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房间

  想出去的心情已经被打乱了,我还是不想惹到她,便回到餐桌坐着,张妈将早饭摆了上来,在旁边一边洗着菜一边问道:“您中午想吃些什么?”

  我搅动着碗里的薄粥,没搭话。

  她自讨没趣便努努嘴继续忙活自己的。

  我将橄榄菜一筷子一筷子地夹进碗里,渐渐一碟子就没了,一点吃的欲望也没有,便道:“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很奇怪吗?”

  张妈意识到我在跟她讲话,马上接道:“什么奇怪。”

  “两个女人生活在一起。”

  她择着芹菜叶子,思虑了一会儿才道:“老实讲,我伺候第一个女孩儿的时候确实觉得有点,但后来人来去的人多了,就也没什么,我活这么大年纪了,什么没见过。”

  我手肘支着台面,百无聊赖地用筷子和泥一样地搅粥,道:“第一个女孩是什么样的,跟我很像吗?”

  “还真别说,是挺像的,跟亲姊妹似的。”

  我笑了一下。

  “我对那姑娘印象最深了。”张妈十分喜欢拉人议论聊天,这就要说开了,我也只好听着,“那脾气烈的,天天摔东西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的,没有一刻安生过,气的段小姐白天直接拿链子锁屋里去了。”

  我就算了,段亦然对待别人也这样任意凌辱,便皱眉道:“真的没王法了吗?女孩家里人呢?不管了吗?”

  张妈一愣,随即讪笑道:“你跟这样的人家谈什么王法。”

  我这下彻底丧失了胃口,一下丢了筷子道:“您继续说。”

  “也没什么好说的,后来段小姐嫌麻烦,给送走了吧,但每个月还是会去看看她,也算有情有义了。”

  “有情有义?”

  我挑挑眉,旋即不再做声。

  吃过饭有些犯困,昨晚熬了一夜浑身都隐隐作痛,便上了二楼,刚握住把手却无意间扫到走廊尽头的房间,那里一直上着锁,无人问津。

  我想到了那个被锁着囚禁在这座房子里的女孩,便扶着栏杆喊楼下的张妈。

  她跑上来问道:“什么事?”

  我一指走廊尽头,道:“那里面是什么。”

  张妈顺着看了一眼道:“客房。”

  “客房上锁做什么,打开我看看。”

  我有些冷,便环抱着手臂。

  张妈道:“还是算了吧,那里面还没来得及收拾,血腥味大的很,您进去做什么?”

  我身形有一些摇晃,脱口而出道:“血……血腥味?段亦然她不会杀人了吧?”

  “怎么可能。”张妈一下拉了脸道,“那个房间以前一直都是程小姐住的,她没事就喜欢坐在那解剖个动物啊什么的,搞得一屋子腥味又不准我动她东西,后来她摔断了腿就被送走了,这屋子就空在这儿了。”

  “程小姐?”我一笑,“哪个程小姐。”随即更用力抱紧自己。

  “您就别问那么多了。”张妈不耐烦地往楼下走,“我那儿还炖着汤呢。”

  “张妈!”我上前一下拽住她道,“哪个程小姐,你说完再走。”

  她面露为难之色,道:“段小姐不让议论的。”

  我一下松开手,“你少来这一套!我现在让你说你就快说!”

  她被吓得愣愣的,手不停地往围裙上抹来抹去,支支吾吾道:“就今早跟你讲的那个,我当时来这儿就是专门伺候她的。”

  “她叫什么。”

  “不清楚。”

  “那她解剖动物又要干什么。”

  “这……好像听说她是个实习医生,去不了医院天天闲在这儿练手呢吧。”

  张妈说着见缝就往楼下跑去,我愣了片刻的神,赶忙追上去,一路跟着她问道:“那,那她的腿是怎么回事?什么摔断了?!怎么摔断了!”

  张妈被我激动的神态弄得怕了似的,左躲右闪地敷衍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您自个儿去问段小姐去,别拿我的茬了,我还忙呢。”

  我无力地退后两步任她从我身旁挤过去,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心脏跳动的声音一下一下挤着我的喉咙,是尚艺了,一定就是尚艺了,是她了,没错了……

  被狗链拴着,我肩膀一抖笑出了声,摇摇晃晃地回过身看着二楼的房间,那扇门一会儿远远得拉长延伸成为一个点,一会儿又猛地逼近到眼前,巨大到快要将我压倒,突然“哗啦”一声有什么东西在我眼前砸了个稀烂。

  “您干什么呢!”女人尖锐的声音像跟针一样的扎入我的耳膜,“别砸了!别砸了!”

  这一声声就跟在鼓励我一样,我踩着满地地玻璃渣,抡起矮凳就“哐啷”砸向液晶电视,手臂却在背后被人制住,腰又被人搂住,令我寸步难行,这个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在出手阻止,因为有个疯子正在对这个房子施暴,那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阻止那个人?!为什么要选择视而不见。

  “为什么!”

