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时间就在贾代善暗中的提防中, 不知不觉走过了三个寒暑。这三年,对帝国的所有人来说,都是扬眉吐气的三年。

  先是一直困扰着东南沿海居民的倭人, 被打得再不敢上岸抢掠。因为他们发现, 没等自己靠近想抢掠的村镇, 身边的伙伴就已经胸前冒出了血光,在那之前, 会有巨大的鞭炮声音传出。

  于是在倭人之中盛传, 天朝的民众都有雷神庇佑, 谁对他们心生恶念,雷神就会收了谁的命。也有不怕死的倭人觉得, 雷神那么忙, 必然不会把每一个天朝的民众都庇护在内,所以打算找远些的村镇补充一下。

  可是结果都一样,他们的伙伴还是不等走近目标, 就死得透透的了。这样的震慑几次之后, 倭人不是饿得没办法, 再不敢踏上天朝的土地——在海上他们还能打点鱼维生,可是一旦踏上这片土地,就可能九死一生。

  这自然是贾代善为南方驻军想出的主意,毕竟南方海岸线那么长,又不知道那些倭人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上岸, 只能采取守株待兔的办法。若是天朝的战船造出来了,把倭人的老巢打下来,他们也就不敢再出现了。

  不过因为兵力有限, 所以南海沿子的兵士,都是每五个人驻于一村, 三十人驻于一镇。别看这人少了点,可是手里拿得可都是真家伙。再说那些倭人也是欺软怕硬的怂货,看到自己同伴被打中,也不管还有气没气,扔下就自己跑远了。

  几次下来,倒是从那些还有一口气的俘虏口中,得知了几个倭人藏身的海岛,都被南边的驻军一口气给端了。这可就不是平日里传来的小胜了,此战之后,倭人在近海已经没有了容身之地,再不能把手伸向天朝的国土。

  此战之后,都不用贾代善再暗搓搓地想借口,南边的驻军就要求装备大船了。他们要借此次大战的东风,打到倭人的老家去,彻底把倭人给打服了!

  好消息是一个接一个传来的。

  西北的鞑靼因前一年天气干旱,牛羊出产得少,也打起了犯边的主意。又听说如今天朝在南边与倭人对上了,觉得天旺夫脸不可能冒险两头做战,正是可乘之机。可是他们再来到边城的时候,却发现那城墙不知道何时已经加高了不说,还修得笔直立陡,中间连条缝隙都没有,竟然没有可以借力之处。

  那就强攻吧。可是有了坚固城墙做掩护,天朝的军队不再一见到鞑靼大军就瑟瑟发抖,而是将那些已经冲到了城门前的鞑靼大军,当成了练习枪法的靶子!

  此战天朝大获全胜!这是开国以来,面对鞑靼的第一场压倒性的胜利。以往不管是贾代善的父亲还是他,面对鞑靼都是苦战,哪一次战斗都没有这次大胜这么轻松。

  当今知道这次大胜的功劳应该归于谁,太子知道这次大胜的功劳归于谁,就连西北的边军,也都知道,若是没有荣国公逼着工部不断地改良火//枪,他们也不会取得这样自己没有伤亡的战绩。朝中关于制造火枪、弹药太过弥费的声音一下子都不见了,只剩下为当今歌功颂德的声音。

  当今自然是高兴的,他已经能预知到,将来史书上对自己的描述,一定不止是守成之主,对西北的大胜,还有对倭人的胜利,都会给他的帝王生涯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满足,这就是当今现在的心情。满足了的当今,自然要封赏有功之臣。南边与西北的守将们是第一批得封的,工部是第二批得封的,接下来就应该是贾代善了。

  也是到了贾代善这里,让当今犯了难。说起来他们父子都知道贾代善在两处的战斗之中功不可没,可是偏偏两边的战斗他都没有参加。而他逼着工部改良火枪之事,又有些拿不到台面来说:你抢了人家工部的活,还立功得赏了,那日后是不是谁都可以对别的部指手划脚一番?

  当今只好叫来太子,一起斟酌此事。这是因为这三年以来,当今觉得自己的身子真的不比年轻的时候,有时连早朝都不愿意参加了,已经渐渐把权利越来越多地下放到了太子手里。而太子的表现,也十分让当今满意——大局观念越来越强,统筹能力也不弱,还有着年轻人的冲劲,将帝国交到这样的继承人手里,说不定还能开疆扩土!

