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结局
方知之已经出发到剧组第八天了，期间又是吊威亚又是淋雨的, 整个人累得不想说话。
打开微博开屏就是秦深的演唱会广告。
自打那天他发了预告以后, 天王就开启了包年用户模式。
头条是他, 首页是他, 推送还是他。
刚巧进了一条微信消息, 方知之点开。
秦深：想你。
方知之勾了勾唇角，动动手很快回了一条过去。
知之：秦先生做什么呢？
秦深：[图片]
方知之看着图愣住，他切到锁屏看了一眼时间，原来已经到第一场演唱会了吗？
秦深：真的赶不过来？
知之：这么想我来啊[表情]难道有惊喜？
秦深：你猜。
方知之笑着又聊了一会儿，然后小助理拎着个热水瓶跑了过来。
“方哥下一场到你了。”小李呼出口热气立马变成一道白, “冻死了。”
人话没说话呼啸的北风就刮了过来, 方知之打了个哆嗦拉紧军大衣忽然问道：“我记得今天的戏份不多吧。”
“对，估计吃饭前就能搞定。”
这个戏方知之要说东北话，拍摄背景也是在东北某犄角旮旯乡村, 是个改开剧。他演的是村支书, 下场戏是要去给全村父老乡亲开动员大会。
方知之瞅了一眼不远处那个水流湍急的河, 河上架了几根木头绑起来做成的简易桥，看上去有点惨也有点危险。吹口气搓搓双手，他翻了翻剧本开始酝酿情绪。
“知之啊, 一会儿过河的时候你自己当心点。”导演走过来拍了拍方知之的肩膀。
方知之点点头, 放下剧本脱了衣服就上场了。
几个演员配合都挺好的，现场各个组的工作人员也给力, 然而变故就在一瞬间。
“知之——”
“方哥——”
方知之在马上上岸的时候脚底一打滑整个人往河里栽去。全场人都被吓到了，小助理手里的杯子一扔拔腿就冲了过去。
因为刚下过雨, 木头上有没有干的泥，走上去滑不溜丢。方知之刚踩上去的时候就觉得不太妙，但之后沉浸在表演中他一时就忘了关注脚下。直到最后句台词说完刚做了个表情，方知之一个趔趄。
“没事吧？！”
方知之这场戏的搭档是个大高个，他比方知之早一步上了岸，危险横生的时候他特别迅速地转身拽住了方知之的袖子。
方知之一只脚在河里，裤腿冰冰凉，另一只以一种十分别扭的姿势弯曲在桥上。他两只手抓住搭档，小心翼翼地动自己在水里的腿。
他们这会儿是在冬天拍夏天的戏，所以穿的都很少。方知之摔倒的时候四肢都蹭到了，胳膊火辣辣疼就算了，关键是他水里那条腿碰到了石头估计划了口子钻心的疼。
“方方方方哥。”小李帮着过来拉人，两眼泪汪汪。方知之转头看着他那样子，不知怎么就想起了秦绒绒小哭包。
不对比不知道，他怎么以前没发现小李的眼睛那么小？
剧组一堆人围了过来，大家七手八脚终于把方知之给弄了上来。
导演看了看方知之赶紧挥手喊人：“医务组呢！？”
然后方知之又换了一群人被围着，打头的男人摸了摸他的腿低声询问。他喘了口气皱眉回道：“我腿好像不太能动。”
“骨折了，赶紧送医院。”
小助理一听脸都白了，连忙去找剧组的救护车。
上担架的时候方知之还有空想起一件大事，他拉住小李的衣服，郑重吩咐：“不准告诉秦深。”
小李呆了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可是秦老师让我每天都要跟他汇报您的情况。”
方知之一愣，心想秦深老毛病竟然还没改。他摇了摇头表示：“他晚上的演唱会，第一场这么重要，还是不要因为我分心的好。”
“可是您这肯定上热搜啊，秦老师要是从别的地方知道了……”
方知之斜了他一眼，淡淡道：“赵导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你跟我们公关那边也打声招呼，务必把事情捂紧。”
小助理心塞地点了点头。
一行人急匆匆赶往医院，这地儿太偏了路上走好久。好不容易擦着天黑赶到医院，医生给方知之又是拍片又是做处理，等弄完已经日暮西山。
