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盛玉消息
“停车!”
马车顺声而止。
“快!快回去,去京城!”
卓云思现在什么都没有,连北川剑都被韩靖风拿走了,她又无法号令那百万兵力,所做的一切全都前功尽弃。
她阻止不了韩靖风。
而她的时间却不多了。
既然她早已知道结局,那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韩靖风一命,至于其他的,她全都不管了。
……
虎符一分为二,韩靖风与韩玺各持一半。调动兵马必须要完整的虎符,虽说在宁川,不必有诏书也可控制军队,但毕竟只有拥有完整的虎符方能真正号令全部兵力。韩玺和韩靖风若单用一半只能用一半,两人都是一半,兵力相抵,自然也没有什么优势。
而如今,韩靖风多了一副牌,就是北川剑。
这样想,他的胜算更大些,但他现在起兵谋反实属情急之举,韩玺直接发兵缉拿,他也没有时间步线行针、沉谋研虑。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要想造反,就要招兵买马,但形势危急,韩靖风无法先发制人,当下只能着急筹备。北川剑上有专门联系百万军队的方式,无须卓云思搭线,韩靖风就与统领的精兵司马少年联络。
就算是听命北川剑,他也有所忌惮,不敢在关键地方重用,暂时是以备不时之需。
而策反必须要引发百姓的共鸣,这样才够正当,必须顺应形势。
而韩玺在和平时期引发战争正是民怨沸腾,韩靖风心知肚明,如果宁川不发动那么寒北则会先行挑衅,到时候宁川会处于被动,不利于作战的形势。
百姓不会明白,他们只想安居乐业,祈求海晏河清。民之所向是皇上爱民如子、体恤民情、恩泽天下,但韩玺的作为却与百姓所求背道而驰,即便最终追求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燕雀安知鸿鹄?
大部分,往往最底层的人是从来不懂最高领导者的决定。
这一点,正被韩靖风所用。
卓云思没有成功回到京城,路途中忽然下起大雨,夏日雷雨滂沱,似是天神降罪,雨水冲刷,引发洪流,马车走的路又是偏僻小径,四处皆山,雨水混着泥浆浑浊不堪好似猛兽,势不可挡,一时间良田被毁,百姓遭殃。
她也被困山中,只等等到雨过天晴,但没想到这一场大雨,一下就是七天。
还好大坝未决堤,这场天灾并没有造成大量的死伤,而韩玺最怕的就是会随洪水而至的瘟疫。韩玺在京城宵衣旰食、夙夜不眠,缉拿韩靖风的事情被耽搁,这又为韩靖风提供良好的时机。
韩玺发动战争,挑衅邻国,期间自己被掳(百姓以为),使宁川蒙羞,现在又天降大雨,导致洪灾蔓延。他年纪还小,原本韩靖风和赵清辙在带兵和内政上为他出谋划策,现在他身边少了左右手,应付起不断呈上的奏章,也有点力不从心。
韩靖风及时整顿自己,就目前情况,对他是十分有利的。
“君王少(四声),玉玺碎,东风立,宁川崛。”
大雨过后,天气放晴,卓云思刚出山,便听到这十二字。
这是策反的口号,韩靖风一语既出,四海皆应。
现在大局已定,只欠东风。
“哎,兄弟你这是要去哪里?”
“要去京城探望亲友呢,洪水阻了我这么多天,还不知道宁京城什么样了。我打算趁着洪水刚退,即日就走。”
“你现在可千万别去京城。这个时候去,就是找死!”
“怎么回事?”
“你竟然还不知道呢,现在整个宁川都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咯,外面寒北正与我们打仗,宁川又遭了大水,而且还有那韩将军准备起兵谋反,宁川各处都有极大的响动,你要不想死这个时候别去宁京。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打起来了呢!”
“你胡说八道吧!谣言止于智者,我可不听你瞎胡扯!”
“嘿!你还不信我,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你以为我怎么敢这样说呀,这段时间大量粮草被屯,面上朝廷平静,实则正值政权动摇之时呀!”
卓云思的马车停歇,她偶然听到两个一同行路的男人的对话。
普通百姓多少都畏惧皇权,连在路上的人都能随意谈论朝堂政事,谈论谋反篡权,说明他们在心里多少能接受。
难道她要看着韩靖风真的冒大不韪,去起兵逼宫?
她怅然若失,卓云思有点不明白自己要做的是正确还是错误,她甚至都觉得是自己中毒太深脑子都有点问题了。
这看起来,似乎韩靖风志在必得。
胜者赢得一切,死者一无所有。
可是韩靖风并不知道,韩玺其实是自己的兄弟。他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若是他知道韩玺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还会这么做吗?先皇真的忍心看到他们兄弟互相残杀吗?
韩靖风会是那种踩着兄弟的尸体登上皇位的人吗?
