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季孟走得那日,虞妲可谓是依依不舍。

  要她眼睁睁地看着未来的救命稻草就这么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离她而去,那真的是残忍。

  然而那又怎么样呢?

  该走的不会留,该留的不会走,崩掉的剧情也不可能良心发现,自动复原。

  虞妲不禁带着怀念的心情,回忆了一遍原著剧情。

  原著中的此时,原主还没有和容贵妃撕破脸,没有写话本,也没有安排什么戏班子排戏。

  弟弟并不像现在那样倔强地不肯认罪,相反,他很快就认下所有罪行,虽然后来太子赦免了他,但到底在京城留下了一个极坏的名声,自此之后都抬不起头做人。

  这个时候,摄政王也并没有听到什么陆离突然离开是因为自己时间不多了的言论,误以为他是因为得了绝症快要死了才离开,也没有因此而突然说要娶妻大婚,而是还在不遗余力地一边咬牙启齿寻找陆离的踪迹,一边和太子斗法。

  而太后,亦是手段雷霆。

  若记忆没有出错的话,过年时,太后会联合丽妃,给容贵妃制造一个大麻烦,直接容相乃至整个容家都陷入危机,然后以此要挟原主盗取太子手里的一份密文,换取原主外祖容家的一线生机……

  结果当然是原主和太子将计就计,反将一军,令太后元气大伤,丽妃不得已选择自戕……

  原主和太子配合的默契无间,可太子却并不爱她。

  她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即使曾经对太子有过好感,也在后来想清楚以后,十分决绝地放弃这份爱意,选择暗中与季孟搞好关系,最后在太子功成名就时,远离京城的是是非非,过上一种闲云野鹤的自在生活。

  小说里,原主是万人眼中的妖艳贱货,祸国殃民,可她实际上却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奇女子。

  虞妲真的很佩服这样的人。

  尽管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穿到这本书里。

  但是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哪怕剧情已经被她走崩,哪怕太子对她态度不再是冷漠疏离,而是暧昧不清……她似乎依然是有价值的,她不仅仅是一个走剧情的工具人,而是有血有肉。

  她穿成了“虞妲”,但她也的确就是虞妲啊。

  “虽然搞砸了许多事情,但我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既然剧情已经崩到了十万八千里远,那我索性就顺势为之!这世道应该是什么样的,就让它是什么样的,虞锦没有犯错,那就让真正错了的人接受惩罚,容贵妃错了,那就不能放过她让她继续害人……”虞妲捧着娇媚的脸庞,看着窗外的落雪,幽幽自语道。

  至于太子……

  她仍是不想破坏太子与原女主的命定情缘。

  等一年的时间一到,太子按例南巡,见到女主以后,倘若他们仍旧和原著那样一见钟情,那她就像原著那样退出。

  太子是一个一心一意的人。

  如果她表明想要离开的心迹,即使这一次没有季孟相助,想必太子也定然愿意放她离开,然后像原著中的那样,和女主一生一世一双人……

  唉,可是为什么,想到原著里这样的剧情,她的内心突然有些酸涩了?

  也不知道当初原著里的虞妲,在得知太子大婚娶了女主以后,心里也曾经这样酸涩过呢?

  嗯,一定是的。

  她会觉得心里头如同吃了柠檬一样酸,那一定都是原著里的虞妲带给她的情绪,因为这个角色是她扮演的,所以她拥有了原著角色该有的感情,这说明什么呢?

  说明她的演技又变强了一些!

  虞妲内心沾沾自喜道,虽然仍旧带着某种酸涩。

  但是没有关系,这不是她的感情,是原著中的那个虞妲,不是她。

  她十分坚定地这样想道,尽管一股越来越浓烈的酸涩感不断地从她的心里往上侵袭,想要彻底淹没她。

  于是她的眼睛先沦陷了,晶莹的泪珠子开始一滴滴地往下砸落起来。

  “她哭了?”萧纣闻言微怔道。

  虞妲的一举一动,仍旧是逃不开他严丝合缝的监视。

  虽然这监视现在已经有些变质了。

  从前只是确保东宫各处都在他的视野之下,免得有些不干净的手伸进来,可现在,每隔一刻钟就要福海回禀一次太子妃在做什么,俨然已经开始有些变|态了。

  “却是如此了。”

  福海将虞妲自言自语说的那一段话念给萧纣听,并尽责地帮助自家太子分析起来,“兴许是想起虞小公爷还在大理寺的监狱里头关着,想起来心疼哭了?毕竟是亲弟弟呢,这血浓于水的,又或许,是容贵妃做下的那些恶事,叫娘娘觉得气愤哭了?毕竟是亲姨母呢,这人做错了事,有时候最难受的,往往正是身边的那些至亲之人。”

  萧纣心不在焉的听着这些话,想着的却是,她为什么哭了?

