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接着又是一张熟悉的脸，白麒是一个人过来的，镜头一扫带过他雪白的衬衫一角，当然还是给他留了个脸的特写。在一群妖艳贱货中看起来很是清新脱俗、毫不做作呢。
镜头没有给到所有的练习生入场，之后就是隆重的导师进场落座。
沈优无聊地等这一环节过去，然后就是他期待的练习生初评，好吧，现在是叫做怦然星动学院的入学考试。
率先登场的是崔雪银那个团的，崔雪银一身简洁的休闲西装，颜值和气质在里面很突出，鹤立鸡群一般，立马衬得队友全是村口土炮，就连穿着昂贵西装都改不了是个卖保险再顺便过来表演个节目的事实。
等表演完了沈优才反应过来：这就完了？我竟然完全不记得他们表演了个啥？唯一的记忆点还是崔雪银的主唱，没办法这人的声音条件好到让人妒忌，哪怕唱着这种不伦不类的口水歌竟然也还可以。
轮到慕天尧开始点评，明显剪辑采用的是先抑后扬的手法，先是大大地批评了这个舞台准备的不够充分，成员们的合作不够磨合，给每个练习生都打了个C——F中的等级后，又肯定了崔雪银的表现，但最后还是给了他C。
台下的练习生观众们都嘘声一片，他们被这有些严格的打分吓住了，一个个紧张地在座位上瑟瑟发抖。
镜头还扫过一下元灏佑他们那边的表情，豁，都还挺淡定的，不过沈优注意到一个细节，Dragon-X的五名成员每个人在下面手牵着手，握成拳头，相互打气。
真的很有团魂，拉踩一下崔雪银这个塑料姐妹团。
即使在被导师点名批评像是“一星期男团”后仍然是一个个事不关己的冷漠脸。
下一个表演的也是男团，出场的时候并没有给到这个男团的镜头，沈优才注意到里面有肖梓叶。
虽然刚刚结束的上一轮小组竞演中，肖梓叶是他们竞争小组的成员，但所谓“不打不相识”，其实他们两个组的关系也都还可以。
当时在练习室里碰到对面那组开歌友会的时候，沈优还会过去蹭一耳朵，除了肖梓叶的歌声外，他还对肖梓叶的大腿记忆犹新！
因为他靠过，软软的～，肉感十足，像极了奶奶。
等肖梓叶那组表演完，慕天尧给肖梓叶评了个“B”。
结果又让底下这群练习生们心惊胆颤了一会儿，这不科学，怎么也得出个A吧。
接下来又是几个男团陆续上去表演，结果还是一群虾兵蟹将，被拍打在了海岸边。
沈优都快审美疲劳了，还不上大菜？他就不信节目组没有想法，这先抑后扬的手法真是抑抑抑抑抑抑抑抑抑抑扬了吧。
终于轮到席升登台表演了。
席升的光辉事例早在之前白麒给他科普之后，他就被动的了解差不多了，厉害是厉害，但还是没有特别多实质上的感受。
站上台后，他很谦逊地对着导师方向鞠了一躬。
音乐一响，就开始了他的表演。
前奏是很有节奏感的电子乐，当音乐声一响起，他全身的状态都变了，先是开口调节气氛。
“This is Xi Sheng，falling in love，babe～”
Cool的兄弟。
“3，2，1，let’s get it！”
“杀死的灵魂在街上游走
空留躯壳般的行尸走肉
每一次雪崩都有人记录
却没人在意雪花的飘落
娱乐至死看不到尽头
喧哗的时代处处骚动
谁作为杀人凶手
在屏幕背后冷漠的脸～”
这是一段抒情的hook，旋律听似平静，唱得竟然还有几分一种吟游诗人的婉转，但看歌词中蕴含的那种隐隐的想要挣破牢笼的愤怒，像是暴风雨前的风平浪静，衬出心底的压抑与窒息。
沈优看着下面的歌词字幕，有些恍惚，这个主题是——网络暴力。
“网络黑子们呼朋唤友开派对
