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联合

　　对于爱玛近乎无礼的视线, 艾达并不在意, 正如她也不在意自己用“卡拉”这个名字, 又是意味着什么一样。

　　“跟我来。”艾达对爱玛的挑衅, 挑眉笑了下。就好像对面的爱玛是什么可爱的小女孩，正做了什么惹她发笑的幼稚小举动。

　　爱玛没有再和艾达做什么反复挑衅的举动, 她只是在身后, 随意给了艾丽斯他们“安定”的手势。这个手势，以及爱玛的反应，让艾丽斯和卡普兰冷静外表下内心不住的骚动减轻不少。

　　艾丽斯后退一步, 退到詹姆斯·马库斯的身边：“你感觉还好吗？”这实在不是艾丽斯要多嘴，而是詹姆斯已经神经性地颤抖起来, 艾丽斯很担心他在这里突然呕吐, 然后吐出一些可爱的水蛭出来。

　　詹姆斯·马库斯没说话，他只是沉默地走在艾丽斯身边。

　　Chu和卡普兰对那个约翰医生都很忌惮，这个医生正在桌子后闭目休息，模样看着似乎已经沉醉在梦里了。可是这个人非常危险，不管是他们, 还是爱玛, 都应该明白才是。

　　那个护士和卡拉·拉达梅斯长得一模一样，Chu和卡普兰也都知道，这个人应该是艾达·王。

　　可为什么艾达·王会出现在这里？

　　爱玛和艾达·王这番交流, 又是出于什么目的？艾达·王是否能信任？

　　太多太多的疑问，接连地出现在脑海里，他们在还没有找到能问出来的契机时, 艾达·王就带着他们从最里面的隔间下了楼。

　　“你看上去在这儿适应得很好。”爱玛没有那么无聊去叫破艾达，就像她要给他们取个不那么显眼的名字一样，艾达会让自己叫卡拉，也是出于隐藏身份的想法。

　　可说实在的，艾达让自己叫“卡拉”，与其说是对自己的身份进行掩护，还不如说艾达在挑衅。

　　某种程度上来说，艾达实在不是什么乖女孩，她总能在不动声色间，就让事情朝着她希望的方向走。她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但也不会愚蠢地做让她会跌入深渊的事。

　　所以用着“卡拉”这么嚣张的名字，甚至对自己的样貌也一点没有掩饰，艾达·王应该是相当有恃无恐。

　　艾达带他们走进更衣室，很自然地说道：“我适应得确实不错，这是所有课程都在教的东西。相信你们也应该明白才是。”

　　更衣室很大，也很干净。这里被隔出很多的小隔间，从门帘来看，各自的尺寸却是不同的。

　　“就没有什么想告诉我们的？”爱玛顷刻间抓住了艾达的手。

　　艾达眉头一皱，按着爱玛，带着她一旋身，二人便如穿花蝴蝶一般挤入同一个更衣间。

　　艾丽斯快步上前。

　　这霎时间的变化，让Chu和卡普兰的武器都对准了那个小小的更衣间。

　　就连不在状态的詹姆斯·马库斯似乎都有些蠢蠢欲动。

　　“别慌！你们各自找个更衣间。罗莎，不要担心。”爱玛的声音急急从更衣间内传出来。

　　艾丽斯都已经要掀开帘子了，但爱玛的话，又生生让她的脚停在了门前。

　　爱玛从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艾丽斯就算再担心爱玛的安全，也必须选择相信爱玛。所以她主动推着詹姆斯·马库斯进了一间更衣间，而Chu和卡普兰见艾丽斯都放弃了，自然也都各自找了合适的更衣间。

　　一时间，更衣室里安静了很多。

　　更衣室虽然被隔出很多的小隔间，但中间的挡板并没有多么坚固。而原本这个房间就足够大，是以艾达和爱玛两个原本就很瘦削的人一起挤进去，都不会造成什么格外的压力。

　　“现在可以说了？”爱玛对艾达做着口型。

　　艾达不客气地自己坐在了凳子上，盯着爱玛的眼睛，用口型说道：“你好像不意外我会在这儿。”

　　“当然不会意外，我在路上的时候就看到了不少的熟人。”爱玛一路上眼睛都在随便乱看，看到的太多太多，这却是不需要和艾达说的了。

　　艾达点点头，就像是真的相信了爱玛的鬼话：“如果你的目的也是威斯克，那么合作可以马上展开。”

　　“除了他还能是谁？我看不出除了威斯克和艾萨克斯以外，还有什么值得我辛苦跑这么一趟的。”爱玛对于现在的对话进展，暂且算是满意。艾达这样直接切入主题，正是她不喜欢浪费口舌的行为。

　　艾达不会把问题放在“你怎么知道艾萨克斯”身上，对于爱玛和艾丽斯的资料，艾达可是一清二楚：“威斯克在船长室。”

