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说这话时, 骆光霁紧紧盯着霍砚执的表情，却没能如愿看到什么情绪变化。
昏暗的走廊里满是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霍砚执突然道：“你不适合做院长。”
他语气平静, 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骆光霁却被他这句轻描淡写的话给激起了怒火, 以为他在贬低自己, 眯着眼看着霍砚执：“霍砚执，你总是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霍砚执没接他的话, 面不改色地从口袋里拿出通讯器, 把上面正在进行的功能展示给骆光霁看。
骆光霁心不在焉地扫了一眼, 忽然脸色一变, 伸出手要去抢霍砚执的通讯器：“你录音了？”
在他的印象中, 霍砚执是个除了做实验什么都不会的书呆子，因此他也没有过多防备。
霍砚执眸色冷淡, 任由骆光霁抢过去通讯器到处查看，淡淡地道。
“我已经同步上传到了云端。”
骆光霁瞳孔猛地一沉：“你想举报我？”
霍砚执顿了顿，正要说话，走廊不远处跑来一道身影, 声音焦急地道：“总算找到你们两个了，科研院好像临时出了事故，院长叫你们一起过去开会。”
刚才还箭弩拔张的气氛被这一句话给打散。
两人对视了一眼，没提刚才发生的事情, 跟在小师弟后面走着。
他们被带着进了一个大的会议室，应该是临时找联邦政府借的。
里面坐满了人，都是刚刚从颁奖典礼上喊过来的人。
会议室里特别安静, 大家都低着头不敢说话，外面还在进行颁奖典礼的晚宴部分，会议室里能清晰地听到优雅的钢琴曲。
骆光霁一进去就坐在了平时和他走得近的几个人旁边，找他们探听情况，听着听着，眉头就蹙了起来，时不时朝霍砚执这边看一眼。
霍砚执神色自若地找了个角落，刚坐下就拿出通讯器看了一眼。
还是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消息。
他眼底闪过一抹失落。
终于，院长进了会议室。
他没有过多客套，让后面的师弟放了段录影后，就直奔主题道：“最近有谁用过仪器室的仪器？”
他虽语气平静，但脸上没有任何笑意，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一时间，会议室里没人敢说话，安静的落针可闻。
霍砚执微微顿了顿，从自己的思维里出来，看向院长身后的那段录影。
通过最上方标注的日期和时间看，这是一段刚刚拍摄出来的画面。只见仪器室里，那几台造价昂贵、全联邦唯一的大型仪器集体失灵，任由拍摄者怎么操作，都打不开了。
霍砚执神色终于有了变化，紧紧盯着那段录影的某个位置看。
院长的话还在继续：“既然不承认，就直接调使用记录和监控吧。”
他让身后的小师弟递给他一份名单，依次念了几个，让念到的人都站到他旁边来。
但他们谁都不愿意承认——
“院长，我使用这个仪器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绝对不会是在我手里坏的。”
“也不会是我！这么昂贵的仪器，我用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怎么敢把它用坏呢……”
“我最近做的实验都是用得另外一台仪器，不是我。”
听着他们推来推去，院长的眉头越皱越紧。
仪器室的仪器造价均上亿，维修一次的费用高达一百万，普通研究员的薪水肯定承担不起这么昂贵的费用。但是如果要机甲院来承担这笔费用的话，又实在有些抽不出经费来。
但为了实验过程的保密性，他们只在过道上设了监控，仪器室里是没有监控的。
也就是说，如果没人愿意承认的话，他们也找不到是谁弄坏了仪器。
正当会议室里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有人说道：“院长，我好像见霍博去过仪器室。”
他想了想，回忆道：“是在前几天下班的时候，他趁大家都走了的时候，进去待了好久。”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霍砚执身上。
……
另一边，盛齐刚拍完第一套衣服出来，就在休息室里被鱼苍揪着骂：“我的祖宗，你到底有没有长心？合着你刚才在停车场那段电话是在玩儿答题呢？”
他把通讯器甩到盛齐面前让他看上面的热搜词条。
盛齐眸光闪了闪，把擦汗的毛巾扔在一边，接过鱼苍的通讯器仔细看起上面的热搜词条。
看完后，他不由地有些失笑。
