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月事

  程奕信有些意外,道:“原来你喜欢蓝色。”语气平平,未有怒气,更像是自言自语。

  舒锦芸将碗放下,眨巴着眼问:“你不生气吗?”本以为没有选他建议的颜色,他会生气,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淡定。

  “朕为何要生气?”程奕信反问。

  舒锦芸嘴角含着嗤笑,打趣道:“因为我没选你推荐的颜色啊。”

  闻言,程奕信也将金碗放下,侧身望着她,面容严肃,说:“朕不是小气之人。”

  房间内的窗留了条小缝,冷风阵阵而来,灯火摇晃,却也掩盖不住舒锦芸眼中的光亮。

  她瞳中的程奕信浑身散发着寒意,冻得她缩了缩脖子。

  身后也是凉飕飕的,未等她回头,她的小腹便疼痛起来,一抽一抽的,像是有搅拌机在搅动般。

  “啊!”她惨叫一声。

  她的手不停地打着哆嗦,玉箸从她白皙的手中滑落,“啪嗒--”,落在了桌上,滚了几圈,从桌上摔落。

  未及它落地,程奕信便将眼前颤抖的人抱入了怀里,慌张地大喊:“你怎么了?快传御医!”

  一直候在旁的映儿走上前,宽慰道:“娘娘只是来了月事,而娘娘体寒,所以总会疼上几天,吃些调理的中药便好了,奴婢已经差人去熬了。”

  程奕信抬头看了她一眼,果不其然,原先在她身后的月梢和绿浮不见了。

  他对映儿淡淡地点了点头,收回来了视线。

  怀里的舒锦芸瑟瑟发抖,连带着衣裳也在簌簌作响,将他的心也撩拨得火热。

  他将怀中的人紧了紧,轻声哄道:“没事的,喝了药就没事了。”

  说完,程奕信习惯性地将下巴搁在她的额头,喉结处却湿冷,一触便让他心惊胆战。

  他低头看去,舒锦芸光洁的额头早已布满了细汗,薄薄的一层,晶莹剔透。

  额头之下,是紧蹙的眉,皱起的脸,和紧咬的下唇。

  程奕信心中一紧,轻柔地将那些冷汗擦去,还在额上留下了浅浅一吻。

  他握住了那双白皙的手,那双手因身体的不适,紧紧地握住了衣袖,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手中的布料被她捏得发皱。

  “别怕,”程奕信将她的手慢慢舒展,放在了自己腿上,“别划伤了手。”

  “娘娘,”月梢捧着火炉,从屋外急急忙忙地跑回来,“抱着火炉会舒服一点。”

  “嗯。”程奕信代其接过,塞到了舒锦芸的手中,“来,暖一暖身子。”

  月梢没有退下,而是小心翼翼地提醒道:“不如奴婢扶娘娘到床上休息。”

  “不用了,朕抱她过去。”程奕信拒绝了她的好意,将火炉抽出并转交给她。

  程奕信轻声道:“我们去床上,好不好?”温柔像在哄小孩子般。

  “不要,”舒锦芸抓住了他的衣衫,虚弱地说,“会弄脏。”仅仅这几个字,便用了她全部的力气,最后三字气若游丝。

  “脏了就换,现在你舒服最紧要。”程奕信没有理会她小小的抵抗,直接将她拦腰抱起,出了膳厅,快步向卧室走去。

  屋外的风更是喧嚣,扬起两人的发梢、衣角,猎猎作响。

  这一幕时隔半个多月再次上演,程奕信的心依然是这么痛,这么无力。上次是为自己受苦,这次是受自己所害,其中的愧疚更胜一筹。

  他的眉几乎要皱结在一起,而脚下生风,走得飞快。

  卧室里的温度明显高了许多,熏香也是凝神安魂的,比膳厅舒服上许多。

  程奕信温柔地将舒锦芸安置在床上,拉了被子,为其盖上。

  月梢眼疾手快地将火炉放在了舒锦芸的怀中,退开一步,不敢上前打扰。

  程奕信坐在脚踏上,正襟危坐,含情脉脉地看着床上的人,只见她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唯有被咬着的下唇还依然红润。

  “将门窗封死。”程奕信吩咐道,却未曾将视线移开。

  “是。”

  须臾,绿浮便将药端了过来,“皇上,药来了。”

  程奕信轻声道:“将皇后扶起来,”说着接过了绿浮手中的药碗,搅和了几下,冲鼻的苦味扑面而来,“去准备些蜜饯。”

  绿浮移身稍稍,将身后奉着蜜饯的宫女露出,“奴婢已经准备了。”

  这时,舒锦芸也从床上被扶起,手中抱着火炉。火炉里的火不大,隔着厚厚的衣服,正好合适,暖暖的,不烫不冷。

  双唇干裂的不适,令她难受得舔了舔,她的眼却直直地盯着程奕信,那个在专心致志地为他吹药的男人。

  “这药有点苦,你就着蜜饯吃会好点。”程奕信将药勺举至她的嘴边,“啊--”

