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领证

  看他的表情不像是说谎。

  池秒仁立马绷紧了神经。

  “你……你记起我了?”

  担心被秋后算账,她试探着询问:“记起什、什么了?”

  易榀没接话,微微眯了一下眼,带着明显探究意味。

  池妙仁强撑起一个笑,装糊涂:“我怎么没……没印象。”

  “没印象?”

  易榀挑起嘴角,一张出众的脸平添了几笔蛊惑感。

  反问她:“确定?”

  “……”池妙仁挺心虚地眨了眨眼。

  什么意思?究竟记起什么了?怎么像是在套路她?

  各揣着小心思僵持间,近处传来了敲门声。

  “咚咚——”

  虚掩的门随着敲击动作慢慢打开,门缝间隙变大。

  严辉端着放有两杯咖啡的托盘呆立在门外,隔着张开的门缝,视线在“拥抱”着的两位身上来回游移。

  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对不起,打扰了!”

  严辉很自觉地把门往回拉。

  “咔哒”一声。

  这回门终于关严了。

  严辉的八卦之心蠢蠢欲动,颠儿啊颠儿地往回跑,掏出手机在群里发了个爆炸性消息:“这俩直接抱上了!”

  群内安静了约有三秒,被连续跳出的“卧槽”刷了屏。

  易榀看着门的方向微微拧眉。

  一天到晚就知道神神叨叨的。

  “打扰……”

  个屁!

  他话一顿,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小乖兔,把欲出口的脏话咽了回去。

  松手,面朝着她退行了两步,拉开距离后曲指往她的鞋面上点了点。

  “你的鞋带松了。”

  池妙仁顺着他的指向低头看,蹲下去系鞋带。

  易榀折回办公桌前,拉开一张椅子,站在桌边安静等了会儿。

  等她系完鞋带起身看向他时,易榀伸手拍了一下椅背,说:“过来,坐这。”

  池秒仁看了看那张拉开的椅子,略迟疑,走了过去。

  易榀配合着站远了些。

  伸手从笔筒里拿了支签字笔,绕在指间把玩。

  等她落座,易榀才继续之前的话题:“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池妙仁问。

  “我想,你应该也不同意这门莫名其妙的婚事吧。”

  他绕在指间的笔在飞速转动,没有正面她的回答。像是在征询她的想法,用的却是肯定语气。

  池妙仁品了品他这话的意思,大抵明白了。

  原来他是不乐意的。

  之前那种很天真的“顺其自然也未尝不可”的想法,在这一瞬间崩得粉碎。

  面色无异,等着他往下说。

  “我只是讨厌麻烦的关系,不是针对你。”易榀补充道,“换成别人,我也是不愿意的。”

  这话说的九转十八弯的,莫非……是想通过她来拒绝这桩婚事?

  想让女方做这个冲锋陷阵的冤大头?未免太不男人了。

  池妙仁心里拧了个疙瘩。

  “易总,我这个人其实没什么主见的。您直接拒绝就可以了,这件事不用通过我。”池妙仁微微一笑,特别善解人意的模样,追加说明:“毕竟我也是受害者。”

  受害者?

  这个称呼倒是把易榀给哽住了。

  就像是跟他绑在一起她本人其实很委屈?

  听语气又好像不是在故意气他。

  易榀转笔的动作一顿,盯着她缓了两秒。

  看着这乖巧的模样也不像是伶牙俐齿的那类。

  可能是想多了。

  那天在两位长辈的安排下见过面之后,奶奶到家跟他谈了很久。

  说是大师有言在先,当年易家欠了沈家,也就是池妙仁外公家的大恩,如果不缔结这段良缘偿还恩情,易家日后恐遭大难。

  大师又说了,只要让这两个早有婚约的孩子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三年,必能得个圆满。

  老人家特别迷信,家里还供着这位“大师”给的“宝物”。说是从苗疆那儿私运过来的,一团黑不溜秋的不知名玩意儿。

  也不知道是哪条道上的坑人大师说的这通混帐话。

  有悖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应该送去警局治治。

  易榀第一次听奶奶提起自己还有个未曾谋面的“未婚妻”的时候,只觉得荒唐。坚决表示,自己绝对不会跟一个完全没见过面的女人结婚。

  就算被逼到结婚,那也绝对不可能有感情!

  他疯了才会屈服!

  为这事易榀和奶奶争执不下,互相都说服不了对方。

  他是万没料到奶奶竟然还有后招。

  趁他不在公司,奶奶把他的原画底稿全收走了。拿着他还没存档的画板,逼着他去见了婚约对象。

  事后非常“善解人意”地表示自己其实“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只要他愿意领证,办不办婚礼都随他的意,只要婚后跟对方好好过日子就行。

  并且跟他立了字据,保证如果三年后他还执意要单身,奶奶就不再干涉他的私生活。

  不过有个大前提,就是他得说服池妙仁。另担心自己的孙子委屈了人家,附加了一条:得善待对方,抽查不实,字据无效。

  易榀了解奶奶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脾气,被揪住了命门,迫于无奈也只能妥协。病急乱投医,临时想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把笔抛到桌面上,也不兜圈子了,直言:“我的意思是,咱们可以做笔交易。跟我领证,在三年内我们保持名义上的夫妻关系。三年后各自恢复自由身,需要什么补偿随你提。”

  池妙仁原以为他只是想说服自己主动放弃这段婚约,没想到他会出这样的歪招,愣了一下:“易总是在跟我说笑吗?”