  我撕心裂肺地尖叫了一声,被拉着跪在了地上。

  我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错的只是那个人还没有下地狱,那为什么还不下地狱。

  “段小姐……”

  一开门,女人就围了上去,激动地说着什么,然后一指满屋的狼藉。

  而我只是端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目视着前方。

  “知道了。”

  段亦然只是淡淡地应了声,随即脚步声很快靠近过来,手掌落在了我的发顶,那重量令我下意识闭上了眼睛,而她只是轻轻抚摸了两下便抱住我道:“今天怎么没有来门口迎接我,还在生我的气吗?”

  温凉而又柔软的东西落在我的睫毛上,“别生气了,我以后不会那样了。”

  这句话到底说过多少遍,我不记得了,只是暴力这种东西,一旦开了匣就绝对不可能收的住,只会一次比一比来的更快,更狠,这种“再也不会”的担保,不过是说给施暴者自己听的,以便下一次的肆无忌惮。

  “段亦然。”

  “什么。”

  她惊讶于我直接叫她的名字,微微离了段距离看着我道。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她犹豫了一下,才道:“你问。”

  我睁开眼睛,“你为什么总喜欢把人留在自己身边寸步不离。”随后看向她道,“因为什么,自卑吗?害怕自己太过惹人厌谁都不愿意靠近,所以只能靠暴力和手段来获得注视吗?”

  她一下垂下眼帘避免对视,却又很快抬起来视线瞬间冷的像把刀子。

  “对。”

  我哑然失笑。

  “整个段家那么多口人,从没有听说过谁是同性恋,除了我。”肩膀上那只手带着怒意地紧紧扣住,“如果不是那个人,如果不是她勾引我,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一下将我拉近,靠在我脸上,咬着牙道:“我恨死她了。”

  我浑身颤抖着看向她。

  “所以你就可以随便地伤害她,像对待一个牲口一样地发泄你的欲望。”

  “她活该。”段亦然无所谓地抽了下眉尖,“都是她自找的。”

  我摇摇头站起来要走,却被压制地跌坐了回去,段亦然一下捧住了我的脸,凑的极近,专注地逡巡着每一个细节,最后嘴唇贴了过来。我便偏过头避开,听到她轻笑一声,埋进我的脖子。

  “你是不是听了有关她的话了?嗯?”

  “你累了,去吃饭吧。”

  我平视着前方道。

  “我现在想和你上床。”她亲了我的脖颈,“除了她,我最想上你了。”

  我去掰她的手臂。

  “你放手。”

  还没说完,一下被利落地抱了起来,段亦然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对杵在那边的张妈道:“一会儿把饭送上来,还有,你今后可以不用来了。”

  幽暗的房间里,只剩床头柜上的夜光钟发出绿色光线,我垂着眼睑就紧紧盯着上面数字的跳动,一秒一秒的熬过去。

  床单已经被混乱地抓成一团,我背朝下趴在床上,脸被粗鲁地按着深深陷进枕头里,汗就跟水一样不要钱地往下淌。

  突然滚烫地气息吹拂进了耳洞,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我脸边汗湿地头发,温声道:“你给我打起点精神啊。”

  “我想睡觉。”

  我终于开口,等于乞求她了。

  “你把客厅弄成那副鬼样子还有脸睡觉?”她十指插进我的头发,却没有揪起来,而是像揉猫一样轻轻按压着我的头皮,“不准睡。”

  “求你……”

  我咬紧牙,感受着她的手指关节一节一节没入的异物感,再将什么东西缓缓拔了出来,小腹顿时一阵空虚,我难耐地挣扎着曲起了腰,却被一阵亲吻弄得酥麻地倒了下去。

  段亦然半分蛊惑半分严肃道:“你老实告诉我,你真的一点都没有被爽到吗?”

  我只是一个劲地抽气,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只听她自己在那嘟囔道:“不应该啊,明明我光看着你这样就已经湿透了,你怎么可能没感觉。”

  “你闭嘴。”我咬牙道。

  “闭嘴还怎么伺候你。”她趴在我背上,亲了下我的肩膀道,“你叫一声我听听。”见我没反应旋即一把捏住我的下颚,冷冰冰道,“叫。”

  “我……不会。”

  “你会,只是你不愿意。”她将我翻了过来,直视着我的眼睛,半晌喃喃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像她啊?”

