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次年代记 Chapter 17

　　“哥哥，妈妈什么时候会回来？”

　　周一清晨，浅夏在餐桌上喝完杯中的牛奶后，向坐在餐桌另一头的郁白问道。

　　郁白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有些失笑：“我也不知道，妈妈要先去一个古镇实地取材，之后再去巴黎出席一个展览会，不像是立马能回来的样子。”

　　吃完早餐后，浅夏去厨房洗干净自己的餐具，在经过餐桌时，她对郁白说道：“我上学去了。”

　　“小樱桃。”浅夏正要离开，但郁白叫住了她，似是想到什么事，郁白难得有些不自在的将目光望向其他方向。

　　在浅夏心里开始泛起疑惑时，郁白开口了：“这周末有空吗？我想带你见我的女朋友。”

　　郁白的话，让浅夏感觉自己夜空中的星星都被点亮了，哥哥有了喜欢的人，这让她开始好奇郁白喜欢的是什么样的女孩。

　　“这周末我绝对有空，需不需要准备礼物？我到时候穿什么样的衣服比较好？”一想到周末要去见郁白的女朋友，浅夏现在就开始紧张起来，担心不能给对方留下个好印象。

　　“你放心，她是个很随意的人，你像平常那样就好。”郁白有些失笑，没想到这件事会让浅夏那么紧张。

　　浅夏神思依旧有些恍惚：“那我先去上学了。”

　　出门的时候，浅夏感觉自己走路都变得轻飘飘的，她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到了教室才消除。

　　浅夏到教室的时候，发现萧泽祁一反常态地早就到了教室。她在座位上放下书包后，见萧泽祁正在写英语习题册上的题目。

　　浅夏扫了一眼他正在写的题目，是还没有教的课时的习题。

　　似乎是感受到浅夏疑惑的目光，萧泽祁难得地解释了一下：“今晚老姐让我陪她逛街买衣服，晚上没时间写作业。”

　　未央每天的学习量十分大，老师上课的课程进度也十分快，一天很快就过去了。下午放学后，萧泽祁没有像往常那样去篮球场打篮球，而是直接回家。

　　司机在校门口接他上车，他打开车门后发现萧尔岚已经在车上了。

　　“嗨，”萧尔岚在车里向萧泽祁打了声招呼，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姐姐亲自来接你放学，有没有觉得很荣幸。”

　　萧泽祁抿着嘴唇没有回答萧尔岚的话，他“啪”的一声关上车门，沉默地坐进车里。

　　四个小时后，萧泽祁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所以，你为什么突然心血来潮要买那么多新衣服，我记得你的衣柜快要放不下了。”

　　在一楼大厅里的沙发上，摆满了萧尔岚今晚买的衣服。萧泽祁帮她拎了那么多衣服回家，到现在手腕还有些发酸。

　　“我忘记和你说了，”萧尔岚一拍脑袋，才发现自己没有和萧泽祁说过那件事，“这个周末，我的男朋友要带我见他妹妹，第一次见面总要给他的妹妹留个好印象吧。”

　　“反正很快就会分手了，印象是怎么样无所谓吧。”

　　萧泽祁原本以为萧尔岚听到他的话会发飙，但萧尔岚此刻一反常态的沉默。萧泽祁看到她低垂着眼睫，眼中的神色让人看不清，心想难道她这次是认真的。

　　也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男人，能让他这个不可一世的姐姐露出这样的表情。

　　“这个周末我陪你一起过去。”萧泽祁低沉的嗓音响起。

　　“怎么，你要去当电灯泡吗？”

　　听到萧尔岚的话，萧泽祁的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刚刚他发现萧尔岚对这段感情难得的认真，担心对方只是玩玩而已，因此要亲自去确认一下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反正对方也带了妹妹过去，应该不差我这个电灯泡。”说完这句话，萧泽祁便转身上楼。

　　望着萧泽祁的背影，萧尔岚心下微暖，她知道萧泽祁要过去，是因为担心她喜欢上错的人。

　　但她相信自己没有喜欢错人，那个人很优秀也很温柔，萧泽祁见到那个人，就会明白她为什么会喜欢上他。

　　夏末时分，阳光穿过梧桐树叶子的间隙，落下一地斑驳的光影。街角的咖啡馆里播放着轻柔的音乐，和室外的蝉鸣声交织成动听的合奏曲。

　　咖啡馆里开着充足的冷气，将炎热隔绝在室外。浅夏一个人坐在郁白事先预定好的座位上，吸了一口玻璃杯中的柠檬汽水。

　　郁白临时要去学校处理一项课题，浅夏就一个人先来到咖啡馆。因为是要见哥哥的女朋友，即便是在冰凉清爽的室内，她还是觉得现在的心情像室外骄阳下的热风，一片纷乱。

　　叮铃铃，挂在咖啡馆门口处的风铃响起来，一个修长的身影推开咖啡馆的玻璃门进来。浅夏一直望着室外在热风中摇曳的梧桐树叶，而未曾注意这个刚刚来到咖啡馆的客人，直到对方在她对面的座位坐下。

　　“这是43号座位吗？”低沉熟悉的嗓音在浅夏耳边响起，浅夏从室外收回目光，望向出现在她面前的少年，来人正是萧泽祁。

　　萧泽祁的眼睛一片漆黑，像夏日里的夜空，他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浅夏。

　　“是43号座位没错。”

　　听到浅夏的话，萧泽祁印证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萧尔岚今天一大早起来，就打扮了将近两个小时，萧泽祁的耐心向来有限，就一个人先出门，来到见面的咖啡馆。

　　只是，他在约定见面的座位上见到了浅夏。

　　萧泽祁稍一思索，就知道了萧尔岚今天要见面的男朋友和他的妹妹是谁。他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对浅夏说道：“我的姐姐，应该就是你哥哥的女朋友。”

