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照顾

　　山中无岁月，玉虚当初仙魔大战收留的那群孩子长大的时候，楚聘还没醒来，他已经睡了十几年了，今天，玉虚像往常一样掀开被子，给楚聘的手脚按摩，因为长时间的卧床，楚聘瘦的厉害，要不是玉虚每日给他用法力梳理经络，还时常活动他的身体，不然楚聘很多地方都会萎缩。

　　“师父，徒儿打算出山了。”一个年轻的小道隔着屏风说。

　　玉虚将被子给楚聘盖上，然后说：“你也到年龄了，路上记得小心，要是遇上困难，就飞鸽告诉师父。”

　　“是，师父，您保重身体，小师叔迟早会醒来的。”小道说完就离开了。

　　玉虚的视线又放在床上楚聘的身上，在楚聘沉睡的这些年，玉虚时常想起他小时候的情景，那时候楚聘多病，整天想玩却不能出门，所以玉虚下山的时候经常会给他带一些小玩意儿回来，那时候楚聘就总黏着自己。

　　师父在飞升的时候，嘱咐他还有一情劫，玉虚自己并不在意，但是楚聘放在了心上，男男女女和自己有一些近的都被他赶走了，那时候玉虚大概也是有些烦他这样的警惕，所以在星陌出现的时候，玉虚对他格外上心的同时，也有对楚聘的忽视。

　　如今过了这么久，星陌的模样玉虚都快忘了，可是因为自己而沉睡的楚聘还没有要醒的样子，玉虚也被自责和其他情绪缠绕着，于修为没有精进，如今，他也不急着成仙，只希望楚聘快点醒过来。

　　“师弟，当年我们一起收养孩子里，最小的那个都出山了，你怎么还没醒来？”玉虚叹息般道。

　　雨季一到，楚聘的膝盖总是会发红，玉虚知道他定然是不舒服，这种时候，玉虚总是上床将楚聘的双腿放在自己腿上，用手心温暖着，像以往一样，玉虚将手放在他的膝盖上，然后闭上眼打坐。

　　突然，他感觉手中的膝盖抽动了一下，玉虚瞬间睁开了眼睛，他看向床上的楚聘，发现楚聘的手攥了起来，眉眼有些难受的样子，玉虚凑过去，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上呼唤道：“师弟，楚聘……”

　　接着，楚聘慢慢睁开了眼睛，太久没见光的眼睛，因为微弱烛光的刺激，竟然开始流起泪来，他张了张嘴：“师……兄……”

　　玉虚有些激动，他下床后倒了些温水，然后将床上的楚聘扶起靠在自己怀里，将温水给他灌了些，喝了水楚聘的嗓子顺畅了些，但是他想动一下腿，腿却非常无力，根本不听他的使唤。

　　“师兄，我的腿动不了了。”楚聘声音嘶哑道。

　　玉虚按住他说：“你睡太久了，要站起来得慢慢来，不要着急。”

　　玉虚的话让楚聘脑海里出现了一些场景，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玉虚的衣服问道：“我……不是死了吗？”

　　“师兄怎么可能让你去死。”玉虚叹息道。

　　楚聘闭上眼睛，他刚醒，精神不是很好，楚聘知道他有许多疑问，但是现在他说一句话都很费力，于是玉虚将事情的原委一一讲述给他听，楚聘的眼泪又下来了，这次不是因为烛光的刺激，而是一种自责和伤感。

　　“是我耽误师兄了。”若不是他太执着，师兄如今本该是仙界之人，如今竟然照顾自己这个凡夫俗子十几年，大好时光就这样浪费了。

　　玉虚放他躺下说：“此事因我而起，怎会是你的错，先别想这些，好好躺着，师兄给你拿些粥来。”

　　楚聘没有回应，玉虚离开后，楚聘睁开眼睛，眼神有些悲哀，大概睡久了，很多事一一泛上心头，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但这些事几乎都有一个主角，那就是玉虚，楚聘几乎可以预见到未来，等他身子好了，师兄会继续修炼，然后登仙，这次他再也不会做傻事，也不会成为师兄的绊脚石，那些爱恋就埋葬在十几年前睡过去的那一天吧。

　　雨季过去后，楚聘的身子好了些，但他急切地想要练习走路，玉虚环着他的腰，抓着他的胳膊，将他从椅子上抱起来，楚聘的脚踩到实地上，却根本站不稳。

　　楚聘着急地想要支撑住身子，但是很难，玉虚见他额头上都是汗水，于是说：“不要着急，慢慢来。”

　　“不能慢，我不能再耽误师兄了。”楚聘说。

　　玉虚神色一顿，然后说：“照顾你是我甘愿，不是耽误。”

　　他的话让楚聘眼睛红了一下，他的师兄永远都这么好，所以才会让他无法放手，但是现在是他该成全师兄的时候了。

　　练习了一天，还是没有多大成效，晚上玉虚准备好了热水，然后走过来给楚聘脱衣服，楚聘惊了一下，玉虚解释道：“你现在自己进不了浴桶，这十几年都是师兄给你洗的，不要害羞。”

　　“我……”楚聘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放开手，任玉虚剥去自己全身的衣服，然后被抱进了浴桶，楚聘的面色有些红，但是他告诉自己不要多想，若自己还对师兄抱着那样的感情，会让师兄为难的。

　　想是这样想，但是当玉虚的手在自己身子上触碰时，楚聘难免还是产生反应，所以抱他出来的时候，玉虚察觉道却装作没看见，因为楚聘脸红的跟熟了一样。

　　给他穿上衣服，玉虚去洗了澡，然后揭开被子上床，楚聘习以为常，刚开始的时候他吓了一跳，最后才知道楚聘这些年为了照顾他，两人一直都睡一张床，现在他已经醒了，没必要再如此，但楚聘却说不出来。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楚聘醒来的时候发现玉虚不在床上，他起身叫了一声，玉虚从外面进来。

　　“师兄起这么早？”楚聘说。

　　玉虚道：“今天日月之交，山中灵气充足，便起早了些。”

　　楚聘知道玉虚是去修炼了，他沉默了，等玉虚抱他去吃饭的时候，楚聘道：“师兄，今天练习我自己来吧。”

　　“为何？”玉虚问道。

　　“我不想再成为师兄的拖累。”楚聘垂眸说道，这是他的真心话，但是他的话却让玉虚的面色渐渐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