　　“哇哦，这个情报，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爱玛对艾达的话将信将疑。

　　艾达能听出她的怀疑，可艾达很清楚，同样的话，如果是由爱玛这么轻易地来告诉她，她也不会轻易相信。

　　为了取信爱玛，于是艾达将自己与威斯克的交易，乃至于是H.C.F的存在，还有卡拉·拉达梅斯刺杀格拉汉姆总统事件的真相都说了出来。

　　这些故事显然给了爱玛一个不错的消遣。就算如此，却也不代表爱玛不相信艾达的这些话，但这也同样不妨碍爱玛将之当成三流笑话听。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以前你和威斯克都服务于H.C.F这个神秘组织，为他们掠夺一切的有用资源，这个时候，你又怎么会放弃和威斯克互惠互利的关系，甚至还要背叛H.C.F。教官，不如你再给我解释解释？”爱玛望着艾达的脸，将自己的话清晰地“说”给艾达看。

　　爱玛很清楚为什么艾达会选择她来谈话，而不是艾丽斯，或者是别的什么人。正因为她是安布雷拉公司的人，正因为她才是与威斯克有着极深仇恨的人。

　　说来也确实如此，如果没有威斯克这个吃里扒外的叛徒，爱玛继承的安布雷拉公司的股份，至少估价也该有几百亿。可不就是躺赢人生？

　　艾达像是从爱玛脸上看到了什么惹人发笑的玩意儿，脸上的笑就没有停过，可又没办法从她眼神中看出什么轻蔑的味道，这倒是让爱玛没有那么反感她的故弄玄虚。

　　“很简单，因为我谁也不属于，我只属于我自己。当这些组织要危及我赖以生存的地方的时候，为什么不能让我反抗？

　　“我生来就是为了这些烂组织做卧底？

　　“这和那些没营养的自由笑话是一样的。”

　　艾达说着，她的眼睛终于不再盯着爱玛的眼睛，而是落到了空处，而她也第一次露出了近乎于嘲讽的神情。

　　“看来你是深受其害。”爱玛尽力让红后查过艾达的身份，但她查来查去，最多也就是挖到了艾达的身份，是一个二代华裔，父母早早就是移民美利坚的人才了，艾达从小就展现了过人的天赋。

　　可要再查艾达为什么组织服务，也就只能查到FBI这一层，再多可就是她那些捣毁过的、被写在FBI履历上的小组织的名字了。

　　“人就应该掌控自己的人生。不是吗？”艾达是真的腻烦了那些任务，更厌烦了自己在那些组织之间游走，在刀尖跳舞的感受。

　　电视剧上的谍|战佳人看上去美艳动人，论这份美丽，艾达自认不输给任何人。但比起电视剧里不靠谱的女间|谍们，艾达却深觉她身处的环境有多么恶劣。

　　很多时候艾达都会想，如果她出任务的时候，不论是敌人，还是自己的队友，都是电视剧里那种标准配置该多好。这样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轻松抵达顶端了，哪里还用得着让自己刀口舔血？

　　“这个观点，我和你出奇一致。”爱玛遥对艾达敬了一杯，但她手上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手势，看着就像她真的在敬酒一样。

　　艾达与爱玛碰了下手，说道：“既然你都相信了，你们就先休整一下，晚上所有人在回房间的时候，我们就向船长室出发。”

　　“这么急？”爱玛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着急。

　　“里昂还有他的队友，都上了船。他们已经想办法摸清楚了仓底的情况，每个封闭的、不能打开的屋子，我们都有备案。威斯克弄了这么多人上船，不是为了让他们活着，而是在利用他们，要用他们做实验。时间耽误得越久，船上消失的人越多，对我们越不利。”艾达将他们的配合找出来的事实说出来。

　　当时在船上遇到里昂和克里斯，艾达便是直接找上他们寻求合作的。他们必须合作，在这条船上，艾达即使和威斯克有“合作”关系，也并不是真的安全的。

　　威斯克发起疯来，一条船的人都不够陪葬。

　　详情也就可见现在焦土四溢的美利坚版图。

　　里昂与克里斯和她多有互相试探，艾达都可以理解。如今爱玛对她表现出不够信任，艾达也不觉得爱玛这样有什么错。她只管让爱玛愿意配合就行，也不用爱玛多做什么。

　　对付威斯克是一个危险的工作，艾达希望能整合更多的力量，以求保险。

　　那段在休伦军区里，和爱玛他们共度的训练时光，艾达可以说对爱玛的心性很了解了。为了杀死威斯克，艾达可以去争取一切有可能的力量，这其中就包括爱玛。

　　不过能在爱玛的身边看到完好无损的艾丽斯和卡普兰，其实艾达也相当意外。威斯克有针对这三个人的计划，艾达虽然没有一直关注这些计划是否有实现，但总归威斯克不会让这几个人太舒服的。

　　可也正是看到了他们还能站在一起，甚至身边的队友还增加了，艾达也就更相信爱玛如果加入他们，这个计划能实行得更加顺利。

　　“你说船上的人消失是怎么回事？”爱玛很是在意这句话。

　　艾达手指在自己的胸牌上敲了敲，对爱玛说道：“很明显，我在医疗站不是偶然。在上船以后，威斯克的联系就到了，我和他再次达成合作，在有人寻求医疗帮助的时候，我和约翰会为他挑选合适的人，以封闭治疗的名义，将人送到他的密闭实验室去。”