　　听到萧泽祁的话，浅夏犹如五雷轰顶，哥哥的女朋友竟然是萧泽祁的姐姐，那么不出意外的话，她和萧泽祁之后会变成亲戚。

　　以后与他见面的机会，只会多不会少。

　　“我哥哥之前一直呆在国外，他们俩是在国外认识的吗？”

　　萧泽祁低头思索了一会后，黑曜石一样的眼睛看着浅夏：“我姐之前好像去了国外一所大学交流学习了一年，没准他们俩是在那时候认识的。”

　　而在萧泽祁的话音落下后，一个疑惑在他心里出现。他小学时就和浅夏一个班，在他的印象中，浅夏的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她家一直只有她和她的妈妈两人。他是直到今天，才知道浅夏还有一个哥哥。

　　萧泽祁最终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以前，我为什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你的哥哥。”

　　浅夏手中的玻璃杯轻轻晃动了一下，里面的柠檬汽水也随着泛起波纹：“在我爸爸去世之后，哥哥就被爷爷家的人接走。从那以后，我和妈妈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爷爷家那边的人，似乎也不愿意我们与哥哥见面。哥哥这次还是瞒着爷爷家那边，申请了到青森大学当交换生，才回到家中。”

　　浅夏的语调低低的，带着不易察觉的失落感。

　　萧泽祁见坐在他对面的少女目光虽然清澈，但也因此能让人望见她心底的迷惘和悲伤。他的心情开始像经过剧烈摇晃后打开的汽水瓶，不断翻腾。

　　“浅夏，你不必总是勉强自己做到最好，有些事也不必独自承受。”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为你做一切事情。

　　最后一句话，萧泽祁放在了心底没有说出口。

　　“谢谢。”萧泽祁的话触动了浅夏心底的一根弦，最近感受到从小缺失的亲人的温暖，她发现自己反而变得有些脆弱和患得患失，变得不像是以前的自己。

　　也许，这些陌生的情感，才是一个正常的女孩子上应该具有的。

　　叮铃铃，挂在咖啡馆门口的风铃声再度响起，咖啡馆的玻璃门被人打开，两个人走进了咖啡馆，很快他们来到了浅夏和萧泽祁所在的座位上。

　　“小妹妹，你怎么在这？”甜美的声音在浅夏耳边响起，浅夏抬起头，见郁白和萧尔岚已经来到了他们的座位旁。

　　萧尔岚正是青森大学校庆那天，她在服装设计学院见到的那个女生，也是萧泽祁的姐姐。

　　郁白在浅夏身旁的座位坐下：“浅夏就是我的妹妹，你们已经见过面了？”

　　郁白的话让萧尔岚的目光瞬间变得明亮，她在萧泽祁身旁的座位坐下：“在我们学校校庆那天，浅夏和我弟弟参加了服院的闯关游戏，我在那天认识她的。”

　　听到萧尔岚的话，郁白目光微凉地望向萧泽祁，萧泽祁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他总觉得浅夏的哥哥在看着他的目光中，带着不善。

　　“这个世界巧合的事情还真是多，我弟弟和浅夏还是高中同桌。”

　　萧尔岚的话音再度落下，萧泽祁明显感觉到浅夏的哥哥望向自己的目光，变得锐利了几分。

　　萧泽祁的思维向来敏捷，他很快意识到了这是为什么，浅夏的哥哥是个超级妹控。

　　“你好，我叫萧泽祁。”萧泽祁强作镇静。

　　“你好。”郁白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让人看不透他心底的想法。

　　萧泽祁在心中默默想到，浅夏的哥哥，真是一个可怕的男人。

　　他看了一眼正在菜单上不停勾选着各色蛋糕的萧尔岚，还好这个男人已经被他的笨蛋老姐收伏了，不然正面对付起来有些棘手。

　　服务员将他们点好的饮料和蛋糕放到了桌子上后，露出礼貌性的笑容：“请慢用。”

　　玻璃杯里盛着汽水类饮料，气泡不间断地从杯底往上冒，水珠逐渐凝结在冰冷的玻璃杯壁上。

　　萧尔岚甜美动听的声音和咖啡店里的音乐一样，浅夏在听到她谈起郁白不为人知的囧事时，也会忍不住笑出声。

　　浅夏觉得，萧泽祁的姐姐比萧泽祁本人可爱多了。

　　萧泽祁似是察觉到她在想什么，他从窗外收回了目光，漆黑好看的眼睛中滑过一闪而逝的笑意。

　　郁白在一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萧泽祁，将他刚刚的表情收入了眼底。

　　在路灯亮起来的时候，他们四人在咖啡店外道别。

　　“今晚，不需要我送你回家吗？”夜色下，模糊的光线让郁白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温柔。

　　萧尔岚脸上一热，暗自庆幸现在天色暗下来，否则萧泽祁和浅夏就会发现她的脸变得通红。

　　“不用了，今晚有我弟弟陪着，你早点送浅夏回家，明天学校里还要上课。”

　　晚风轻拂，咖啡店挂着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互相道别后，目送着萧尔岚和萧泽祁离开，浅夏和郁白走向了道路另一边的方向。

　　路灯下，他们两人的影子在晚风中轻轻摇曳着。

　　浅夏上前一步，拉住郁白的手：“哥哥，我能参加你们的婚礼吗？”

　　郁白有些失笑：“当然能了，为什么不能。”

　　夜色渐深，浅夏眼中的光芒渐渐璀璨如星辰。

　　“你的婚礼我也会参加的。”郁白的话像风一般，吹进了浅夏的心里，留下经久的痕迹。

　　“嗯。”浅夏拉着郁白的手，加大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