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交锋

  许逸濯其实早在香清城的时候, 就发了信笺让席垣去自己的药品库内准备好所需的部分毒草药了, 此次来到抚宝郡周边的山中,也确实想待上个大半日找一些往后用得着的药材, 值得庆幸的是他一进入山中, 两个时辰下来就找到了不少宝贝,算是不虚此行。而他因为心有挂碍,便没有继续逗留。

  系统说这种操作有点作弊的成分, 他想,自己要是真一样样寻找, 那需要花费的时间太久了。他该想的是早日和顾纵英提高友情值,而不是浪费在寻找草药上。

  结果等许逸濯回到客栈时, 却并未看到顾纵英。问了谢淳和宿水蓉, 这两人也不知顾纵英的去向。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只能上街寻找,打听到顾纵英竟然走入了燕馆里。

  日落西山之时,许逸濯来到醉生楼,见门庭冷落,更有数十位壮汉守在门口, 门口还挂着修顿的牌子。打听了一下,才知是今日这燕馆有摧魂门的人来闹事, 却被来此地寻花问柳的慈眉善目聂池惩治的毫无还手之力,里面一片狼藉, 需要好好修顿一番才行。

  心中不好的预感更甚, 他虽然心系顾纵英, 却冷静地问了系统如果男主出事会如何,系统用死板毫无感情的声音回复:[这个世界将会开启下一次循环。只不过重生者,你此次的重生是我的失误,才会拥有这么多次重置前的记忆;如果再一次重置世界,你将丢失如今所有的记忆。]

  [再无法知晓这些真实?]

  [然也。]

  当他听到系统说出这些话时,内心竟有种果然应该去确认顾纵英的安心感,他不能放着顾纵英不管,从而松了口气的心情。他想顾纵英的安危与故事顺利发展有关,绝不是因为自己太过担心对方。

  于是,许逸濯最终选择闯入醉生楼,从而有了后来的发展。

  聂池和许逸濯经过一次交锋过后,聂池带许逸濯进入了雅间。

  聂池注意着许逸濯,发现许逸濯看到顾纵英安然睡在床上后,眉头放松了些许,似乎松了口气。

  此时的聂池无比佩服自己的机智,当时他听到楼下的异动后,急中生智,先是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打晕了房内的女子,再让系统创造了一个顾纵英的临时数据,价值10000点,然后又从系统仓库中拿出了他存放在其中的代表聂池身份的东西。

  他存放在仓库中的东西,每一样东西都花了500点租金存放,而每一次取出再放回去又要再花租金,他本就负债累累,也不会在乎再多欠多少了。

  一通变化后,他便重新变回聂池前往了楼下。

  不过看在他见识到了许逸濯新鲜的一面,也算是物有所值。

  抱着柳琴的女子昏倒在地,聂池叫人来带走了她。等孟妈妈壮汉搬来五坛酒,途中将放在桌上的铁盒子拿走后,和壮汉们一起撤了出去。

  等人一撤走,房间内再次变得一片寂然,只剩下聂池和许逸濯相对而坐,以及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顾纵英。

  聂池将两人面前的酒杯倒满酒,笑看面前对他全身戒备的许逸濯:“许贤弟,请。先说好,你我都不可用内力应对这些美酒,否则对美酒可太不敬了。”

  许逸濯的剑就放在桌上,他的左手时刻放在剑柄上,似乎随时准备出鞘。对于聂池友好和善的态度,他冷言冷语道:“聂教主,我与你并不熟。”

  他不知聂池究竟想做什么,而且他也做不到面对这人时装出一副谨小慎微的姿态。钱恒的尊严不允许他面对聂池时表现出任何的怯懦,可即便如此,他又不能暴露钱恒就是许逸濯,而且顾纵英还在一旁躺着……

  “我们好歹也是比试了一番剑术,加上又能如此举杯对饮,岂不是缘分让我们相遇。”聂池笑眯眯道,“不过既然你不愿我叫你许贤弟,我又长你多岁,不如我叫你逸濯,或者是濯儿?”

  许逸濯的脸色难看极了,甚至因为他的皮肤极白,因为愤怒而使得颧骨两边添上了一点红。看在聂池眼里虽觉得自己真坏,可又不想错过这样的许逸濯。

  哎呀呀,他怎么如此的恶趣味。

  聂池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笑意盎然道:“都不许?”

