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冷血
展汐之转身出去了打电话给林萧，“你今天负责沈沐夏的行程，我有事先去片场了，你过来接她。”
林萧不知两人正在冷战，以为展汐之真的是有事，“好，那汐之你开车慢点。”
展汐之坐进车子揉着灼烧的胃，昨晚就没吃，现在也吃不下，沈沐夏这小崽子气死她了。
林萧不知密码，只能一直敲门，沈沐夏开门后就转身往回走，林萧蹬掉鞋子跟进来，“沐夏，收拾下去片场吧。”
沈沐夏嗯了一声，抬手揉了揉眼睛，委屈而又倔强地站了一晚上，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
沈沐夏以为等到早上展汐之会消气，她会有机会问出为什么，然而等待她的是冷漠，她即便是为了演戏答应都听展汐之的话，至少也要讲理吧？
“沐夏，你吃早饭了吗？”林萧纳闷沈沐夏今天怎么蔫巴巴的，一上车就靠着椅背望着车窗外。
“我不饿。”沈沐夏嗓子也有点哑了，因为分了神连水杯都没带，沈沐夏更委屈，凭什么啊？奖罚制度可以，但至少奖罚分明说清楚啊？展汐之比亲妈还不讲道理，至少亲妈惩罚她之后还会跟她说为什么罚她。
“你不饿？那到底吃没吃啊？”林萧追着问，“你和汐之都没吃还是怎样？”
“你给汐之买早餐吧。”沈沐夏吸吸鼻子，即便生气，这个念头还是很自然地冒出来，“她应该没吃。”
林萧停车到路边买了两份肯德基的早餐，“你不饿也吃点。”沈沐夏摇头，太久没有激烈运动，昨晚有点放纵过头了，现在浑身疼，胃里也直翻腾，吃了怕是也会吐。
到了片场，两个人各自分开，沈沐夏先去换衣间，林萧在化妆间找到正在化妆的展汐之，“汐之，你是不是没吃早饭？”
展汐之眸光透过镜子，看见林萧是自己进来的，沈沐夏大概是去换衣服了，“谁说我没吃？”展汐之淡声问。
“沐夏说的。”林萧将手拎袋放到化妆台，“我喂你点吧，要不然待会直接去片场，你该饿了。”
展汐之蹙了下眉头，无法忽视的刺痛感在心尖律动，“沈沐夏吃了吗？”
“没。”林萧揪下一块汉堡，“她说她不饿。”
“不饿也得让她吃。”展汐之泛起的疼惜再次被怒气吞噬，不仅较劲站了一晚，现在连饭都不吃了？看来她最近是对沈沐夏太好，宠得没边儿了。
林萧投喂失败，无辜地摸摸鼻梁，只好回车上去取另一份早餐。
“汐之最近黑眼圈有点重啊。”化妆师画眉时轻声说，“休息不好吗？”
气都气饱了，能睡好才好，展汐之嗯了一声，抬眸时沈沐夏进来了，化妆师回身叫道：“KK，沐夏来了！”
格子间的KK推门出来，“来吧，小帅哥。”KK进组一直跟着沈沐夏的妆，聊得不错关系也挺好，今天KK感觉到哪里不对，“沐夏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没事。”沈沐夏轻声道。
沈沐夏几乎没再说话，她眸光低垂，错过了展汐之几次飘过来的眼神。
展汐之的心尖悸动，不是较劲吗？不是很要志气吗？干嘛要垂头丧气？她宁愿沈沐夏高傲，她可能会更好过点。
林萧取了早餐，非要沈沐夏吃，“汐之说了，你一定得吃。”林萧搬出展汐之压她，往常这个方法很管用，只要是汐之说的，沈沐夏都会听。
然而，今天似乎不太可行，沈沐夏强打起精神，“林姐，我真的没有胃口，不如放在旁边，我饿了就吃。”沈沐夏声音沙哑，林萧递给她豆浆，“那豆浆喝掉，凉了不好喝。”
一杯豆浆，沈沐夏的胃里暖融融的，泪腺都要被激活了。
“不舒服吗？”KK画到眼睛，瞧见了泛红的眼眶，沈沐夏无力地笑了笑，“没事，就是眼睛有点疼。”
