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没过多久便过年了,除夕夜宫里是有晚宴的,不过这也是家宴,散得颇早,几个皇兄年纪比溪歌大不少,都是在外头开府了的,往年也便是溪歌独自在宫里守岁。今年,溪歌便想着先出来寻佟姝玩一会儿。

  佟家除夕一顿自是要聚在一起的,只是溪歌约定的时辰并不是晚膳时分,两人便约好一起上街玩玩。

  宫里因着宴会,宫门下锁的时辰晚了些,溪歌便求着七皇兄偷偷将她一同带出宫去,七皇兄又安排了人在宫门接应,晚些好接溪歌回宫。七皇子自己便是个贪玩的,少时也常常溜出宫去,这事对他而言,再轻巧不过。

  溪歌到别院时,佟姝已在那儿等了一会儿,见她来了,便起身迎上前,两人手拉着手往街上去。今夜除夕,街上十分热闹。

  两人走着,溪歌便远远瞧见了一个熟人——宁康郡主迎面走来。宁康是大皇子的女儿,见着溪歌也得叫一声皇姑,溪歌一时心慌,生怕被人认出来惹一身的麻烦,拉着佟姝往边上钻,恰好瞧见一个摊上卖着面具,她随手取下一个面具戴在脸上。

  溪歌戴着面具侧过头去,恰好看见宁康与自己擦肩而过,宁康往这边瞧了一眼,却没发现什么异常,溪歌暗自松了口气。

  佟姝并未察觉此事,也挑了一个与溪歌脸上差不太多的面具,将铜板递给老板,也将面具戴在脸上。

  溪歌看着她的面具,十分嫌弃:“你的面具好丑。”

  佟姝十分无奈:“不是与你正好相配吗?”说完,牵着溪歌的手走到一边,“今日我们亲自去摊上尝尝那馄饨。”

  溪歌跟着她走,嘴里却还在反驳着她方才的话:“我虽貌若神女,却不嫌弃你。勉强相配罢了。”

  佟姝听了,笑了一声。溪歌又靠得极近:“你笑什么?”

  “你不嫌弃我,愿与我相配,我不该高兴吗?”佟姝扭头看着溪歌,溪歌伸手将佟姝的脸推开了些:“你这面具实在太丑了,不要离我这么近。”

  佟姝听了,就要松开溪歌的手,溪歌赶紧握住:“欸——我只是叫你的面具离我远点,又没叫你离我远点。”

  佟姝站定,面对着她:“面具戴在头上,要如何才能让她离你远些,我又离你近些呢?”溪歌将脸上的面具挪到头顶,露出一张笑靥灿烂的脸蛋,又伸手将佟姝的面具挪到侧脸上,还不等佟姝说话,又快速踮脚在佟姝不曾戴着面具的侧脸上亲了一下。

  而后,她又快速地将自己的面具扯了下来戴好,一手拉着佟姝的手继续往前走去。跟在不远处的宫女抚琴和康山同时伸手遮住了眼,权当什么也没看见。他们身后的几个侍卫,也果真啥都没瞧见了。

  佟姝带着溪歌进了一家酒楼:“这家酒楼刚开张,虽说晚膳已是用过了,尝一点新菜式是可以的。”

  溪歌抬头一看招牌,便道:“这是你开的?”佟姝笑着应下:“你怎的猜出来了?”溪歌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继续跟着佟姝往二楼雅间走:“你这名气起得实在明目张胆——仰溪楼,前开一个养歌,后开一个养溪,也没人问问你到底金屋里养了什么人,要开这么多铺子和酒楼去养?”

  “他们怎会想到这层,他们只以为这两个名字别有意蕴罢了。”佟姝从不觉自己这两个招牌有何不妥,在雅间坐下,便让康山下去安排。其实她早已安排妥当,掌柜的也知晓该如何。

  她们二人在雅间里,向来都是不留人伺候的,康山带着小二端了几盘新鲜菜式来,又去看佟姝颜色,见佟姝微微点了下头,便又出门去了。

  佟姝剥了一只虾,蘸了酱汁喂到溪歌嘴边。虽说溪歌才在宫里参加过宴席,可她一门心思出宫,还真没吃下多少东西,佟姝喂了吃的,她便就着佟姝的手吃下。

  吃下几只虾和一些菜,佟姝起身将窗子打了开来,又坐回原位,外头的风吹进来,带着些凉意,好在屋里子头弄得暖和,桌边又摆着小暖炉,溪歌也不觉得太冷。

  佟姝拉着她走到窗边:“你瞧瞧这里的景致可是比养歌那儿的好一些?”溪歌也不疑有他,观赏起窗外的夜景来。

  霎时,一声巨响,天边炸开一朵烟花,溪歌呀了一声,却见天边接二连三开出了一朵又一朵的烟花。旁边的几间雅间也开了窗出来看,楼下的行人也驻足观赏,这烟花可不多见。

  几朵烟花落下,夜空又重新变成一片漆黑,行人顿了一下便继续行走,溪歌正转头要说话,佟姝却伸手捂住了溪歌的耳朵,凑在她的耳边道:“还有呢。”果然,话音方落,顿时便连着七八多烟花炸了开来,高低错落,好看极了。

  溪歌也明白过来:“你安排的?”

