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说完，席升也没有打算接着弹的意思，只是端坐在钢琴面前，两人都没说话，过了好久，席升才又慢悠悠地说：“你来教室是要练歌的吗？”
沈优：“嗯？”他又知道了？
席升说：“要不我来当你的听众吧。”愉快地做了个决定，冷淡的气质乍然放松，还露出了一个愉悦的笑容来。
沈优：“啊？”
其实哥根本不像你这么有表现欲好吧？
但还是掏出了手机，将盛凌霄传给他的音频文件打开，那个是他们当初在国外读书时玩乐队的时候出的歌，其实也都是小打小闹，不过留下的那些歌也都是很好的回忆，沈优想到这里也忍不住微笑。
他打开伴奏，前奏开始还很安静，安静的仅有微弱的鼓点，随之而来则是呼啸的犹如迎面而来的风，吉他贝斯鼓声交织在一起，鼓噪之后又让人觉得有种享受的安静。
席升不禁夸赞：“好！”
沈优还是靠着墙沿坐着，像是没听到席升的夸赞声，凝眸，乌黑的眼睫垂下，落下细密的剪影，宛如黑天鹅的羽毛，似乎在想着什么，眼睛中那比常人天生偏浅的瞳色又让人觉得像是眼睛中含着琥珀色的月光，或者说他是沉浸在某种状态之中。
比如说，像是回到记忆中那片琥珀月光下的森林。
只见沈优开始唱:
“在晨光洒进房间时，
Kiss me～
白日初晞，朦胧的刚刚好，
用不着看清彼此的表情，
只要你爱我，就吻下去，
有没有一霎的心悸，
吻是解药将我唤醒～”
听到这，席升都有些看呆了，有些惊艳，不止是这首歌，也是这个人。
中间是轻柔的鼓点声，电子琴的声音插入其中，音色清亮又温柔，沈优接着唱：
“衰草枯杨，雨雪霏霜，
不要辜负这梦寐的时光，
光阴是握不住的沙，
在仲夏夜的尾巴，
Kiss me～kiss me forever～”
……
歌词很短，后面几乎都是重复循环着这几段，本来应该让人觉得听觉疲倦的，但因为沈优特别的唱法让这首歌似乎是一直沉浸在这片死于安睡的梦寐之中。
柔情迷幻、缱绻浪漫，听者几乎是觉得像是接受着来自耳边的调情一般，气氛正好，且爱情应当愈演愈烈，就像开头那迎面吹拂的风，谁又能拒绝风呢。
就如同歌里所唱：“kiss me～kiss me forever～”
一曲结束，席升忍不住问他：“这歌名叫什么？”
沈优回答他：“《kiss me》～”他刚结束演唱。
听到问话，抬头看过去，表情仍然还是演唱中宁静沉溺的状态，肤色若雪，眼睫有些打湿地黏在一起，显得有些无助地惹人怜爱，脆弱的有些妖异。
但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因为演唱者刚才的共情而留有泪光，席升看到也窒息了一下。
沈优眼神恍惚地笑了一下，笑容如月光，就是他与席升对视，那也仅是抬头看向席升的方向而已，实际上连焦都没对上，还陷在歌中的怅然若失中。
席升看着也忍不住怅然若失了。
歌曲放完一遍之后，不知道怎么地竟然又从头自动循环播放，《kiss me》的前奏又在房间里响起。
沈优才反应过来关掉音乐。
席升说：“不用关了，就这么放吧。”
沈优又重新打开播放，席升伏在钢琴前，手里拿着笔在那个画满了五线谱的本子里不停地记着什么。
两人都无语，沈优则还是在音乐的伴奏声中发呆。
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席升提醒他，是不是还有录制，沈优才如梦初醒地起身去找Lisa。
出来的时候Lisa那边刚好结束对练习生们的采访，沈优有些佩服他们的工作，毕竟这么多练习生都能认清脸，且对的上名字，那真是强大的能力。
他就不行，他至今能对上名字和脸的就不超过十五个，尽管每天呆在封闭又狭小的练习环境里，使得偶遇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同一张脸能在短短三天见七次面也真是太正常了。
按这种节奏下去，要是在小说或者电视剧里不应该已经在谈恋爱了吧！
可他大概还是在自己的小圈子里，走在路上会互相打招呼的也就那么几个，练习舞台的时候就整天跟队员呆在一起，除此之外就应该是室友柯恩，偶尔也会有意想不到的人会出现，比如陈嘉茗，真是神奇的人！
Lisa他们把他带到演播厅，演播厅很大，为了省电，他们只开了舞台上的灯。舞台在整个演播厅的比例就显得小的可怜，上面一个小小的舞台，其余的地方就显得很空。还保持着录第一二期时的舞台布置，舞台上装饰了不少带着节目logo的led灯管，看起来星光璀璨。
走上舞台的那一段不长的路就完全像是由灯管组成，除了拱形的外壳像是玻璃灯罩一样，到处都是灯，就连地板下也都埋着灯管。
沈优走过这段路的时候，都不禁为这存在的安全隐患担心了一下自己的小命。
其实，整体的设计就像是土味的灯光秀。
算了。
后来导演也来了，沈优已经跟他大概沟通了要表演的节目，他点头，向沈优拷了伴奏，先拿去试试，看合不合适。
在场有一个比较细心的编导妹子注意到他的服装虽然换了，但发型还没变，考虑到后期可能会出现乌龙的穿帮，她就跟沈优又沟通了一下发型问题。
沈优想到这么大半夜了也就不烦人家造型师了，不想矫情，和编导商量了一下，两人就着手将发型改了一下，那个本来用丝带扎成的小辫子被拆了下来。
可能是喷了定型的缘故，散下来的时候头发还微微带着蓬松卷翘的弧度，如果再绑个蝴蝶结那就是白雪公主本人。