  听到自己父皇的为难之处,太子也很犯愁:“说来若是没有荣国公,就不会有我军现在的武器之利。此事不光是工部知晓,就是守边的将士也都深知。若是不赏的话,怕是军心都会动摇。可是若是赏,父皇,赏无可赏。”

  当今点头道:“是呀,以他的功劳,不说这武器,就是那玉米与土豆活人之功,就是封王也使得。可是,不能再出一个异姓王了。”

  太子对此也是赞同的,非皇家血脉而封王,此举一出连宗人府那里也说不过去。可是若是不封,谁知道“张道士”还会不会如原来一样,不时地拿出些好方子来?

  不错,就算是贾代善总是借了张道士的名头,可是现在真正的张道士已经让皇家的明卫、暗卫包裹得严严实实,他有多大的能耐,这对皇家父子还能不清楚?人家贾代善不过是借着张道士的名义,给大家一个都说得过去的理由。

  皇家非常明智地对此采取了装不知道的态度。知道了又能怎样?子不语乱力怪神,可是却从来没有否认这些东西的存在。他们还能问贾代善,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人家愿意回答还好,若是不愿意回答,或是觉得受到了冒犯,不说对他们动什么手段吧,只是从此再不拿出好东西来,他们也承受不起这个损失。

  好在贾代善还是十分重视自己的家人的。当今心头一动:“代善的小儿子,是不是明年就该参加春闱了?”

  太子点头:“父皇好记性。那贾政游学了一年,和换了个人一样,写出来的文章很是看得过,已经中了举,听贾赦说明年他会参加春闱。父皇是想着明年春闱给他个恩典?”

  当今点了点头:“若是他真能中的话,把那殿试的名次往前提一提就是。你与贾赦相处得倒是不错。”

  太子对此也是一乐:“那家伙也是个有意思的。说他是个粗人吧,万事交到他手里,并没有做不来的。说他精细吧,可是对好些事情却不大理会。就是那规矩,已经在宫里呆了三年,也还有些粗疏。”

  这说得是贾赦听人说,有宫妃给他妹子吃了暗亏,自己就用守乾清宫的便利,给人吃瘪的事。说来这前朝后宫,本就是种种牵连,那给贾敏吃暗亏的宫妃,自己的父亲在朝中品级也不低。一般这样的人,大家多少都会给些面子,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时候,都能将就得过去。

  可是贾赦却不。从得知了自己妹子吃了暗亏,就开始明目张胆地针对那宫妃的父亲。朝臣们来乾清宫请见,都是得了当今的旨意的,可是到了贾赦这里,这位宫妃的父亲就得拿出明旨来,要不对不起,不让进!

  就是不让进。当今都等得发火了,那边也拿不出道明旨来,还差点让贾赦以刺王杀驾的罪名给送到大理寺去!一直到当今派了小太监出来催人,才知道贾赦给来了这么一出。

  你要说贾赦做得不对,他可是宫规办事。可是你要说他做得对,毕竟这么多年大家已经习惯了,当今下道口喻,叫谁谁过来,人也就叫来了。谁能想到贾赦就是拿住了这一条,无旨进内宫,你就是心怀不轨!

  于是两人的官司打到了御前,当今也不好说贾赦的认真不对,只好从中和了稀泥,各打五十大板了事。可是此事并没有完。贾赦还有岳家呢。那宫妃的父亲第二日就得了御史们的弹赅,什么仗势欺人呀,什么持宠而骄呀,有的没的来了一大堆。把那宫妃父亲想用到贾赦身上的词,都倒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宫妃的父亲自是急怒攻心,晕倒在了早朝上。那宫妃还想仗着自己此时颇得圣宠,向当今告个黑状。却不知道当今心里早把她一起给怨上了:你好意思给一个小姑娘使绊子,怎么不想想,这小丫头进宫,还是自己亲自下的旨意?你这是不把我这当皇帝的话放在心上是吧?于是那宫妃继贵妃之后,失了圣心。

  比贵妃更悲惨的是,宫妃并没有一个做过皇后的姐姐,也没有一个正做着太子的外甥,她成功地去冷宫回想自己究竟为何翻船了。

  对于此事,当今对贾赦的认识算是更深了一步,那就是一个滚刀肉加混不吝。惹他都好说,惹了他他明打明地要报复回来。好在太子与他相交得不错,贾赦又知道自己父亲对太子很是看好,也顺利地接下了太子的橄榄枝。

  也是打那时起,太子妃再进宫的时候,对贾敏多有关照,而宫妃们也都从前车之鉴处得到了教训,贾敏的后宫生活才是真正平静下来。

  现在太子又提起此事,当今还是有些头疼:“这还是代善不知道,若是让他知道了,那李家怕是不好过了。”

  太子微微一笑:“现在那李老头已经快顶不住了。人家家里只这一个娇女,自然宝贝。对了,能不能把这封赏放到荣国公女儿头上?”

