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却说因致幻剂的药效, 激战了一个下午的贾珍,慢慢地从自己的幻想之中清醒过来。他的身子从来没有过的疲惫。可是想到自己一直心心念念地想着的可人儿,终于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 还一副需求不满的媚态, 让他那还不大清明的头脑又是一热。

  有了这一场酣战, 日后再想这可人儿的时候,她就能随叫随到了吧。贾珍得意地把头转向可人儿的方向, 眼睛不敢相信地瞪了起来:“怎么是你?”

  眼前是一张早就失了水份的老脸, 面上五官要多平庸有多平庸。这样的货色, 就算是在年轻的时候自己也是不会多看一眼的,可是现在人却躺在他的身边。

  就见那老脸一下子胀得通红:“大爷, 是大奶奶让奴婢来给大爷送水。可是谁知道大爷一见了奴婢, 就,就……”

  “胡说!”贾珍恶狠狠地道:“与大爷一起的,分明就是……”已经清醒了些的头脑, 最后的廉耻也在回笼, 他也没好意思说出那三个字来。

  可是躺在身边的婆子却不知好歹地说道:“大奶奶早就走了。后来一直是, 一直是奴婢在服侍大爷。”

  贾珍几乎暴跳起来:“不可能,明明是她,明明是她。我一直知道是她!”让他承认自己是在与这婆子共赴巫山,还不止一次,贾珍觉得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若他真的想要这婆子, 还用如此费尽心机?挥挥手多少比这婆子年轻妖娆的丫头没有。

  那婆子也是个不晓事的,见贾珍已经暴怒,还不怕死地回嘴道:“我进屋的时候, 正看到大爷您自己……,后来您一见奴婢来了, 就扑上来,奴婢怎么求您,您都不理。您看看奴婢的衣服,都让您给撕破了。天啦,这可让奴婢怎么见人呀,啊啊啊……”

  那婆子只顾着自己无法见人,却没发现贾珍眼里已经全是怒火,不知不觉之中,一双大手已经扼住了那婆子的脖子:“不许哭,你说,是谁让你来坏大爷的名声的,是谁?”

  那双手上的青筋暴跳扭动着,仿佛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这双手上。刚才还哭得起劲的婆子,现在已经完全发不出声响,那嘴还在不停地张合着,好象在为自己辩解。可惜现在的贾珍,完全被眼前的真相所惊,一点也不想听那婆子的解释,双手就象要把那个设计了他的人掐死一般,力气源源不绝。

  等到贾珍终于能平静一些,想着问问那婆子刚才秦可卿让她来送水时是什么情形的时候,才发现那婆子已经双眼凸出了眼眶,脸上血色全无,呼吸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

  气哼哼地把那婆子推到一边,贾珍心下却翻腾起来。他不是为了自己扼死了这个婆子内疚,而是在回想自己究竟有没有得到那个可人儿。可是怎么想,自己几次大发雄威好象都是同一个人,甚至中间恢复的时间都很短暂,根本就不够那人中间跑出去唤人的。难道都是与眼前的这个粗婆子?!

  自己精心设计才得来的机会,就这样白白地让一个婆子给毁了,贾珍对眼前这已经没有了气息的婆子更恨。本想着直接把人丢在这里不理,可那婆子身上的样子实在不堪,谁见到都能知道婆子生前经历过什么。而这天香楼又是在内院,一般只有他与贾蓉父子两个男丁进入。若是这婆子这般模样让人看到,怕是别人也会想到是不是他们父子两个做下的好事。

  若是个长得好看的丫头,他让人这样猜测也还罢了。可竟是个已经这个岁数的粗婆子。贾珍想到自己可能被人与这婆子联系在一起,都恶心得想吐。

  勉强给这婆子把衣服胡乱裹上,贾珍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把人从屋子里拖了出来。又下死力将那尸体抬到了栏杆之上,放手轻轻一推,只听到啪地一声,再没有别的动静。

  料理了那个婆子,贾珍一颗愤怒的心才算是冷静了些。只是再冷静,一口气还是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的让人郁闷。他知道,自己落到这个地步,与那秦可卿脱不了关系,毕竟那婆子已经说了,是秦可卿让她来给自己送水。

  也就是说自己得到了那个女人?贾珍不确定地想着,可是浮现在自己眼前的,仍是那婆子的一张老脸。他自己记得挺清楚,自己并不记得秦可卿什么时候出了屋子,可是醒过来时却换了个人?

