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第一晚
诡首来是正确的，因为在场的人基本都不是会听话的人，但凡有点手段有主见有能力的人才会在那么多场诡界里活下来，算起来沈默还是在场过的诡界数目少的人了，但是胜在他的经验丰富，看到他的人无不侧目多看两眼。
沈默觉得第一眼，是因为他长得好欺负┑(￣Д ￣)┍
第二眼就是。
“小沈，你过来一下。”明明很忙却把活都给别人了的徐老大又开始召唤咸鱼沈默了。
全是首领的房间沈默这个“外来人”进了又出，出了又进，他就不明白了，有啥事情非得找他讨论啊。
“小沈，你来看看这个监控装这里可不可以？”
老徐指着大门口的监控问他，又点了点燃油气罐上的监控，“这里是不是也应该装一个？”
这个他也不懂啊啊啊啊啊啊……
被十几双眼睛盯着他能说什么，只能凑近了脑袋看屏幕，emmm……看起来厂房内部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了，但是他们这不是要进诡界吗？这不是进诡界吗？现在装那么多探头要做什么？难道怕贼进来死的不够快嘛！！！！
被这么一群首脑盯着沈默还是感觉很有压力的，只想快点解决快点走人。
“挺好的，装的多安全。”
“是吧，小沈你也这么觉得。”徐成摸着自己的下巴煞有介事，“那这里呢，你看我们打算把物资都分给每个人，你说是平均分还是到时候由后勤的专门负责啊？要是进了诡界分散了怎么办？但是万一遇到群战怎么办？小沈你说呢？”
我靠，他也没进去好吧，他知道个毛线啊，他是预言帝吗？他说哪个是哪个吗？他还说晚上就见鬼了呢，你说见不见！！！沈默也就内心吐槽一下，这群大佬都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哦，对了，江长老呢？江长老在哪里？”徐成左看右看都没看到那家伙，总觉得不太对啊。
沈默缩了缩手。
“长老又跑哪个诡界里去了？”徐成摸着下巴想，难道这个鬼都其实并不可怕？不会吧？？
等沈默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已经心力交瘁，结果一出来就看到某只黄毛双手抱胸站在门口等他。
沈默转头看着一开一合的办公室门，又转过头看向黄旭。
这家伙还真大胆啊。
青年走了一步黄旭就跟了一步，不用等对方开口就自己开始毛遂自荐：“我和你组队吧，我技术可比你家那个娃娃脸好多了。”
沈默回头看办公室里面那群安排监控沟通以及各种联络设备的人，又把头转了回来，“有那技术怎么不进去为集体做贡献。”
“那不一样嘛，为集体做贡献哪有为你做贡献来的有成就感啊。”
沈默发现几天没见，暗网的这个家伙口才见长啊。
沈默想回房休息了，结果这家伙还跟着，回头：“说，想咋样？”
黄旭后退一步，“我们合作吧。”
沈默挑眉。
“得到的东西平分。”黄旭说出条件。“我保护你的性命，你负责找出路，怎么样？”
哎哟，还真当这里是刷挂闯关的游戏了，这家伙是不是电脑玩多了，游戏成精了。
但是……沈默确实需要人手。
“成，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黄旭眼神闪闪发光，一副啥条件我都答应的样子。
别人过来是拿光粼的，好像就这家伙是过来玩的。
沈默无奈，“光粼我的份儿分给赵嘉几个吧，我知道你已经在每个人身上装了定位和监控了，如果看到温晴联系我，还有……上次你见的那个男人，如果看到的话……”
黄旭站起了身体，那个传说中的长老……
“诡门真的存在吗？”
黄旭说出这句话沈默也不意外。
但他还是道：“不知道，谁都没有见过。”
黄旭看着青年进门的背影心想，那个男人，是死了吧……
…………
深夜的西北狂风呼啸，穿过空洞的楼盘好像万鬼在哀嚎，一旦在这里住过一晚的人就会明白，这里为什么称之为鬼城。
空荡荡的大门口没有人守卫，但是厂房内一些习惯在刀口舔血的人总是彻夜难眠。
梓里的一位成员半夜睡的迷迷糊糊突然觉得下腹一紧，摸索着戴上眼镜，站起身，想到房间没有厕所，厕所在走廊的头上，睡的迷迷糊糊爬起来走下床扭开把手，平日里轻松就可以拧开的把手用力拧了一下却没有拧动。
睡的迷迷糊糊的男人微微睁开了眼睛，仔细看了看手里的锁，心想，我家的锁怎么成了这副鬼样子了？
