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需不需要我帮忙

　　秦椒睡得迷迷糊糊，听到有人敲门。

　　由于被秦泽之吵醒了一次，秦椒对敲门声不自觉的烦躁，他闷头往被子里钻。被子没钻进去，他拱到了一副陌生又暖和的身体。

　　秦椒哼哼着睁眼，看谁敢和他抢被窝。

　　看清对方脸的那一秒，秦椒瞬间意识回笼，他死命地压住惊呼。他睡晕了，差点拱到贺世的怀里。幸好他睡相不糟糕，没一脚把贺世踹下床。

　　秦椒“嗖”地蹦起来，趿拉着拖鞋冲向大门：“来了，来了。”

　　门外的外卖小哥长长地松了口气。电话打不通，敲门门没锁，喊人没人理。

　　焦急的外卖小哥在短时间内，合理脑补凶案现场的恐怖画面，就差没按下报警号码。

　　外卖小哥打量秦椒两眼，没恼没暴躁，很有职业素质的把口袋递给秦椒：“你的外卖到了。”

　　“谢谢，谢谢，麻烦你了。”秦椒连连感谢。他当场承诺给外卖小哥五星超赞，附带三百字花式夸奖的小论文。当然，这些得拜托秦椒的邻居借手机完成。

　　秦椒单手揉揉脸，拎着口袋走回卧室。

　　这么一番扑腾，毫无悬念的吵到了休息中的贺世。

　　贺世醒了。

　　秦椒把桌子搬到卧室床边，他跑进厨房洗了碗筷，热乎乎的饭菜倒在碗盘摆放好。

　　爆炒猪肝和鸭血粉丝的位置离秦椒近一些，瘦肉粥、鱼香肉丝、竹笋肉片以及清炒凤尾放在贺世面前。

　　干净的毛巾浸入温热水，秦椒拧了拧水，递给贺世擦手擦脸，准备开饭。

　　贺世的精神状态依旧不好，秦椒扶着贺世坐起身：“吃点东西垫底。不清楚你的喜好，我选了几个味道清淡的菜。”

　　妖是铁，饭是钢，填饱肚子才有精力做事，打探贺世的口味偏好。

　　得到秦椒的尽心治疗，贺世的头痛有所减轻，稍微清醒了些。只不过，精神力混乱造成的破坏没那么快就消除，头痛难忍、浑身乏力的状态会维持一段时间。

　　病痛的折磨下，贺世没胃口，不想费力吃东西。相比坐在桌边吃饭，他更愿意喝营养液，营养液补充体力快，服用简单方便。

　　喝营养液的念头一闪而过，贺世不会当着秦椒的面说这种话，平白辜负小木系的好意。

　　他垂眸看着面前的饭菜，尤其是那盘色泽青翠的清炒凤尾。星际时代，一盘素菜的价格远远超过高级营养液。植物生长不易，用来做菜可想而知的奢侈。

　　即使如此，顾及生病中的贺世，小木系依然购买了新鲜的蔬菜瓜果。这顿饭的费用不低。

　　贺世当总裁时不缺钱，各项开销完美贴合人设，食物选材一向讲究。

　　他的日常生活中，珍稀植物虽不多，寻常植物却不少，餐桌时不时有瓜果蔬菜的影子。

　　他以前根本不缺这些，可现在，他买不起了，收入和支出失衡。

　　秦椒暗暗观察贺世的表情，担心自己选的菜品不合对方的胃口。好在，霸总不挑食，霸总对新鲜蔬菜很满意。

　　病了的霸总，哪怕前一刻要死不活，后一刻照样维持霸总风范。虚弱的霸总吃饭时自带贵气，举手投足间的光环闪亮万分。

　　笔直的后背不会因为困难折磨而弯曲，握筷子的动作优雅随意，夹菜的姿态秒秒钟定格为大片的宣传海报，混乱堆着被子的简陋背景都无法削弱他耀眼的存在感。

　　画面赏心悦目，但秦椒心底有一点小小的遗憾。

　　霸总有力气吃饭，吃饭姿势又这么好看，秦椒彻底失去了投喂生病霸总的机会。一勺一勺喂瘦肉粥到霸总嘴边，只能存在于秦椒的想象之中。

　　秦椒匆匆刨了几口饭，坚决放弃学习霸总的用餐礼仪：“今天时间来不及，点外卖凑合两顿。明早我去菜市场，你喜欢吃什么告诉我，我们在家做饭。”