  难道那女人还能有什么妖法不成?贾珍恨恨地想着。可是突然间他打了个冷战,难道那女人真的有妖法,要不怎么不知不觉地出现这样李代桃僵之事?贾珍心下有些忐忑起来,猛然觉得这屋子里都有些阴森。这样热的天气,他生生地惊出了一身冷汗。好歹把自己收拾利索,又把屋子里的铺盖一股脑地塞到了个柜子里,准备哪天事情冷一冷再让人来收拾,就快步地离开了。

  已经是晚饭时分。刚在榻上歪了一会儿的秦可卿,为了不在别人跟前露了马脚,只好打起精神去尤氏跟前立规矩。可是点起跟着的人,她才发现竟然少了一个:“张才家的哪儿去了?”秦可卿柔声问那几个婆子。

  婆子们面面相觑,纷纷摇头道:“奶奶让我们回家重新收拾了再回来服侍,可是张才家的一直都没回来。想是家里有事耽搁了?”

  瑞珠已经不耐烦:“都是奶奶平日里太宽了,纵得你们越发没有成算起来。这个时候还不回来服侍,还等人请不成?”

  秦可卿摇头对瑞珠柔声道:“让人去她家看看,若是真的有事也回来说一声就是。咱们先走吧,不能让大奶奶等着。”

  瑞珠一边扶了秦可卿,一边对另一个婆子吩咐道:“陈力家的去看看吧。宝珠在这儿等着消息,有了准信再来回奶奶。咱们院子里的这些奶奶们也该整治整治了,总仗着奶奶好性儿,越发没个王法了。”

  看得出来,瑞珠就是秦可卿身边的掌事大丫头,又因原主一向性子平和,所以她的气势倒是不小,说出来的话,那些婆子一声也不敢驳回。就是宝珠也听话地等在院子里。

  “不过是个婆子,好用呢多吩咐她两回,不好用只不理她就是了,你和她生什么气。”秦可卿见瑞珠的小脸一直气呼呼的,有意逗她。那个张才家的,怕是回不来了,与一个死人生气,并不值得。

  瑞珠并不知道秦可卿已经把那婆子当成了死人,仍觉得那婆子可恶:“本来让她们跟着奶奶,已经是天大的体面。咱们院子里活又轻省,奶奶又时时有赏赐。可是这起子没良心的,得空还得偷一偷懒。”

  秦可卿也就由着她自己在那里唠叨,侧头看景致之时,眼角扫过跟着的婆子们,发现这些人都低垂了脑袋,也不知道是因瑞珠的话自愧,还是借此掩盖自己的不满。

  “大奶奶来了。”刚进了尤氏所居正房,守在廊上的贾珍姬妾们已经抢着打起了帘子:“我们奶奶刚才还念叨,怎么今天大奶奶来得迟了。”

  秦可卿只是对那说话的笑笑,并不答言。她与尤氏都是正妻,也该站在同一立场才是,现在若是与这姬妾说笑,让尤氏听了心里怕是不自在。好在贾珍人虽然好色,可是这些姬妾们在尤氏面前还算规矩,并不多言,只目送了秦可卿摇摇摆摆地进了正房。

  “快起来吧,不过是咱们娘们两个,还讲什么虚礼。”待秦可卿行下礼去,上首坐着的尤氏已经叫她起来。不过秦可卿还是按着原主的习惯,将这礼行得瓷实了,才笑着直起身子:“礼不可废,不过是给奶奶行个礼,还能累着了我不成。”

  尤氏也是一乐:“你总是有理。快坐吧,又是走着来的?这样热的天,还是让他们抬了你过来才好。没得走一身的汗。”

  眼前的妇人,也不过比自己大上八九岁的年纪,说出来的话却尽力装出一幅长辈慈祥的样子,让秦可卿不由得一笑:“现在太阳已经下去了,自己走着还能借些子风。若是让他们抬着,四面都遮上了,更是闷热。”

  尤氏听了也就点头,婆媳再说些别的闲话。已经有那个叫偕鸾的上来问道:“回奶奶,晚饭已经得了,现在摆不摆?”

  尤氏就看向秦可卿:“也是时候了,现在让他们摆上吧。”

  这屋子里尤氏才是女主人,秦可卿是做人媳妇的,自是婆婆说什么都只回一个好字。尤氏知她素来平和孝顺,有此一问也只是闲话的意思。因向那偕鸾点了点头:“摆饭罢。”

  正要用饭,就见宝珠颜色不成颜色地过来,进屋见主子要用饭,这丫头还勉强收敛了一下,可是明眼人谁看不出她这是碰到什么事儿了。没等秦可卿发问,尤氏已经问道:“这丫头是怎么了,刚才没见你同你们奶奶一起过来我还纳闷,怎么是吓着 的样方?”