  自然不会是为了虞锦,抑或是容贵妃,若她真能为此而难过,当初不会那般决然的态度。

  但总不能是因为季孟走了吧?

  她就这么不舍得季孟?

  他没理会福海的话,一边处理公务,一边叫福海继续回禀其他情报,然而却剑眉紧皱,听得很是不耐烦。

  一直到福海将一封信件交给他:“这是先前殿下吩咐的东西,如今已经造好了,还请殿下过目。”

  萧纣接过那封信,查看一番,随后便拿着信倏然起身:“去太子妃那里。”

  于是,在虞妲刚刚才结束垂泪,对着镜子检查哭红了的双眼时,就听到宫人禀报说太子来了。

  她忙起身出去迎接。

  “臣妾拜见殿下。”虞妲见了来人,刚要屈膝行礼,就被萧纣按住,拉着她的手往里面走去,“现在时候还早,还不到用膳休息,殿下怎么突然过来了?

  “有事要同你商量。”萧纣视线一扫,见她有些逃避地低下头去,可还是看到了那双平素灵动狡黠的眼眸,这会儿染上了一抹微红。

  “怎么哭了?”萧纣抬手,碰了碰她眼角的肌肤,柔声问道。

  “没有呀。”虞妲往后微微躲避着,也抬手触摸过去,确定那里的泪痕已擦干,便习惯性地眨了几下眼睛,“臣妾没有哭,只是方才一阵风吹过来,眼睛里头进了沙子,揉了几下,就成这样了。”

  “是吗?那看来这一阵风,真是惹人讨厌得很。”萧纣见她又在说谎,想到她总是不肯把那些真话告诉他,又想到这眼泪可能是为了季孟而流的,便心里有些气,不禁意有所指地道。

  “嗯……是有些讨厌。”虞妲看他一眼,想到自己都为了他哭了,可眼前人却对此一无所知,心里头不禁又有了几分酸涩。

  鱼哭了水知道,她哭了谁知道?

  她都为了萧纣哭了,他就在眼前,却还问她怎么哭了?哼,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虞妲心思细腻起来,也是细腻得不可思议,想要讨伐一个男人,便是多么刁钻的角度也难不住她。

  都怪他。

  为什么不像原著里那样,继续待她冷漠下去呢?

  这么想着,她眼角又有了几分疑似委屈的泪意,叫她慌忙别过头。

  萧纣见此,神色一动,心里不由乱七八糟地泛起了一股鼓胀难言的情绪。

  “殿下来找臣妾是有何事?”虞妲将那股酸涩压下去之后,又询问道。

  “爱妃若是今日心情不好,此事可以改日再谈。”萧纣却是起身,要是再叫她不高兴了,他也会跟着心里头不高兴的。

  “殿下来臣妾这里,总是有事就来,无事就走,来见臣妾,就没有旁的缘由了吗?”虞妲却突然道,话语神色间,竟是都有几分幽怨。

  “你说什么?”萧纣脚步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回头,正将她来不及收回的那股子幽怨神情给尽数收入眼底。

  不知为何,他的心情突然一下子轻盈起来。

  他抿了抿唇角,声音里也跟着有了一些愉悦,想也不想的就是主动道:“爱妃是在责怪孤没有多陪陪你?嗯,孤好生反省一番,似乎近日来是有些疏忽爱妃了,这都是孤的错。”

  虞妲则是被自己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的话有些惊到。

  为什么本女明星会说出来这种酸气冲天的怨妇话啊!

  穿书真是叫人头昏!叫人失智!

  等反应过来,她就立即否认三连外加一连串的解释:“没有!臣妾没有!殿下听错了!臣妾的意思是,殿下太操劳了,便是如今尚且十分年轻,身康体健,也该注意休息!不要总是……总是这事那事的忙!”

  “嗯,孤确实太操劳了,不过朝中之事,你也知道,很有些麻烦,等一切尘埃落定,孤可以喘口气了,便好生休息一番,到时候,不如孤带着你去江南走走,或者,你有没有旁的什么地方想去的?”萧纣见她这样,原本是要走的,却又稳稳地坐下,并故意这么说道,因为她藏得那《剧本》里,说他去南巡了,去了江南,去了南部好些地方,包括季孟去的西南那边。

  “啊?江南?好呀。”虞妲一下子又被旁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心想,这就是要南巡了,决定生死的时候,终于要到了吗!

  “殿下是要南巡吗?殿下打算何时过去?”

  “爱妃觉得什么时候去合适呢?”