方知之躺在病床上，手里拿着个苹果，幽幽发出一声叹气。
手机响了，是秦深的视频。
方知之呆住，他迅速看了一眼自己四周，瞬间陷入了接不接的天人交战中。最后思念更胜一筹，从边上捞了件外套往身上一穿。他拉上拉链，又对着手机屏幕整理了一下头发。
拍拍脸，方知之按下接听。
“爹地，呜呜呜呜呜。”
视频里一个超级圆圆脸占据了整个镜头，方知之甚至都要怀疑他宝贝儿子是不是把胖脸蛋贴到了手机屏幕上。
“我们绒绒怎么了？”许久不见小宝贝，一下子看到他就是哭唧唧，方知之立马就不好受了。
秦绒绒伤心地擦着豆大的泪珠，怀里一左一右抱着两个最爱的玩偶。镜头被拿远了一点，扬声器中传来属于秦深的声音：“绒绒和爹地打个招呼。”
“呜呜呜。”秦绒绒打了个奶嗝，一抽一抽的，“想爹地，呜呜呜呜呜。”
秦绒绒哭得太伤心了，小胖手不停地抹眼泪，整个人坐在后台一角的阴影里，看上去十分孤单。方知之呼吸一窒，胸腔中浮上阵阵心疼。
“绒绒不哭了，爹地是不是说过男孩子不能随便哭哭？”
“绒绒是男子汉。”
秦绒绒边说还边举起了自己的小胳膊，学着之前电视里看到的那个姿势企图展示“肌肉”。结果手一抬，他的喵喵和兔兔全部掉下去了。秦绒绒心塞塞，“啪嗒”又是一滴大眼泪。
“美美想爹地。”
“拔拔想爹地。”
“绒绒最想爹地。想吃饭饭，听故事，还有爹地抱抱。”秦绒绒越说越伤心，后来干脆就沉浸在自己的悲惨世界里了。长睫毛被泪水沾湿黏在一起，变得重重的。
方知之听着那头传来的撒娇和哭声，舔了舔嘴唇。
——想回去。
秦深注意到他别开脸庞上微红的双眼，低头亲了亲儿子然后叫人过来看一会儿他。
“只想儿子不想我？”秦深开了句玩笑。
方知之低头轻笑，他深呼吸一口转过头来：“你猜。”
好嘛，夫夫之间偶尔猜来猜去还是很有情趣的。
“你在哪儿呢？”
方知之一僵，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镇定自若地回复：“医院。”
果然，对面人眉头瞬间紧锁：“怎么回事？”
“放松放松，我今天拍住院戏。刚拍完，还没换衣服。”
秦深不太相信，反问：“那怎么四周这么安静？”
“这不是某知名人士来了通讯，大家特意给我清场。”
“真的？”
“真的。”
秦深理了理领子，不再追问。方知之看着混过去了松口气，他脚刚好疼。
秦深今天的造型很帅气，头发吹了个相当潇洒的样子，中间夹杂一抹墨蓝色挑染。造型师跟不要钱似的给他撒了一头的亮片，就算在后台这种黑漆漆的地方，方知之还是能从偶尔一道光里瞥见男人的耀眼。
“真给我准备了惊喜？”
“嗯哼。”
那边有人在喊秦深的名字，他做了个kiss的手势然后挂了视频。方知之举着手机呆了几分钟，他记得秦深演唱会主题叫“秘密”。
脑海中有个冲动的想法正在叫嚣，所以秦深还能有什么秘密？
“小李，小李——”
小助理忙了一下午，这会儿正在外面走廊上打瞌睡，猛地被人喊名字差点咬了舌头。他赶紧推门进来：“方哥咋了咋了？！”
方知之斟酌了一下，然后眨眨眼：“你帮我查一下，回B市最早一班飞机几点？”
小李吃惊地张大了嘴：“方哥医生说了您短期内最好不要移动的！”
“你看看嘛。”方知之难得软了声音，小助理被漂亮的眼睛一盯瞬间忘了要说的话。
“我看看。”他打开手机翻了一下航班信息，“有一班七点的欸。”
从他们这里坐飞机到秦深演唱会，全程预计三个小时。如果运气好的话，他回去刚好能看到散场收拾东西的秦深，还有玩累睡着的秦绒绒？
“快买。”
“啊？”
方知之干脆自己掏手机迅速一顿操作，直接省去了跟小助理拉锯战的功夫。他开始找自己的袜子鞋子，准备下床。
小李吓一跳，赶紧凑过去：“方哥您回去干啥啊，太仓促了吧。”
“去看你秦老师的演唱会。”
小助理沉默。
很好，这很真爱。