窗外刮过一阵狂风，拍打着漏风的玻璃窗，玻璃窗“啪啪”作响。
男人被冻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才醒了五分，哦，这里是在外面，不是在他家呢。
这么一想，就想到了玉门，想到了任务，瞬间醒了七八分，他们是要进诡界了。
低头再一看周围，哦，还是在石油加工厂里呢……
这下放宽了心，大张着嘴打了一个哈欠，左手又拧了一把门把手。
“咔哒。”拧不动。
奇怪了，怎么拧不动……就好像，门外有一只手，朝反方向握住了门把手……
男人微微睁开眼睛，眼角还带着一点湿润的泪痕，眼神却不对了起来，再次用力，这次门锁拧开了。
走出房间还忍不住在外面拧了两下。
寂静的走廊上传来两声门锁卡槽咬合分开的声音。
“咔……嚓。”
“咔嚓。”
“咔……嚓。”
不是很利索的声音。男人想，这破地方，几十年没人来了，锁都不灵光。
一阵穿堂风经过，只穿着一条裤衩的男人被冻得一个哆嗦，当下不纠结锁的问题了，直接往尽头的员工公共厕所跑。
在他身后，关了的门，慢慢地打开……又慢慢地关闭……
公共洗手间有一股怪味，好像是尿骚味混合着排泄物一进门就呛得人想捏住鼻子，男人被冻得受不了，平时身体很好，可是这会儿在大西北温度是零下十几度，这么出来不穿衣服还真地被冻得嘴唇发紫脸色发白，纠结着要不要回去加个衣服，又想着自己一个大老爷们，撒完尿就回去了……
算了算了，解开裤子速战速决吧。
刚往前一步，突然踩到了一滩什么东西。
手按在开关的位置。
“啪嗒”一声。
公共洗手间依旧一片漆黑。
“操，什么破地方！白天明明还检查了灯可以用的，这会儿怎么就坏了……”
想着算了算了，尿在外面也认了，身体往里挤了挤，突然，裸露在外的头部一软一滑，就像是被一只手擦了一下……
当场，男人就倒抽了一口气。
猛地往后倒退。
脚下一个不察，踩到了一滩液体，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地上扑去……
关键时刻，姣好的身体素质让他伸出手就去抓，在黑暗中抓到了……一只胳膊……
…………
一大早，十五位首领看着地上躺成一排的三具尸体脸色发黑。
后勤的小张跑过来汇报，“监控没有问题，昨晚他们三个都是上厕所突然死了。”
“什么都没有？”
小张满头大汗，“没有。”
监控显示，这三个人都是单独半夜去上的厕所，没有别的人跟着。
白天发现的死状都显示是鬼干的……
大白天的，阳光温暖，照在每个人脸上，惨白一片。
所有人都冷进了心里。
“不可能，我昨晚一晚上没睡，什么怪事都没有发生。”值班的成员是一个带着针织帽的男人，这会儿站出来喊道。
琀组织里的一个波霸女人也很不能接受鬼怪害人的说法：“说不通啊，这要是鬼做的，难道我们现在已经在诡界了吗？”转头看向四周，还是他们进来的地方，“难道要说我们现在呆的地方就是诡界吗？这里就是鬼都？也太扯了吧。”简陋的厂房，宽大的停车场，装满物资的后院，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和他们来的时候没有两样。
锌的其他成员满脸愤懑：“然后呢，难道我们的同伴这么死了就算了吗？这么不明不白死了这件事情能这么算吗？！”
锌的成员看向自家首领，是一个国字脸的男人，男人的表情很难看，但是十五个首领中很明显，死了成员的三个人脸色都很难看，分别是锌的首领王国文，弃的首领郑一秋，疾的首领马兰斯。
“可是不是鬼杀的难道还是人杀的吗？你们好好看看监控，不信我把视频拷贝了每人一份，你们看看这是人能干的事吗？”主管后勤负责的男人咆哮道。
所有人的脸色也很难看，很多事情都解释不清，进入诡界的时候就是这样，可是眼下还在外面就发出这样的事情，可是如果不是鬼，那就只能是人杀的……
本来就如履薄冰的信任在合作还未开始前就已经岌岌可危。
一颗子弹突兀地打响了上空。
所有人看过去，开枪的人名叫冯姜平，也就是夕组织的新首领，一个四十五岁长着两鬓白发的中年男人，沈默之前在诡手会议上也见到过这人，据说二十五岁就进了夕，经商还是格斗都很有一套，早年犯过几场大案子，但是后来金盆洗手，就拿着转白的钱跟着梁高雄做起了生意，扶持过不少夕的成员，老一辈的大多都和他合作进过诡界。
