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让晋将觉得自己这一世是被坑了, 是因为他现在接手的这个身体, 就是刚刚被他坑过,还坑得连头都没保住的贾珍!!

  是不是坑, 是不是充满了恶意?晋将想着与系统沟通一下, 看看自己是不是能换个人穿一下,哪怕是多做几个任务都行呀。可是系统在这个时候果断地装起死来了,就是不回应晋将的呼唤。

  呼唤了几次系统,知道自己是不接这身体也得接了, 晋将只好翻看起这具身体的记忆来, 然后就再次在心里骂娘: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是秦可卿刚淫丧天香楼之后,原主悲痛之下,居然就这么过去了。

  算了, 这也算是你贾珍对秦可卿一往而情深, 为了她能压地银山一样张罗丧事, 还敢让她用上先义忠亲王的棺柩, 愿意顶着世人讥讽的目光,不顾别人的流言, 还要尽自己所能地让秦可卿得到最后的风光。

  可是你既然这么不在意世人的目光如何, 怎么你的愿望怎么敢是这个?就这么不靠谱?!

  原主的愿望十分高大上, 他想做一位叱咤疆场不输先祖荣光的大将军!这还没完,顺带着这位还要确保宁国府香火永继!

  你在女人肚皮上叱咤风云还差不多!都给自己儿子戴绿帽子了,那香火是你的还是你儿子的?有你这样的老子与爷爷, 子孙一出生怕是都得羞死了, 还香火永继!

  晋将就不信了, 一个平日里只知道围着女人打转,让贾母那个内宅老太太玩弄于股掌之间,当然可能还暗搓搓地与那个义忠郡王有些想着谋朝篡位的打算,他怎么就敢有这样的愿望?

  他就不知道自己已经让酒色掏空了的身子,已经骑不得马、上不得鞍,肩不能担、手不能提?还做大将军,做炮灰还差不多!

  多大脸,还想着做将军!晋将无语,晋将悲愤,晋将觉得自己可以自杀一下,反正自己还有两次死于非命的机会。

  “自杀不属于死于非命。如果宿主强行抹杀自己,将直接抹杀任何形态的存在。”刚才还在装死的系统,现在自己就跳出来了。

  晋将无语了。

  即来之则安之吧,反正自己的进度已经完成了那么多,也不能前功尽弃不是。再说了,既然贾珍想做大将军,那他一定是会上战场的。呵呵,上了战场,还愁没有死的机会?只要奋勇争先,就不怕没有砍到头上的一刀!

  想定了主意,晋将还能淡定地问系统:“咱们是不是该抽奖了?”

  系统估计也挺吃惊的,连那叮的一声都没有,直接就问:“宿主上一世因为动用系统力量过多,已经被扣了积分,这一世还想着动用系统力量吗?”

  “你知道我现在是在一个什么样的人身上吗?文不成武不就,说得就是这个人!还想着成为一个承继先祖荣光的大将军,不动用系统的力量,说不定到明天就得让义忠郡王的人给直接灭杀了。那个秦可卿可是已经死了。”晋将得到了机会,直接鄙视系统的智商。

  系统也不再答话,只把那个大大的转盘调到了晋将面前。晋将也不客气,直接点了抽奖,然后哭笑不得地看着那本《韬略大全》。

  算了,这系统比自己还看不见摸不着,想打也打不着,想骂人家也不关痛痒,还是放过它吧。晋将转了个身,把自己转换到贾珍的思维上,先得想着怎么不让人下黑手。

  不是他好了伤疤忘了疼,现在就忘记自己不想穿越到贾珍身上的初衷,而是即是来了这世上,那里有些人还是挺让他牵挂的,那就先尽量让他们活得好些吧。

  先从好的地方说,人都说当年的曹大大,在给人物起名字的时候非常用心,不是有隐意就是有双关。若是从这方面来看,宁国府里人的名字,比起贾赦、贾政等人还是让人抱有希望的:

  听听荣国府那边,贾赦,赦是什么意思?免除刑罚。还有贾政,政从字面上来说就有集体的事务之意,也就导致了贾政所在的二房,直接占了正房,接管了荣国府的大权。

  可是宁国府呢?珍,为宝贵、宝贝,里面只有做父母的对儿子满满的珍重爱护之意。还有惜春,那个春字没有办法,随了大贤大德的贤德妃(巨雾)。可是惜本身却是爱惜、重视,不随便丢弃之意。

  一儿一女,一珍一惜。贾珍再翻了个身,觉得自己可以去与自己那个一心修道的老子去谈一谈,是什么原因让他放弃了自己珍惜的子女,非得去求仙问道?

  一个求仙问道的人,还带了下人服侍,又随时接见自己儿孙们的请安问好,却不敢回家里过一个生日,这不科学!

  有不明白的事情,还是去问清楚的好,说不定贾敬自己还有路子,能让自己直接去军营里走一遭呢。贾珍也不是无的放矢,毕竟贾敬的老子,也就是已经死去的宁国公,可是也做过京营节度使的人物。荣国府都能往平安州里送个信,这宁国府就一点故旧都没有留下?