　　他赶在大清早挑选新鲜的肉类蔬菜食材，在家做饭干净放心，洗菜叶反复清洗，炒菜的油不怕有问题。

　　贺世病了，给贺世补身体总不能顿顿用外卖凑合。霸总已经受了那么多的不公平，秦椒不能再让霸总委屈的生活，每顿蹲在家里吃盒饭。

　　秦椒怕冷场，努力地找话题。而贺世基本上只听不说，从秦椒的话里收集信息。

　　他的光脑出了故障，自我修复完成的时间不定，缺少光脑的扫描分析，贺世有必要换一种方式了解附近的情况。

　　小木系的卧室，约莫十来平米。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再加上挤在床边的饭桌，几乎堆满了房间。

　　衣柜的门半打开，露出随心所欲堆放的衣服裤子，从款式到颜色，红绿，红绿……贺世表示尊重小木系的个人喜好。

　　书桌上的电脑，贺世实在忍不住多瞄了几眼。

　　作为星际时代科技公司的霸总，他翻看科技发展的古老档案，曾见类似的台式电脑，使用时期大概在几百年前。

　　既然有远古级台式电脑，那么再有接线板，固定在墙壁的电灯开关，贺世也就见怪不怪了。

　　要不是接线板亮着指示灯，贺世毫不怀疑，这些东西全是只能看不能用的摆设。

　　相关资料记载，人们离开母星蓝星以后，漂泊了近三百年，才定居目前的星系。中心星球取名思蓝星，是思念蔚蓝母星的意思。

　　贺世没料到，在星际历819年，他奇迹般的看见记在文字中的古董。

　　位于星系边缘的星球普遍发展缓慢，落后中心星球几十年百来年不算罕见，霸总可以接受。

　　面对落后中心星球几百近千年的时间跨度，霸总……霸总他不能接受也只能接受。

　　小木系家境如此艰难，改善小木系生活质量刻不容缓，赚钱必须提上日程，先赚个八亿星际币。

　　通过对卧室的观察，贺世不难猜测客厅厨房的样子。老旧的房屋，老旧的房屋设计。

　　家装和星际时代不是一个风格，没智能管家，没先进的电子设备，就连房屋的主人，秦椒的手腕都没有最基础功能的智能手环。

　　一切是那么的别具一格。

　　与老旧设定符合的，是这里的治安。随意踹开别人家的大门，不触发警报，不见巡警出没，安静得像无事发生。

　　小木系家的安全措施同样令贺世无话可说，不用虹膜，不用指纹，连密码都不用，完完全全的金属锁芯。偏偏大门还无比脆弱，能一脚踹得开的那种。

　　一旦有居心叵测的人冲进小木系家，后果不敢想象。

　　武力威胁小木系催生植物，不管不顾的耗尽小木系的所有异能，异能枯竭的小木系，说不定会惨死家中。

　　早上找茬的那几人，空有一点力气，其他方面相当弱，这些家伙也敢肆意打骂小木系。

　　贺世抬眼看秦椒，秦椒喜欢笑，眉眼弯弯的样子透着无尽活力，如同一株沐浴在阳光下自由生长的植物，生机勃勃。

　　贺世既希望小木系前往保护机构，得到应有的照顾。他又怕小木系同相关机构取得联系，等来的不是安全而是凶险。小木系救贺世的事，如果被那个人知道，那个人很可能对小木系残酷打压。