  饮下一杯酒之后,体内原本汹涌澎湃的杀意被彻底压了下来。其实聂池也在害怕,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记忆中那份对随意杀戮的麻木。天知道,面对那群摧魂门门人时,该死的,他有多想在折磨他们之后了断他们的性命。

  好在许逸濯出现了,如今瞧着面前这人对顾纵英关怀备至的模样,他的心仿佛找到了可靠的安稳之所,终于可以静下心来,且与这人用聂池的身份举杯对饮了。

  虽然,许逸濯对他充满敌意。

  许逸濯似乎气不过却又不能发怒,他拿起酒杯,一双冷酷的眸子凝视着聂池,却问道:“为何要与我喝酒?”

  “如果我说我第一眼看到你就中意你,你会相信吗?”聂池如此说道,许逸濯沉默以对。

  对许逸濯这种态度,聂池浑不在意,他忽然扬声对门外守着的人吩咐道:“这酒杯太小不过瘾,拿两个大碗来。”

  不一会儿,两个大碗摆上桌,聂池直接倒满了两大碗,侃侃而谈着:“你应该知道你的剑招中有破绽,如果我真的想杀了你,刚才可有两次机会足以让你丧命。你的剑法确实不错,且还是自创的,可惜那些剑招还不够精妙,内力也不够强大。怎么样,要不要加入我们菩萨狱?不需要经过什么考验,就可以直接获得上乘剑谱一本,还有一位足以让你成为当世一等一剑客的师父。”

  许逸濯完全没有被蛊惑,直截了当的拒绝道:“不必。”

  从许逸濯见到他至今,全然不像是面对顾纵英那样的温柔善言,这少言寡语的样子,聂池怎么看有几分钱恒的味道。

  可事实上,许逸濯确实也应该对他愤怒,毕竟如今他是拿了他的兄弟顾纵英做要挟,要是这人还对他好声好气亦或是小心翼翼,聂池反而会看不上他。

  说到底,对钱恒那副态度,聂池不喜欢。

  对许逸濯这个态度,他却觉得有点可爱。

  大概是他戴了顾纵英滤镜来看自己的大哥,显得许逸濯反差很大,所以才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你可知江湖中有多少人想成为我的首席大弟子?被你这般拒绝,还真是让我有些伤心呢。”聂池呵呵一笑,叹息着摇摇头,“看来北剑许逸濯也是看不起我等邪门歪道呢。”

  许逸濯却道:“究竟到底是否是邪门歪道,聂教主的心里难道不自知吗?”

  聂池一愣,然后放声大笑,说出了记忆中聂池的真实心态,将碗中的酒饮尽,豪气万千道:“既然世人叫我做魔头,那我当然不能对不起这个称呼,得让它实至名归。濯儿,你说对不对?”

  濯儿是你叫的吗?!

  钱恒很不爽,他觉得自己竟然会和聂池这么坐在一起喝酒聊天,可恨又可笑。如果聂池知道对面的人是他钱恒,又会如何?

  大抵上也是这种暧昧不明的态度,毕竟这人的性格就是这般喜好花言巧语。而他也早就知道聂池的可恶的性格,如果他表现得格外生气,聂池肯定会更开心。

  钱恒自认自己千杯不醉,所以倒入酒碗中的酒,一饮而尽后,一脚提起放在脚边的酒坛,稳稳拿在手中后,直接一掌拍开了酒封,顿时酒香四溢。

  “要喝多少才能让我们离开?”许逸濯问。

  “那当然是喝到我不想喝为止。”见许逸濯脸色变得更难看了,聂池笑着问道:“就看看我们两人的酒量孰胜孰负,如何?”

  许逸濯似乎是被他这句话激起了胜负欲,回了一声“好”,然后痛饮起来。

  聂池想与许逸濯说会儿话,毕竟难得看到许逸濯表现出这种全然没有温和态度的脾气,让他还想多看会儿,所以很多时候都是他在出口逗许逸濯。

  他一口一个濯儿,叫得对面的人脸色越来越冷。

  起先许逸濯还给点面子的回应聂池一两句,到后来两人喝完了五坛酒,脚边都是酒坛子之后,他又让人上了六坛。

  聂池一开始并不喜欢喝酒,后来有一段时间事业大大受挫,便一度沉迷其中,再后来好不容易走出来,为了和各种制作人打好关系,又在酒桌上拼出了千杯不醉。如今好不容易能痛痛快快地喝上一回这里醇美的酒,他当然要喝个够。更何况古时酒的度数不比现代高浓度的白酒,他怎么可能被这区区几坛酒给弄倒。

