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妙数

  沈玉蓝思量姚乘凤这是要讲话由抛给自己,心思百转间想了许多话,却不知合不合适,如何才能将左相糊弄过去。

  姚乘凤瞄了沈玉蓝一眼,喝了一口热茶道:“那日宴会上本王话语放浪了些,从而惹恼了沈公子,沈公子还未消气?”

  左相瞧着这两人一开始,语气隐约有剑拔弩张的气息,到了此时却变成了气氛暧昧,恰像是情人间的打情骂俏了。

  疑惑道:“王爷,你们这是?”

  姚乘凤仿佛嫌戏演的还不够足,回头一笑,道:“本王,正在搏美人一笑呢。”

  左相恍然大悟,怪不得整日泡在温柔乡里的五王爷,忽然管起朝中的秦疏谋逆之案,甚至还跑到自己府上找他要沈玉蓝的人,原来是此等原因。

  在姚乘凤“含情脉脉”的目光下,沈玉蓝尽力忍住嘴角抽搐,配合起了姚乘凤的表演,故作佯怒咬紧了牙关逼出脸上薄红,似是三分恼七分羞。

  左相瞧堂上“一郎一妾”,心中将沈玉蓝更加轻贱了起来,面上不露丝毫叫人道:“既然沈公子与五王爷是旧识,便坐于王爷身边的座位吧。”

  沈玉蓝见行礼一关勉强已过,敛眉道:“谢左相。”

  他坐了下来,位于主位的左相故作为难道:“五王爷此次来,便是专门向本相将幼灵讨回王爷府中,做他的谋士。”

  “幼灵乃栋梁高才,本相自然是舍不得,但此乃王爷之求,本相也是左右为难啊。”

  “王爷看这样如何?听说秦公子文武双全,本相府上还差个侍卫一职,不如请秦公子来入我府中,本相定不会亏待于他的。”左相笑容越发和蔼,眼里却始终看不到笑意。

  姚乘凤眯着眼还未作答,沈玉蓝敛眉道:“左相不必为难,幼灵在相府中一切安好,秦公子伤势未痊愈,就不必请动他了。”

  姚乘凤的笑容微淡。

  此话正合左相之意,却故问道:“此言乃幼灵肺腑否?若幼灵有入王爷幕府之意,本相尽管爱才也定不会拦你的。”

  沈玉蓝恰要作答,姚乘凤却侧过头来,手撑着胳膊眨着眼,颇有些稚子无辜道:“玉蓝如此厌恶本王吗?本王真心相待于你,可谓是一腔真情,玉蓝还请不要辜负。”

  此话油腻至极,惹得左相和沈玉蓝背后一阵恶寒。

  “王爷,我实在不好王爷这口。”沈玉蓝敛眉推拒道。

  “是吗?春风一度杏花云雨,双灯幄帐叠,快活似天上仙,那时幼灵可不似这般冷淡。”姚乘凤面上犹如被情人抛弃的悲伤,神色激动的一把攥住了沈玉蓝的腕子,手不着痕迹的朝他袖中探去。

  若不是此时乃非常时刻,沈玉蓝真要拔剑出鞘,当场将不要皮脸的姚乘凤捅上好几个窟窿来了。

  他呕下怒火,忍息定气道:“五王爷请自重。”

  姚乘凤叹息一声,道:“本王等着玉蓝回心转意。”而后又对左相道:“本王麻烦了左相许久,也是该告辞了。”

  左相皮笑肉不笑道:“王爷慢走。”

  而后便依依不舍的离去了。

  终于将烫手山芋交了出去,沈玉蓝回到房中,不禁舒了一口气,虽然姚乘凤行径实属无赖,不过却顺利帮他渡过此关,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从相府中脱困而出。

  金缕玉万万不可交至左相手上的,但是若是不交,左相一怒之下,顾不上他人言语,在相府中就地处置了自己,自己便是性命垂危。

  如今之计便是逃出左相府,可府上各处都有高人把手,该如何偷逃出来。

  韩露照的院子倒是荒废,无人把手,可位置并不在相府边缘处。

  金缕玉要是还在手上,沈玉蓝倒是有自信能赝仿一张,以此鱼目混珠,交给左相,可现在金缕玉已经交到了五王爷手里,此计便只能落空。

  看来唯一可行的,便是神不知鬼不觉在第九日的晚上偷偷潜出相府。

  沈玉蓝正在思虑对策时,一只白鸽停落在他的窗沿,歪着头发出咕咕的叫声。

  他绞尽脑汁也未曾想出个万全之策,略有疲倦的睁开眼,恰见到白鸽停在窗边。

  他站在窗栏边,摸了摸鸽子的头顶,白鸽头上有一撮嫣红羽毛,十分显眼,白鸽在他的抚摸下舒服的眯起了小眼睛,往他手心靠拢,模样全然依赖。

  沈玉蓝宠溺摸了摸它的侧翼羽毛,从它的左腿处取下了一张字条。

  字条已经被府上的人拆过的,沈玉蓝却并不在意,卷开纸条认真看了一遍,是秦疏的字迹,无非是已经身体康健,已经出京的问安之词。

  沈玉蓝在桌案上提笔回了一封,系回鸽子的左腿上,点了点鸽子头上的红羽,道:“辛苦了。”

