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很想
展汐之光是看标题就心口一紧，心中默念千万别是沈沐夏。展汐之点进去一看，照片都是120的救护车，躺在担架上的人尽管是侧脸，但宛如刀锋勾勒出来的利落线条，足以让展汐之辨认出来，溺水的人就是沈沐夏。
展汐之的心，倏地坠落，整个人都有些慌了，打电话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在抖。
孙导的电话显示正在通话中，展汐之双手搓揉也无法缓解此刻的焦虑，她立刻叫来林萧，“你赶紧去杭州。”
林萧也是刚刷到微博，“我走了你怎么办啊？”林萧心疼新人小妹妹，但是更放心不下的是自己追随多年的人。
“我没事，我这边拍摄马上也完事了，你去看看，照看着点吧。”展汐之心焦，沈沐夏大抵是她的克星，总是让她时刻不安宁。
林萧只能先订机票，页面缓冲时她看了一眼踱步的展汐之正在啃指甲……额，汐之现在很紧张吗？林萧已经太久没看见展汐之啃指甲了，她只有情绪极度紧张或是焦虑无法缓解时才会如此。
“汐之，我订完票了，你别担心，我到了那第一时间告诉你情况。”林萧安抚，展汐之皱眉催促道：“行了，你快走吧，路上注意安全。”林萧临出门前回身看了一眼啃指甲的人，大概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吧。
展汐之坐下，再次打给孙导，仍是通话中，她紧皱眉头，到底是谁啊，怎么打起来没完没了了！
展汐之不好频繁打孙导电话，只能压下心口的焦虑等着，每一秒都是煎熬，早知道昨天打电话好了，至少也知道拍摄近况，如果知道拍水里的戏，她怎么也会提醒沈沐夏一些注意事项的。
展汐之开始后悔，她为什么要计较谁先主动呢？有什么意义啊？她在带沈沐夏，她就该多关照才是啊。
展汐之懊恼时电话响了，是孙导打过来的。
“汐之啊，你也是看了热搜是吧。”孙导倒是懂她，“别担心，人已经醒过来了，现在在休息。”细问之下，展汐之了解到，沈沐夏的腿突然抽筋才溺水的，“这个镜头拍得不顺利，你不在没人跟她讲戏，怎么拍都不对，拍了很多次才完事，她自己说是腿突然抽筋了。”孙导叹了口气，“这部戏拍得，真是步履维艰啊，沐夏拍得这么辛苦，不火都对不起她吃得些苦。”
人没事，展汐之总算是松了口气，孙导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汐之，你之前不是说让我帮忙留意美食节目吗？我一个朋友最近正好来杭州采风，你有时间可以约下她，我把电话给你。”展汐之道谢，和孙导聊了几句后她才挂了电话。
展汐之拇指按着屏幕，在想要不要现在打给沈沐夏，想起孙导说她在休息，展汐之指尖屏幕划了划，要不然再等等吧。
拇指的指尖泛着异常的红色，展汐之才意识到她刚刚好像啃指甲了。
“不能啃指甲，这个动作太孩子气了。”时筠斐没少因为这事说她，“你的高冷人设会被这个动作毁掉，必须改掉。”
刚入娱乐圈压力大，不会发泄的人总是习惯啃指甲，因为这个她做不了美甲，够短的指甲让暴露出来的指肚很疼。
展汐之想忍到林萧到达杭州再说，每次看时间以为过了很久，但每次不过是几分钟而已。
展汐之躺在床上，今天上午难得休息，她还想着刷完微博睡会的，现在根本无法入睡。
展汐之闭着眼睛，房内安静得只有她的呼吸声，她多久没有这样焦虑难安了？太久了，以致于对这感觉陌生了。
焦虑的源头，曾经是自己，也曾经有过时筠斐，现在是沈沐夏。
这不是个好兆头，让她焦虑的人，其实都该远离，可内心此刻却只想知道沈沐夏的消息。
凭什么啊？为什么每次都是她不好受呢？展汐之不想忍了，她拨通沈沐夏的电话。
冰冷的女声提醒：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呵，她担心沈沐夏休息没打扰，人家倒是和别人聊得欢。