  当今知道太子所想,还是摇头道:“罢了,你不必打这主意。当日他那小闺女进宫之时,你那几个兄弟已经让他嫌弃得够呛。朕这老脸不想再丢一回。”

  这还真是难为人了。别人家里出个皇子正妃,都会觉得自己祖上积德。可是这贾家,却视皇子如蛇蝎,早早表明自己家里不管是闺女还是刚生出来的孙女,都不会入皇家之门。

  “这也是代善的谨慎之处。”当今不得不赞同贾代善的看法——不管是哪个皇子娶了贾敏,以荣国公对自己女儿的重视,无疑都是把贾家绑到了哪个皇子的战车之上。现在看着皇子们都还算老实,可是皇家之子,有几个对皇位真没有想法的?不过是看现在当今身子还算硬朗,太子与当今相处得又和谐,没有可乘之机罢了。

  “那就只能等荣国公去后,让那贾赦不降等袭爵了。”太子看了自己父皇一眼,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他与贾赦相得,若是贾赦不降等袭爵,将来的京营必是会落入他的手中。太子就算是将来登基,也能平稳得多。

  对于让贾赦不降等袭爵,当今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说来以贾代善的功劳,这本就是应有之义。可是眼下一点也不给他们赏赐,还是说不过去呀。

  “算了,”当今自失地一笑:“代善即是看重他的闺女,不愿意让人做我的儿媳妇,那给朕做个闺女也不错。反正这些年,她也是在宫里长大的,教养得不必公主差。”

  太子并不看好自己父皇的这个主意,毕竟这与贾代善异姓封王差不多,宗人府那里都会有微词。好在贾敏是女儿之身,将来也会出嫁,不过是一世的荣耀,比起异姓王爵不辍,能让人好接受罢了。

  可是宗人府没有微词,不代表贾代善就一定同意呀。听说当今要抢自己的闺女,贾代善一百个不答应:“做公主有什么好?还得自成一府,自己的丈夫还得对着自己行礼不说,平日里想见面了,还得公主下旨召见。我闺女脸皮那么薄,怎么好意思?不好意思见丈夫,那孩子从哪儿来?没有孩子,她那丈夫是不是就有理由纳妾,那我闺女不是得出着钱出着房还得由着丈夫和别人勾三搭四?”

  你想得真多。现在你闺女可是连个相亲对象都没有呢。当今无奈地道:“朕与太子想了又想,除了将来让你儿子不降等袭爵外,实在没有加恩之处,才把想出给敏丫头提提身份的主意,你还不乐意。”

  贾代善起身先是谢过了当今,才道:“圣人因臣所行之事,给贾家的荣耀已经不少了。臣只此一女,只愿意她平安喜乐一生,不愿意将她置于风口浪尖之上。所以圣人与太子,只要将来对臣不成器的子孙善待些,别让他们衣食无着、居无定所,臣就已经感谢天恩了。”

  “何至于此。”当今听到贾代善托孤一样的话语,忙打断他道:“你的功劳,与国同休,就算是后世子孙不争气些,只要没有参与谋逆,朕与子孙总要看顾一二。”

  太子在旁边也跟着点头。贾代善这才松了一口气。有时功劳立得太大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就如四位异姓王,开国不到百年,东平与北静就已经废了,现在子孙不得不装些清高之态自欺欺人。西宁与南安还好些,可是后代却并不成器,若是没有火//枪的改良,说不得也会走上原著的老路,就是现在,也不过是多撑个十年顶天了。

  而现在皇家承诺对自己的后代有所看顾,在贾代善看来,比起封自己一个王爵、却时时提防着自家有不臣之心强太多了:“生死有命,臣也已经过了花甲之年,加上多年的旧疾,说不定哪天就起不来了,所以今天就厚着脸皮与圣人多说两句。”贾代善有些唏嘘地道。

