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咬痕

  那夜的轻吻,后来谁也没提。楚嵘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尉迟渡也配合地什么也没说。

  尽管她不愿意就这样回京,但楚洛催命一般的传话,让楚嵘不得不考虑如何在烧毁一座侯府的前提下,在京城潇洒过活。

  一行人最终还是踏上了回京之路。

  随行人有青黛,以及车夫。白露霜为了避嫌,没有同他们一起,而是先行了他们几日。

  避嫌是必然要避嫌的,这世上能有谁明目张胆地把靠山的名字贴在脑门上?白露霜请尉迟渡牵个头,尉迟渡自然也会办到,却只是为他提供更多契机,而非让他一步登天。

  楚嵘随手折了跟狗尾巴草,绕在指间把玩道:“若说白先生医术高超,没有侯爷相助,在京城也能出人头地吧?”

  青黛笑道:“郡主所言极是。但白先生的意思也便是侯爷的意思,兴许不只是要出人头地呢?”

  白露霜的意思也是尉迟渡的意思?

  说来惭愧,青黛说的每个字她都明白,可若凑成一句,她是怎么也摸不着头脑。青黛服侍尉迟渡多年,从某些层面上,已然可算是他的半个姐姐,她对尉迟渡的心思性情了如指掌,不是楚嵘可以窥得的,所以青黛说的每一句话,楚嵘从不怀疑。

  “青黛,你既这么了解他,想必伺候他也舒心。为何之前不见你在荆阴侯府?”

  青黛答道:“奴婢在尉迟渡侍奉多年,早已过了婚嫁的年纪。侯爷入京时怜我入府多年不成家,便将我留在小南县,要我过寻常人家的日子,不再为奴。”

  楚嵘点头:“他还挺有人情味。”

  “奴婢在尉迟渡生活多年,不舍得离开,时常来府中打理打理花草,正巧便遇上此番回乡的侯爷。”

  “那此次上京,他为何又要捎上你。”

  青黛笑了笑:“侯爷说,荆阴侯府的丫头们都是些新人,年纪小,干事不利索。又说郡主将来入住侯府,需要有个老练的人顾看。”

  楚嵘:“……别的不说,我记得我好像还没答应搬过去。”

  所以他在自作主张什么呀!连侍人都找好了!是想让她这辈子直接老死在侯府吗?!

  楚嵘:“他是不是玩不起?”

  青黛:“?”

  天色渐晚,他们找了家客栈歇脚。

  好死不死,正是上回楚嵘逃难中留宿过的一家。

  那店家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楚嵘,诶呦一声,赶紧就寒暄上了:“哟,姑娘又来了,最近行情还行吗?”

  楚嵘以为他在问自己的近况,心道此地竟还有这样上心的店家,当下就红了眼眶:“还不错。”

  店家道:“当日见您面色倦怠,如今一见却是如同春风拂面。咦,这位贵公子,就是姑娘未来夫婿吗?”

  楚嵘:“?”

  尉迟渡:“……”

  青黛:“是啊,店家,你真有眼力。”

  楚嵘:“???”

  尉迟渡:“……”

  店家大笑,一高兴就给免去了一半费用,道:“做姑娘这行的,能找到这样的归宿,真是羡煞旁人。”

  她觉得她似乎会错了意,这话越听越别扭。正欲阻止,谁知店家语出惊人:“这样姑娘就不用日夜颠倒,劳心劳力地外出接客了。”

  这句话也……太迷惑了吧?

  楚嵘余光可见尉迟渡的脸阴沉了下来。

  只见他一字一句道:“接、客?”

  楚嵘:“我……呃……你看我在酒楼接待客人,那不也是接客吗?”

  尉迟渡没吭声,脸色吓人。

  在客栈安顿好之后,楚嵘思量再三,决定还是要找尉迟渡解释清楚。

  事关贞操,怎能放任不管?

  楚嵘敲了敲尉迟渡的房门:“晚上好?聊个天吗?”

  此时正值客栈最热闹的时候,前堂里有许多客人在屋内闷不住,一桌一桌的围着喝茶聊天嚼舌根,硬是把楚嵘的声音盖过了。

  楚嵘提起音量又说了一遍:“晚上好!聊个天吗!”

  旁边的屋子里青黛探出了个脑袋:“郡主,怎么了?需要伺候吗?”

  楚嵘:“哈哈哈,不需要,吵到你了,不好意思。”

  青黛把门关上后,楚嵘又敲了几下门,还是无人应答。心里一惊,暗道他该不会是在屋内遭人陷害什么的……

  楚嵘破门而入的时候,尉迟渡正坐在浴桶中,听到巨响,缓缓转过头看向她。

  而楚嵘此刻心神当机,竟与他对视一刻,回过神来,手脚都不知往何处摆。

  “那个……晚安!”