霍砚执今天这场颁奖典礼是联邦第一次采用直播颁奖的模式，本就惹来了不少人关注，霍砚执又是话题度极高的天才科学家。当他的互动环节里出现这么一个声音酷似盛齐的粉丝，自然又把话题度炒到了顶端。
但是大家在下面讨论来讨论去，就是没人认为这声音真的是盛齐本尊。
原因无他，盛齐的形象不但和科研圈一点都不搭边，还是个成绩单早八百年前就被粉丝扒完了的学渣，期末考试门门挂科，唯一一门通过的还是开卷考。
盛齐从没想过自己还能因为这个逃过一次掉马。
鱼苍的声音还在他耳边喋喋不休：“你是真的一点不怕啊？你胆子就这么大？万一他们发现你就是盛齐怎么办？”
盛齐漫不经心地道：“那就发现呗，我还不能追次星？”
鱼苍被这个气死人的东西给哽了一下，一时间想不出怼他的话，干脆作罢，又道：“那个唱作类的综艺节目，你想过没，要不要参加。那边让我最迟下周要给答复。”
盛齐微不可察地点点头：“我再想想吧。”
鱼苍又凑到他耳边劝了几句，给他分析了这档节目的优势，让他好好考虑。
说了一会儿后盛齐就又被拉去拍下一套的封面了。
待一天的杂志拍摄结束，已是凌晨。
盛齐坐在悬浮车里，手里摩挲着通讯器，看着星网上对于今天颁奖典礼的各种评论。
-霍院士真的太好看了吧555穿衣服也好有衣品啊！
-我以为自己是个不看脸的事业粉，看了霍院士的颜之后我竟然秒转颜粉了
-而且他那套衣服真的挺搭他气质的，不知道是谁给他买的，真会选
-大家好，这里是看了直播新入坑的粉丝，请问粉霍院士是要先去买台机甲吗（捂着钱包瑟瑟发抖）
-哈哈哈哈哈哈哈楼上姐妹笑死我了，什么叫粉霍院士先去买台机甲？！！
……
他看着看着，嘴角不自觉勾起，随即心底又浮上了一层重重的失落。
莫名有一种自己的宝藏被发现的感觉。
还有，他本来以为霍砚执对自己视若无睹是因为他不追星，没想到他不但追，还极有可能是某一个明星的骨灰粉。
这个猜测让盛齐心底更是不是滋味起来，失落之余，还有点酸溜溜的。
他正在座位上坐着，苏嘉景的电话打过来了，语气有点期盼。
“齐狗齐狗，今晚去辛德瑞拉不？好几个兄弟都在，就等你了。”
说话间，他的背景音全是酒杯碰撞和玩骰子的声音，还能隐约听到几道女声。
辛德瑞拉是他们圈内好友常去的酒吧名字，不过盛齐不喜欢，几乎没人叫得动他。
他少有几次去，都是因为家里的事情心情不好主动过去的。
而且盛齐去酒吧的方式也很特别，明明他的外表看着就是很会玩的那种人。但是他每次去都是自己叫壶酒，坐在角落喝一晚上，然后买单走人。
不和人玩游戏，也不和人碰酒。
就好像他的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一样。
因此这一次苏嘉景叫盛齐去酒吧还是蛮忐忑的，屏着呼吸等盛齐的答复。
车窗外忽明忽暗的灯照到盛齐俊美的脸上，过了好一会儿，不知他怎么想的，突然朝前面开车的助理道：“掉个头，去西街。”
这是辛德瑞拉那条街的名字，苏嘉景听到他应了，语调都兴奋的拔高不少：“这可是你说的啊，不许赖账。A3台，你记得戴好口罩，千万别被人撞见。”
盛齐淡淡地“嗯”了一声。
下车前，盛齐特意钻进后排换了件不常穿的黑色衣服，又穿戴好一系列伪装装备。
趁着夜色，他进入了这家很久没有来过的酒吧。
几乎是在他进去的一瞬间，酒吧里的人都朝门口看了过来。
这样一头张扬的火红发色本来就不常见，再加上盛齐在娱乐圈待久了，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平常人没有的气质，即使戴着口罩和墨镜也依旧惹眼的不得了。
他无视着众人的目光，直接到了A3包厢。
推开门的时候里面安静了几秒，苏嘉景先喊道：“哈哈哈我们齐哥终于来啦，大家想采访他的快过来。”
盛齐摘下墨镜，挑了挑眉，懒洋洋地道：“采访什么？”
说话间，他拿起桌上的酒杯，一连喝光了三个杯子里的酒。
这是他心情不好的讯号。
苏嘉景顿了顿，把盛齐的酒杯拿远了些，笑着打趣道：“在说你突然结婚的事情。”
包厢里立刻有人附和道：“对啊，齐哥，你都是结了婚的人了，怎么今天自己一个人来的？”
“哈哈哈哈去去去，人家伴侣可是小天才，以为都和你们一样闲着没事干呢？不过我也好奇！齐哥，要不把你伴侣也叫来玩玩？”
气氛一片火热，全是嚷着让盛齐叫人过来玩的。
盛齐皱着眉：“他不喜欢这种地方。”
“噗，你都没问，怎么知道人家不喜欢？苏嘉景，把你电话给我。”
苏嘉景“啊”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口袋里的通讯器已经被人抢走了。
那人在苏嘉景的通讯录里翻翻找找，终于找到了那个标着“霍砚执”三个字的名字。
他开着免提把电话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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