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那你不是也吃宵夜了，”闻潇潇瞪大眼睛, 就怕自己撑不住眨眼, 没了气势, “你也会胖的。”

　　“我吃得没你多。”

　　不知不觉, 闻潇潇已经被程凝萱抵在餐台边。

　　“潇潇……”

　　程凝萱放轻声音, 她微微低下头，呼出的气流在闻潇潇耳边刮过。

　　惊得她两只脚踮起来, 更加贴合后面的吧台，企图这样能离程凝萱更远一些。

　　实际上是, 拉远距离不过是闻潇潇想象的美好。

　　程凝萱依旧和她靠得非常近, 闻潇潇甚至能听到两人有力急促的心跳声。

　　她已经退可退。

　　紧张地盯着程凝萱，闻潇潇控制不住地睫毛颤抖, 心跳越来越快，耳朵也跟着造反，鼓胀一般, 血液蜂拥挤来，令她越来越热, 听不到其他声音, 但却连两人的衣物摩擦都能感觉到，丝丝沙沙的声音带着电流一样, 传导到身体的每一处角落。

　　她看见程凝萱眉眼弯成月牙，眸光湛湛，潋滟无限。

　　闻潇潇终于闭上眼。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然而预先中的吻并没有按时到。

　　心如擂鼓，闻潇潇哆哆嗦嗦在内心数了三秒, 猛地睁开眼睛。

　　程凝萱还是刚才那个笑容。

　　闻潇潇的呼吸都停止了，程凝萱这是什么意思？

　　戏耍她，觉得她好玩吗？

　　原本手掌紧贴餐台用做装饰的冰冷大理石，现在她的手心一片火热，全是因为紧张而分泌的黏腻细汗。

　　眼看程凝萱就要退开，闻潇潇深吸一口气，叫住她：“程凝萱！”

　　“嗯？”程凝萱回过头。

　　猝不及防的，程凝萱反被闻潇潇按住，一个湿润柔软带着香甜气息的吻便印上来。

　　闻潇潇的动作很轻，这个吻一触即分。

　　就像一根羽毛划过水面，很快便被水流推走，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我先回房睡了，”吻毕，闻潇潇非常镇定，利落转身，按照平常走路的速度回房。

　　看着她的背影，程凝萱把手指移到唇上，缓缓地戳了戳，无声笑开。

　　“潇潇——”

　　闻潇潇尽量控制自己不回头，声音平静：“什么事？”

　　“没什么，早点睡，晚安。”

　　“晚安。”

　　闻潇潇后面的灯依次关闭，只剩下走廊上的一盏灯，斜斜地在映出两个黑灰色的身影。

　　瞄了一眼那两个影子，闻潇潇耳垂爆红，而后加快脚步，迅速回房关上房门。

　　一跃把自己摔到床上，闻潇潇忍不住拿个枕头把自己压在下面：“啊啊啊啊啊——”

　　内心的激动完全控制不住。

　　她竟然会错意，傻乎乎地期待程凝萱会给她一个亲吻，做出等待的姿势，然而这还不算，她还恼羞成怒强吻了程凝萱！

　　最后竟然还同手同脚了！

　　程凝萱是看出来了吧看出来了吧？

　　所以叫住她是不是要提醒她的？还是单纯就是为了说晚安？

　　……应该是没看出来吧。

　　闻潇潇抱着枕头在床上滚了一圈，脑内完全想不起程凝萱那时是什么反应，反而是一直循环那个吻。

　　自己大概是疯了……程凝萱都敢强吻。

　　==========

　　“白姐，睡了吗？”

　　回到自己房间的程凝萱第一时间拨打了白楠的电话。

　　“这个点，你说呢？”白楠困倦的语气里充斥着重重的火气，“大半夜的，姑奶奶，能让人休息吗？！”

　　程凝萱摸了摸鼻子，手指触到颊边的皮肤，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刚才匆忙离去人的温度，她微微笑开：“我也很想让你休息啊，但是，你要不要先看一下热搜上挂的是什么？”

　　“邓琳是吧？”早在节目播出的第一时间白楠就知道了，“迟早收拾她。”

　　“你有打算了？”程凝萱问，

　　“没有。”白楠很想挂掉电话，“太晚了，明天再想。”

　　程凝萱：“……”

　　她沉默了一下，说：“可是我不想再看见我名字的关联词后面再跟个邓琳了。”

　　搞得她们像是捆绑一样。

　　程凝萱一个眼神都不想给她。

　　“那我也不会帮你和闻潇潇炒绯闻，”白楠猛翻白眼，“我警告你，别搞死我辛辛苦苦养的小树苗，给我收敛点！”

　　程凝萱和闻潇潇这个恋爱怎么谈她不管，但现在不是爆出闻潇潇和程凝萱关系的最好时机。闻潇潇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这个时候爆出来，难免会让人联想到阴暗面。

　　尤其是在程凝萱决定慢慢转型做幕后的这个点，风风光光了这么多年，要是忽然来个“晚节不保”就搞笑了。

　　“所以你宁愿我和邓琳一起挂在热搜上？”

　　“如果邓琳不能挂在热搜上，现在在上面的就是闻潇潇了，”白楠严肃道，“二选一，你选一个吧。”

