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会试(二)

  阿辞把官服熨好送到卧房,裴清越已经洗漱完毕,换好衣服便由云儿送出门了。

  承欢这几日也大多在房里伺候,因着是伺候笔墨,虽然不是裴清越的大丫鬟,在西宅的下人眼里,其实地位同阿辞和云儿差不多。

  裴清越刚走到大门前,便看到一抹绯红。

  魏容穿着官服一脸笑嘻嘻的看着裴清越。

  裴清越扶额,她怎么以前没发现魏容这么小孩子气呢,怪不得,魏景只要一提起魏容,就一脸无奈。

  “你怎么来了?”裴清越等着自己马车来的时候,打着哈欠问道。

  “昨日你送了我一程,今日我送你!”魏容有些兴奋的说。

  “你今日不是还要去上朝吗?我去贡院,又不顺路!”

  说到这,魏容一脸得意的说:“我昨日同肖大人告了假,肖大人过几日小儿子满月,心情好,这几日告假特别容易。再者,我也想去看看会试!”

  说完以后,往前一伸手:“请吧,裴大人!”

  既然魏容都这么说了,裴清越也懒得跟他多费口舌,便提起衣角往车上走。

  魏容的车慢慢驶向贡院。

  裴老夫人看着裴清越和魏容,摇着头对旁边的李嬷嬷说:“作孽啊!”

  卯时,贡院。

  门口的人相较于第二场少了许多,只剩五十人了。

  所以,这回,马车进去的倒是顺利许多。

  裴清越和魏容坐在马车上,魏容时不时的撩开帘子往外看。

  苏祁已经到了,苏祁下马车的时候,周围站着那么多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看着苏祁。

  他们之前见过裴清越,已经觉得很是惊艳,如今见了苏祁,倒是觉得更胜一筹。

  苏祁是看上去一副翩翩公子,有玉的温润,又留有石的冷硬。虽然年轻,实际上,在无形之中,让人感到一种压迫,那种气场,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不是谁,都有资格坐的。

  马车的摇铃让众人回过神来,苏祁也跟着回身看,就看到裴清越从一辆九卿阶品的马车上下来,他下来之后,身后跟着魏容。

  苏祁眯着眼睛,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看着裴清越和魏容走过来。

  不知道为何,他总隐隐觉得,裴清越给他的感觉不一样了,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他们都进去之后,底下有人小声议论道:“从前只听说过苏大人,还有不服,不信世间哪有那种像书里一般的人物,如今见了,真是心服口服!”

  “当年苏大人春闱之时,三场会试,还有殿试都是第一,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前丞相安……”说到这,顿了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直接闭了嘴。

  旁边的人凑过去,小声的说:“你不要命了,这话私底下说说也就罢了,罪臣之名,怎么敢在这儿提!”

  远处的钟声敲响,所有人站着,等着进去。

  洪林站在下头,若有所思的看着贡院的大门,慢慢的露出一丝得逞的笑。

  会试第三场,前五名入殿试,第六到第二十名直接到魏景手下做议郎。

  所以,这第三场,是五十选二十。

  裴清越拿着名册点名的同时,也偶尔看向苏祁。

  苏祁坐在高台上,茶点水果都准备的齐全,裴清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心里想: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苏祁的旁边也准备着好些空位,裴清越的位置,一定是在他旁边,因为在场的人,除了苏祁,阶品最高的,就属裴清越了。

  裴清越忙活了好半天,准备去坐会的时候,深深的看一眼苏祁旁边的位置。

  魏容在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还不上去,愣在这干嘛呢?”

  裴清越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慢慢的走到高台上。

  魏容愣在原地,看了一眼自己刚刚拍裴清越的手,心里感觉有些奇怪,裴清越这小子,怎么生了一场病,就让人觉得软软糯糯的,就像是糯米糍。

  虽然脸还是那张脸,但是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说不上来,像是女儿家似的。身上也有似有似无的香薰的味道,跟其他大人身上的都不一样,香香甜甜的。

  魏容也上去坐在裴清越的旁边,三个人,像佛像似的坐着,也没人说话,就安安静静的坐着。

  她转过头,瞥了一眼苏祁,想到那日去太后宫里被胡明月叫去的场景。

  胡明月端坐着,旁边的桌上白瓷瓶里放着一束茶花,红白相映,倒是透着一股清冷高雅的意趣。

  胡明月把手上的茶放下:“裴大人,今日唤你过来,是有一事相求,不知裴大人答应与否?”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她的姿态却没有半点求人的样子。

  原来她以为胡明月只是自负,也算是个安分的,未曾想,都是演的,她再看向那白瓷瓶里的茶花,只觉得可笑。

  她冷冷的道:“下官总得知道何事才能帮忙吧?”

