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时间不紧不慢的划过,该来的事情总是会到来。就在平儿过了生日要还席的那日, 贾敬的死信如期而至。

  凤姐儿见李纨张罗得实在没有什么章法, 只好在没人处提点了她几句,倒换得李纨对她好一顿感激。不过这可不是凤姐儿想要的, 她直接把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嫂子也知道,平儿的年纪不小了,现在琏二爷对她也是淡淡的。我想着不如把她放出去,也好让她自己成个家, 有个归宿。”

  李纨哪儿能不知道平儿对王熙凤的重要性, 不解地问:“那平儿素日也不是挑三窝四的人,又对你一片真心,留下也是你的膀臂。怎么就想着放出去了?”

  王熙凤道:“嫂子有什么不知道的, 女大不中留, 留来留去留成仇。若我们房里还是原来的光景, 我也不想这事儿了。可是现在有人拿我没法子,可不就处处挤兑着平儿。我看见了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也是生不完的气。还不如索性把平儿放了, 让平儿得了好归宿, 也算是她没白服侍我一场。就是嫁妆,我也都给她备好了。”

  人是王熙凤的人,李纨也不过是感着王熙凤提点之情问上一声, 她的事儿还多着呢, 也就点头, 在奴册上消了平儿的籍。凤姐儿只说是旺儿一家求了她, 要给儿子奔个前程,她已经允了,也就一并消了去。

  李纨先还疑惑凤姐儿为何赶在这个时候自断膀臂,可是日日有那么多事儿要忙,又要过宁国府守灵哭丧,也就把此事岔过了。

  平儿听说王熙凤现在就让她出府,也是不解:“现在正是事儿多的时候,奶奶也正要用人,我怎么能这个时候离了奶奶。”

  王熙凤悄悄对她道:“这府里还了林家该缴国库的银子,现在是个什么光景你还不知道?说不得等老太太、太太们回来,又要寻趁上我的嫁妆。傻丫头,你现在不出去给我守着那庄子,等着别人把那庄子给你奶奶抢去不成?”

  平儿还有些不放心:“可是这府里谁不知道那是奶奶的庄子,就是我说是我的,也得人信不是。若是二爷亲自去了,说是要拿走奶奶放在庄子里的东西,我是给还是不给?”

  这还真是个问题,不过凤姐儿眼一转就想出了应对之策:“咱们庄子上巡夜的尽有,他们进不进得去是个事儿。当日不是让你在城里悄悄置了宅子吗?你先把那些东西放到你置的宅子里,让旺儿一家守着。记着,那宅子里也得挖出密室来放东西。”

  对自家主子对密室的热爱,平儿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评论。不过看着凤姐儿一幅主意已经定的样子,就知道自己是不走也得走了,心里暗暗发狠,那庄子是奶奶与巧姐儿最后安身的地方,自己怎么也要给她们守住了。

  就在平儿哭着离开荣国府的第三天,丰儿神秘地来到王熙凤跟前,小声道:“二奶奶,二爷已经回来了,是跟小蓉大爷一起回来的。兴儿传话,说是二爷直接去东府了,等祭拜完敬大老爷之后再回来。”

  凤姐儿点了点头,平儿一走,她的事儿就都移到了丰儿身上。就是与旺儿家的联系,也由着丰儿接手:“和旺儿说,让他从庄子里调两个人上来,定要琏二爷没见过的才好。若是琏二爷在东府且不论,出了东府,一步也别跟丢了。”

  丰儿忙问:“若是回咱们府上呢?”

  王熙凤都要让这丫头给逗笑了:“连他在东府做什么咱们都不管,何况是他回了这府里。只要是他离开这两府,就盯紧了。小心些,别让跟着他的人看出来。”丰儿也知道自己问了个傻问题,憨笑着出去找人,让人给旺儿带话去了。

  凤姐儿这里开始让小红给她重新收拾一下,因为贾琏是护卫着贾母她们去送灵的,现在贾琏提前回来,想必贾母等人也就不远了。

  也没用多长时间,李纨已经派人来约她一起过宁国府,好迎接老太太、太太们。看来这管家与不管家还真是不同,人家李纨的消息也来得不慢。带着巧姐儿与李纨见了礼,才问:“兰儿莫不是先过去了?嫂子也该心疼兰儿些,那边人客纷纷的,别再冲撞了孩子。”

  李纨只好苦笑:“并不是我不心疼兰儿,实在是珍大嫂子说那边男丁太少,来了祭拜的看着不象,求着我让兰儿过去一起撑个场面。好在现在珍大哥哥与蓉儿回来了,也就好把兰儿替回来了。”