这会儿冯姜平冷笑道：“谁要是现在搞鬼，活着出去了，夕绝对不会放过他。”
…………
发生了这事，晚上的监控全部戒严，加强了夜间值守的人员，连洗手间里面都安插了监控，毕竟这三个人死得实在诡异。两个人是死在洗手间内，一个死在洗手间门口。
一个五马分尸，一个全身筋脉尽断，还有一个身上什么伤口都没有，睁着眼睛没了心跳，就像，就像是被活活吓死的。
沈默因为赵嘉的关系已经看过走廊上的监控了，回到房间就看了另一个版本的监控视频。
外星人笔记本电脑上，是巨大的昏暗的监控录像：空荡的走廊，掉漆的乌黑墙壁，昏暗的环境里镜头一直在摇晃……
沈默坐在椅子上就奇怪了，“大黄，你这监控安装在哪里的？视频里显示这家伙昨晚好像就穿着一条内裤吧？”
大黄……黄旭脑门挂着一个巨大的“#”，可是又拿这个狡猾的家伙没办法。
伸出手揪了揪对方的脸蛋儿。
“你说你看起来那么乖，怎么这么皮。”哇……手感好好。
沈默摸了摸被抓痛了的脸颊，“近朱者赤吧……我可能随妈……”
黄旭：？？？
“来了来了，”沈默屁股底下的椅子也不摇了，正襟危坐地看着显示屏。
……………
“哒，哒，哒，哒。”
“什么声音？”
镜头在摇晃，地面在晃动，走廊的灯昏黄照着柏油地发出滋滋的声音，几乎让人以为刚才听到的只是幻觉。
“算了，早点回去吧，三点十分……还可以睡一会儿……”
男人低哑的声音里明显带着没睡醒的困倦。
“滋……滋……”
镜头里见到了一根线，是地面的交接口。
“哒，哒，哒，哒哒。”
男人拖着拖鞋迈过了接口，有光闪了又闪，从前往后照出了男人的影子，很细长的一长条，下面分开的是两条腿，往上是臀部，腰，再往上是头？
沈默和黄旭对视了一样，按照光学定律，谁的头会有那么大，简直……就像是盖了一个桶？
“谁啊，在这里放了一个桶……”
沈默：……
果然，男人把手里的桶放了下来，头围立刻变小了。
“好冷，妈逼，这里没关窗吗……”
地砖带着一滩积水在视野里徐徐铺开，沈默看着男人的影子发呆，突然一惊。
还不待看清，视线一黑。
“擦，灯怎么坏了？”一只手伸了出来，顺着腰部往下的位置挠了挠，就算是黄绿色的视野里也可以看到对方手臂上凸起的一颗颗鸡皮疙瘩。
“不行，这么冷，我憋不住了……”
沈默听到了放水的声音……
“厉害吧，这个是我独家科技，就算在地底三千里或者不见光的深海，我这个监控也可以看到……”
“别说话。”沈默打断了黄旭的话。
刚才他要是没有看错的话……
“啊！救……”
一声惨叫，如此短促，就像是一个人刚开口就被人掐住了脖子。
画面开始剧烈的抖动，里面出现了无数斑驳的条纹。
本来还在得瑟的黄旭皱起眉头。
一条腿出现在视频里，带着无数的浓重的腿毛，脚底心朝上，脚趾用力地蜷缩一起，一根脚骨用力的凸起，几乎要刺穿脚底心的皮肤，在抖动，在抖动，整块小腿骨都在抖动，就好像主人公正在经历无法描述的痛苦，肌肉隆起成为坚硬的硬块……
“呜呜呜呜……”
一滩不知名的看不出颜色的液体顺着瓷砖的缝隙缓缓晕开……
“咔嚓。”
他们听到了一声骨头摩擦的声音。
“咔嚓。”
大腿，屏幕上出现了人的大腿……
“滴，滴，滴，滴……”
是什么声音？
水流还是血？
一滩比刚才的液体还要深的液体在地上铺成一片。
“砰”
什么声音？
屏幕上出现了一条腿……一条断腿……
屏幕还是晃，还在晃，滴滴声和唔唔声都没有停，跟着另一腿一起晃动着，摇摆着……
位置没有动，无论屏幕如何晃动，监控的位置都没有动。
可是，屏幕上已经出现了两条腿，人只有两条腿……
没了腿……怎么还能站着呢……
“咔嚓。”
满屏条纹中，一根白骨戳了出来，带着平整的端口，无数的液体溅射到地面，喷射到两条还在抖动的腿上，喷溅到监控上……
花了屏幕，看不见了，什么都看不见，全是血……
不抖了，屏幕不抖了。
唔唔声结束了。
两人屏住了呼吸看着那个斑驳的带着条纹的屏幕……
鲜血成纵线，从上往下滑下来……和条纹一起左右上下，交错成一片……
沈默看着时间，没了，快结束了。
乱屏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窥探……
在最后三秒钟内，两人汗毛直立。
紧紧地盯着监控屏幕，交错的鲜血后面，露出了一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