虚拟世界里的幽灵鬼鬼祟祟
都是挣扎着存在感的蛀虫
天生软骨头还想别人给你下跪
为虚假的欢乐消费
把信用抵扣给魔鬼
得不到就摧毁诋毁
说到底是嫉妒心在作祟
为你从来没有的东西在自卑
标榜什么正义使者兴师问罪
就算下判刑也得问你配不配
你气急败坏的样子很反胃
不如回家照照镜子洗洗睡～”
这段就明显是席升式的rap，到他的verse，曲风一改刚才的平缓，就好像已经从牢笼中挣脱出来了，愤怒的情绪也带到声音之中，激昂爆裂，掷地有声，充满了爆发力。主题果然是网络暴力，内容就是为自己曾经在网络暴力下不公平的待遇而发声，饱含张力。
从编曲上来说，也绝对不是粗制滥造的陈词滥调，beat时重时缓，完美地服务于全曲，flow也是一气呵成，每个bar的设计都有爆发点，很能感染观众的情绪。
“杀死的灵魂在街上游走
空留躯壳般的行尸走肉
每一次雪崩都有人记录
却没人在意雪花的飘落
娱乐至死看不到尽头
喧哗的时代处处骚动
谁作为杀人凶手
在屏幕背后冷漠的脸～”
这里又重复唱了一遍，绝对不是歌里凑段数，鼓点明显有了变化，比开头密集也加重了些，席升的唱法也更加投入，唱完后在舞台上还补充了一段看起来临时起意的舞蹈solo。
沈优先前有看到席升跳舞，那种优雅华丽带点儿神经质的风格依然让他印象深刻，这段简短的舞蹈solo显然多了几分即兴的狂野缭乱，显得华丽张狂，但不粗野。
刚结束完舞蹈，恰好卡点进入他的下一段verse，这么短的时间间隔除非是经验丰富的舞台老手，不然很难调整好自己的呼吸。
这一段与前面相比韵脚就显得不那么精致了，但这种不精致有时反而是刻意为之。
“天生就是不羁 别想把我框住来定型
我就是你活不出的样子打击你自信心
总是因为风格独特引人妒不如多吃点柠檬再蘸点醋
从小就不停在为梦想奋斗走了不少弯路还要栽跟头
十三岁离家赴海外年少意气赢比赛
五年练习生吃的苦 十八岁拿奖拿到吐
模仿我的穿着 还模仿我的flow
才华被摆在餐桌上当成是美味珍馐
后来被雪藏被谩骂被迫隐退 被当作蚂蚁随便踩碾碎
但只要梦想还有我就不会停止战斗”
这段flow的变换就复杂得多，几乎每两个bar就换flow，让人眼花缭乱，语速并没有加多快，但饱含感情的声音给人一种这很炸很投入的感觉，再看词，完全就是他自己的经历，年少成名，星途坎坷，才华横溢，张狂不羁。
这就是他的态度。
其实刚才也看到了席升选座的那一段，从他进场，目光就平视前方，朝着第一的位置坐下去，没有多余的神情，无论是欣喜还是紧张，这种情绪对于他来说都显得幼稚，因为这本来就是属于他的位置。
他参加比赛的时候甚至也没有带野心，他不需要这种认可，他本来就是第一，是实力最强，是最厉害的。
太狂了。
但这首歌还没有结束。
“杀死的灵魂在街上游走
空留躯壳般的行尸走肉
谁作为杀人凶手
在屏幕背后冷漠的脸”
一曲结束，他站在舞台中央，高举着一只手，表情平静又自信，缓缓露出一个骄矜的微笑，他说：“时隔三年，杀不死我。”
手又指了指心脏，这是一个发自内心的宣誓。
屏幕外沈优也同时捂住了心脏。
这小子狂得够可以！竟然还帅到我了！从眼睛鼻子嘴巴到头发丝儿都帅得惊人！他现在感觉整个人全身上下的血液都沸腾了，不仅台风炸裂，整个控场的气势简直舞台王者！爱了爱了爱了。
虽然但是，沈优问柯恩：“你觉得席升表现得怎么样？”语气淡淡，表情冷漠。
柯恩给了个肯定：“他很厉害。”
转头看一眼沈优，半响无语。
沈优被柯恩盯得有些不自然：“你在看什么？”