展汐之脑子里也不知道就跳出那个叫“荷”的人，心里甚至笃定，沈沐夏一定是在和荷聊天。
脆弱的人，会在脆弱的时候向最让她安定的人寻求安慰，她不是沈沐夏可以依靠和信赖的对象呢。
展汐之的心口泛酸，丢开手机，不想再打了，算了，等林萧吧。
沈沐夏确实在和沈沐荷通话，是为了劝阻她来杭州，“我没事，就是喝了几口水，有点呛到了。”
“你吓死我了。”沈沐荷被吓哭了，“妈妈待会跟你说话，你不要语气太凶，好好说话好不好？”
“好。”沈沐夏最见不得沈沐荷哭，“你不要哭，我真的没事。”沈沐荷哭哭啼啼把电话给了妈妈沈绛年。
娘两都没说话，沈沐夏憋了半天，小声地叫了一声“妈妈”，叫完眼眶就发酸了。
沈绛年的泪水扑簌簌往下落，她看到新闻，魂儿都要吓没了，本来气势汹汹地想要训教一顿，听见一声微弱的“妈妈”，沈绛年心疼得直接泪崩。
沈青訸在旁边拍了拍沈绛年的肩膀，将人揽在怀里拿过她手里的电话，“沐夏。”
沈沐夏听见清冷的声音，知道是长官在接电话，深吸一口气叫了声，“长官。”
妈妈是这个世界上很容易戳泪腺的词，所以沈沐夏叫出声也会想哭，会忍不住想要依赖。
可长官不一样，从小到大，都被长官严厉管教，沈沐夏对沈青訸的爱里夹杂一丝怕。
“现在怎么样？”
“没事了。”
“还是要坚定继续拍戏吗？”
“恩。”
“那就加油吧。”
“……恩。”
“好好照顾自己，别触碰我的底线，否则后果你知道的。”
“……”沈沐夏委屈的小情绪转为倔强的坚持，“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沈绛年的情绪稍微平静了，沈青訸才把电话给她，沈绛年揉揉眼角的泪，“沐夏，有没有伤到哪里？”
“妈妈，没有，就是喝了几口水，真的没事。”
“你啊~”沈绛年无奈，如今轮到自己做妈妈了，她终于知道，曾经倔强的自己给亲妈带来了多少苦头。
“妈，我真的没事，你不要哭。”沈沐夏同样看不得妈妈的泪水，“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老天不会饶过谁，沈绛年想着，大抵沈沐夏就是老天派来折磨她的，让她深刻地知道，她曾经多么的混账。
“沐夏，你非要现在演戏吗？”沈绛年旧话重提，沈沐夏不想讨论，因为怕聊下去会吵起来，“妈，我有点累了，想睡会。”
沈绛年知道，那是拒绝沟通的意思，跟她原来一个德行。沈沐夏离家出走，和当年她为了躲避母亲的唠叨住进CBD没什么两样，罢了罢了，沈绛年没再说。
沈沐夏挂了电话才看见有展汐之的未接，刚才好不容易挺起的倔强又开始转为莫名的委屈。
展汐之才联系她，而且只联系了一次，她现在打回去，展汐之会不会恼火？
真正让沈沐夏怕的人很少，论起来之前就只有长官沈青訸，现在名单上要加上一个展汐之，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怕，就是会很在意展汐之的反应，在身边时她会观察展汐之的每个眼神每个动作，她的心都会做出反应……说到底，就是在意吧。
因为在意，做什么事都是瞻前顾后，小心翼翼，生怕引起展汐之的不快。
可即便怕，还是挡不住思念，她们很久没联系了，展汐之估计也是看到新闻担心她，她们之间约定过那么多呢，她打回去应该没事。
沈沐夏给自己做了好一会的心里建设后拨通了展汐之的电话，展汐之立刻抓起手机，一看是沈沐夏打过来的，心潮涌动。
沈沐夏等待电话接通时小心脏跳得很快，“喂。”清冷的声音，沈沐夏吞咽了下口水，“汐之。”
“恩。”
沈沐夏大脑成结，之前预先想了很多的词都忘了，最后憋了半天干巴巴地说：“看见你给我电话了，我没接到，有事吗？”
“没事不能给你打电话？”
“不是。”沈沐夏听着展汐之的声音，她仔细揣摩，感觉展汐之此刻应该是不快的，她应该道歉是不是？沈沐夏迟疑着：“对不起，又给你惹祸了。”不惹祸，大概展汐之也不会打这通电话，沈沐夏心里的小委屈让她眼圈泛红。