  楚某人作势要溜,却被尉迟渡唤停。

  “留步。”

  楚嵘冷汗直流:“好……好嘞。”

  “请郡主背过身。”

  楚嵘僵硬地转了个身,过程中还不忘贴心地把门给关上。

  身后响起哗啦水声,他从浴桶中站起了身子,取过衣服一一穿好,才回到桌前,请她坐下。

  楚嵘如坐针毡:“我不是故意偷看你洗澡的,我敲了几次门,没人应答,我还以为……”

  尉迟渡微颔首,却不语。

  “你是不是生气了,所以不给我开门?”

  尉迟渡道:“不敢。”

  “我真的没有……那什么,我也不知道那个店家为什么会认为我是风尘女子。”

  不知怎么,她的目光不自觉便移到了他喉结处,眼见着上头一颗还未擦干的水珠划入他的衣中,顿时面红耳赤,眼观鼻鼻观心。

  心说:我痒。

  他只嗯了一声,等着她的下文。

  心又说:我顶不住了,撤吧咱们。

  “那……我回屋了。”

  “好。”

  楚嵘气不打一出来,这头说什么他都不表态,一说要走,应的比谁都痛快。

  他似乎向来都这般不冷不热,哪怕是那晚不知道算作什么的额吻。

  到底要怎样,他才表现出那么一丁点情绪?高兴也好,悲伤也罢。

  这人怎么就这么木呢?!

  楚嵘咬了咬牙,方正打算开门的手收了回来。

  尉迟渡的视线本就没从她身上移开,她忽然转过身来,倒是令他一惊。

  “郡主还有事?”

  “有。”

  楚嵘大步上前,双手搭在他肩上,死死盯着他,咽了口唾沫。

  尉迟渡似乎预感到什么,抬手扣住她那没有受伤的手腕,沉声唤道:“楚嵘。”

  谁知楚嵘魔怔了一般,俯下身一口咬在了他白净细长的脖子。

  尉迟渡担心她手腕上的伤,不敢轻举妄动,只蹙了蹙眉。

  楚嵘的腿抖得厉害,她只想到了怎么开始,没有想过怎么结束。如今尴尴尬尬地咬在人家脖子上,要怎么收手啊!

  她咬得不重,却也察觉到血腥味,自她唇间蔓开。

  二人僵持着这个姿势,谁也不动一下。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他才抚上她的后颈,轻轻揉了揉,道:“别闹了。”

  只觉后颈一阵酥麻,楚嵘的腿彻底站不稳了。

  就这么随手一摸,怎么就浑身发软,使不上劲儿?

  她自他颈窝处抬起头来,他发间那股清香便扑面而来,很淡很撩人。

  人说做人脸皮绝对要厚,楚嵘自诩脸比城墙厚,可最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脸是越来越不知是何物,动不动烧得滚烫。

  像是触碰到是烫手山芋,楚嵘瞬间收回自己的手。

  尉迟渡还是那副模样,除了脖颈多了一处稍稍渗着血迹的红痕。

  楚嵘哈哈两声,不敢看他:“这什么蚊虫,咬得竟这么狠。”

  尉迟渡:“……”

  楚嵘:“我见天色不早,明日还要赶路,那就晚安了哈。”

  随即火速闪回自己的房间,坐在桌前猛灌了好几杯水,心头还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就凭尉迟渡那武力值,随手把她拦腰劈断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她怎么就得了颜色就开染坊,人家再怎么纵容,也不能上赶着咬他吧?

  楚嵘羞耻地捂脸。

  想她自认聪明一世,怎么到了尉迟渡这儿就尽是出糗。

  接下来的行程,楚嵘尽可能地避着他,即便是在马车中,她要么是假装睡觉,要么是掀开帘子看风景。

  尉迟渡生性安静,就算她在马车里跳舞,估计都不会有什么反应。

  可是有一天她收到了尉迟渡的暴击:“郡主近日,睡得多了些。”

  楚嵘:“……”

  楚嵘:“这个正所谓春乏秋困夏打盹,实属正常。”

  其实尉迟渡哪看不穿,只不过是不说透,好让二人之间还隔着层纱纸,她也能自在一些。

  抵达京城的那日,来接应的人实在不少。

  楚洛涕泪横流,看了看楚嵘左腕处的伤疤,哽的更大声了。

  他哥哥就不一样了,见了楚嵘,更是声泪俱下:“太好了,你还活着。”

  楚嵘:“……我怎么觉得不像好话。”

  楚峥看着她从小南县带回来的银两被侍人一箱一箱抬了下来,凑过去又问:“你去抢钱庄了?”

  楚嵘还未回答,这厮眼神一瞟,正巧瞧见了尉迟渡脖颈处还未消下去的红痕,震惊不过:“你还嫖‘娼了?”

  楚嵘:“……你有病?”

  尉迟渡那头来接应的,除了几位官位侍人,还有李姝奕。此刻正亭亭立于尉迟渡身侧,不知道说些什么。

  当然,尉迟渡脖颈处的痕迹衬上他白皙的肌肤,实在太过显眼。李姝奕盯着那处咬痕看了半晌,道:“只是初夏,蚊虫便已这般厉害了吗?”

  始作俑者楚嵘假装没听见,低头看指甲。

  尉迟渡“嗯”了一声,又道:“不如说是凶横。”

  楚嵘:“……”

第14章 咬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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