  秦可卿也就一脸不解地看向宝珠,嘴里却向尤氏解释道:“刚才我来奶奶这里,发现张才家的不见,让这丫头等着看是怎么回事。敢是她说了什么不中听的?也该等我回去再说,不该扰了奶奶用饭。”

  宝珠嘴张了两下,还是没说出自己究竟为何变颜变色。尤氏也就不在意,想着这毕竟是秦可卿房中之事,自己这个继婆婆也不好多嘴,还是让她自己回去处理。

  谁知饭还没端起来,院子里已经哭声一片。秦可卿正要服侍尤氏用饭,看向门口的偕鸾:“是谁这么不懂规矩,奶奶慈和,你们也该替奶奶分些忧。”

  偕鸾得了这一声,巴不得近前儿看个热闹,挑帘就出去。不想没一会儿,她又转了回来,看向已经无心用饭的尤氏:“回奶奶,是张才与他儿子在院子里哭呢。”眼睛却望向了秦可卿,谁都知道那张才家的秦可卿面前有些体面,别的话并不好说。

  宝珠见此事已经掩不住,只好上前道:“回奶奶,张才家的,张才家的,她死了。”

  秦可卿手里的筷子就哗啦一声掉在了桌子上:“胡说,她下午不是还回家去换衣裳,好好地怎么说没就没了?”

  宝珠眼里就有了泪,人也跪了下来:“刚才奶奶让人去张才家里找人,谁知道去了一问才知道,因张才父子都当差,所以谁也不知道张才家的下午回没回家,若是回了家又是什么时候走的。大家觉得不好,就开始四处地找。谁知,谁知……”

  尤氏忙问:“你这孩子,还不快说,只管吞吞吐吐地做什么。”

  宝珠只好硬着头皮回道:“谁知却在天香楼下发现了张才家的,竟是摔死了。那身上,很不好。”她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并不知道那些婆子们隐晦的话语都是什么意思,可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只好如此含混着过去。

  秦可卿身子就是一歪。瑞珠在后面忙扶了她一把:“奶奶且别急。”

  秦可卿那眼泪已经成对成行,向着尤氏跪了下来:“午间时媳妇贪那天香楼里凉快,在那里歇晌时张才家的还好好的。可是等起来之后,看那几个婆子身上实在不象个样子,媳妇就让她们回家收拾好了再进来服侍。谁知这样竟是害了张才家的。这都是媳妇治下不严之过。”

  尤氏见她哭得可怜,她喜洁之事也是尽人皆知的,又知她素来待这些下人慈和为主,轻易一句重话都不肯说,现在出了这样的事,难免自责。忙安慰她道:“还不知道这婆子是为了什么事跳了楼,并不与你相干。你平日里重话都不说她一句,不必自责。”又让人扶秦可卿起来。

  两人正一个哭诉一个劝说,贾珍父子已经得了信进来了。当了贾珍的面,秦可卿虽然愤恨,可也不得不收了泪,转向贾蓉身侧站了。

  贾珍却是一眼就看到了秦可卿,胸中一点上不来下不去的憋屈又生生地堵在那里,又有些下午怀疑秦可卿会妖法的影子,更觉得胸中不畅起来,不耐烦地问道:“好好地,怎么这家子人在院子里嚎丧?”

  尤氏赔着笑道:“说是那张才家的不知为何在天香楼摔死了,两父子想着求人做主呢。”

  就算是贾珍并不是第一次处置人,可是下午那事想起也有些心虚——那婆子是受了他的指使给秦可卿跟着的人下了药,临终前还与他多次成就好事,可是也是他把人从楼上扔了下去,再是寡鲜廉耻之人,也做不到淡定如常。

  贾珍做出不耐烦的样子:“那天香楼是主子们登高纳凉之处,一个婆子去那里做什么?敢是想要偷什么东西,走得急了自己失了脚,倒有脸来主子这里抱委屈。”

  尤氏见他发火,忙把刚才秦可卿之言说了一回,还道:“我也是这么说呢。只是媳妇年轻,自己自责得不得了。正劝着呢,你们爷两个就进来了。”

  贾蓉已经回头看向秦可卿,眼光里有些关心。秦可卿也看向贾蓉,轻轻地向他摇了摇头。贾珍把小两口的情形看了个全,心下越发不得劲儿起来。又想知道秦可卿是不是知道自己下午与那婆子之事,问道:“当时竟没发现那婆子在与不在不成?”

  此事并不用秦可卿回答,尤氏已经笑道:“我们娘们出门,哪次不是丫头婆子围得水泄不通?再说婆子不比丫头们,让她们跟着不过是图她们力气大些,有事儿了好支应。五六个婆子围上来,谁还能记着谁在谁不在呢?”