　　同样是木系异能，那个人身边追求者云集，把他宠在心尖。无依无靠的小木系毫无还手之力。

　　贺世权衡两秒，还不是时候，再等一等，等他能撑起一片安全领域，为小木系提供有保障的生活。

　　在那之前，尽量不要和那个人碰面。

　　小木系家的科技水平全方位落后，空气质量却出人意料的好。

　　贺世公司的研究项目，包括还原蓝星的光照、泥土和雨水，提供植物生长的适合条件。

　　郁郁葱葱的植被既能改善星球的环境，又能让更多人拥有植物的陪伴，稳定情绪，稳固精神力。

　　遗憾的是，直到贺世破产，这个培养项目未有突破性的进展。

　　贺世夹了一筷子菜，感受着从舌尖传来的蔬菜特有的清香味道。

　　阳光从打开的窗户进了屋，窗外鸟语花香。不是实验室合成的空气，不是虚拟影像模拟的生态园林，无处不在的清新气息，畅快呼吸的优质空气，真实存在着。

　　秦椒特别开心，不浪费食物的霸总，吃完了他为他选的饭菜。

　　和霸总同桌吃饭，秦椒这一顿吃得异常满足，他心情大好，陆续说了不少事。

　　说这里是母亲留给他的家，说秦泽之不算他的亲戚，他告诉贺世，街坊邻居哪些和善，哪些牙尖嘴利惹人厌。

　　饭后，秦椒强烈拒绝霸总要收拾桌子的要求，他不接受帅气霸总洗碗擦桌子，这点小事交给他就行。

　　他飞一般的叠起碗筷收进厨房，又拖着桌子出了卧室，给卧室腾出空间。

　　只是，秦椒拦得住霸总进厨房，他拦不住霸总去厕所。

　　俗话说得好，人有三急，霸总也一样，生病的霸总有力气动手腕吃饭，没力气下地走路，他脚底踩不稳。

　　秦椒自告奋勇的担起人形拐杖的职责，扶着霸总去处理个人需求。

　　厕所里，秦椒站在贺世身旁不动，贺世看着秦椒也不主动说话。

　　一阵沉默，秦椒恍然大悟。他瞅瞅霸总的脸，接着瞅了瞅霸总的腰。霸总没力解开皮带、解开裤子，又不好意思开口？

　　这种事确实有点难为情。

　　于是，秦椒贴心地问了句：“需不需要我帮忙？”

　　贺世：“……”

　　小木系的视线明目张胆的徘徊在他腰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小木系产生这种他完全是个废人的错觉？他明明是不习惯有人大咧咧的围观。

　　正常情况下，难道不该自动自觉的回避？

　　一直以来，霸总自带冷漠光环，寒冷气息冻得旁人哆嗦躲避，躲他躲得远远的。谁知道这一刻，某位年轻的小木系积极的守在他旁边不挪一步。

　　贺世琢磨了一下用词：“我自己可以。”

　　秦椒一脸认真：“真的？”

　　千万别不好意思，他其实一点儿不介意帮助霸总。

　　贺世坚定地点点头，保证自己没问题，秦椒这才背过身走了几步，他没走太远，就站在门后：“有事叫我。”

　　贺世平静地应了声。

　　他解决个人问题是一方面，走出卧室进一步了解小木系的家是另一方面。从卧室到厕所的这段路，霸总紧绷着脸，没泄露内心一丝一毫的情绪。

　　光控，温控，统统没有。

　　占地的电视机，功能不全的冰箱，感受不到人体工程学设计的家具，不知道为什么还在服役的电风扇。

　　洗漱台的镜子竟然真的就只是一面镜子，而不是带有镜子功能的智能显示屏。水龙头不是智能控制，淋浴不是智能控制，马桶……它居然是手按冲水？

　　贺世沉默，小木系的生活水平停留在星际历多少年？

　　星际元年？刚迈入星际时代，相关配套设施没发展起来的时候？这颗星球遭到相关部门抛弃，放弃了规划建设？

　　不对，这里空气质量优等，难不成是某个全新的实验项目，维持落后科技尝试自然环境的再生？

　　贺世双手撑在洗漱台边缘，望着镜中精神不振的自己。

　　他在小木系家没见到时间显示，从他坠下观景餐厅到现在，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那些人会不会找到他？

　　作者有话要说：　　秦椒：霸总，需要帮忙吗？

　　霸总：不，我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