,这件事我们不能管,不管它是好事还是坏事,我们都不能直接插手。”

  何似说完,没等叶以疏发表意见,方糖先炸了,“何似,你不是吧!你好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怎么一点担当都没有?现在证据都有了,你他妈却要怂了,感情之前那些都是逗我玩呢?!”

  何似眯着眼掏掏耳朵,稳稳地在随时准备把自己连同她一起烧死的方糖脑壳上扇了一股风,“嗯,逗你的。”

  方糖,“............”

  方糖气得没话说,两眼瞪着何似想在她身上钻洞。

  叶以疏没说话,心里却明白何似的意思,她怕刘钊这次不死,她们会再次遭殃。

  何似这种做法不值得表扬却切合实际,只是......

  “阿似,你真的决定了?”叶以疏不确定地问。

  血浓于水的亲情,何似舍得?

  何似沉默半晌,点了点头,“没想好,不过差不多了。先前让你把手里的资料给我,别再插手这件事时就有过打算。我们挟私报复虽然也有理有据,但还是和周正走正规程序不同,说句难听的,就算刘钊要对付周正,也要先考虑考虑公众和法律,我们呢,随便一句‘私人恩怨’可能就会让我们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不划算。”

  “你是想把这些东西都给周正?”

  “嗯,我查过周正,他做律师十几年,接过的案子数不胜数,其中不乏大案要案,看似凶险,最后却都能化险为夷。周正经验丰富,比我们清楚每一步怎么走最安全,与其担着证据有可能烂在我们手里的风险,不如把它们交给能将作用最大发挥的人。”

  叶以疏揉揉眉心,被手遮住的笑里似有释然还有欣慰。

  何似终于到了遇事会权衡利弊的年纪。

  “等下,等下。”方糖扶着脑门,一脸无知,“这事儿怎么又牵扯上周正了?他不是已经被他师兄包养,过上了躺着数钱的日子吗?什么时候又放弃贵夫生活,跑出来靠嘴谋生了?”

  何似和叶以疏哑口无言。

  好好一正义之士过了方糖的口怎么就堕落成这样了?

  “何似。”方糖凑近何似,像是要把她看穿,“你别是对周正做了什么吧?”

  何似满脑门黑线。

  何似忍着一脚踹开方糖的冲动,简单和她说了经过后,方糖连声唏嘘,“我当年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才决定和刘钊解除婚约的?这种狗东西就是剁碎了喂猪,猪也会踩两脚,然后拨进粪池吧。”

  何似非常赞同,“雅姐说这两天周正应该会找我,到时候,我把手里的东西都带过去,退一万步讲,即使六年前的事时过境迁,翻案无望,我们也还能用从别的点切入,让刘钊无处可逃。”

  “我看行,周正是个厉害角色,有他出手,刘钊这次死定了。”方糖说完话锋一转,声音沉了下来,“小朱怎么办?刘钊抓了何书珊,小朱和她妈的下落估计保不住了。”

  何似想了下,扭头对叶以疏说:“小叶子,你有花花爸爸的电话吗?”

  叶以疏,“有。”

  “......”

  几分钟后,叶以疏挂了电话,表情凝重。

  “怎么了?花花爸爸帮我们的事被发现了?”何似紧张地问。

  叶以疏摇摇头,“不是,他说何书珊早就给他发信息说了今天的事,何书珊被刘钊的人缠上时,花亦正把小朱和她母亲带去自己家里,她们现在和花花在一起,很安全。”

  “不是吧?!”方糖一脸便秘,“花亦不是和何书珊不对盘吗?怎么背地里还给勾搭上了?”

  叶以疏无视方糖奇怪的用词,再次摇头,“不清楚,花亦先生没细说,只是让我们暂时别管小朱,说她一定会平安无事。”

  方糖面无表情地鼓掌,“何书珊这是准备艹人设了啊,了不起,我竟然有点崇拜她反手就能下定决心把老情人踹飞的做法。”

  何似身子一斜,靠在了叶以疏身上,“好事没落你头上,觉得可惜了?”

  方糖,“滚!”

  叶以疏抬抬肩膀,“走吧,既然小朱安全,我们就不要再做无谓的事。”

  何似唔一声站直了身体,“你一会儿给姜骊姐姐打个电话,让她看紧盛遥,那姑娘脑子有问题,没人管可能真会跑到刘钊那里为何书珊出头。”

  叶以疏,“我明白。”

  方糖见缝插针,“就像以前的你。”

  何似,“你这人嘴怎么这么欠?”

  方糖,“还不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

  “......”