“现在怎么样？”展汐之没接她的话茬，问了别的，沈沐夏吸吸鼻子，“没事。”
就两字，多一个字都没有，展汐之听得好来气，跟她主动说话，多说几句又不会怎么样，每次都是惜字如金。
“还有想说的吗？”展汐之又问，在沈沐夏听来是不耐烦，她忙说：“没有了。”
展汐之简直是暗火滋生，语气生硬道：“那你挂了吧。”是她瞎担心，沈沐夏的声音听起来镇定自若，根本没有受到惊吓，反倒是她把自己吓够呛。
“你挂吧。”沈沐夏不肯就范。
“你命令我？”展汐之不悦地反问。
“我没有。”沈沐夏低声道：“我不要挂你电话。”
“为什么？”展汐之疑道，沈沐夏半天没动静，她逼问：“不说？你跟我的约定需要每次我都提醒你吗？”展汐之的不悦透着冷意。
“我……”沈沐夏支吾，吭哧半天也没说出来，“我就是……”
展汐之最不喜欢支支吾吾，换了别人她早就挂断电话了，耐着性子等了片刻，她皱着眉头想要挂断时，听见对面几乎是呢喃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你刚刚说什么？”展汐之扬声反问，“大点声，我没听见。”
“没什么，我是说，以后都不会主动挂你电话，要挂你挂吧。”
“你个小骗子！”展汐之怒极反笑，“有种说一遍，没种说第二遍？”
沈沐夏不吭声，展汐之笑着说：“不舍得挂我电话，有那么难以启齿吗？”
“你、你听见了？”
“你再说一遍，大声点。”
……
……
……
“我不舍得挂你的电话。”
“为什么不舍得？”展汐之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嘴角上翘。
“因为我想你。”有了刚刚的“调.教”，沈沐夏这次说得掷地有声。
我想你，三个字。
所有的烦躁和怒气都不翼而飞，只剩下微微的酥麻感，“再说一遍。”展汐之要求，沈沐夏反倒没了刚才的硬气，轻声似是带着害羞，“汐之，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嘛？”
小崽子是在撒娇嘛？展汐之的心跳得有点快，“想见我？”
“恩。”
“有多想。”
“很想很想。”
“那你继续想吧。”展汐之这次稳准狠地挂了电话，沈沐夏瞅瞅手机，确实被挂断了，她努努嘴，心里头有点甜，展汐之刚才温柔的时候好可爱。
林萧刚落地，就接到展汐之微信，看到内容，她有点懵逼，不过还是回复了句：我知道了。
深夜，沈沐夏坚持回家，这也是她第一次回到展汐之为她租好的房间。
宽敞明亮的大房子，根本不是她所能承受得起的，她真的要努力赚钱才行啊。
沈沐夏站在窗前，俯瞰一切的制高点，视野宽阔，杭州城美得婉约动人。
沈沐夏脱下碍事的衣物，有自己的家了，可以肆无忌惮地用着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了。
家里的一切都准备了，包括米面粮油，沈沐夏决定做个饭，自己做蛋炒饭，算是开火第一顿饭。
沈沐夏淘米时，水溅到小腹上，微凉的触感。
炒饭时，沈沐夏怕烫到套上围裙，开始炒饭了。
沈沐夏在厨房里忙得专心，确保自己的蛋炒饭颗粒分明，每粒米上都蘸着蛋液。沈沐夏预感到本次炒饭很成功，开心地扭起小蛮腰，等关火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味道如她预期地美好，她手里握着筷子晃成了荧光棒，扭动身体跳舞回身时，整个人像是被点了穴。
展汐之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双臂抱膀靠着门框，嘴角噙着一抹笑，明亮的灯光下，那笑容正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