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绿皮火车
被棺材脸这么一整，沈默也不敢再说什么让对方不要管的话了。
沈默拿出一堆打印出来的a4纸，上面全是他收集起来的关于现世的灵异传说故事。
每份资料上都剪切了一张图片，第一幅是一片森林，密密麻麻的树木整天蔽日，挡住了阳光显得无比阴森，而仔细看，远处的树木上，好像挂着什么东西，再仔细看，会发现，那是一具具尸体，第二幅是一座岛，一座看起来无人的岛上堆积了满地的娃娃，第三幅是一个酒店，只有一扇窗里的灯是亮着的，一个人站在窗口，玻璃上却映着两张人脸，第四幅是一个黑漆漆的军营，看起来荒废了很久的样子，军营前的空地上立着无数的墓碑，第五幅是一个医院，一排白色的床上躺着一个个人，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诡异，第六份资料是一条长长的被黑影笼罩的正在行进的列车……
其实这几份资料都是经过删选留下来的死亡故事，经过这些诡界沈默发现诡界是现世的折射版，很多诡异的存在都和现实事件脱离不了关系。
其他诡手估计也感觉到了，所以才有那么多人依照着灵异事件妄图造出诡界来，当一个造界主而不是任由诡界玩弄的诡手……
可是上次的邮轮事件就打了他们一个巴掌，诡界的存在根本不是人力可以相抗衡的。
沈默看着推门而入的男人，心里有一个想法。
这个是因为棺材脸的存在而推衍出来的。
所有人都想错了，其实诡界它们本身就是真实的世界。
多么荒谬，那个可以无限循环的世界，那个可以肆意破坏的世界，那个可以过关之后就消失不见的世界，竟然每一个都是真实存在的世界。
因为没有人知道棺材脸的存在，所以没有人知道，每一只鬼竟然都是真实存在的……
所以诡界，根本就不是他们一个个诡手可以妄图掌控的存在，试问有谁，可以去掌控一个世界？
江灵柩走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小青年面前摊开的打印出来的东西，几步可察地挑了挑眉。
沈默转过头。
觉得自己没有权利那么问棺材脸……
江灵柩看着青年的表情，就知道对方有问题要问他。
青年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说了。
“你……是不是有很多事情没有跟我说？”
男人眯眼：“你指的什么事情？”
小青年聪明起来是真的敏锐。
他不想对方因此产生隔阂。
走近两步：“我知道的事情太多，不知道的事情也很多，绝对超过你的想象。”沈默几乎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那双漆黑的眼睛沉静如死水。
如果可以江灵柩不想小青年去查那么多，也不想对方和诡界有过多的牵扯。
他只想让对方幸福……
沈默从来搞不懂对方的想法，以前觉得是对方活了太久的缘故，所以别人看不透这个男人的想法，现在才知道，其实是因为对方的真实身份……
“只要你想到问我，我都告诉你。”
他可以想象，如果不是海底事件逼迫，棺材脸到现在也不会告诉他，就像他说的，只要你问到了，他就说。
沈默现在已经想明白了，棺材脸的身体会复原根本不是出诡界的愿望使然，由始至终，他从来没有看过棺材脸接触过鬼说出过那句话，那么强大的人，从玫瑰园到海洋里，却从来没有自己接触过鬼说那句话，明明只要他说了，所有人都能获救……
所有不合理的地方都得到了解释，不是不想，棺材脸的身份根本就没用，他说了那句话也救不了任何一个诡手。
诡界的规则，从来就不是针对江灵柩的，江灵柩身上的伤口，也不是诡界的愿望使然，由始至终，棺材脸从来没有亲口承认过，如果他有愿望的话，沈默觉得也应该是找到诡门。
他的伤口是变成鬼之后再出诡界化人愈合的，就像是一次次新生的躯体，自然可以完好如初。
而好几次，江灵柩都受了重伤，包括在西夏皇陵里面，张辰他们说是被棺材脸救的……现在回想起来，江灵柩在他们出去之后肯定在皇陵里化过鬼，他是出过诡界成人后救的张辰……
江灵柩看着小青年就知道他既然知道了早晚会想到一些不合理的地方，可他原本做的这一切就是不希望青年了解太多。
叹了口气。
知道太多的人不会幸福。
张辰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了进来。
“默默，我买了机票回来。”他还是不放心，不知道为什么，赵嘉他们这么久没回来让他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沈默想到暗网那群人。
“不，你最好不要坐飞机。”
张辰在那端嘿嘿的笑了。