  几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走远,刘钊的人见从她们那里找不到小朱的下落也都纷纷离开,而何似叮嘱叶以疏的电话打过去,得到的却是姜骊一句机械地反问,“以疏,你帮我问问何似,陶挽是不是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叶以疏犹豫不决,最后还是帮她问了。

  得到肯定回答,姜骊笑了一声,自言自语似的说:“难怪遥遥说陶挽回不来,是我误会遥遥了,我不该打她,她说的都是实话。以疏,你刚才说遥遥怎么了?是让我给她打电话吗?好,等我缓一下就打给她。”

  姜骊嘴上这样答应,实际连站都站不稳,而另一边自愿送上门的盛遥正和何书珊坐在角落里聊天,对自己一时嘴快说出来的事实会把姜骊逼成什么样子一无所知。

  “珊珊姐,你说的话我信,包括你是坏人,可不管别人怎么看,你在我这里都是好人,你对我很好,除了以前的姜骊就属你对我好,这是装不出来的。”

  “你想知道原因吗?”

  “......想。”

  “你做错事,父母会生气,但不会动手打你,而是耐心地教你什么是对错,他们以身作则,让你真真正正地看到什么是黑,什么是白,他们不贪婪,不自私,在家人面前不暴力,在外人面前不怯懦,他们,是父母。”

  ————————

  竖日一早,何似接到了何七七偷偷摸摸的电话,一通哭诉后,何七七叹了口气说:“何似,我们今生有缘无分就暂且就这样天各一方吧,等下辈子,下辈子你给我当孙子。”

  “!!!”何似想把何七七一脑子的狗血小白文全烧了祭祖宗。

  不过,听何七七的语气在叶家的待遇似乎还不错,何似这才勉强放下心来,安心做自己的事。

  饭后,何似照例先将叶以疏送去医院,自己嘴上说去工作室看看好久不见的小胖,付诸行动却变成约荆雅去了周正那里。

  昨晚,何似翻来覆去一整晚,本意是等周正理顺手边的事后再联系她,几相权衡之后,何似还是忍不住主动找了上门。

  毕竟,她的手里有何书珊和叶以疏给的两份烫手山芋,拿得久了,她担心变质。

  周正的律师事务所在市中心最上档次的写字楼里,地理位置极佳,职业也颇受青睐,就是这个装修......

  “雅姐。”坐在会客室地何似戳了戳旁边悠然自得的荆雅悄声问道,“周正在网上的照片是不是花了重金请人P的啊?”

  荆雅抿着咖啡莫名,“这话从哪儿说起?”

  何似环顾四周,不住摇头,“看着这种暴发户似的的装修,我真的很难把周正和业界精英联系在一起,品味太接黄金气。”

  荆雅放下杯子,神秘道,“孤陋寡闻了吧,这栋楼是周正老公盖的,给周正的这层是他亲自盯人装修的,要说品味接黄金气,那也是说周正老公,周正巴不得人给他一层泥土坯子,一辈子低调做人,高调做事。”

  “老公?”何似咽了口唾沫,“我怎么有种天下有情人不是男男就是女女的错觉?”

  荆雅风骚地撩起了发丝,“说的没错,这就是错觉。”

  何似,“......”

  “叩叩。”何似和荆雅正说话着,有人敲了下敞开的玻璃门。

  两人同时侧头,西装革履的周正正在往里走。

  何似一路围观,绞尽脑汁也只想到两个字描述周正——帅,冷,事实么,周正也就对外人这样,内心勉强阳光火热。

  “抱歉,刚在开会。”周正一边拉开凳子坐下一边说。

  荆雅撩着发丝的手随意动了动,“没事,是我们来得唐突。”

  周正坐下,秘书紧跟着进来放了杯水在他面前。

  何似偷摸着坐直身体朝杯子里瞄。

  水面飘了三颗大红枣......

  周正似乎很渴,端着杯子一口气喝到见底才正视了荆雅旁边的何似,“何似,久仰。”

  何似正襟危坐,“过奖。”

  “一直想跟你约时间谈一谈,没想到你亲自登门,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何似的表情难以言喻,“......都是现代人就别这么多客套话了吧。”

  周正笑了下,嘴边竟然和何似一样有个小小的梨涡,“那我就不客气了。”

  周正打开录音笔和电脑,表情严肃,“你手里都有哪些资料?”

  何似给了周正两个优盘,一个是从叶以疏那里拿来的,一个是何书珊让她们‘捡’的。

  “保险起见,这些东西我回家之后再看。”周正小心收起优盘,继续问道,“六年前的案子你了解多少?帮荆雅拍照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什么?”

  何似想了一会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六年前,何似初出茅庐,不怕事,不怕死,了解了荆雅的诉求后,想也没想就瞒着叶以疏去帮她拍照。

  那时候,何似天真的以为,只要真相被剥离出黑暗,造就那些惨剧的人就一定会受到惩罚,谁知道,努力付出换来的不是凶手被绳之於法,而是她被迫离开,叶以疏独自一个人受尽折磨。

  现在重新回想,何似方觉当初的自己太过愚蠢。

  好人可以做,可要选对方式。

  也许,她当时可以做个‘无名英雄’,偷偷拍照,偷偷把事实交给可以让它们见到天日的人。

  何似摇摇头,摒弃脑袋里不切实际的想法,继续认真回忆,“我记得,最后一次去学校时,一个受害的小孩说过,庆庆老师带我去了一个大大的房子,那里有很多好吃的,还有个会说话的电视机,里面的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周正在键盘上快速移动手指停了下,“庆庆,韩庆,刘钊未婚妻的弟弟?”