  说毕二人登车,向着宁国府而去。刚一下车,就听见灵堂里哭声震天,眼前处处白幡,灵前是香烟缭绕。她们妯娌也向着灵前痛哭一阵,才让宁国府管家娘子们劝着止了泪。凤姐偷眼打量守灵之人,就见贾宝玉正斜着身子,挡在两个女孩子前面。

  不用问了,应该是尤氏二姝了。凤姐儿倒要看看,这位能让贾琏不管头上颜色的尤二姐,是怎么样的精彩人物。怎么看,都不过是一个长得比常人好看些的女子,并没有多让人一见就移不开眼。不过也可能是男人的感观与女人不同吧。

  谁料想凤姐儿这边打量人家,那边尤氏姐妹也有意要认识贾家的各色人等,同样一眼一眼地看着不时进灵堂进香的各人。有那不认识的,她们直接把贾宝玉当成了百事通,询问不休。也不知道贾宝玉说了些什么,那小一些的姑娘,脸上竟挂出了笑意来。

  王熙凤意有所指地看了尤氏一眼:“大嫂子让体面的丫头出来守灵,是给了她们天大的脸面。可是也该挑那稳重的才是。哪儿有给大老爷守着灵,还与爷们说笑的?”

  尤氏这才发现,自己拖油瓶的妹子,竟在那里带笑与贾宝玉交头接耳,心下暗恨,还不得不向着凤姐儿解释:“唉,那两个并不是我们府里的丫头,是我老娘带过来的妹子。家里人少,也让她们过来充个数。小户出身,一时礼数不周全,你担着些吧。”

  凤姐儿冷声道:“嫂子这话我倒不解了。有什么是用我担着的?这守着的灵,是你宁国府的老爷的,我不过是看人闹得不象,好意提点嫂子一声,也是防着老太太、太太们一会儿回来看着生气。”

  李纨一如既往地和稀泥:“凤丫头也是好意,大嫂子还是提醒令妹注意一下的好。”

  尤氏刚才也不过是强词,她何尝不知这在灵前就展露笑容是让人诟病的?可是当事的一个是老太太的宝贝,另一个在自己丈夫那里说话比自己还好使,她才不愿意多事。现在让凤姐儿直接说出来,脸上作烧,心里倒怨凤姐儿多事儿起来。

  好歹等贾母她们来到灵前,那两个还知道收敛,也跟着又哭叫一场。凤姐儿心里只吐槽:活着不尽孝,死了瞎乱叫,说的就是眼前的这种情况吧。

  待出殡已过,贾琏果如原著中一样只在寺中住着,应名是相伴贾珍。凤姐儿知道离他与尤二姐儿成事不远,只让旺儿得了贾琏在外置宅子的信,就马上报给自己。中间传话的丰儿不解:“奶奶即知道二爷将要行何事,怎么不报给老太太知道?”

  王熙凤也知道丰儿不比平儿,事事都能知道自己的心事。可是若是不与她说明白,又怕将来她一个不小心走漏了风声也不美。只好道:“现在不过是得个谎信,咱们就去告诉老太太,可不是让人觉得咱们一心怀疑琏二爷?不如等知道了确实消息,省得琏二爷不知道我的苦心。”

  丰儿也就不再相疑,与旺儿家的联系得越发密切起来。不出月余,旺儿家的已经传信过来,说是贾琏已经偷娶了尤二姐儿。丰儿得了消息,吓得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自家主子——她也是知道自己主子脾气的人,生怕一个不好,又闹得合府不宁。

  凤姐儿那里也在等消息,见丰儿神色不宁,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只追问了两句,就已经全都知道了。让丰儿更加不安的是,自己主子即没发脾气,也没有摔东西,只是让她把自己的嫁妆重新清点造册。

  丰儿不解:“如今奶奶的嫁妆也不剩什么了,平儿姐姐走之前又与我一起清点过,还清点它做什么?”

  王熙凤这才知道,自己究竟还是有些在意的。谁让那贾琏在去庄子时和自己回府后,表现的还不错。现在事实打破了王熙凤想给巧姐儿一个完整家的幻想,凤姐儿才体会出原主是怀着怎样悲哀的心,才会有自己这一世的任务。

  罢了,即是原主都没有救贾琏的打算,自己还在这里充什么圣母。凤姐儿打定了主意,对丰儿道:“去把兴儿给我叫来。”

  那兴儿正奉承尤二姐儿奉承的好,一听凤姐儿找他,只觉得三魂走了两魄,手脚都没放处。岂料来到凤姐儿的院子前,凤姐儿已经等在那里了,只见她一身深蓝色衣裙,正是守孝本份,头上只用一根银簪别着发髻,别的一件饰物也无。

