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系统那冰冷的机械电子音在她的脑海当中不断响起，但是她此刻的脑子嗡嗡作响，混乱如麻。
“我带你走。”那原本有些清冷的声音，在此刻却显得格外令人心安。
在这血/腥而空洞的夜里，师悦只想牢牢抓住那一道声音，不想再做无根可依的浮萍。
霎那间，一道阴影笼罩了她，连同漫天星光也在此刻消散。
下一刻，她感觉自己落入了一道略显冰凉的臂弯当中，这双手臂强壮有力，让她的身体下意识没那么僵硬，那沉重的头颅缓缓靠在他胸膛之上，缓缓闭上了双目。
他的身上仍然是那一股熟悉的冷香，好似周围发生的一切，对他没有产生任何影响。
师沐旻脚步平稳，即使怀中抱着一个人，也丝毫没有影响到他前进的速度，那修长如妖的身影渐渐隐没在墨色当中。
只留下满地的残肢碎体表明这里才经过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
至始至终——
她没看到的是师沐旻那漂亮而微微上挑的眼尾有一抹残忍的笑意……
………………………………
漫无苍穹，耿耿星河，菡萏初开，明心则乱。
这条路很长长的，不知过了几时师沐旻才停下来。
两人来到了一个废弃的破庙当中，那高高在上的佛祖慈悲地看着众生，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在此刻显得有些诡谲。
当她触及到地面的一瞬间，方才觉得有些贪恋刚才那个怀抱，但一想到之前那血/腥的场景又有些抵触。
只见他手一挥，一颗夜明珠便稳稳落在高台之上，四周瞬间清晰通明。
师悦站稳过后倒是与他隔了一段距离。
“怎么，你这是在怕我？”师沐旻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有些意味不明。
“也对，你一直都怕我，也一直都那么自以为是。”还会等到她开口，他的声音又重新响起：“所以，你也不必再演戏了。”
什么想让他快乐，什么善意，在他看来都是虚伪的谎言以及面具。
那般痛苦的过往与经历让他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师悦心中一凛，嘴唇发白，目光有一些恍惚：“我没有……我没有演戏。”
夜明珠的冷色也为他镀上了一层冷光，他那修长的身影在这夜色当中显得很孤寂……还有凉意。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痛楚，脸上有一些难看：“我只是在想，哥哥的过去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痛苦又孤独……”
她骨节发白，努力不去回想刚才的那个场景，那如水的眸子凝神望着他，眼有悲戚。
“没有人天生就是这个样子，除非他曾经遭受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那样残忍的经历才……”
她顿了顿，微微垂眸：“才不愿去……”
“够了！”师沐旻唇线紧抿，说出的话却满是讥诮：“我不需要怜悯，收起你那可笑的同情。”
师悦话到嘴边还没有说完便被对方给打断了。
“你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人类如同蝼蚁般的情绪别用我身上。”他看起来有些动怒，藏在衣袖里的手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
她从来没有看见过一向高贵的人露出这般的表情，带着隐忍的痛苦，不愿去回忆之前的过往。
就像……就像一头猛兽独自舔试着自己鲜血淋漓的伤口，抗拒外在的一切。
但是师沐旻很好的克制了自己的情绪，仿佛刚才那番情绪才是真正的假象一般，晃眼就不复存在了。
师悦脚步踉跄，却固执的想要靠近他：“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这也只是我一厢情愿。”
“可是，哥哥现在只有我了。”
霎时，他身形一僵，那眼里的戾气都消散了些，复杂的目光在她脸上徘徊。
师悦不知道他的内心活动，她伸出手想要去抓住他的手，虽然师沐旻下意识地避开了，但是师悦最后还是抓住了。
“你先前问我是否还相信所谓的善意，我的回答是我相信，但我也相信这一切都是有缘由的。”
她紧紧握住对方冰凉的手，即使她现在全身发凉，却总是比对方温暖一点。
师沐旻感受到热流从手渐渐传递到他的心中，心中微乱，眸中也染上了不知名的情绪。
“你和以前一点也不一样。”他不知为何突然说出了这番话，声音竟然带了一丝柔和。
反倒是师悦心中咯噔一声：“人总是会变的，我只知道现在的我就是我。”
她只想苦笑，对方在这个时候还是在怀疑她？亦或是看出了什么，还是说只是下意识说出口。
“你是不是想知道我的过去？”师沐旻就这样看着她，想从她的脸上找出一丝的谎言的痕迹。
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很在意她的看法，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师悦突然用力地握紧了他的手，声音稍显虚弱：“我想，但你不要说。”
虽然原著中没有描写师沐旻的过去，但是竟然能造就这样的性格，以及黑化值这么高的原因，想来也是过去很痛苦黑暗。
只有在黑暗中生存的人才能滋生出这么冷血无情的性格。
但没有人天生就该是如此……
让他说一次无异于再揭开一道伤口，无论如何得是他自愿说才行。
因为这才代表他真的已经对师悦愿意放下戒心。
师沐旻嘴角生出一抹笑，瞬时如同春晓之花，他的眼里倒映着夜明珠的冷光，罕见的有了一些别样的情绪。
“阿悦现在可还好？”他抬起另一只手，抚摸她微微凌乱的发髻。
“我……还好。”师悦有一些意外，没有想到话题转移得这么快：“就是想到刚刚有些恶心。”