  “应该是的。”

  “那会说话的电视机呢?”

  “不知道,小孩子的认知能力有限,我不确定她的描述是不是对,不过电视机里能有个和她长地一模一样的人,十成十是监控没跑了。”

  “嗯,继续。”

  “她还说,趴在二楼的窗户上可以看到大山,晚上还能看到天上有红色的星星。”

  周正一一记录,随后根据记录在脑子里搜索符合要求的地方。

  “景阳半山别墅。”一直没说话的荆雅突然开口,“那里临近机场,到了晚上能看见‘红色的星星’。”

  周正眸光发亮,“一期。”

  “对。”

  “那片现在已经被开发成了景区,大部分人都搬走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目击证人,我今天下午就过去一趟。”周正说。

  荆雅心存顾虑,“刘钊不是什么善茬,你当心点。”

  周正一派从容,“放心,我少一根头发,楼上那个会要对方的脑袋。”

  “啧!”荆雅被酸得掉牙,“这么严肃的场合还不忘记秀恩爱,周大状要不要这么忠心不二?”

  周正不反驳,笑容却更加明朗。

  被晾在一旁的何似左看右看看,头一抬对上了周正探究的目光,“你为什么突然关注起六年前的事了?”

  何似直言不讳,“我想让刘钊死。”

  周正身体后倾靠着椅背,坐姿随意,眼神锋利,“不巧,我也是。六年前,案子初审那段时间,我的个人状态非常差,常年不在国内,再回来时事情已经盖棺定论,没人再提起,如今苦主找上门,一字一句都是血泪史,我一个成年男人光是听着尚且觉得可恨,那些乐在其中的人却能以此为乐,他们不死,谁死?”

  何似正色,“有把握?”

  “十足。比钱,我家那个只剩生吃金子,比权,他家几个兄弟姐妹没一个省油的灯,比狠,我还没见过比我家那个更狠的男人,刘钊,哼,我们玩剩下的都比他有资本。”

  何似激动地掐了荆雅一把,强自镇定地对周正说:“谢谢。”

  周正扬眉,“客气,我之所以对这件事上心,一是职业,二是想给一位已故朋友有个交代,说白了,我真正的目标是刘钊。”

  “交代?”何似疑惑,“你那个已故的朋友是因为刘钊出的事?”

  “是。”周正坐起来,两手握拳放在膝头,隐约可见颤意,“他是名空军,少年英才,前途无量,一腔热血只为脚下的大好河山,谁知道,一次意外让他连正常行走都成了问题,我们都以为他会就此颓废或是绝望,让人惊讶的是,伤刚好他就请调去了边疆,一守就守到了长眠不起。”

  周正的话让何似失去了思考能力,怔愣的目光里恐惧沉不下去。

  这个人,好熟。

  荆雅紧挨着何似,把她的反应看得清楚。

  荆雅暗自叹气,伸过手拍了拍何似的手背。

  何似回神,勉强笑了下。

  “他的一生本该灿烂辉煌,生前让人敬仰,死后被人缅怀,可就是因为刘钊!”周正双眼泛红,一拳砸在了桌面,“他那次的任务是支援陆军营救被困边境的人质,本来是轻而易举的事,不会有任何意外,可刘钊怕自己走私违禁药物的线被牵出来,竟然为了一己私利□□。那场仗是他打过最难的仗,也最酣畅淋漓,他说他没后悔为救战友丢了一条腿,只恨漫漫余生不能光荣的死,而是苟且的活。”

  “后来有一天,他突然来了电话说喜欢上一个姑娘,承诺等她毕业了就娶她,问我还能不能兑现之前的承诺,给他个谋个能养活心爱姑娘工作。

  我做梦都想他离开那个又冷又寂寞的鬼地方,怎么可能不答应他的要求?

  可是四年后,我只等来了他的讣闻。”

  周正抬起头,冷笑里掩饰不住恨意,“如果我早一点知道刘钊的所作所为,他绝对不会有机会在我眼皮底下兴风作浪这么多年!好在老天有眼,我男人小气十几年,终于小气到跟我翻旧账,一不小心翻出了刘钊,现在,该是他偿命的时候了。”

  周正说完后,会客室长久静默。

  何似张开嘴,试了几次没发出声音。

  荆雅犹豫片刻,替她问出了心中疑问,“你这位已故的朋友姓什么?”

  周正,“姓叶。”

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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