柯恩：“你脸好红啊。”
沈优：？？！
法克儿～岂有此理！难道我还会因为一个舞台爱上一个男人？！
沈优猛地咳嗽了一下，然后开口道：“我好像有点感冒了。”
柯恩突然倾身凑到沈优的跟前。
瞳孔里直直地撞进柯恩那张俊朗的脸，耀眼的金发，带着点灰度的瞳孔，令人无端想起破晓将至的天色，那不是死气沉沉的暮霭，而是冲破黑暗的黎明，天光如同酒盏中摇晃的琼液，那是他眼里的光，沈优几乎在其中找到了自己的小小身影。
他想干嘛？
下一秒，柯恩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是温凉的，感觉若即若离。
是不是太近了？
是不是太钙了？
沈优几乎都没有躲开。
老子躲个屁！
耳边不止是屏幕里传来的广告声，好像还能听到柯恩的呼吸声，而且，他的脸不会更烫了吧，感觉大脑CPU严重发热，但愿这是错觉。
“你看吧，我好像真的感冒了。”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柯恩的额头也只是一触即分，但短短的一瞬就让沈优觉得度秒如年。
作为一个钢铁直男，他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得劲儿。
百思不得其解，之后两个人又转头接着看视频。
慕天尧说完点评，面带着和蔼的微笑看着席升，有一种母爱静悄悄地释放着，尽管屏幕前和屏幕后的人都感受到了春天般温暖的情绪，但这都不重要，让我先卖个关子。
节目的广告适时切了进来。
沈优愤怒地大力捶床，连累着柯恩也被这种情绪传染，随着床的震动幅度一晃一晃的，好像在进行某种运动，那种想动又不敢动的样子，像一只受惊的柯基。
柯恩抓住沈优想要继续捶床的手。
沈优莫名其妙地先怂了一下。
转头义愤填膺地跟柯恩说：“气死我了，这时候还进广告，虽然我一眼就能猜出结局，席升肯定就是A，但我就是暴躁，踏马能不太监吗？能不能做个男人把广告给我撤了。”
这时，宿舍门被打开，两个工作人员从门外进来。
沈优和柯恩听到动静立马转头看过去，但明显还没从房间里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两个人的现实中反应过来。
沈优还记得自己明明是锁了门的啊，然后看到其中一个工作人员手里拿着一大串钥匙，像是来收租的一样。
两个人嘴巴同时微张成一个小小的“o”。
其中一个工作人员，就是上次在收手机战役中大怼练习生的那位，应此一役，她获得了一个外号：杀机狂魔。
杀机狂魔先礼后兵地给了两人安慰的微笑，尽管一点都没有让人放松多少。
她说：“在看节目呢？”
不祥的预感。沈优反应迅猛地先将新手机塞在了屁股底下。
她又说：“还用平板看呢，那就上交吧。”
柯恩：“……”
杀机狂魔收缴了平板，扫视了一遍房间。
“还没藏着其他电子设备吧？”狐疑的目光在沈优和柯恩的脸上来回地移动。
沈优和柯恩齐齐地摇摇头。
等杀机狂魔两人走出房间，沈优和柯恩甚至能听见门外传来的说话声。
“今晚大丰收……”
“嗯，下一个寝室……”
沈优和柯恩两人相互看了一眼。
行吧，连广告都不给看了……
良久沉默后，沈优终于想起了一件事。
他摸了摸屁股底下的手机。
他问柯恩：“还要看吗？”
柯恩：“……”让我缓缓，那可是老子的平板啊！内心恶龙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