　　今晚邓琳那番话里的信息量太大了，那边节目组那边想要热度，主要买的还是程凝萱和邓琳的热搜，闻潇潇完美地神隐了。

　　虽然有少数网友发现里面还藏着个闻潇潇，但白楠反应很快，把这些相关的都撤下去了。

　　“好吧，”程凝萱无奈一笑，“让我们祈祷，邓琳不要再搞幺蛾子了。”

　　白楠冷笑：“天真！她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清白又能反复炒的途径，怎么会放弃？！”

　　“好吧，”程凝萱道，“那他们只能祈祷，不要火太大，把自己炒糊了。”

　　=========

　　邓琳这事现在只能按兵不动，《KQJ》这边的剧组却要快速动作起来了。

　　今天约好摄影棚，主要演员拍摄定妆照，还有初版的宣传海报。

　　虽然程凝萱说了，如果那个神秘的特邀演员如果选择出演凶手，程凝萱就把柯清嘉的角色给潘心云。但潘心云还是比较喜欢凶手这一角色。

　　“剧本越修改，人物之间的关系越复杂，”潘心云和闻潇潇说，“但是，人物的性格是没有太大变化的——柯清嘉是个冷美人，只要演技不太尬，就能hold住，要表现不难。”

　　是的，柯清嘉是无辜的，甚至警方传召她的时候，她还按部就班地维持原来的生活，坚持把工作做完才去警局。

　　作为一个化工博士，柯清嘉严谨认真，心理素质尤其强大。她对警方的传召不紧张的原因很简单——她是个遵纪守法的公民，没有做错什么，所以她不着急。

　　即使警方对她有所怀疑，她也依旧淡定。警方审讯时的目光是经过特别训练的，用这样的目光打量时，被审讯者会非常紧张。

　　然而，警方很少在审讯途中遇过这样的人，又因为上头的给的压力越来越大，始终没有放弃对柯清嘉的怀疑。

　　偏偏柯清嘉又拿不出死者死亡时不在场的有效证明。

　　这样更让警方加剧怀疑。

　　就是这样的柯清嘉，无意中模糊了警方的视线，掩护了凶手，甚至直到危险临近，她还不知道。

　　“除了和林琦对峙时偶有变化，其他时候板着一张脸就行，完全没有挑战难度。”潘心云撇嘴，“凶手的感情经历更加复杂，有好几段要是演好了能凸显演员对情绪的处理表现能力。”

　　闻潇潇点头，凶手实际上是整部电影里情感最复杂的人。

　　很多时候，配角奖都是反派演员拿的，不是没道理的，反派演员的复杂情绪要是能把演绎出来，这个人物就会变得有深度。

　　凶手是死者的室友，一直悄悄爱慕死者，然而死者一直对柯清嘉恋恋不忘，对她视而不见。于是，她终于在死者一次醉酒以后，出手杀了人。

　　杀完之后，她非常冷静地做了分尸抛尸处理，还将死者的死归咎到柯清嘉身上。杀意延续，凶手并没有丝毫的愧疚恐慌，反而不断寻找机会想下手杀了柯清嘉。

　　万物皆有痕，凶手最终露出了破绽，被警方逮捕，柯清嘉也洗刷了警方对自己的怀疑。

　　闻潇潇和潘心云先到，二人先化妆拍照，因为时间不紧张，两人又是相熟的，话题也没有太多禁忌。除了剧本，了断吧比较多的还是那个友情演出的演员。

　　“我已经接到凝萱的通知了，对方说不演凶手了，选了死者。”没有人抢角色，潘心云松了一口气。

　　“那恭喜了。”闻潇潇真心实意地为她高兴。

　　不远处的化妆间传来一阵响动。

　　一群工作人员围在程凝萱身边，做好最后的造型确认后，如潮水般退去。

　　没人遮挡，闻潇潇总算看见了程凝萱的全貌。

　　头发偏分，刘海剪掉或是拨到两边，仅有侧边有一两缕头发垂下，五官完全露出来。她的鼻梁上架着一个无框眼镜，手上托着一个平板，平板的冷光反射到镜片上，凭空让人生出严谨的冰冷感。澄净的眼睛在镜片后依旧有神，唇色自然浅淡，嘴巴弧度微翘，似是微笑。

　　“柯清嘉……”

　　这一刻，闻潇潇仿佛就是第一次见到柯清嘉的林琦——

　　亮光打在她身上，不仅没能照出她面部皮肤的瑕疵，反而衬得她皮肤的白皙光滑。那个女人一步一步走来，每一步都像踏在林琦的心上一样，心跳与她的步伐一致，

　　她走上前来，微微笑道：“你好，我是柯清嘉。”

　　柯清嘉停下脚步，林琦的心跳也停了。

　　“你好，”闻潇潇道，“柯清嘉柯小姐，我们怀疑你与一严重案件有关，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什么严重案件？”程凝萱歪头，茫然道。

　　“非常严重的案件。”

　　闻潇潇眼也不眨地注视着她，在内心补充——把我的心绑架掳走了第一次不算，居然还打算实行第二次。

　　这是打算判个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