想一下秦深看到方知之瘸了条腿的样子，小李觉得自己即将喝西北风，悲从中来。他默默帮着老板穿好衣服鞋子，又给他找了张轮椅。
两人火急火燎打了个飞的，呼啦哗啦一下就回了B市。
“方哥，我给秦老师那边打个电话通知一下？”
方知之捂了捂口罩，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跟着他以后，他才小声道：“不用，我们偷偷去。”
？？？
秦深不知道哪天在方知之的桌上放了演唱会嘉宾席的门票，方知之也不知怎么想的愣是一路揣兜里出了远门拍戏。
小李机场找了辆车让人家直接开去演唱会馆。司机刚转弯到了那条街，方知之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乐曲声和人潮欢呼。
他把帽子往下扣了扣。小李付完钱推着方知之到了检票处，结果还没把门票拿出来，人家保安就拦住了口罩帽子齐全看着就很奇怪的两人。
“两位先生晚上好，请问需要帮助么？”
方知之面上一闪而过小尴尬，还好口罩挡住了。他从口袋里夹出门票：“不好意思，我们迟到了。”
小李本来还以为老板手里只有一张票，自己即将面临被关在外面的残酷，没想到老板竟然如此贴心简直太感动。
检票的一呆，愣是没想到这俩竟然真是来看演唱会的。
小李帮着方知之把东西拿去安检，心想那可不是。他老板和秦老师那绝对是惊天绝世爱情，尽管网上最近几天传说他俩八百年前就离婚了。
“先生您对天王可真是真爱。”说着突然看到票上的座位号，检票大哥以为自己瞎了。
“先生……”
没等他说完，方知之就给了小助理一个眼神。小李从对方手里抽走票，赶紧推着方知之就进去了。
一进会场，人声鼎沸，灯光闪耀。
“楼上的朋友们，一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
正好是劲歌热舞，方知之感觉自己的耳朵和心脏都不太好。但激烈的歌曲与男人性感的低音一下撩起他内心的波澜，抬头正好看到LED大屏幕上秦深的侧脸特写。
“欸那有个坐轮椅的？”边上有个姑娘突然来了一句，顿时吸引了四周一片。
方知之注意到有人往自己这边看，他顺着视线看过去竟然看到了举着自己灯牌的一群姑娘。
“哇塞，这小哥哥太牛了，坐着轮椅也要来看演唱会。”
“啧啧，人家瘸了都要来，你们知之完好无损的怎么半个人都没看见啊？”
“都说了在拍戏走不开好吗，自己不会看微博？！”
“借口谁不会找啊。”
眼看着两拨人要吵起来，方知之一时间竟然有点好笑，这什么诡异情况。
他的位置在很前面，如果就这么推着轮椅过去，估计一路要吸引无数目光，说不定立马就吸引了台上的导播然后给自己切一个特写。
可如果这样一来就完全违背了他偷偷过来的初衷，他今天是想以歌迷的身份，完全投入地参与到秦深的世界。
听着耳边的窃窃私语，方知之有点走神。
这么晚过来肯定错过最精彩部分了，可他刚抽空刷了一眼微博没看见什么“惊喜”内容，所以最重要的还没开始？
“先生，要不要我们带您去您的位置？”一个保安跑过来，低声询问。
“不用不用，我们找得到。”小李帮方知之回绝了。
现场因为太激动有点乱，保安很快又去别的地方维持秩序了。
秦深下台了，还有最后的返场。乐队老师敲着鼓带现场所有人喊秦深的名字。
“秦深，秦深，秦深——”
“秦深，秦深，秦深——”
“衣服换得有点久，大家见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秦深换了身黑色衬衫，领口开得很低，灯光下隐约可见流淌着汗水的胸肌。
方知之突然伸出手挡住想继续向前的小李，喊道：“就这里。”
“就停在这边？”
“对。”
这会儿所有人都被重新登台的秦深吸引了，所以没有人注意到方知之的突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