  佟姝点了点头,又凑近她的耳边道:“在别院那边放的,我们在这里瞧着正好。”溪歌见她这般花心思,心里自是说不出的欣喜,待烟花燃尽,她转身抱住佟姝,没有说话,只听胸腔里的心跳声,比方才的烟花声还要大些,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佟姝的。

  佟姝一手抱住溪歌,一手将窗户关上,却是有些紧张地不知该说些什么,闻着溪歌萦绕在鼻尖的发香,听着两人的心跳。

  抱了许久,两人终于分开了去,各自在桌边坐下,佟姝又给溪歌拿了一块小点心,两人都不曾开口说话。

  敲门声响起,打破两人奇妙的气氛,佟姝让来人进来,赵溪歌的侍女抚琴走进来,提醒道:“小姐,该回宫了。”

  赵溪歌点了点头,佟姝一脸天真地问道:“你这段时日住在宫里?”她知晓王家出了个贵妃,该是溪歌的姑姑,姑姑要侄女入宫陪一段时日也是正常。

  赵溪歌不知佟姝心想,却一脸奇怪:“我一直住在宫里啊。”

  佟姝开始怀疑自己记忆出了错,溪歌儿时不是一直住在王家么,难不成王贵妃寂寞如斯,要让侄女日日相陪?不对,贵妃不是还有女儿么,怎会叫侄女作陪,她越发感觉奇怪:“你为何要住在宫里?”

  溪歌从未想过会有人问她这个问题,顿了一下:“因为,我家在宫里?”赵溪歌也开始怀疑,难道身为公主住在宫里很奇怪吗?

  佟姝眉头皱起,一脸困惑,难道自己当初还是认错了人?佟姝显得有些小心翼翼:“你是溪歌吗?”

  “我是溪歌啊。”赵溪歌倒是没有怀疑自己认错了人。

  佟姝难以置信,继续试探着:“你姓王吗?”难不成是个同名异姓的人?

  “我姓赵啊。”赵溪歌开始怀疑,佟姝是不是吃坏了东西,把脑子吃坏了,怎么一向聪明的人开始失忆了?

  佟姝大惊失色,站起身来,说话也开始结巴:“你,你是公主?”

  赵溪歌也一脸惊诧:“你不知晓?”佟姝摇了摇头,厢房里一时静默无声,抚琴索性走了出去。

  佟姝此刻再想,便有些明白过来,不是自己认错了人,是自己一直将人的身份搞错了。溪歌从来不是王家的女儿,该是王贵妃诞下的公主,少时在王家玩罢了。是了,王家也是锦阳公主的外祖家。

  再一想,自己初初入京时,那三番两次相邀的锦阳公主便是溪歌了,也难怪后来就没了音信,原本以为自己是甩掉了一个麻烦,不成想,是把麻烦越搞越大了。

  她是清楚自己对溪歌的心思的,但也明白自己也只是情窦初开,还万不到情根深种的地步,如今要脱身也还来得及。若溪歌是王家的女儿,她尚且还能搏一搏,是公主的话,自己不想活,佟家上下还是要顾忌的。

  只是,无论是失去这么一个心上人,还是友人,都是不舍的。佟姝只好让自己清醒些,不舍又能如何?这公主还是自己的表姑呢,自己实在是大逆不道啊!

  佟姝脑中一片混乱,赵溪歌见佟姝一直静默着,心中渐渐有些不安,佟姝这阵子从来不知自己的身份,如今知晓了脸上却毫无喜色,她隐隐猜到佟姝在做什么抉择。

  溪歌想到这,惊得立马站起身来,她哪里容许佟姝就此与自己断了干系,快速走到佟姝跟前,抓住她的领子,在她的唇上狠狠亲了一口:“你不能躲着我。”

  她们二人虽然亲密无间,也时常亲一亲,只是从来都只是亲在脸上,溪歌这番动作,不只将佟姝镇住,溪歌自己也吓得不轻。溪歌回想着佟姝唇上的柔软,心中竟是又有再试试的念头,羞意上来,抬眼看了两眼佟姝,也不等佟姝应下,便回宫了。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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