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正文完结

  阿和与师父就住在宫的满锦苑中, 即是离得这般近子桑其实也只能抽得时间的时候才得已前往与之问候。

  此时离上早朝还要早些, 她们按着在寺院里那时起早四更的习惯, 于游船上食早荼。

  “喜欢宫中吗?”子桑于船头问圆和。

  圆和现在倒是不似少时那般胖呼呼的了,可脾气却仍是小孩子似的,不管去到哪里都要窝在师父怀里。

  她看了看师父, 颇为认真地的想了想说:“倒也还好,有师父到哪里都有一样。”

  旁边的师父已然作了俗装打扮, 因着头发还过短, 因而仍是着男子装扮, 以便搭配巾帽,被圆和这般一说, 她便显得有些羞怯,只敢低下头来,全然没有了往时做师父地般的高高在上。

  “住在这宫里和我们原先在寺院里时,也并未有什么不同的。”

  江上烟波水漾, 子桑看着前方影影错错的宫墙不由得抿唇微笑。

  是了,和寺院里又有何不同呢。

  可是以前在寺院里的时候有娘亲在啊,什么也不用愁只想着是否对得起菩萨便好。

  而今想的总是,肩上江山是否扶得稳妥了。

  “咦, 那个不是清欢楼里的狗儿么?”圆和眼尖, 瞧见远岸上慢慢挪走着的物什,便指来与子桑她们看。

  师父也看了眼, 怪她说:“ 不是给你说那是狼了么?”

  “可是狼怎么会那般乖呢,你小的时候总说狼是凶恶之相, 会咬人的。”圆和满是不服气地与师父辩解说。.

  顺着也们的声,子桑往岸上看去,正看见两只雪白的狼正并着肩在岸边闲散踱步。

  “靠岸 。”子桑面上露出喜色,下令游船落岸。

  果然靠得近了时,隔着物便能隐约看得清岸上站些好些人影,其中有个佝偻着的身子一看便是福安。

  在宫里,同子桑说话说得最多的是福安,管得最多的也是福安,如此,子桑看见他便头疼,干脆不让他呆在身边了。

  这会看来是他领着白以沫入得宫来的。

  着一身着纤素锦衫的那个,消一眼子桑便认得出来是白允沫,见了这么的个人,心里自是绵绵暖意来袭。

  只再打眼往旁侧看去,子桑脸上神情却是一滞,微是晃了晃。

  站在把允沫旁边的人往前挪了挪步子,她身上穿着织蓝缎子的轻绸,长发流泻于肩后。

  隔着雾色观不清人容颜,可那样的人,看来也煞是眼熟得很。

  子桑不由得再是往前走了一步,想要看得再真切些,幸而得旁边太监扶住:“王上不可。”

  师父和圆和这会也站了起来,看着岸上来人。

  “是白少主。”圆和只认出了其中一位,然后还说旁边那位:“看着有些眼熟,是在哪里见过么?”

  师父仔细瞧了瞧也觉得偏生眼熟,最后身子便是怔了怔,看着子桑,继而便明白了王上此时为何会泪满玉腮。

  是她的娘亲啊。

  再没有比这还要更慢的船了,子桑满目含泪,眼中雾色更沉,岸上人影恍惚。

  白允沫转头看着无夷微是含笑,往旁退了一步,留下许多空余之地来给母女俩。

  这事儿说起来到底令人感到匪夷所思,却终究水复山重来了个真相大白。

  她早便该想到以着母亲的神通早便提前知道了太国寺或遇不测的事情,就着与太国寺这些年的交好,将寺里边的人都调理了出来另外安置。

  火也是白若使人纵的,将一切都烧了个干净,不教人查询。

  .

  “娘亲?”子桑三步并两步跨上岸,最后却在无夷面前定住了脚。生怕再往前一步,梦就破了。

  直到母亲点了点头,应她一声说:“我的子桑长大了。”

  如此便再也兜不住地泪似决堤抱着母亲哽咽不止。

  良久白允沫才上来拿了肩披与子桑佩上,同她说:“外边天凉,还得赶着早朝,晚些回来说罢,我和娘亲等着你。”

  到了午时外边已是骄阳在照。

  无夷将子桑翻过来翻过去地看了好几遍,再次点了点头:“是了,是我的子桑。”

  师父在旁边犹疑了好久才问说:“那方丈又如何,怎么不见她一起的前来呢?”

  “对啊,对啊,我也好想她。”圆和亦是跟着点头,欺许着,狡黠地看着师父,分明似在说,看方丈见了你要骂你什么。

  听得方丈二字,无夷身子颤了颤,脸上的笑意也隐了下去。

  还是白允沫前来说:“她年事已高,好些年前便圆寂了。”

  一时四下便静了下来,还是师父先恍然:“尘归尘,土归土,如此这般也是宿命。”

  时隔多年大家都难难聚在一起,子桑又是令着福安摆了夜宴,大家会坐在一起谈笑风声。

  适时子桑才悄声在白允沫耳边问与她:“也就是说,这些年你娘亲一直都瞒着我们?”