  竟让她这样把个张才家的不在当场的事情给混过去了!贾珍又愤愤不平地看了秦可卿一眼,看来不管自己是不是得手,这女人心下还是不愿呀。哼,自己看上的女人,还没有能跳出手心的,且走着瞧!

  想定了主意,贾珍就对尤氏道:“即是没人知道那婆子究竟是自己又去的,还是当时就没走,也不必再追究她是不是想着乘机偷摸东西,赏他们几两烧埋银子就是了。”

  尤氏点头,就让银蝶去取二十两银子赏那张才。谁知张才虽然收了银子,可是口内却声声叫起冤来,只说他婆娘死得不明不白。

  尤氏听他哭得凄惨,少不得让婆子们去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回来才知道宝珠含混下去的话:那张才家的身上不光有摔下的伤痕,还有些青紫之印,分明就是男女欢好时才能留下的。

  得了这话,屋子里的人除了贾珍与秦可卿外,个个都是一脸震惊——那张才家的儿子都能当差了,岁数显见得不小,再加上她长得那个样子,就是她自己的丈夫,多长时间愿意碰她一回都两说,怎么会是这样香艳的死法?

  秦可卿也听到了这番话,只见她身子忽然软绵绵地倒了下去。贾蓉正愣神间,发现身边的人不对劲,赶紧一把扶住,嘴里叫着:“你这是怎么了?”

  丫头们也都忙了起来,尤氏让贾蓉快将人抱放到椅子上,又是掐人中,又是唤人去请太医。倒是贾珍坐在那里没出声,别人只当他是避嫌,哪知道他心里巴不得现在抱着秦可卿的是自己。

  正乱间,好不容易秦可卿嗯了一声,慢慢张开了眼睛,看看身边的尤氏与贾蓉,忍不住大放悲声:“婆婆,媳妇活不成了。”说完泣不成声。

  尤氏知道秦可卿为何会这样说。她午间正是在天香楼里歇的晌,那婆子又是在她放人回家之后出的事儿。就算是那婆子自己藏的奸夫,也是在秦可卿走后才行那不才之事,可是秦可卿怕是有嘴说不清了。

  仆似主人形。有了这样的下人,还是跟前儿得用的,对主子的名声本就是一种玷污,何况事情还是发生在秦可卿前脚刚走之后。

  尤氏虽然与秦可卿关系平平,可是这宁国府的内院都是她所掌管,后院里竟然人不知鬼不觉地进了男人,还把个婆子给推下了楼,怎么说都是她这个当家奶奶的失职。于是尤氏大声对秦可卿道:“你这孩子,到底是年轻,也太信实了些。那婆子自己失脚堕了楼,张才父子想着多要些赏银,捏造出来的说辞你也信。”

  贾珍父子也反应了过来,此事一旦吵嚷出去,说不得这宁国府的后院,会被别人编排成什么样子。所以那张才家的,不是自己失脚也是自己失脚了。

  这也是各家处理此类事情的惯例,凡事明白不了糊涂了。也不知道那张才家的知道自己下午才说给秦可卿的话,现在就用到了自己身上,会不会觉得现世报来得快。不过即是主子们都有意压下此事,那张才父子当时就让人给堵了嘴,连夜送同着张才家的尸首,送到庄子上去了。

  而那些开始还四处乱传张才家的死状的下人,无一例外地被暴怒的贾珍做了出气筒,人人得了多不不等的板子。如此一来,下人们个个敛声,人人闭嘴。平日里的挑三窝四也不敢了,乱传闲话也不传了。尤氏倒是觉得自己管理起内院来,顺手了不少。

  可是让她有些不安的是,秦可卿那日里还是受了惊,半个多月了还没好。每日里不说服侍她一起用饭,就是晨昏定省也都是不能了。一时宁荣两府的主子们都揪起心来,不为了秦可卿也为了她身后那若有若无的背景。于是各房里长辈们流水般派了人过来探病,又送好药材与补品来。只是总不大见效验。

  其实这不过是秦可卿自己不想再见贾珍那恶心人的面孔,想法子给自己找出的借口。倒是那宝珠在没人时悄悄问过:“奶奶,那张才家的,能是谁推下楼的?”

  秦可卿知道这丫头是心细之人,怕是那天已经注意到了张才家的并不在婆子之中,而自己又着急地一定要回自己的院子,其中怕是会有什么牵连。难道这丫头还想借此要挟自己不成?于是也试探地问道:“你觉得她是谁推下去的?”

  宝珠已经跪了:“奴婢也不知道是谁把张才家的怎么样了。可是奶奶发现没有,那日里跟着咱们去天香楼的婆子,已经有四个都得了不是,或是家里有人犯了错,合家给撵到庄子上去了。奶奶,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奶奶不要让大奶奶把奴婢一家子赶到庄子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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