倒是那根丝带被取下的时候，那个编导妹子还有点可惜，随后又灵光一闪，就又将这根丝带征用了，系在了沈优的脖子上。
的确，沈优没有什么一定要戴夸张链子的swag习惯，乍一看视觉上还觉得脖子那边空了一点，那根丝带的颜色还真的奇异的和他今天整体的穿着有些搭，是半透明的烟雾紫，带着珠光的材质，系在脖子上有点点性感。
沈优本来也没觉得如何，等表演的中间他一度觉得脖子那块总是有点勒勒的，又是忍不住扯了好几次，但还是顾忌着舞台，没敢多使力，要是用力扯把自己扯得翻白眼那真是得不偿失。
总之舞台效果，很棒。灯光也配合他的歌曲，切换成了蓝紫色的灯光，渲染了了迷离靡丽的气氛。
录了一遍就完工了。
效果还挺惊艳，Lisa边打着呵欠边夸奖他，问了他这个歌要不要标上原创。
沈优如实地告诉她这歌是他朋友写的，只有词是他自己填的，然后在纸上将那一串制作、作曲、作词、吉他、贝斯、电子琴都写上，写完还觉得可乐了。
他是真没想到他们原来这个自娱自乐的乐队出品还能正经上个节目，不知道以前的小伙伴们知道会是什么情况，一定很好玩。
总之今天还真是过得一波三折，差点忘了，今天还顺便比了个赛？现在想想就连比赛前的紧张都好像是过了好几章的感觉……（这不是错觉）
沈优带着困意走回寝室。
有些晚了，灯还亮着，柯恩坐在床上玩手机。
沈优有些无聊地去洗漱换了睡衣。
他的睡衣是真丝的，他喜欢这种质感，像是光滑柔软的第二层肌肤。
洗漱回来，柯恩看了他一眼，十分自然地给他在床上腾出了空位。
两人最后十分纯洁地躺在一张床上玩手机。
最后还是柯恩有些受不了地开口道：“你游戏声音能小点吗？”
沈优本来还是有些犯困，但到了这时候想想还是睡前打几盘游戏更加有助于睡眠，他的眼神还死盯盯着手机屏幕，不大的手机屏愣是让他操作出了花似的，特效炸得跟烟花一样。
沈优回复柯恩：“那你有耳机吗？借我一下。”
最后两人都是躺在床上没能挪动一下。
是真的累，一点都不想动，但还是有玩手机的力气的！
一局打完，沈优关掉了游戏，但看旁边柯恩还在津津有味地看着视频，虽然表情严肃地有如在做数学题。
沈优此时已经戴上了眼罩，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问他：“你还在追剧啊？”
柯恩：“我不追剧啊。”
他听见视频那边有些吵，都是什么说话声和音乐声。
“看综艺？”
柯恩摇摇头：“我不看综艺。”
沈优：“那你还在看什么？”
柯恩说：“我在看我们节目啊。”
沈优清醒了：“我们节目已经上了？我怎么不知道。”
柯恩：“还没上。”
沈优：“那这又是什么？”他又从床上坐起，摘下了眼罩，凑过去看。
哦，原来是先前录的自我介绍视频，沈优来的时候就补录了这个。
柯恩被这样的一颗头突然靠近下还觉得有些别扭，伸出了一只手，想要推开那个毛茸茸的脑袋。
但内心纠结了一下，还是忍着不适感，那只手最后还很僵硬地揽住了沈优的肩，嗯，固定住，可千万别乱动了。
沈优感受到肩上传来的压力，很有反叛意识地直接用力抖了抖肩膀，想要将那只手甩开。
柯恩手下施力镇压那个小妖精：“你别乱动。”
沈优：“……”
说完，柯恩还伸出一只手将沈优耳边落下的几根头发勾回了耳边。
心里似乎觉得这样会引起有人多想，还是解释了一下：“你这几根毛落下挡着屏幕了。”
沈优：“……”我真没有多想，你可以不用解释的，还有什么叫做几根毛。
算了，他累了，没力气反驳。
最后也就靠在柯恩身上接着看视频。
视频不长，但一个接一个的，有100个。沈优才看了一两个就觉得有些无聊。虽然拍着看着还都挺乐挺沙雕的，但没办法，他的笑点也困了，想睡觉。
他问柯恩：“你的自我介绍呢？看看。”
柯恩答非所问：“有你的自我介绍，你要看吗？”
沈优：“……”今天这家伙吃错什么药了？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谁都不要理谁。
视频按顺序播着，下一个播放的练习生，穿着一身跆拳道服出现在镜头前，还没讲话就先鞠了一躬。
“大家好，我是司旻。”说着那张脸被放大在屏幕上。
沈优：“？？这不是我女神吗？”
他的“女神”此时又向身侧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的对面赫然摆着一个支架，而支架上固定的就是一块板砖。
沈优随之听着“女神”一声中气十足的“嗬！”一个漂亮的高抬腿——
好的，板砖碎了。
沈优也迷惑了。
接着更迷的还是“女神”又接二连三地表演了二块板砖碎完三块板砖碎。
真是令人蛋碎的神功，沈优表示无法理解。
他当然知道这个人不是他的女神，但是这人顶着他女神的脸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女孩子怎么能这么暴力！
柯恩有些无语地看着沈优脸上的表情变换，最后停留在了一副委屈的表情上。
“你怎么了？”
“我女神……”
柯恩更加奇怪：“这不是男的吗？”
“我女神当然是女的！”
柯恩于是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沈优：“他是男的。”
“他顶着我女神的脸，怎么可以做这么不淑女的动作？”
“他是男的。”
沈优：“……”我不听我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