  白允沫点了点头。

  初时,无夷闻听了子桑于行船中走失的事情便已然万念俱灰,白若使人将她接出来后便未曾再告诉她关于子桑的事情。

  即是后来子桑六年后被寻到了,白若也以为她必将死于权争之下,倒不如当世上没得这个人也好。

  只不曾想,子桑到底坐拥了天下,白若却反倒是怕了,怕被无夷责怪,便越发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

  若不是白允沫和子桑的关系如此,或而母女俩都不会再有见面的时候吧。

  听得白允沫说完了事情的原委,子桑眉头拧了起来,手也不自觉地紧成了拳。

  “你娘亲还是做得有些过份了。”

  白允沫只得劝她说:“见了面总是好的,我娘亲再千不该万不该也这么多年都护着你娘亲不是么?”

  旁边无夷一直都听得两人说话,便也低着头说了句:“我也怨过她了,只过去了的事情就过去了吧,现在我们能重逢也多亏了她。”

  “再说,母亲也答应了以后不再阻我与你见面。”

  白允沫握住子桑的手,柔声道:“这样我就可以天天同你一起了。”

  回了景宁宫休息时,白允沫帮子桑宽着衣又是笑着说:“现在你娘亲可是太后,也就是说这般以后我母亲才是那个得求着进宫的人了呢,也算罚了她不是?”

  “你娘亲会想入宫?”子桑全然没有领会到白允沫的意思,白允沫笑而不语。

  那以后许多日子桑无意隔着花条柳叶看见白若和娘亲执手行于池畔,不由得于侧观望许久。

  “住在宫里,总比被你金屋里藏着好。”无夷入宫后,也是头次得见白若,话语里却满含幽怨。

  在入宫前她一路上路过好些白氏名下的楼座才发现,白若倒是聪明得很,一处一佳人,遍地藏着痴情女。

  白若原本还借着事儿多,少得去见她,现在知是瞒不过了,便也只好哄着抱上前去微叹了口气:“千错万错都是我的过,舍不下太多。”

  “一个都舍不下?”无夷心里堵得很。

  那么多女子,个个都对白若久情不移,她实在是想不通这是为何。

  “也都舍得下的。”

  白若笑了笑:“说起来,我也并未做些什么伤人的事情,她愿意从我,便从我,她愿意与别个在一起,我也只是微觉得难过,其实都是些随性的人,谁也不曾为难过谁。”

  “可是一娘和颜兰不这般的。”无夷想起那两个绝美做事又极是利落的女子。

  “我却也待她们不薄。”白若说:“心里也是有亏欠的,可你教我说,应该是负了颜兰还是负了一娘?”

  “又或是负了我?”

  无夷苦笑,只道:“我明你这意思了,总之是个个都想要,个个都不舍。”

  无夷大概也知道自个与其她女子没什么分别的,都不是什么绝决的人,因而只能想着谁教自己偏生就喜欢着白若这般的人呢。

  看着她二相依相偎,子桑心道,原是如此,不由得叹气,白若这般的人,究竟是坏得透呢,还是好得过份,总有女子为她守着空阁,点灯抚孤琴。

  也是圆和与师父入得宫半月余时前来向子桑辞行。

  “在宫里好好的,怎么想着要走呢?”子桑适时正提笔批折子,闻言不由心内一空。好不容易宫里刚得了些生气,每天能看得到昔时好友亲人的日子也才这几日而已。

  圆和脸上也现出不舍的意思来,师父见她又要耍小孩子气性,赶紧拉住她的手,上前说:“这宫里处处都好,可到底人多了些,我们想着还是以前那等日子清静,自个种点,吃点,不多也不少,倒也欢快,得了空会再来探你的。”

  这样啊。

  几番留不住,子桑只好令福安帮着打点圆和她们离宫的事情,也特地下令各地方上多多关照,无以令她们师徒二人受欺负。

  .

  收拾行装时,圆和不由得坐在旁边直掉眼泪。

  一如当初子桑离开寺院时那般,一个劲儿地伤怀,又再问师父:“子桑现在虽然是君王,可是每天都不得空闲,还不如当初在寺院里呢,她怎么也不想着走。”

  “那是她的命,就好比我们生来就不是住在这王宫里的命一般,所以才要走。”师父只好放下手边的事情,帮圆和耐心抹净眼泪,好生安慰她说。

  圆和还是不懂:“大不了不做君王就是了。”

  “哪有那般容易的事情,她自是登上了王座那日起,家国家国便已然将她锁在了这宫中。”

  师父想了想说:“若她不如此忙碌,像你只想着吃好吃儿的,想着玩,那天下的事情便有没得人管了。”

  圆和还是想不通,到了辞别之际拉着子桑的锦白色的瑞兽绣袍一个劲的说:“你哪天要是觉得宫里不好玩了,就来找我和师父。”

  “那就这么说定了。”子桑仍是笑着的,眼里却秋水闲然,不敢轻易哭了出来。

  摩尼的肩,是佛门的槛。

  她想起那年离开太国寺时,抱着门槛不愿出世的模样,心内由然想到,这将人渡来渡去的槛,又可止佛门一道呢。

  正是日薄西山时,故人远辞,子桑临于城头看车架渐渐隐没于天际,不由得对怀里的白允沫感概说:“到底王宫千丈繁华,不如寒野清露芬芳。”

  白允沫含笑于她耳边回语:“江山万尺泼墨,我却不如有你在旁。”

  正文完结 不想左更右更的,五一过后主更南无和风歌,篇副不长,将事件补完就结,拖了好些日子,作者……该死。

第七十六章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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