  “要不然就明年夏天?那时江南应当正是好风光。”

  “好啊,那孤就得努力一阵,好把朝廷的这几件事情都早些处理好了。”

  “……殿下还是要好好休息的,对了,殿下方才说找臣妾商量事情,这是要商量什么?”虞妲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刚刚还劝太子该注意休息,这会儿说的事,却是要他更加辛苦处理朝政。

  “这封信,你先看看。”说起正事来,萧纣俊脸上有了几分正色,说着,便将先前福海呈上的信件拿给她看。

  虞妲打开,一目十行地看完,不禁有几分错愕:“这是哪里来的?殿下认识陆离?难道陆离还……还没有离开?怎的会有一封他写给摄政王的信件,在殿下手中?莫不是殿下使人拦下的?”

  “信是伪造的。”萧纣答道,“此人善于模仿笔迹,伪造信件,孤的意思是,等摄政王大婚那日,由你亲手将此信交予他。”

  他将计划说了一遍。

  虞妲又微微错愕。

  她盯着这封信,想了一会儿,道:“此计可行,只是这信不大对,恐怕摄政王跟陆离关系亲近,一眼就能看出来此信是假造的。”

  “哦?还有哪里不对?”

  “这里,少了几笔符号。”虞妲指了指最后署名那里,那里少了一个颜文字,而这玩意儿,只有她那个现代社会才有,被陆离拿来当跟摄政王通信的一种暗号,“殿下能拿到陆离的笔迹,实属不易,但他和摄政王通信,一直都有暗号标记,这里却少了那个暗号。”

  “什么暗号?”萧纣疑惑,但更多的疑惑,还是为什么虞妲会知道的这样详尽?

  “臣妾画给殿下看。”看过原著的虞妲当然无所不知,说着,她就拿笔画了一个颜文字,“o(^`)o,而且,陆离画这个有自己的习惯,一定要后面这个跟末尾的圆连在一起,所以笔顺应该是这样的,若是笔顺错了,恐怕也会被摄政王察觉出来。”

  “这是何意?”萧纣凝眉望着这个符号,不解地询问道。

  “没什么特殊的意思,殿下应当也听说过,陆离此人离经叛道得很,总是弄出来一些特立独行的东西,叫别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是什么意思。”虞妲解释着,想到这人为了做快穿任务,一个位面一待就是一二十年,也不知道待得有多憋闷,就不由笑了笑,觉得很有意思。

  “确是如此。”萧纣想到陆离的为人,见她笑了,嘴角也跟着微微一翘,他将虞妲写的那张纸交给一旁候着的福海,吩咐道,“按照这个,再伪造一封书信,务必要在摄政王大婚之前完成。”

  “是,殿下。”福海领了东西,自下去办事了。

  “殿下说摄政王要大婚了?什么时候?跟谁呀?”虞妲好奇地问道。

  “满京城也只有你那个妹妹,以及崔九娘子报名了招妃,皇叔大概要避嫌你的关系,选了崔九娘子,就定在了这个月二十八那日。”

  “这么急?”虞妲惊讶,这也就再有半个月,腊月二十八一过,就是过年了。

  “是啊,他可真是着急。”萧纣似有感慨,神色间却是有几分莫名。

  摄政王过去为了争夺皇权,不惜和陆离约定不娶妻,现在却突然改变了主意,且这样仓促大婚,实在是很让人怀疑。

  萧纣需要一次试探。

  “绾绾。”这时候,他突然唤道。

  “啊?”听到这称呼,虞妲一怔,好一会儿有些反应过来,“你……是在叫我吗?”

  “是。”萧纣忽然抬手,抚了抚她的脸庞,“接下来,会有一些事情,诸如给摄政王送信这件事,孤刚刚说的那些,后面还有许多别的事情,可能都会与此有关,有一些传言……是孤故意放出去迷惑别人的假话,你要记得,不论你听到什么,都不要当真。”

  “我明白。”虞妲没有想那么多,当即应下。

  原著中,萧纣一人却要和三方势力斗法,这其中的尔虞我诈,自是少不了的。

  更何况,他先前说的那些,是原著中根本就没有的内容。

  如今剧情有变,编造一些瞎话骗骗这些反派们,也是正常操作。

  但最重要的是——要靠她来演戏了!

  一想到这竟然还和自己的本职工作联系起来,虞妲顿时精神抖擞了许多。

  她忽略萧纣还在一下一下抚摸着自己脸庞的手掌,信誓旦旦地承诺道:“殿下放心,臣妾一定极力配合殿下!”

  这一次,她决不会再演砸了!

  无NG,一遍过!

  握拳!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来更新了~接下来恢复正常更新~

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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