  白鸽通人性般咕叫了一声,然后便张开翅膀飞向远处了。

  沈玉蓝略慵懒的依着窗栏,这书信内容不过空乏之物,他也不是写给秦疏看的,而是写给左相看的,目的是让左相放下戒心罢了。

  其实却是秦疏在五王爷姚乘凤府中养伤,左相派出的人马,跟踪的不过是秦疏的替身。

  他揉了揉眉心,这几日与似狐非狐,似狼非狼的左相争斗,实是有些耗费心力。

  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在此较量中他看似落于下风,实则已经占了优势,只差最后的一场东风了。

  沈玉蓝接下来的几日闭门不出,外面监视他的人略觉奇怪,期间让送饭的下人确认沈玉蓝仍在房中,才稍微放下心来。

  在十日前夜,遵左相所嘱咐,外面的侍卫监视沈玉蓝愈发仔细,纷纷睁大了眼睛,生怕出了问题。

  夜晚房中点起烛火,通过窗外剪影沈玉蓝似乎正在靠榻观书,外头吹着冷风的侍卫丝毫不敢松懈,一夜监望到了子时。

  可过了一个时辰,那沈玉蓝仍然是靠在榻上拿着书的姿势,侍卫们在互相探究的眼神里,察觉到了不对劲,不再犹豫直接闯入沈玉蓝的房中。

  烛火微动,可人早已不见,那榻上不过是一张竖起来的棉被,棉被上顶着个圆灯笼。

  众人这才觉得大事不妙,暗骂自己蠢钝,急忙向左相禀报去了。

  沈玉蓝此时正穿着那丫鬟给他的女子服侍,尖着嗓子,向看门人谎称自己家中母亲得了重病,要回家一趟。

  幸好夜深,守门人也看不清沈玉蓝的相貌,听他口气着急一时心软便放出了门去。

  沈玉蓝正要往五王爷府上去,此时夜色如墨,只剩几个行人,打更人叫更的声音在在空旷的街道响起。

  走到半路,忽觉视感不清,街上四周竟然起了薄雾,事务仿佛都蒙上一层白纱。

  京临冬气候常有起雾,沈玉蓝习以为常,不过未曾想过深夜还会起雾,瞧这雾却久久不散有越聚越浓的意思。

  渐渐雾浓,周围伸手不见五指,沈玉蓝也不知自己走在哪条街上,正想找位路人询问一番,却摸到了一堵青砖墙,原来自己走至一条无头巷道。

  一支利箭破雾穿来,沈玉蓝闻声而动,迅速侧身躲开,那支箭从他眼前飞过,竟直直的钉在了青砖墙缝里。

  雾后人影肆动,沈玉蓝心想不妙,看来是左相派来的杀手已经找来。

  巷道狭窄沈玉蓝就如瓮中之鳖,任人宰割了,还不如闯到大街之上的有一线生机。

  这作盘算后沈玉蓝心思定下,趁着那群贼人不备斜踏上巷道青砖,翻云立足青墙之上。

  可还未再度行动,才刚站稳,漫天如雪的白刃向他挥来。

  刀刃如网,无处可躲,沈玉蓝反射般闭上了双眼。

  相府内,左相正在书房中与心腹商议朝中要事。

  心腹往窗外看去惊异道:“子时京城中竟也起雾了。”

  左相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热茶道:“京中常有雾,何足道奇?”

  “只是奇这雾越聚越浓,久久不散。”

  左相将窗关上道:“雾浓如山岚,这种气候才好行事啊。”

  心腹沉默片刻后道:“相爷的意思是?”

  左相很是轻松笑道:“沈玉蓝,活不过今夜了。”

  心腹这才了然,又道:“虽然除了沈玉蓝此害,可那金缕玉的下落还未寻到,相爷要做好准备应对。”

  左相并没有作答,摸着胡须走至于书架前,手抚上一尊金狮头上用力按下,同时书架后边的墙体一震。

  心腹跟着左相走入密室之中,走下暗道,来至密室。

  密室犹如昭阳殿一般高大,墙壁搁置硕大明亮的夜明珠,里面摆着许多红褐的橡木柜,堆放着数不尽的金银珠宝。

  自古权臣多贪,左相也是其中一个。

  左相领着心腹来到一个巨大的玄铁架,上面摆满了琳琅小巧之物。

  左相拿下两个翠玉印章,向心腹露出朱砂底,道:“这些都是刻有本相姓名的印章,你可发现这两物有何区别?”

  心腹仔细端详片刻后道:“前面的这个李字似乎有所不同。”

  左相将玉章收好道:“看的不错,这个李字的一丿一个是向下垂起,一个是向上提,这二物我一个作公章之用,一个作鉴赏之用。”

  “如果有人拿着那金缕玉在陛下面前与本相对薄公堂,便将本相的平日批改的奏章上印章,给皇上一览,便可说那鉴赏章是为伪造,”

  心腹这才恍然大悟,赞叹道:“左相,此招数妙哉,不过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纵许那沈玉蓝如此放肆,甚至是拿此要挟左相。”

第16章 妙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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