  然而又喝到第五坛的时候,聂池就算不觉有醉意,肚子却也是涨得受不了了。但许逸濯还是一副处变不惊,脸色依旧透白的样子,都要让他怀疑这人的肚子难不成能撑船。

  既然难受,他也不想再折腾,放下了酒碗,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悠然拿下了头发中的白玉簪,放在掌中,递给许逸濯,摇头晃脑道:“我认输,自古英雄出少年,不愧是北剑许逸濯。”

  许逸濯看了眼手中刚倒满的酒,又是一饮而尽,随后取簪子时,聂池忽然收起手,握住了他的手。许逸濯抬头,看到聂池那张中老年人的人/皮面具露出“你能奈我何”的欠揍感。

  胸中怒意翻涌,左手刚要摸到桌上的剑,聂池便又放开了他。

  似乎是见他吃瘪,聂池放声大笑。

  钱恒收起簪子,一甩袖子,站起身,走到床边双手横抱起顾纵英。

  原来被人横抱是这样一幅画面,不过是许逸濯的话,这画面还不赖。

  如此想着,聂池站起身,靠在圆桌边,叹息道:“濯儿,好歹你我也是有了共饮十坛酒的情谊,你就这样什么都不说离我而去?”

  许逸濯背着顾纵英离开前,留了一句:“聂池,我们会在再面的。”

  这句话着实有些耐人寻味,一时竟让聂池有些惊异。

  当确认许逸濯离开了醉生楼,他又变回了顾纵英的样子,甚至又赊欠了500点购买了消除酒气的物品,欠款也达到了61500点。然后启动了玉扳指的体质模拟,区别于先前精神振奋的感觉,瞬间有了一种内实空虚之感。好在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如今就当一种磨练。

  他打开窗户离开了此地,此时已是夜深人静,他得赶回去找机会,随时替换一堆数据的顾纵英。

  他远远跟在许逸濯身后,见他带着顾纵英进了房间,倚靠在窗边,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听到任何关门离去的动静。

  悄悄在窗户之上戳了孔,朝内里一看,却看到“顾纵英”躺在床上,许逸濯坐在地上,靠坐在床边,头埋在胳膊里。

  不会是睡着了吧?

  聂池让系统消除了那堆记忆,然后光明正大地打开了窗户,进了房间。当他无声无息利落地翻窗,无声无息地落地,转身,准备关窗时,忽然听到许逸濯的声音:“阿英,你不是在床上吗?为何到了窗边?”

  心脏扑通扑通的直跳,他咳嗽了一声,一派淡定道:“我适才起来闻到房内酒味浓郁,便想开窗通通风。”

  许逸濯支起右腿,右手手肘放在大腿上,抬头望着他:“只是如此?”

  聂池被许逸濯这直勾勾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虚,心想这人不会一直醒着目睹了刚才发生的所有吧?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要死鸭子嘴硬到底,合上窗,确定道:“只是如此。”

  “……哦。”

  许逸濯明明应了声,却还是死死盯着他。

  他淡淡问道:“大哥,我记得自己去了醉生楼,后来在那里听一位女子弹曲,后来发生的事却不记得了。你喝了很多酒?是你带我回来了?发生了什么吗?”

  “不多。我在那里遇到了慈眉善目,还好你没事。”许逸濯伸手从衣袖里摸出白玉簪子,叫顾纵英过去。

  顾纵英走到他身边,单腿刚要跪下,许逸濯让他坐在床边,然后也晃晃悠悠地爬起来坐到他的身边。

  许逸濯转头,看着他,他也看着许逸濯。

  面面相觑中,许逸濯拿起簪子,将它插在顾纵英的发中。

  许逸濯捧着他的脸,意味深长道:“只有阿英能配得上这根簪子。”后又死死盯着他,他神情认真,桃花眼中只有顾纵英的脸。

  不只有过了多久,两人凝视彼此,下一瞬,顾纵英看到许逸濯的眼眶逐渐红了。

  他瞬间愣怔。

  直到两行清泪从那双迷人的眼中滑落,滴在顾纵英不知所措,抬起到一半的手上。

  [叮——顾纵英与许逸濯的友情值上升至50点。]

  38.50点,突然之间友情值大涨。

  “大、大哥,你怎么了?”

  他震惊到结巴了。

  许逸濯不会是经历了一番被聂池调戏后心里的委屈爆发了吧,所以还是他刚才太过分了?

  说到底顾纵英也才刚及弱冠,一个人面对了被江湖人视作大魔头的邪/教教主,就算当面镇定非常,或许内心也是紧张到怕聂池出手杀了他和顾纵英?