  “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御史台同丞相署近,只是想劳烦裴大人多跑几趟,让本郡主了解一下苏大人的近况。”

  她问道:“明月郡主,敢问酬劳……”

  胡明月自信的笑了笑:“裴大人若尽心,我和苏大人之事成了,自然少不了裴大人的好处。”

  “那便许我丞相之位。”裴清越平静的说。

  胡明月显然是被吓到了,以为自己听错了,接着问了句:“你说什么?”

  裴清越抬起头,跟她对视,眼神里带着讥讽,慢慢的一字一句的说:“那便许我丞相之位,如何?”

  胡明月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咬着牙说:“你疯了,丞相之位,是我想给就能给的吗?简直是异想天开!”

  “郡主既已知道是异想天开,那就别白日做梦了。”

  她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其实不用看也知道胡明月的脸色有多难看。

  这个忙,她就是不想帮,丞相署想要插眼线,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苏祁御下极严,别说胡明月,就连太后的眼线,也只能插在御史台。

  太后之所以不找裴清越,是因为她不清楚裴清越的底细,所以不敢用。

  苏祁转过头,跟她对视上,眸子深的像一潭水,她立刻侧过头,试图掩饰尴尬。

  苏祁倒也全然不在意,继续坐着,他虽然斜着靠在椅子上,但没有半分不雅,反倒添了一丝慵懒。

  魏容凑到裴清越旁边,轻轻的说:“过几日肖大人的满月酒你去不去?今日应该就会差人送请帖到府上,听闻是个大胖小子,圆滚滚的,甚是可爱!”

  她想了想,肖寂在朝中的地位也是数一数二的,裴清越刚入职,地位还不稳定,到时候去赴宴的人,肯定不少,去认识认识也好。

  “我应该会去吧。”

  魏容刚想说点什么,远处的钟声响起来了。

  会试结束。

  裴清越走下高台的时候,旁边有两个穿着浅绿色官服的人,一直注意着裴清越的动向。

  看裴清越下来,刚想走上前,转而看到身后的苏祁,停了脚步。

  回到将军府,果然,阿辞就把肖寂的请帖拿上来给她了。

  裴清越随手放在书桌上,无意间看到旁边水蓝色的插瓶里放着一束春兰,淡淡的香气飘在房间里,很是清新。

  “这是……?”她指了指桌上的兰花。

  “哦,这是承欢插的,说是公子会喜欢。”阿辞解释到。

  “承欢人呢?”

  “公子要唤她?”

  她想了想,摇了摇头:“不必了。”

  接着漫不经心的问道:“过几日肖大人小儿子满月酒,得送些什么好?”

  阿辞有些惊讶,愣了好一会儿,才回道:“小公子满月,送长命锁,或是金银镯子也是好的。”

  夜里,她坐在椅子上,感觉下身有些粘腻的感觉,原本只是觉得白天出了汗,身上粘腻了些,可坐了一会,才越觉得不对,这种感觉,她太熟悉了。

  她站起身,把门锁上,脱下裤子一看,咽了咽口水,她的月信来了!!!

  她起身,把书架上之前看到过的那本册子拿出来一看,果然,就在这几日。

  现在的问题是,她上哪儿去找那玩意儿啊!!

  “扣扣扣!”

  她心里一紧。

  “公子,沐浴的水已经准备好了。”

  “好,我马上过去。”

  她到浴桶里,把衣物脱下,看着里裤上的一抹红,从浴桶里出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就着洗澡水,把裤子给洗了,幸好浴水里撒了香料,这点血腥味一下就盖住了。

  她走出来的时候,有些心虚,回到卧房坐在书桌上,提心吊胆的等着阿辞回来。

  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阿辞。”

  “奴婢在。”

  她假装翻着书不经意的问道:“浴房收拾好了吗?”

  “已经收拾好了,怎么了?公子。”阿辞接着问道。

  “没什么。”她长舒了一口气:“你下去吧。”

  “是。”

  阿辞刚要出门,忽然间想起什么回过身道:“对了公子,李嬷嬷说了明日过来给您药浴,问您方不方便?”

  “药浴?”

  “是。”

  “你去回了李嬷嬷,说不方便,让她先别过来。”

  阿辞有些疑虑,每个月李嬷嬷都要给公子药浴,公子每回都会答应,怎么这回,突然就……

第10章 会试(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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