不是,她所认识的韩靖风不是这样的人。
她的韩将军是为了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硬汉,硬弓雄马或是大刀长.枪或是火.枪马叉,在他手里都是誓死守护宁川的武器,而他绝不是用锋刃对准自己国家的人。
“走!”卓云思将绳索扔下,自己策马扬鞭,先走一步。
丁棍没料到卓云思突然有这些举动,他在后面追着:“娘娘你快回来!娘娘!”他就害怕万一卓云思毒发在路上有个意外……
再抬起头来,早已没有卓云思的身影。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沿路打听韩靖风所处之地。韩靖风行事谨慎,但既然已经口号遍地喊,说明他有了很多的拥护者。
天越来越黑,路上的人不多,她就随便找了个客栈就地住下。
正受政局影响,客栈的人并不多。她让小二给自己上了寒酒,经过这些天,她逐渐发现喝寒酒会对自己的毒素有压制,但同时也会使她身体更加虚弱,体寒更加严重。
小酌一口后,客栈却陆陆续续进了两三个人,为首的是一个少年,少年丰郎俊貌,十五岁左右,看着有些眼熟,卓云思仔细一瞧,发现正是先前她和韩靖风在逃跑途中遇见到,邻桌谈话的那个云平少年。
她还记得当时就是这个少年在问他的同伴关于阴南发战的事情。
这一次跟在少年身后却不是先前那个人,而是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少女。
少女穿着月白纱裙,看着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突然出现在山旮旯子里很是奇怪。
少女气鼓鼓地噘嘴,冲着少年发脾气:“我早就让你跟我回宫——回家。”
“宫”字只出了一个音,她见客栈中还有卓云思突然神色警惕,到嘴边的话突然改口,但卓云思也常在宫中,对这些也敏感,她一听便起疑。
平常人遇不到几个云平国的人,但韩玺的宫里恰好就养着两个来自云平的妃子,她对云平人的长相算是印象深刻。
所以——这几个少年少女难道是云平国皇宫的人?
少女很谨慎,见他们引起了卓云思的注意便问店家要了几件房上楼去了。
俊俏少年刚上楼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便问客栈老板:“这里距京城还有多远?”
“客官,快马加鞭还得有三天的路程呢。我瞧着见客官几人年纪不大,不知道去京城有什么事,但不管是什么事情,近来还是不要去的好。”
少年满脸疑惑,他问道:“为什么不能去?”
客栈老板嘴上是个把门的,他不像卓云思先前遇到的路人一样,他只是轻叹了一口气便摇摇头。
少年英眉微蹙:“那你知道这附近有姓盛的人家吗?”
“盛家?这我可真不知道,盛这个姓在宁川并不多见。客官难道是要找人吗?”
少女见少年越说越多,直接拽着他就往楼上走。
少年个子高高,但面对这个矮了他一个头的少女面前却显得畏畏缩缩,他一边被拖走,一边不情愿道:“姐!你别拉我,拉疼我了。”
“拉疼你活该!”
几人上了楼,客栈又安静下来,显得极其冷清。
喝了些寒酒,卓云思愈发清醒了。
英俊少年找的是姓盛的人,可是在宁川盛姓不是大姓,尤其是皇城周围,若要说离这里最近,又是姓盛的只有盛玉家。盛丞相家大业大,但没有多少旁系,所以不住在京城中,不了解当官的人,不知道盛家也正常。
卓云思只觉得越深思越觉得有事,这云平国的人找盛家干什么?
她立即想到派人寻找却杳无音信的盛玉和南香。
找不到只有两个原因,不是尸骨无存便是不在宁川。而人有的时候总是往坏处去想,却又不相信自己的想法,所以卓云思既觉得盛玉是遭遇不测,又希望她还活着。
她在寻找北川剑的时候就已经派了几波的人出去找,但都没有结果,她几乎可以肯定盛玉遇难。
但她还从没有想过,也许盛玉活得好好的,只是不在宁川,所以她找不到。
如此看来,这来自云平的几个人,很有可能与盛玉有什么联系。
这样想着,她问了掌柜那少女的房间,出了客栈翻身爬上窗户,准备偷听他们讲话。
她的一半身子在墙角撑着,另一半身子贴着窗户。
“褚云澄!你可真行!之前还打算跑去寒北阴南之地,还好我及时把你带走,阴南还在打仗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母皇交代!”
褚云澄声音委屈巴巴:“姐,我不是没去成嘛!”
“是!你没去成,你没去寒北,现在又打算去宁川京城,我看你是越来越有能耐了!怎么地,你去京城是想当太子呀还是当皇上啊!”
“皇上要当也是你当,不过要真是让我当宁川国的皇上嘛……”
卓云思听了一半,便感觉两股颤颤,双腿发软。她稳住气息又纵身而下,准备进去偷听却回头的时候见到了另外一个人。
赵清辙!
作者有话要说:褚云澄是盛玉的未来夫君(还得等咱们小玉玉长大嘞)……
盛玉:我想母后。
褚云澄:我来了我来了!
盛玉秒变高岭之花:滚。
褚云澄:媳妇让我滚,我就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