说到这里，她的胃里面好像又开始翻滚，纵使有着强大的意志力，仍然感觉不适。
他的睫毛动了动，淡淡道：“看来以后，你要习惯。”
“习惯什么？”习惯杀人吗？
她只觉得心中冰凉，因为人命在他的眼里根本不值钱。
眼前的这个男子有着非凡的容貌，却如同师府种着的彼岸花一样，来自黄泉地狱，连同着心都是冰冷的。
师悦要想把这颗冰封的心给捂热，还着实要过上一段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师沐旻嘴角上扬，那精致的瞳孔好像闪过一抹红色：“当然是习惯和我在一起的一切。”
这番话说得暧昧，因为他的语气很温柔，但师悦却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嘴角带上了一抹虚弱的“喜悦”，点头道：“那是自然。”
师悦不仅要习惯和他在一起的一切，还要减少他的黑化值，褪去他的黑，并且将他攻略，然后改变他必死的人生。
这条路上特别难，真的是一不小心就会陷入必死的结局，她在今天之前看到的都是另一面的表现在外人面前那一面的师沐旻。
当时还有些感慨，黑化boss的黑化值这么高，其实也还好……
但是现在真正的见识到了这杀人如麻的一切后，她心中后怕，如果不是依着这一层身份，她大概……早就没了。
【叮——宿主你还好吗？】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吭声的系统突然传来了声音。
明明这声音是没有任何感情的电子音，她硬生生听出来了一丝担心。
【就是有些无法接受，太过于血/腥。】
她现在一闭眼，脑子里面全都是刚才的场景，那双惊恐的眼难以忘却。
【叮——如果说宿主您需要使用记忆弱化功能，我们可以给你进行特例赠送，系统自动进行识别，宿主现在的情况疑是受到了精神攻击，系统自动开启记忆弱化。】
只听到“哔哔——”两声，师悦感觉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然后……一堆马赛克出现在她的脑子里。
她现在能够记得清所有的事情，但是关于那个血腥的画面全部被马赛克所掩盖，她想不起来具体是什么样子了。
【……这个功能很强大，可是我为什么觉得怪怪的，呃……就是怪怪的。】
【叮——您不习惯很正常，毕竟这是对您的记忆直接进行篡改，稍微会显得有些生硬。】
虽说是如此，但是师悦还是觉得心中压了一块大石头，那几人的死与她脱不了干系。
虽然后来他们是自己作死，但想来想去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系统能够根据宿主的情绪波动作出智能判断，它瞬间便明白了她在想什么，想着说些什么去安慰。
【叮——其实你救了一个人，本来是另外一名女子会被金钱鑫抓去，但是你的出现救了她。】
师悦现在面色苍白，心中提不起什么兴致：【是吗，也好。】
突然，她问出了先前的一个疑虑：【我想再次确定一下，除了闫如玉那样的特例以外，妖魔能够变成人吗？】
【叮——不能用变成人，只能用化身成人这一个说法。一般来说具有强大法力的妖，以及具有特殊天赋的妖才能够化身成人，至于魔……这个世界的魔是低端物种，一般来说只有上古魔种才能够有化成人身的可能。】
【上古魔种？！这玩意儿怎么出来了……这个世界难道不是只是一个具有异能的世界吗？你之前怎么没有提到过？而且原作当中也没有提到。】
【叮——后来紫禁之巅修改了部分设定，但是你不用担心，上古魔种早就消亡了，而且未消亡前还处在一个芥子世界里。】
【原来如此，所以说……最后总结下来就是现在我们遇到的人有可能是妖所化。】
【叮——这种概率实在是太小了，宿主请不要担心，简直就是和你中500万的几率一样小。】
师悦：【………………】
可能是由于系统插科打诨以及马赛克功能的原因，她现在已经好了很多，即使稍微还是有些不适，但也没有之前那一种犯浑感。
现在天色已晚，而且还是在这荒郊野外，师沐旻好像没有打算回去，所以师悦自然也在这儿。
她因为今天经历的事情有些多，一天当中就见了两次师沐旻，而且次次都惊险，再加上当时跑了这么远和碰上那样血/腥的场景，她现在有些犯困。
恍恍惚惚之间，师沐旻拎起了她的后脖颈儿。
师悦：“………………”
不知道从哪里刮来一阵风，地上的灰尘已经被清理干净。
她看了看地面，又看了看他，从对方的眼神当中，她读取到一条关键信息，越意思应该是：“地面清理了，在这儿睡。”
师悦欲言又止，看着这硬邦邦的地板，她是拒绝的，然后摇了摇头：“我不困。”
然后，她表现出有些疑惑的样子：“话说……哥哥怎么会在这儿？”
他微微抬眸，淡淡道：“当然是为了救你。”
不得不说，这人说谎话都不打草稿的，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要不是师悦知道事情的真相，她差点儿就信了。
“多亏哥哥及时赶到，不然我就要被抓到了。”她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意，面色仍然苍白：“当时我身上感受不到那样大的力气。”
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要杀人，说这话的意思就是间接表明那个异能时灵时不灵，再合着这样一看倒有几分可信度。
师沐旻倒是没有说什么，扭头看向门外。
这时，一道熟悉的暗红色身影从门外进入，他的身上沾染了外面的凉气，还有一丝血腥之气。
“是属下办事不力，让他给跑掉了。”赤骨一进来便立刻朝师沐旻跪下。
他双手放于两侧，还有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流下来，落到地板上发出滴答的响声。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试一试能不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