“我知道的。”
至于怎么回来，张辰没有说，沈默也没有问，通过网络连接的通讯在这个时候都让他们多加提防。
每两天张辰真的敲响了沈默家的大门，沈默看着门口风尘扑扑的张辰连忙让人进来。
张辰还记得门口换了水的保安：“你真的把我给你的那几个人都安排给那个富家女了？”
沈默点头给人拿拖鞋。
“哎哟，你不会看上人家了吧。”张辰半开玩笑地道，刚说完书房的门打开，就对上了男人阴郁的脸。
张辰：……
张辰看着沈默整理出来的资料，一张张翻过去就道：“你打算把这张纸币带进诡界？”
“嗯，”沈默点头拿了一瓶水，“不然放在谁身上都是一个炸弹。”
张辰拿着那张纸币翻来覆去地看，外观看起来就是普通的纸钞。
沈默把水泼到纸钞上，当水浸透了纸币，沈默又打开了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灯光照在纸币上，就出现了神奇的一幕，只见纸币上密密麻麻，遍布了数不清的细小的金色小点。
“这个是？”
“应该是缩小版的字。”
“应该？”张辰抬头。
“嗯，我没看。”沈默收起手机，就像棺材脸说的，有些事情不该他知道的确实不用去了解，当你懂得越多的时候，世界就给你看到了更多的迷雾，你永远不会知晓世界的尽头到底在何处。
“那你现在怎么打算？”
…………
在北方温度低至零下三度的时候，三人背上背包坐上了南下的火车。
这是最早年代留下的绿皮火车，22型系列客车生产量最大，没提速的绿皮车又可以称之为慢火车或扶贫列车，自从沈默有了钱以后，他已经很久没坐过这样的列车了。
一走近火车里就有一股难闻的气息，像是汗味夹杂着烂臭味混着机油和消毒水的味道，杂糅在一起令人作呕。
现在离春运时间还早，火车上的人也算不上多，但是坐这辆车的人多是为了省钱在外打工的农民，沈默三人进去哪怕是换了一身装扮张辰都做了易装依旧很扎眼。
“你说暗网的人会跟上来吗？”
沈默摇头，“不知道。”
但是对方一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把东西带进诡界。
让张辰担心的是沈默要是这么做会不会和暗网对着干，要知道在如今的社会中，所有的行动都脱离不了网络和电子设备。
一个穿着花棉袄的妇人正拿着手机在打电话，横冲直撞地往前走一不小心差点撞到了走在最后的男人，男人脚下微动，妇人因为车厢不稳手里的电话脱手而出，张辰眼睁睁看着手机在空中划出一个抛物线，接近着……落到了男人的手里。
江长老将手机递了回去。
妇人打开合上的盖子，一看屏幕脸都黑了，三人走远还听到妇女喋喋不休的咒骂：“这破手机，怎么就坏了……”
张辰：……
额，他收回前言，确实是有一个人不需要这些东西。
三人买的是卧铺，从这里到御儿中转临安，要21小时4分钟，再从临安到御儿打车一个小时左右，三人把行李放到床下，一排有三个床铺，安全起见，沈默躺在最上面，张辰最下铺，棺材脸在对面的中铺。
沈默要踩着杆上去，爬到一半看到棺材脸就过来了。
沈默撅着屁股突然顿了一下，他想到在密林里棺材脸摸了他屁股……
张辰坐在下铺一抬头也问道：“怎么了？”
哦，这货也摸过。
沈默黑着脸道：“没事。”
他床铺下面躺着一个五十来岁的瘦小男人，沈默上去的时候对方正在摆弄着什么，沈默发现是最早年代的mp3。
他对面的床铺是空的，这一站是终点站，说不定人还没来。
上铺的位置很狭隘，沈默的身高躺进去别说坐起来，连进去都是爬着进去的，一个不注意只要抬头就会撞到顶部，这样别说有危险跳起来了，就是下去都艰难，三人中也只有他这体型能躺躺了，等他进去的时候对面的棺材脸侧躺在床铺上已经不知道看了他多久。
然后他就发现棺材脸是真的高，这么侧躺着一双脚堪堪顶到床尾，一览无余的身材线条让他一个男的都很羡慕。
青年不知道他无意的视线已经在对面的人心头烧了一把火。
江灵柩闭上了眼睛。
沈默在火车的轰隆声中慢慢睡去。
火车经过一个又一个隧道，光线在眼前，投射在顶部，明了又暗，迷迷糊糊中，沈默好像听到了赵嘉的哭声……
赵嘉有这么哭过吗？应该是有的，在温晴失踪后……
沈默睁开眼睛，棺材脸已经不在床铺上了，沈默抹了一把脸，睡不下去了。
往外先挪动下半身，当脚踩在杆上的时候沈默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他知道其实潜意识里，他在担心泰哥三人的安危。
如果大家都消失了，他该怎么办……
一步步往下挪，看着空空如也的床铺沈默睁大了眼睛。
张辰呢……
往四周看，六张床铺，全部空空如也。
第十卷 诡界十——无人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