  还是说他想用这样离谱的借口逼她退让?

  “我不是在开玩笑。”易榀说。

  “为什么您觉得我会同意……”

  这么离谱的安排?

  “这是预支给你的补偿。”易榀把提前备好的支票推到她面前,“我不会让你白白耽误三年的,三年后还会有一笔,数额你定。”

  想用金钱羞辱她?

  以为她会义正言辞地捍卫自己的自尊底线,强烈抵制他的利诱行为,愤然离开,转头自己推掉那门婚事?

  做梦!

  池妙仁有些恼火。

  “这钱我不能要。”她看都没看那张支票一眼,坚决道:“想拒绝婚约您还是自己去说服长辈们吧,像个男人一样。”

  像个男人一样?

  这话还是有点不对味,怪怪的,扎着刺的感觉。

  易榀抿唇,见她羞恼着垂下了眼睫,猜测是自己直接提钱伤到了对方的自尊心。

  确实好像鲁莽了些。

  可他并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这样的情况更是他从没遇到过的。

  很棘手。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给你做些补偿。”话顿了一下,他犹豫着开口:“或许,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提供给你最好的声优资源。”

  钱途不行,改用前途诓她了?

  池妙仁摇头:“我说了,您可以直接拒绝,不要在这件事上单方面为难我。”

  “我不是想拒绝,是我有一些难处必须要跟你有个名义上的夫妻关系,不然也不会跟你提这么过分的要求。”易榀说。

  他也知道这样的要求过分?

  池妙仁诧异抬眸。

  “我照实了跟你说吧,我奶奶把我多年的心血全压手上了,不跟你扯证她不会罢休。”易榀说。

  不像是在说谎,池妙仁的视线转向了他撑在桌边绘有纹身的食指。

  “确定,不是在跟我说玩笑话吗?”她问。

  “不是玩笑。”易榀语气认真,“我需要你的帮助,那些东西对我很重要。”

  ——需要我的帮助?

  池妙仁的视线转向了他的眼睛。

  “我奶奶会随时抽查,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三年我们可能不得不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不过你可以放心,我绝对不会对你做什么。如果你不信,我可以给你立下字据。往后需要在两边家长面前掩饰的地方,我也会尽量配合,绝对不会让你难堪。”

  易榀为表诚心,把自己提前考虑过的那些问题逐条拎出来,试图宽慰她。

  想了想,补充道:“我已经跟奶奶商量过了,不会举办婚礼,这样外人也不会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保住你的名声。我也绝不会干涉你的私生活,三年后你就是自由身。对于有过婚史的补偿,我说过了,你可以随便提。”

  “我知道这个请求很唐突,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一下。”易榀说。

  池妙仁沉默着听完他的话,思绪转得飞快。

  这样的请求其实很荒唐,不过如果是记忆里的那个人这么有求于她,她一定不会有所犹豫。

  在此之前,她还有一件事想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如果不是玩笑的话,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池妙仁问。

  “你问。”

  “14年的时候,你有没有救过一个落水的人?”

  终于有机会问他了。

  池妙仁凝神看他,期待又紧张。

  他点头:“有过。”

  池妙仁呼吸一滞,紧盯着他的眼睛:“能跟我具体说一下你还能记得的部分细节吗?”

  易榀的眼神有一瞬的讶异。

  记忆线往回拉,边回忆边说:“我记得好像是在荡口古镇附近的河堤那儿,是个很瘦小的女孩子。送去医院的时候正巧遇到了跟那个女孩子相熟的医生,说是被家人的医药费所累才走上了绝路。”

  “之后,你给她留了一笔钱?”池妙仁追问道。

  “留了一张银行卡。”易榀对上她的视线,“不过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所有的细节都对上了!

  是他!当年救了她和外婆的,就是他!

  没想到过去了这么久,还能有机会以这样的方式再遇到他。

  这个世界也太小了吧!

  池妙仁的视线转向了他食指上缠蛇的剑身,此刻的心情像是激起了千层浪,旧事在脑海里如潮迭起。

  眼底笑意绽开。

  “好,我同意!”

  易榀明显怔了片刻,确认着问:“同意?”

  “嗯!”她用力点了点头,“同意!”

  能不计回报这么帮她的,一定是很好的人。

  她愿意相信他,就当报恩了。

  “那行!”像是担心她会反悔,易榀绕到办公桌后面,从抽屉里拿出两本户口本:“如果方便的话,一起去领个证?”

  连户口本都准备好了?

  池妙仁有些意外:“现在?”

  “对,就现在。”易榀肯定道。

第10章 领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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