  舒锦芸望着他,像提线木偶般,张开了嘴,“啊--噗--”

  即使心里有所准备,她还是忍受不了,吐出了稍稍,在嘴角流下了药渍。

  她的手有些迟钝,还未从被子里抽出,便有一只温暖的手覆上了她的嘴角。

  “忍着点,喝了药会好受一点。”程奕信边擦边说,比以往更加温柔,眉眼间的神情似是心疼,又似是愧疚。

  舒锦芸俯视着他的脸,淡淡道:“嗯。”

  程奕信将勺放回碗中,转身拾了一颗蜜饯,“吃一颗,压压苦。”

  “嗯。”

  就这样,一口药一颗蜜饯,不稍片刻,那碗药就见了底,舒锦芸的气色也好了许多,四肢也没那么冰冷。

  “真是委屈你了,这药这么苦……”程奕信满脸心疼。

  舒锦芸安慰道:“没事,一个月一次,我已经习惯了。”

  程奕信的手一滞,似是想起什么,但转瞬恢复了正常,依旧是那幅温柔模样,“好好调理,总会好的。”

  “嗯。”舒锦芸敷衍应着,前几天程奕信说她体寒时,她就觉得有些奇怪,回来后仔细回想了书中剧情和原身的记忆,终于知道这体寒的来源。

  原来的舒锦芸并不体寒,身体健康。可有一次她与刚进宫的蔡絮浓起了矛盾,当天她回去后,蔡絮浓便送了血燕窝粥过来,而正巧程奕信也在,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度,她当着程奕信的面将粥尽数喝下。

  这汤当然不是普通的粥,这其中加了一位秘药,可以让女子不孕,只是副作用极大,令人宫寒甚重,所以舒锦芸才落得此病根。

  这药无色无味,还有延时性,当舒锦芸反应过来时,所有证据都没了,无从查证,只能推测是那碗血燕窝粥,她便更不待见蔡絮浓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这药却是程奕信下的,程奕信赏给蔡絮浓一碗银耳莲子汤,但蔡絮浓用其汤水熬了粥,给舒锦芸送了过去。

  程奕信本做得隐秘,可始终敌不过蔡絮浓的女主光环,他的行迹被其知晓,蔡絮浓借刀杀人,将这烫手山芋转给了舒锦芸,自己置身事外。

  得知整件事的程奕信追悔莫及,也更加疏远了原来的舒锦芸,而对蔡絮浓虽表面亲近,但从未有过夫妻之实。

  身为知晓一切的旁观者,舒锦芸不由地叹了口气,想开解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正在发愣的程奕信被她的叹气声惊醒,从榻上站起,“你躺下休息吧。”说着,欲扶舒锦芸躺下。

  舒锦芸拉住他的手,轻轻摇头,“我有些事要和你说。”

  看她如此严肃的模样,程奕信不解,问:“什么事?”

  她想了想,坚定地盯着他,道:“我的身体,我不怪你,一切都是巧合。”

  看着面前的人面容僵硬,脸色一时和自己一样苍白,她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不过谁叫你要下药给蔡絮浓呢?夫之错,妻来尝,好像也合理。那你要惨了,从小到大,我做的错事可不少。”

  这番话并没有让程奕信释怀,反而是让更加内疚了,他冷冷道:“你先睡一觉,我们明天再说。”

  舒锦芸任由他将自己扶下,盖上被子,捻好被角,她的视线从未离开过那双眼,那双闪烁着愧疚的眼。

  眼见着程奕信转身离开,舒锦芸用了全身的力量,从被中挣脱,拉住了那只渐冷的手,道:“不留下来吗?”

  “你好生休息,朕还有政务要处理。”程奕信没有回头,他浑身僵硬,他明显在压抑。

  “我怕冷,”舒锦芸楚楚可怜道,“我要你给我暖床。”

  僵持了一小会儿,舒锦芸凝力一拉,却未晃动程奕信一分,她撇撇嘴,自怜自艾道:“你好生无情,是我吸引不了你了吗?我还没年老色衰呢。”

  程奕信终究动摇,转身蹲下,“朕该拿你怎么办好?”

  “对我……的病负责啊!”诡计得逞的舒锦芸露出狡黠的笑,将脸上的阴霾扫尽。

  月梢她们会心一笑,上前欲服侍程奕信脱衣,但被拦下。

  “你们先下去。”程奕信挥挥手。

  “是。”

  程奕信脱了鞋,躺在了舒锦芸的身边,从背后环腰抱住了她,趴在耳边细声问:“还痛吗?”

  “已经好多了。”但她的声音依然无力,刚才实在是耗费了太多精力。

  “你好生休养,过几天便是春猎了,往年你一直吵着要去,今年一定要玩得尽兴。”程奕信用脸摩挲着她的发丝,贪婪地吸着她的发香、药香。

  颈间酥酥痒痒,让她一时忽略了腹上的疼痛,她思索了一会儿,微笑着说:“其实我曾去过。”

第46章 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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