  最是英雄与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面对贾代善的感慨,当今倒是与他心情仿佛:“是呀,我们都老了。”

  代善乘机道:“臣今年再上马,已经觉得有些力不从心。所以想着圣人也该想想,谁能接了臣的差事。”

  当今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好好的,说这个做什么。那仇良并非良选。”

  代善就笑道:“就是他非良选,可是圣人也该早有个准备。真等到臣爬不那一天,新人怕是压不住那几个小子。”

  当今知道代善所言,是冯唐几人。这也真是一个问题。若是去的人声望不够,仇良会不会借机生事两说——他这三年来还算是老实——冯唐等一直跟着贾代善的人,若是对新的京营节度使不认可的话,怕是京营要乱一阵子。可是冯唐资历相仿的人在京营中还有两三个,若是把冯唐提起来,又怕那几个人心有不服。

  可是帝国最不能乱的军队,就是守卫京畿的京营。

  太子在旁边道:“不如让贾赦先跟着荣国公一起去京营,先给荣国公打打下手?”

  贾代善忙推辞:“万万不可。贾赦这两年虽然沉稳了些,可是行事还是莽撞。再说京营已经在臣父子手中两代人,若是长此下去,等臣去了,怕贾赦抵不住有心人的拉拢。”开玩笑,太子虽然与贾赦关系不错,可是贾赦可不算是他的嫡系,将来太子真的登基了,自是要把这京营交到他自己的亲信手中。若是他没有他人可用,到时还让贾赦上的话,贾赦再去京营也不迟。

  当今就又点了点头。他心里对贾代善不贪权,满意得不得了:“贾赦是还欠些火候,让他先去兵部做个侍郎吧。”

  说来贾赦一等侍卫是从三品,兵部侍郎则是正三品,因他没有官场资历,这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恩典了。贾代善当即叩首谢了恩。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贾代善想急流勇退的感染,没过半个月,当今就在大朝会上宣布,过完年之后,他老人家将将皇位禅让给太子,他自己则退居太上皇。

  这样的旨意一出,朝臣们倒是没有什么太过震惊。可是皇子们却不大淡定了。这老子做皇帝,还是兄长做皇帝,对他们来说区别还是巨大的。何况二、五两位皇子,与太子的关系可真说不上有多融洽。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贾代善的心又悄悄地提了起来。当今此举太过突然,让人连劝谏的机会都没有。而且明旨已下,就是想劝也不能劝了。于是他只能暗中与自己的心腹们商议,从现在到过年期间,大家都多加小心,防止出现小人做乱。

  而贾敏也已经让他从宫中接了回来。当今年岁老大,贾敏又是以公主伴读之身在宫里,还算是好说。可是一旦太子登基,贾敏现在也已经十三了,若是有人从中做点什么手脚,那贾敏可就不入宫也得入宫了。

  现在大家最盼望的,就是皇权能顺利地交接。而情况好象也真如大家所盼望的一样,并没有什么人在此时搞什么劝谏,也没有人在太子越来越多地发布命令时不尊从。就是当今,也越来越多地深居简出,除了大朝会,每日的早朝他已经不再参加了。

  这样的情况是大家都愿意看到的。就是贾代善,也以为是自己宫斗与官斗小说收得多了,神经太过敏感了。他已经计划好,等着皇权顺利交接完,他也能把京营的差事交到太子自己信任的人手里。若是系统还不把他带走的话,那他也可以过上两年消停日子。

  只是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往往在人最放松之时,给人当头一击。看着在过年的宫宴上对着当今与太子举起了枪的二、五两位皇子,贾代善只能说上人一句,这人还真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呀。

  关键是他老人家还没有安乐,只是想了一想,这两位怎么就不让人消停了呢?!

  他这边没感叹完,二皇子已经狞笑着对当今道:“父皇受太子胁迫,不得不下旨退位。如今儿臣就替父皇清君侧!”

  五皇子端枪的手还有些颤抖,可是他那眼中的不甘与愤恨,还是让人心下生寒。当今看着将枪口分别对着自己与太子的两个儿子,怒道:“谁说是太子胁迫于朕,分明是你们两个孽障,要弑君父,你们这是蓄意谋反!”