“汐之，妆完事了。”隔壁完活，展汐之坐在镜子前没动，她想着KK化妆够快的话，进片场前她们还有时间说话，展汐之担心沈沐夏的状态会影响演戏。
“汐之，孙导叫你。”林萧从外面回来喊她，展汐之眺了一眼还在化妆的沈沐夏只能出去了。
沈沐夏轻轻叹口气，KK揉了揉她的发丝，逗着问：“你到底怎么了，小家伙，一脸忧郁的样子让姐姐看了好心疼。”漂亮的人忧郁也好看，就是悲伤包围着，让人看了真的心疼。
沈沐夏摇了摇头，没做声，展汐之为什么生气？为什么啊？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吗？其实展汐之还是有点在意她的吧？她还让林萧告诉自己吃饭，沈沐夏想得心酸。
剧外冷战，剧里今天正好也是两人吵架的戏，而女配苏洛尔饰演的角色会和她们有亲密互动。
沈沐夏看着两人凑到一起卿卿我我，委屈都变成了生气，有必要靠得那么近吗？有必要亲密那么久吗？剧本都写了对视镜头5秒，现在都要1分钟了吧？说好的友情根本就是姬情！
“OK。”孙导满意地打了个响指，“龙卿阙准备。”轮到沈沐夏的戏份，展汐之下场冷冷地瞪了一眼留在场上的苏洛尔。
“cut！”孙导喊停，“沐夏，你表情不对，你看看剧本怎么写的？你的冰山气势呢？”
孙导起身，左手叉着腰，“洛尔，你再往前一点，热情要比刚才对着汐之还要浓才对。”
再次开始，苏洛尔几乎要趴到沈沐夏的身上，展汐之看着碍眼，别过头不再看。
只是视线不受控制，展汐之频频看过去，不就是戏弄吗？这都马上要亲上了，展汐之蹙眉，这戏拍的真窝火。
沈沐夏也是，剧本里写的要大力推开，她推那一下跟欲拒还迎差不多，展汐之心里吐槽，越发地生气。
展汐之只顾生气，并没察觉，眼下的生气已经不同于昨晚的计较，在沈沐夏看来，外显的一切就是展汐之还在生气。
午休时各自散开，孙导在和沈沐夏说什么，展汐之走得很慢，也没能等到两人谈话结束，“林萧，你跟着沈沐夏吧。”展汐之心烦起回到车上休息去了。
午饭，林萧早已经放到了车上，展汐之一份，沈沐夏一份。还是之前那家，展汐之盯着素丸子，想起沈沐夏噶叽噶叽咬丸子鼓起的包子脸，心口有点疼。
孙导和沈沐夏一分开，林萧赶紧上前，“沐夏，回车里去吃饭吧。”
“林姐，我不太想吃饭，喝点水就行。”沈沐夏太久没有进食，吃不下油腻的饭菜，她打算晚上回家煮点粥喝点。
“不吃饭也得回车上休息啊。”林萧才有所察觉，两人的情绪似乎都不对，似乎都在有意避开对方？
“我中午想打个电话，就不去车上了。”沈沐夏略微躬身，转身往片场旁边的树荫走去，林萧挠头，到底什么情况啊？
“那你打完电话回车里休息啊。”林萧朝着笔挺的背影喊话，沈沐夏回了句，“知道了。”
沈沐夏其实挺想给沈沐荷打电话，可打通了说什么呢？她的心里有点乱。
沈沐夏收起手机，走进树丛，有的草半人高，沈沐夏坐下，隐匿在一片翠绿之中。
林萧独自归来，展汐之有所预料，但真的被应验，展汐之还是怒火中烧。
沈沐夏你厉害了啊，做错了事，我没有苛责你，一直在给你台阶，你倒好！
不吃饭那就饿着，谁难受谁知道！展汐之本想中午趁着吃饭聊聊的，既然沈沐夏这个态度，那就甭谈了。
林萧小心翼翼地观察展汐之，眉目冷淡，表情也冷淡，和往常差不多诶。
林萧正盯着看，展汐之抬眸，“看什么？”
“啊……”林萧好脾气地嬉笑，“汐之，你和沐夏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展汐之不冷不热地说，林萧心道：完了完了，这是真的吵架了，为什么啊？
林萧想问但却不敢问，她3月份扣钱的心痛还没恢复过来，4月份继续扣钱她可受不了。