  许逸濯也像是猛地意识到自己哭了,他连忙用手背擦掉自己的眼泪,口中喃喃道:“没什么……”

  那动作慌慌张张,在聂池看来,就像一个在成长中从不哭泣的人,对于自己突如其来的委屈而无所适才,连擦眼泪的动作都像个孩子。

  聂池忽然觉得自己真是个罪人,可他这个罪人竟还觉得这样的许逸濯比之前还要可爱。

  他是不是哪里不对,这种心态就很有问题了。

  作为顾纵英,他没有再出言安慰,而是立马转身,背对着许逸濯,让这个男人把眼泪抹干净。

  小许绝对是喝醉了,只不过这醉意上线的有点晚。

  先前在醉生楼可能一直都克制着,直到到了客栈,彻底放松下来后酒精彻底占据了头脑,所以才会发生了这样让人大跌眼镜的画面。

  一盏茶过去后,他还是没听到许逸濯叫他,他忍不住出声问道:“大哥,你还在吗?”

  许逸濯轻轻吱了一声:“嗯。”

  他呼出一口气,转了身,看到的是许逸濯眼睛一眨不眨凝视他的样子,此刻他被一双眼周及眼尾略带浅浅红晕的桃花眼看着,不知为何,心猛地跳了一下。

  顾纵英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哥,我送你回屋去吧?”

  许逸濯歪了歪头,似乎没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他紧抿的嘴唇忽然轻启,自顾自道:“顾纵英,这次由我来救你。”

  那人的唇角微微弯起,仿佛在聂池平静的心湖投下了一颗小石子。许逸濯脸上的笑单纯而美好,几乎要让聂池怀疑许逸濯是否被其他人魂穿了。

  许逸濯说完之后,人便直直往他这边倒了过来。

  他有些混乱,还没反应过来许逸濯说这句话是何意,双手反射性扶住许逸濯的身子,然而惯性使然,许逸濯还是挂在了他的身上。

  醉酒的人真的很沉,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挪开了趴在自己身上的人,继而发现许逸濯闭上了眼,似乎沉沉睡了过去。

  他放轻了声音问道:“喂,大哥,睡着了吗?”

  旁边的人没有给予他任何回应,有的只是清浅的呼吸。

  顾纵英看了一会儿许逸濯的睡脸后,出门叫小二烧了热水。

  等热水上来后,给许逸濯擦了脸,以及脱掉了他的外衣,留了一身亵衣,本想着脱掉亵衣再给他擦擦身子,后来也还是没有这么做。

  虽然都是男人,但不知为何,他没有这么做。

  等将许逸濯摆弄好,盖上被子,他坐在床沿,伸出手指戳了戳这人比宿水蓉还白的脸蛋,心想——下次作为聂池再遇到你,我会稍微节制一点,不这么任性的狠狠戏弄你了,濯儿。

  那晚,钱恒罕见地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与顾纵英隔着一条江河遥遥相望,顾纵英站在河对岸,笑得眉眼弯弯,明媚灿烂,让他想要再靠近一步。

  他想,或许昨日已去,往事如云烟,他该珍惜这份来之不易,让他心口鼓鼓胀胀的情感。

  这个梦很长,又似乎很短。

  当钱恒半夜醒过来,愣神片刻后,那些醉酒后羞耻的记忆如数袭来,他整个人都懵了。千杯不醉的他竟然真的喝醉了,且还分外清楚的记得自己在顾纵英面前哭了……

  他现在醒了,还是无法理解自己当时为何要哭泣。

  那时,他只不过是想到那根簪子只应该戴在顾纵英头上,他与顾纵英明明已经这么亲近,如果顾纵英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钱恒,如果他坦白了一切,顾纵英会如何……

  即便这人曾说没见过的恶,他无法定义为恶。可他始终用别人的身份骗了顾纵英。他们的关系无法单纯定义为友情,只因其中充满了他对顾纵英的欺骗。

  只不过是想到了这些罢了,有过数次的想法罢了,为何偏偏那时会哭?

  因喝了过多的酒,钱恒觉得头疼欲裂,起来倒茶,想解解酒意,发现自己竟然身处顾纵英的房间。

  阿英去他的客房睡了?

  钱恒看了眼房门,最终没有出去前往走廊尽头的房间找顾纵英。他还在计较自己今日的失态,实在是需要冷静一晚才能再伪装许逸濯如常的对待少年了。

  然而没等钱恒继续纠结,从左方尽头房间突然传来异响,听到声音后,他连忙披上外衣冲出了门。

  一打开门,看到住在隔壁的宿水蓉也打开门,迅速赶向了顾纵英那里。

第25章 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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