  打点着精神,兴儿上前磕头:“不知道奶奶唤小的来,有什么吩咐。”那上下牙已经直打架,一句话哆嗦着不成个句子。

  凤姐儿看了看天色,已经到了贾母快用饭的时候,正是人齐之时,对着兴儿点点头:“你跟着我来。若是差了一步,我虽然不管家了,可是收拾你一家也还容易。你若是觉得自己的主子能救得了你,不妨试试。”

  兴儿只觉得腿肚子上筋都转了,四下偷看也见不到可以向贾琏报信之人,又有来升家的跟在一旁,跑也不敢跑,一步一挨地随着凤姐儿来到了荣庆堂前。

  进了荣庆堂,问过当值的婆子,邢、王两位太太并大奶奶与姑娘们都在。凤姐儿也不用人通报,自己直接跪在了正房之前,高声向着屋里道:“王氏之女王熙凤,无子、嫉妒,自请下堂,请老太太成全。”

  兴儿听了王熙凤这话,就知道贾琏在外所行之事,已经被这位夜叉奶奶知道了。今天找自己来,就是要让自己做对证的。有心想跑,可是自己跑了又能怎样,就如这位奶奶所说,老太太拿着自己一家子找自己,还能不管老子娘了不成?

  正思量间,鸳鸯已经急急地出来了:“二奶奶这是做什么,老太太那样疼二奶奶,有什么事儿不能当面与老太太说。快请进屋。丰儿还不扶二奶奶进来!”

  凤姐儿却不肯再卖这贾母跟前第一红人的面子:“请鸳鸯姑娘转告老太太,就说王熙凤自请下堂。”鸳鸯见一院子的下人,都看西洋景似地看着二奶奶,就知道这位是有意把事儿闹大了——能在老太太院子里当差的,都是老太太的心腹,总不能为了封口,把这些人都处置了。再说她们还有家人呢。

  苦着脸,鸳鸯进屋去向贾母报告。凤姐儿只跪得笔直,成败只在今日一举,能不能带走巧姐儿,也在今日自己能给出的筹码多少了。所以她一定不能失了自己的气势。

  就里贾母一迭声地问:“琏儿呢?那个混帐行子又作下了什么大不是?还不快去把人给我找来。还有两位老爷,也一并请来。”

  此时邢夫人已经出来,对着王熙凤道:“凤丫头,不管你有多大的委屈,也该进屋里与老太太分说。难道还能让老太太大冷天的到外头来受风吗?”

  听到邢夫人的话,凤姐儿向她叩首道:“老太太即是请两位老爷,不妨请太太转告老太太,一并连着珍大爷一起请吧,好歹他也是族长不是。”这么恶心人的玩意,不让他丢个脸,知道知道厉害,还留着他过年不成。

  邢夫人只好再次进屋请示贾母,就见一个小丫头飞快地出院子了,凤姐儿才松了口气。又向丰儿使眼色,不让她一会儿跟进屋去,只回自己的院子里守着。丰儿点头示意自己明白。边上的兴儿已经快瘫了,并没目的地到她们主仆的眉眼官司。只一心想着,也不知道一会儿自己老实交待,还有没有可能保住小命,一点自己起身逃跑的心都没有了。所以说这贾琏自己得用的人,都已经开始思谋着后路了,可见其用人水平。

  这回来叫凤姐儿进屋的,是邢、王两位一起。凤姐儿只当自己是卖自己好姑妈一个面子,实在是一会儿她还有份大礼要送给自己的姑妈,现在不好让她太过警惕。

  进屋才发现,李纨与姑娘们都已经不在了,想是从后门被李纨带走了。如此也好,一会儿凤姐儿要说的话,实在不适合姑娘们听。

  静静地等待着府里男人们到来,凤姐儿的心也渐渐平静。此事她谋划了这么长时间,又是在荣国府财政吃紧、四下漏风的时候,没道理不成功。她暗暗给自己打着气。

  贾政最先到来,他看了看屋里的形势,明智地没有开口,只向贾母行了礼,就坐在那里出神。贾赦来得也不慢,就是宁国府的贾珍,也在他来后不久就到了。可是正主贾琏却迟迟没有到场。贾母越加生气,问去寻的人:“老爷们都在这里,怎么琏儿还没来?”