  二皇子渐渐收了笑意:“蓄意谋反?”他冷冷地看向当今:“从小到大,父皇除了觉得太子是你的儿子,何曾正眼看过我们兄弟一眼?都是你的儿子,可是如此差别,不就是因为他那早死了的短命鬼娘?”

  太子听他辱及亡母,睚眦欲裂:“老二,你对我做太子不服气,只管冲我来便是。父皇辛苦养育我兄弟多年,你现在用枪指了他老人家,与心何忍!”

  二皇子冲着太子冷笑一声:“快收起你这嘴脸,没得让我恶心。从小就是这样,明明恨不得我们兄弟没出生,好没有人夺了你的太子之位,却摆出一幅你一切都听父皇的,你只有父皇可依靠的嘴脸。让父皇只顾着偏心于你!”

  太子还要再说,二皇子却知道速战速决的道理,向着五皇子喊道:“老五,你还不动手?难道等着此人得了大宝,对你母子极尽打压吗?”

  五皇子已经端着枪的手,就在参加宫宴的大臣们眼前一点点抬到了眼前,谁也没想到,这个平日里存在感还没有三四两位皇子强的透明皇子,竟然用这样震撼人心的方式让人记住了他。

  当今向着五皇子喊道:“老五,你敢!”

  “我敢。”五皇子看看对自己大叫的当今:“我有什么不敢,左右不过是成王败寇,我若是助了二哥,还有与他共治的机会。可是若是让这个人登了基,怕是我连听政的机会都没有了。”

  一边说着,他那手已经开始扣动了扳机。

  砰地一声巨响在大殿内回荡,可是大家想象之中太子血流如注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因为太子的面前,一个厚重的楠木条案挡住了那颗子弹。接着就从条案后面扔出了一个东西,还伴着一声怒骂:“混帐玩意,想着听政自己长本事呀,下暗手算什么好汉。”

  被扔出的东西去得很急,力道十足地扣在了五皇子的脑门之上,一下子就变成了他血流如注。五皇子的身子歪了一歪,还想再端枪,可是那条案之后又有一样东西,如长眼一样打在了他的手上,让他的手臂抬都抬不起来了。

  参加宫宴的人这才醒过神来般,按住五皇子的按五皇子,有叫护驾的,有叫侍卫的,有向着当今身前跑、表示自己要以身护卫皇帝的,不一而足。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又一声巨响传来。把一殿乱哄哄的人都惊住了。就听到当今在喊:“代善,代善?”挡在太子跟前的条案哄然倒地,大家才发现将那条案竖起护卫住太子的,正是贾赦。

  现在他也不管太子如何,向着当今的方向就冲了过去。半路正看着已经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砸得失了意识的二皇子,飞起一脚就把人踹得远远的。已经冲进大殿的刘检,正跟在他身后,上前把二皇子压了个结实。

  快到当今身前之时,贾赦已经发现自己的父亲好象是中枪了,血一点一点地从他的胸前涌了出来,当今正用手试图把那血按住,可是却只能徒劳。从当今怀里接过自己的父亲,贾赦小心地唤了一声。

  贾代善此时的意识倒还算清醒:“干得不错。要听圣人的话,告诉家里的子孙,只能听圣人的话。”

  这话里的含义,贾赦明白,当今也懂。就是后赶过来的太子,也清楚得很。见贾赦点头,贾代善把脸转向当今:“看来臣要先走一步,圣人保重。还请圣人善待此子,他,不过是实心了些。”

  圣人声音也有些哽咽:“你放心便是。太医马上就来了,马上就来了”

  贾代善艰难地笑了一下,声音已经开始低微:“不中用了。有一事要求圣人。”当今马上接口:“你说。”

  他便断续道:“臣与史氏…夫妻感情还算好…不忍她在这世上独自受苦…若能夫妻相伴地下…臣愿足矣。”

  这样的要求,让当今与贾赦都是一愣。尤其是贾赦,自己的母亲这些年虽然都没见过面,可那也是生自己的人。谁知当今似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一点头:“你放心,总得让你下去有人服侍。”

  贾代善已经把头转向贾赦:“相信为父…这样对你最好…还有你妹妹,我,我…已经看好了一个人,就是林家那个…那个小子,只可惜,看不到了,看不到了……”看不到什么,已经说不出,只见他双眼慢慢合拢,大殿里只听到贾赦撕心裂肺的哭声。

第1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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