  再翻了一下自己的记忆,除了冯唐以外,还真没有别人。贾珍也是一叹,看来这宁国府也是让太上皇当年指给了先义忠亲王,还一直没有与那一脉断了联系。要不秦可卿也不能嫁得进来。

  操蛋的是,现在秦可卿已经死了。更操蛋的是,这位秦可卿,还是真与原主有着些不得不说的二三事。也就是这样的二三事,加上秦可卿的死在皇家看来不明不白,才让宁国府最后的结局,竟然比荣国府还惨。

  不过现在还不是考虑结局的时候,虽然太上皇已经退位,可是当今对朝政的掌握还弱着,只能以孝子名义敬奉太上皇,好保存自身皇位不失,以徐图日后。而这中间的皇权博弈,就是贾珍可以操作的空间。

  等着天刚一放亮,已经有小厮过来叫起:“大爷,该起了。大奶奶那里已经来人问起,咱们府里这一向白事纷扰的,又请了那府里琏二奶奶帮衬,是不是今日里去那府里亲谢老太太并老爷太太们一回。”

  贾珍不动声色地由人服侍着更了衣,又洗漱过了,才道:“去与大奶奶说,我今日早晨去她那里用饭。”这是个好差使,定是能得了大奶奶赏赐的,小厮忙自己亲自跑去传话。

  屋里即没了别人,贾珍也无心打量内里如何摆设,左不过是那些无定主之物,就算是现在拥有,也有让人抄去的一日,看多了到时徒增伤感,观之何益?

  正想着,外头又有人回:“小蓉大爷来给大爷请安。”

  是了,自己还有一个便宜儿子。还是一个让自己给种了草原的儿子。贾珍无力吐槽原主得有多饥渴,还是有什么变态心理,才能对自己的儿媳妇下得去手,然后还为人殉情了,眼前这位却是要好生打发的。

  若说贾蓉一点儿也不知道自己父亲与秦可卿之事,贾珍是不信的。要不他也不会做出在天齐庙前,让下人对着贾蓉吐口水的事儿——不过是用外头的狂暴,掩饰自己内里的心虚罢了。

  不过他也不好一下子就改了自己的行事。毕竟原主是昨夜里悄没声息地去的,没有一个人知道。就是真的让人知道了,十个人里怕是得有十一个人叫声活该,区别也就是在当着贾珍的面说还是背过身与别人议论。

  “让他进来吧。”贾珍对着外头叫了一声。

  就见门帘儿从外头打起,进来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公子,看打扮,月白的长衫,系一条银色腰带,也该让人觉得长身玉立。可是因一进屋,就躬了个腰,就无端地让人觉得猥琐。那脸也是唇红齿白,目中点漆,正该是贵公子风度。偏眼里又夹了些浮浪之色,也让人生不出欢喜。

  才是十六七岁的孩子,就让人一看就是泡在酒色之中,全无一点少年人的英挺或是书香之气。贾珍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这是难为贾蓉了。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原主这样的榜样,还有尤氏那样不管不问的继母,贾蓉可不是只能学着大人行事?他现在是什么样子,就是原主身教的结果,怨不得别人的。

  贾蓉自被叫进屋里,向上行了礼,却一直没有得到贾珍的回应,心下就有些忐忑。又听到贾珍在那里叹气,心里也有些膈应:又来了,总是摆出这样一幅情深不悔的样子,还是在自己这个正牌的丈夫面前摆,难道就一点也不觉得恶心?

  可是他是让贾珍给打怕了的,也不敢问,还是躬着腰等着贾珍吩咐。好一会儿,才听贾珍道:“总是佝偻个腰做什么,一个大男人,不能把自己的腰板挺直些?自己都立不起来,让别人用哪只眼瞧你。”

  贾蓉听他说话,下意识地把自己的腰挺起来了些。可是不消一刻,也就又塌了下去:自己老子眼里都没有自己,还能有谁眼里是有自己的?算了,就这样吧,将来自己也能有一个小爵位,府里银子也尽有,只管自己吃喝玩乐就是。

  不想他是这样想的,贾珍却不是这样想,就听他问道:“如今你媳妇的事儿已经算是完了。你是想着就在家里混着,还是送她的灵回金陵去?”

  贾蓉听了觉得有些奇怪:“秦氏不过是一个做媳妇的,在族里辈份也小。怕是没有特意送她的灵回金陵的理儿。不过是将来,再将她的灵一同附着也就是了。”说完又低了头。

  贾珍也就看出,这个便宜儿子也不是一无所知,更是对自己这个老子心里有怨,所以就算是不敢违了自己的意思,却也还是侧面地不同意起来。

  想了想,这府里的男主子只有自己和眼前的这个便宜儿子。自己是不可能再与人生孩子的,那想着香火永继,还是得从贾蓉身上着手。那就得与他修复一下父子关系。

  光是想想,贾珍都觉得自己够不要脸的。就算是那些事儿都是原主所做的,可是自己无声无息地接管了这身子,在贾蓉看来,也就是自己做的。

  清咳了一声,贾珍挥手让服侍的小厮退出去,自己才对贾蓉小声道:“你可是心里还怨恨我这个做父亲的?”