林萧找借口下车，发信息给沈沐夏没人回，她循着树荫的方向去，她记得沈沐夏往这边走了。
林萧在草丛中看见了眼角泪痕未干的沈沐夏，修长的睫毛还挂着泪珠，呜~哭起来都这么好看。
林萧眼睛骨碌碌一转，偷偷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展汐之，写：汐之，沐夏好像有什么事。
展汐之一夜几乎没睡，也想趁着午间休息会，她特意把手机调成静音，但嗡的一声震动，她听见了。
展汐之长舒了口气像是在叹气，抓过手机点进微信，没点开小图就看得出是沈沐夏。
展汐之点开大图，看清泛红的眼眶和新鲜的泪痕，她心口疼得几乎要痉挛，所有的怒气都转为心疼了。
沈沐夏，你是我的劫吧？
林萧想叫醒沈沐夏让她回车上，展汐之：别叫了。
沈沐夏那高傲的自尊心若是被叫醒了，心里会更不舒服吧。
林萧忍不住问出来了，林萧：汐之，她是惹你生气了吗？
展汐之：没有。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展汐之说没有，那就是有了，问题是林萧不知道什么事，沈沐夏还是个闷葫芦问不出，林萧干着急。
下午拍戏时，两个人看起来都正常，但是轮到别人拍戏自己空下来时，情绪就开始下沉了。
展汐之的情绪从生气、心疼转为悲凉，她现在都怀疑，沈沐夏是否值得她如此费心了，她费心想要捧红的人这样折磨她，她图的什么啊？
展汐之的戏份结束的早，一晚上加上一整天的情绪动荡，让展汐之很疲惫。
“孙导，我今天就先回去了。”展汐之打了声招呼，让林萧留下，她提前回去了，看见沈沐夏心口发闷，脊背一阵阵的凉意。
沈沐夏眼看着展汐之离去，内心滋生出绝望，展汐之，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如此？即便让我死，也让我知道我怎么死的吧？
夕阳西垂，林萧送沈沐夏回到楼下，话里有话地说：“沐夏啊，汐之很少对谁费心，我是第一次看见她为另外一个人劳心费力，你多多站在她的角度去思考下，她挺不容易的，自己拍戏还要带着你……”
“我是她的累赘吧。”沈沐夏低着头突然笑着说了一句，林萧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沐夏，我是说，汐之有时候嘴上会厉害点，但心底真的很善良的，她这人刀子嘴豆腐心，她对你绝对没有坏心。”
沈沐夏嗯了一声，无力地笑了笑，“谢谢林姐。”
“你晚上回去和汐之好好聊聊，有什么话摊开说，只要不是撒谎，汐之就不会真的计较，她最讨厌被隐瞒被欺骗，你就记住这个就行。”林萧恨不能跟着上去，但不知情的她上去了可能会适得其反，万一再被扣钱……恩，林萧催促沈沐夏快点回去，她则是开车回家了。
展汐之回到房里洗了澡躺下后仍是睡不着。心里有事，睡不着太正常了，不过烦心到连躺着都是煎熬，展汐之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心烦、酸涩、苦楚……展汐之心底百般情绪杂糅到一起，眼眶也泛了红。
多久没哭过了？展汐之不记得了，沈沐夏，你好得很，就气我吧，我对你那么好，不图你回报，你就这么对我？冷血的狼崽子！
展汐之实在躺不下去，凭什么啊？她需要沈沐夏给她一个说法，能合作就合作，不能合作就拜拜，她可不想浪费心血养一只白眼狼。
展汐之敲沈沐夏的门没人应，输入密码进去，房内一片漆黑。
很显然，沈沐夏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