　　“那些封闭的房间……”

　　“没错。”艾达看着爱玛那明悟的神情，也知道自己不用多费口舌了，“我和约翰是威斯克手下唯一要露面的人，也是上船的人唯一可以接触到的一开始就属于‘救世号’的人。”

　　“这么危险的事你也愿意帮他做……”爱玛看着艾达的眼睛，更是难以相信艾达对付威斯克的决心。

　　艾达知道爱玛是什么意思，她说道：“不管你信还是不信，威斯克之所以会让我和约翰做这件事，也是因为他本来就不信任我和约翰。

　　“而且我和约翰也互相不信任，这些天，我们之间的互相试探不下百次。约翰是一个和威斯克一样的疯子，但他的乐趣不像威斯克那样，期待所谓的进化或者净化，而是想要观测人性。”

　　说到“人性”这个词的时候，艾达脸上露出了极端厌恶的神情。

　　爱玛从艾达这个不加掩饰的表情中，可以看出那个约翰医生做的事，估计是艾达都难以忍受的。

　　“他做了什么？”

　　“虐杀游戏，测试人是否愿意为了活下去而产生积极的心态。

　　“约翰就是个疯子，”艾达再次加重了“疯子”这个词的口型，“他原本是一个高智商工程师，和医生这个职业毫无关系，他的人际关系也很简单，除了工作上的同事，甚至没什么朋友。他有一个妻子，他们晚来得子，但妻子因为意外而流产，其后他诊断出了脑癌，他与妻子离婚本来打算自杀，可最后快死的时候反而停下了。从那以后，他就自学了医学相关知识，并且犯下几乎没有破绽的连环杀人案。

　　“他的那些疯狂的杀人点子，就是为了通过‘极端’情况，研究人性中求生的本能，教会那些‘不珍惜人生’的人要‘珍惜’生命。

　　“他把自己当做引导迷途羔羊的牧羊人，高高在上的决定他人的生死……”

　　艾达越说越是咬牙切齿，她对约翰医生相当不舒服，但为了任务，却又不得不为此虚以委蛇，甚至要与这样的人达成合作关系。这样的自己，艾达也说不上喜欢。

　　但这件事，不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就能拒绝的。事情就这样发生着，如果要达成目的，就不能犯错。

　　像威斯克那样，不论做什么，他也不会害怕自己的得罪什么人，甚至能为此破坏一个超级大国，不得不说，他真的是毫无理智——不，不能说毫无理智，他确实做到了，只能说他毫无人性。

　　爱玛“听”着艾达的叙说，对那个看似身体孱弱的约翰医生有了点认识。她还没来得及对这个医生有什么看法，只是乍见之下，认为这个约翰医生不简单而已，如今“听”艾达这么一说，爱玛也就明白了，约翰医生到底是什么货色。

　　美利坚的犯罪分子中，总是不缺乏这样的人。 爱玛很懂艾达的想法，不管怎么说，艾达的身份里，也有不少的属于官方，也就是说，在艾达心里还是有明确的善恶观念的。这也就意味着艾达不会认可有人越过司法程序，去做“审判”的事。

　　没有人有权利决定另一个人的生死，但约定的法律可以。只要在这个社会生活，就应该遵守社会约定俗成的规则——法律是对所有人的保障，司法人员是法律的执行者。

　　不管是艾达还是爱玛都很明白，虽然不代表着官方的人就一定属于正义一方，但绝大多数情况下，以暴制暴都不是正义。

　　“时间不多了，你自己想想清楚要不要加入。

　　“不管你们愿意还是不愿意加入我们的行动，我和里昂他们也会在今晚展开行动。

　　“衣服在凳子里面，都是干净的，没有危害。”艾达“说”了最后一句，也不再等爱玛的反应，她便从更衣间里走出去。

　　爱玛低眉思索着，将衣服脱下来，换上一早就放在凳子格子里的衣服。

　　艾达的态度，让爱玛感到困惑，但这些困惑却不能成为她不答应加入这次行动的理由。

　　“大家换好衣服了吗？换好了就出来，我们一起去体检了。”艾达在外面拍拍手，出声提示道。

　　爱玛整理了一下衣服，将东西整理了下，便提着走了出来。

　　她出来就看到了自己的队友们却是早她一步，先出来了。

　　独独卡普兰没有出来。

　　艾达一下就清楚了卡普兰是什么情况，自己走到柜子那儿，拿了一套衣服递给爱玛：“我们时间不多，必须快点换好衣服，去做体检。”

　　爱玛清楚艾达的意思，接过衣服，找到卡普兰的隔间，带着这一套东西走了进去，帮助卡普兰换上。

　　卡普兰能遮掩他的巨爪都是靠衣服，现在换下来，他的巨爪就毫无掩饰了。

　　所以换衣服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可以轻易接受的事，但对卡普兰来说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