  贾蓉抬眼看了看有些不对老子,赶紧摇头澄清自己:“父亲说得是什么话,从小到大父亲都心疼我,我感激父亲还来不及,怎么敢怨恨父亲。”

  “假话。”贾珍不等着贾蓉再表白,就打断了他的话。这样不情不愿的话说得越多,越会让说的人心生反感,就如你非得让人喝下污水,还让人说这水甘甜是一个道理。

  “别说是你,就是我自己,也瞧不起我自己。”贾珍定定地看着贾蓉,一字一句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是他的真实心思,他真的挺看不上原主的。

  不过贾蓉可不知道,嘴巴一下子张得老大,在那聪明面孔上,露出了一丝蠢相。贾珍看得不由一乐,又想着现在是洗白原主在便宜儿子心里形象的时候,也就把这笑收住了。

  不过贾蓉还是让这笑给伤了一下子,慢慢地闭上嘴,低下了头。这是不愿意再与自己交流的意思了。

  贾珍才不管他愿意不愿意与自己交流,反正原主在贾蓉面前还是挺有权威的,他也不敢自己就跑出去。于是贾珍接着道:“可是我要是不这样做,怕是我们府里就会有杀身之祸,你可明白?”

  这就有些太耸人听闻了。贾蓉刚低下去的脑袋,又不自觉地抬了起来。贾珍也不再看他面上的神情:“你媳妇是个什么身份,就算是我一直没有与你说过,可是你也该听到些风声。”

  这个贾蓉还真知道,也就点了点头。有反应就好,有反应就说明还在听自己说话,贾珍接下来的话就说得顺当多了:“本来我想着你还年纪小,不到知道这些东西的时候。只是现在你媳妇一死,说不定哪日里我这个在外人看来与她有染的人,也就该去了。这些事,你总得明白一二,也该知道你老子究竟是怎么死的。”

  这里面的信息量就有些大了,贾蓉狐疑地看了贾珍一眼,实在想不明白,一个人得有多厚的脸皮,做出那样的事儿来,还好意思说我是为了你好。

  事实证明,人的脸皮厚起来,还真不是外人能理解的。就听贾珍道:“我不知道你当日有没怀疑过,你才十四岁的年纪,怎么就急急地给你定下这样一门外人看起来并不般配的亲事,还如此急急地成了亲。偏那秦氏,比你还大了三岁不止。”

  “的确,秦氏就是你听得那样,是先义忠亲王的私生女。只是她那个娘,身份实在不光彩。就是先义忠亲王得了这个女儿,也不过是让人把女儿接到府里,当成一个小猫小狗一般地养大罢了。”

  贾蓉忍不住问道:“可是那怎么还给她找亲事?”

  贾珍就摇头笑道:“说你年纪小,没经过世事你还不服气。只好生听着就是了。”

  “说来这秦氏本该就这么在王府里自生自灭的。可是等着先义忠亲王去了,府里就成了现在的义忠郡王当家。义忠郡王是个心气高的,总觉得当年义忠亲王失事,是受了别的皇子的陷害。若是没有人陷害的话,先义忠亲王就能得登大宝,而现在的义忠郡王,就能成名正言顺的储君。”

  “若真的那样的话,义忠郡王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有一日能够做了这天下的共主。而不是现在这样,只能安于一座王府之内,多行一步都有人看着,想多见一个人,都有人告密。”

  “所以他不甘心,他想把这花花世界给翻过来。可是从先义忠亲王被圈禁的时候起,王府与外界联系就已经很困难了。加上太上皇突然禅位,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可是别看当日四王八公被太上皇亲自指给的先义忠亲王。可是这些人最忠于的还是太上皇。”

  “于是义忠郡王就想到了这么一个联姻的主意,想将原来太上皇指给先义忠亲王的四王八公给联系起来。”

  贾蓉又没忍住,问道:“那个秦氏,不是从小就被秦邦业从养生堂里抱出来的吗?”

  贾珍就是一哂:“那都是人说。从小抱养的,也是养在内宅,谁见过一面半面?再说你看秦氏的行事还有气度,可是五品小官家里能养得出来的?”

  贾蓉这才不答话了。不过才低了头,又抬起来问道:“父亲刚才不是说那义忠郡王多行一步、多说一句就会有人知道吗,怎么这么大一个活人不见了,就没有问一声呢?”

  不错,好歹还有些脑子,而且这脑子转得也不算慢。贾珍觉得假以时日,这个便宜儿子也不是掰不过来。想他在做贾母与贾代善那两世的时候,可是没少做掰人的事情。

  对着贾蓉点了点头,算是对他肯用脑子的认可,贾珍才接着道:“说他不能多说一句,不能多行一步,那也是在太上皇禅位之前。及至太上皇禅位之后,再是原来看好当今,也免不得对大权旁落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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