  出去寻的人也是满脸是汗:“府里各处都寻遍了,并没见到二爷。问了门上,听说二爷不到中午的时候就出门办事儿去了。”

  贾赦就问贾政:“老二,你让琏儿办什么事儿,怎么这个时候还办不完?”不是自己的儿子不心疼是不是。

  贾政一脸无辜:“今天我并没有交给他差事。想是有什么事儿他自去处理了。”别赖我,你那个儿子也不是什么好鸟。

  王熙凤心下冷笑了一声,对着贾母道:“我倒是知道一处地方,说不定贾琏在那里。”

  听到王熙凤直接贾琏之名,屋子里的人就知道定是贾琏又触了这凤辣子的逆鳞。贾珍心下也是一慌,又不能此时再阻止凤姐儿,只在那里暗自着急。

  果然听凤姐儿缓缓道:“听说离咱们宁荣街后面两里的地方,有个叫小花枝巷的胡同。贾琏新置了一座宅子,许是他去了新宅子吧。”

  往屋子里扔上一个炸雷,效果也不过是如此。父母在,子女不得有私产。就算是有,那也只能是父母给孩子的补贴。而贾琏却置了宅子不说,还瞒了家中诸人,那宅子要做何用,不管是在座的老中纨绔还是当家太太,心下都大概有了个数。

  贾珍快坐不住了。凤姐儿偏问他一句:“我听说珍大爷也是常去那宅子的,想来应该知道那宅子里面都有什么人。不如珍大爷说给老太太、老爷、太太们听听,也省得长辈们在此枯坐无聊。”

  几人的眼神都快把贾珍凌迟了,他哪里还坐得住?只好跪下道:“琏兄弟在不在那里我不知道,不过那个地方,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怎么了,你只管说。”贾母眼里出火,她知道贾珍与贾琏一向交好,可是却不知道两人是这样的交好法。

  贾珍无法,只好一五一十地将那贾琏如何看上了她的妻妹,如何央求着他从中做媒,如何悄悄地置下了小花枝巷的宅子娶了尤二姐。

  贾母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荣庆堂里一时大乱,凤姐儿却不再如以前一样上前忙活,即是打定了主意离开贾家,她怎么会委屈自己现在还去做那孝子贤孙。

  好不容易贾母醒了过来,又制止了众人要请太医的念头:这已经是家丑了,怎么能让太医知道,就是平日关系再好也不够丢脸的呀。

  “凤丫头,你受委屈了。”贾母醒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安抚住王熙凤。可是凤姐儿的决心,岂是她一昏就可以动摇的,摇了摇头:“我既然已经自请下堂,也就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老太太还是保重自己的好,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太太也不必太伤心。”

  伤心,哪里还有时间伤心!贾琏所做之事,若是没有人提起也就算了,只在有人一提,别说荣国府的脸面,就是这爵位保不保得住都是两说呀。

  “凤丫头,老祖宗待你如何,你是知道的。”贾母改打温情牌:“何况你还有巧姐儿,你忘了,那时你病成那样,不是还惦记巧姐儿,去庄子上也带着巧姐儿吗?”

  王熙凤也跪了下去,不过却离贾珍远远的,就象是远离什么脏东西一样。她看着贾母,一字一句地道:“老太太平日待我之情,我自是无以为报。可是上次有那鲍二家的在先,我求去老太太做保贾琏一定会改。可是现在呢?他是不顾一家人的性命,国孝家孝之间,背着长辈、停妻再娶呀老太太!”

  贾母一下子无话可说,贾赦先还对此事不以为然,觉得凤姐儿实在不够贤惠,总是因为女人之事与贾琏吵闹不休。可是听到凤姐儿说出国孝家孝之语,才知道自己儿子这次玩女人,可是玩得有些大了。

  见贾母还待要说什么,凤姐儿岂能给她机会,向贾母道:“老太太不妨问问珍大爷,贾琏向着那尤老娘求娶尤二姐的时候,是怎么说的。有没有说过,我的身子已经不成了,只等着我死了,就抬那尤二姐进门做正房?!”

  贾琏这一世说没说过这话凤姐儿不知道,可是原著里他却是实打实说过的。想起这个,凤姐儿都为自己刚才出现的一丝动摇羞愧,得是多么狠心的人,才盼着自己结发之妻一死了之,好给新人腾地方!只冲这一点,就是再多的同人文,也洗不去贾琏渣本性吧。

  贾珍没想到凤姐儿消息如此灵通,连贾蓉向尤老娘夸耀之语都知道了。可是如果再说出这里面还有自己儿子的事儿,那两府可就要掰了。左右凤姐儿自己都以为这话是贾琏说的,一个罪也是认,两个罪也是罚,大不了将来他再送贾琏两个丫头好了。

  “琏兄弟也不过是因着子嗣艰难,才出此下策。”贾珍还试图为贾琏辩解,将来好有个重新拉拢贾琏的借口。

  凤姐儿直接问道:“子嗣艰难?难道我是那不容贾琏纳妾之人吗?就是那日我与他闹成那样,大老爷赏了丫头,我不是也好生的亲自接过来了?难道只有那尤家的丫头是能生养的,秋桐竟不会生不成?!”

  贾珍再也无话可说,只好与屋子里的人一起沉默下来。凤姐儿才不委屈自己再跪,顾自起身,坐等着贾琏到来。

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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