  眉骨下那双深邃的眼眸柔情地快要把人吸了进去,令人身心都为之颤栗。

  我刚偏过头却又被硬生生掰了回来。

  “我的尚恩也喜欢用这种脆弱又无助地眼神看着别人,可怜兮兮的好像全世界都亏欠她一样。”

  我眼睁睁看着她渐渐逼近过来,脸上每一个细节都在放大。

  “你今天问我是不是自卑,实话实说,在她面前我一直都那么觉得,所以我才会不断地去侵略她,像个神经病一样不停地去索取。那不然怎么办,她从来不肯主动给我,也从来都不需要我。”

  我重重喘了口气,“手……手不要扣那里。”

  “可我不一样,我是真的很需要她,如果没有她,我的生活就像一条臭水沟,不停地有人往里面扔垃圾,还称赞它的清澈光鲜。”

  “停……停下来……拜托你……”

  我一下扬起脖子,脚趾为之蜷缩起来,段亦然紧紧制住我,轻笑着靠在我的喉咙上。

  “求求你,拜托你,你怎么能活的这么卑微而又礼貌呢乖孩子。”

  我突然控制不住地叫出了声,带着喘息意乱情迷地蹬着腿,一阵阵细微而又刺痛的电流滑过全身。段亦然一下松开我,瞬间释放过后的巨大空虚感令我想也没想就伸手搂住了她的脖子,带着恨意一口咬住上面的青筋。她吃痛地拍了一把我的臀部,随即狠狠揉捏着往她身上带。

  “刚夸你乖就学坏了?”

  我盯着穿衣镜里面目狰狞的自己,一点一点地将牙齿陷入她的肌肤,呜咽道:“我恨你……我恨你。”

  我恨你。

  ◇ ◇ ◇ ◇ ◇

  “快点起来,我带你出去吃饭。”

  段亦然坐在床沿套着衬衫道。

  我则趴在那一动不动,假装没听见。

  突然她一掌利落地拍了过来,落在臀部上发出响亮而又清脆的一声。

  “快点。”

  “我不饿。”

  “是吗?那算了。”她站起来走到穿衣镜前,对着镜子按了按自己的脖子,“你把我咬成这样。”

  随即皱眉啧了一声没说下去,转身一把拽起我,强硬地拉到镜子前,从后面狠狠箍住我的双手,从头到脚毫无保留地倒映进镜子里。我看到赤裸的自己顿时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辱感,急的别过脸直往后面退,却被段亦然用胯骨往前一顶,道:“看着。”

  说着她伸出一只手,食指一个一个点在吻痕上。

  “一个,两个,三个……”

  数着数着她跪了下去,一下掰开我的腿,数到了大腿内侧,一个不落。

  接着她沉吟半晌才道:“差的有点多,这些根本没办法弥补我脖子上这个血口对不对。”

  我还没说话,那根食指突然见缝从下往上捅入了两腿之间,我叫了一声便被按在了旁边放电视的台面上,段亦然像对待犯人一样抓着我,凑到我耳边深深呼吸着。

  “抱歉,我没忍住,不过你得习惯,对你,我随时随地。”

  她在我耳边深深吞咽了一下道:“你那里吸得我好紧,是不是说明你也特别需要我,是不是?”

  我闭上眼睛,眼泪一颗一颗地砸在台面上。

  “你放过我吧……当我求你了。”

  “我也求你放过我。”她痛苦地哽咽了一声,一口咬住我的肩膀,“一看到你,我就忍都忍不住。”

  “光是听见你的声音我就快受不了了,程尚恩,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让我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好吗?”

  “啊!”

  我凄厉地惨叫出声,肩膀上一阵剧烈的刺痛就像钩子深深剜下我一块肉一样,段亦然满嘴地血腥味,一边压制住挣扎不已的我,一边喘着气道:“你有戒过毒吗?你知道吸毒者是怎么想毒品的吗?”

  “救命!救命啊!”

  我歇斯底里地哭喊着,那种绝望。

  段亦然惨笑着一下松开我,语气恢复轻松道:“你喊什么,我又不会杀了你。”

  一被松开,我立马捂住鲜血淋漓的肩膀往门口跑,段亦然站在那笑着看我的丑态,突然走上来朝我伸出手。

  “好了,我不欺负你了,过来吧。”

  我被她的笑脸吓得一阵腿软,扶着门框缓缓跪了下来,满脸泪水和忏悔道:“对不起段小姐,我再也不敢了。”

  “干什么啊。”她好笑似的,“刚才在楼下不是还直呼我的全名吗?继续啊。”

  “我不会了!我不该把客厅摔成那样的,我也不该咬你的!对不起!我该死!对不起。”

  她白皙的脚来到我眼前。

  “那你还恨我吗?”

  我一边摆手一边摇头,抽噎到话都说不出来。

  “好孩子。”她伸出手一下一下抚摸着我的头发,就像摸一只因为挨训而瑟瑟发抖的狗一样,“自己到床上趴着去。”

  我颤抖着手看着上面新鲜的血液,结巴道:“我……饿了。”

  “是吗?”她笑了一下,随即慢慢收拢起嘴角,“就不给你吃。”

第45章 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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