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晚上七点钟,裴新华难得准时下班回家,没想到等待着自己的却是一室的冷清,他反射性地蹙起眉,身子往厨房的方向走去,结果那里也是空无一人。夏宝娜去哪了?整间屋子空荡荡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她到底在搞什么?难道就因为在办公室被他凶了几句,给他造反不成?

  裴新华拿出手机正想打给她,却又马上被他挂断,他为什么要给她打电话,她以为她是谁?就算是他说了她几句好了,那又如何,她现在是在跟他抗议什么?离家出走?哼,她要走就尽管走好了,他才不在乎。

  裴新华一气之下连便当也不想订了,大步一提,身子往书房笔直走去,一直到九点多,他实在饿得受不了,这才走出书房。

  他一边揉着疲倦的额角,一边往厨房走去,打算随便弄点东西吃吃算了,然而就在这时,他的眼底触及一片明亮,走近一看,夏宝娜居然就站在厨房里,这一刻,裴新华不想承认自己的内心是有点高兴的,但他很快克制着不让自己表现出来,而是摆着脸,不甚高兴地说:“你还知道回家?”

  听见他的声音,夏宝娜先是一愣,接着转身看着他,问:“你怎么会在这里?”结婚两年多,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走进厨房。

  还不是因为她。裴新华冷冷一哼,脸色更加不好了,“你刚才去哪里了?”

  “我在房间里睡觉,没听见你回来的声音。”夏宝娜凝着他微怒的俊颜,不解他又在生什么气?

  没想到会是这样,裴新华挑了挑眉,随口问道:“你不舒服?”

  他的话让夏宝娜的脸倏地一红,她要怎么告诉他,都怪他在那方面的需求太强了,她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从他办公室回来后一直不舒服,所以她才会回房间休息,没想到这一睡就睡过头了。

  听见她一直没回答自己的问题,但脸颊却越来越红,裴新华眉心一紧,倏地伸手探向她的额头,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不觉更加疑惑了,“舌头被猫叼走了吗?”

  因他不耐的一声低喝,夏宝娜终于回神,可内心却因为他难得表露出来的亲昵突突跳个不停,为免被近在眼前的他发现自己的窘样,她赶忙转移话题,“你、你吃过晚饭没有?”

  “没有。”说完,裴新华就抿唇不语了,眼神却不由自主飘向锅里的瑶柱瘦肉粥,好香。

  “那你先去外面等着,再一下下就好了。”夏宝娜一边说着,一边认真搅拌着锅里的粥。

  看着她贤慧又温顺的模样,有那么一瞬间,裴新华觉得这样子的她好迷人,喔,他一定是饿晕头了。

  五分钟后,夏宝娜将清香扑鼻的瘦肉粥摆上餐桌,担心他吃不饱,她还贴心地为他煎了两颗荷包蛋,裴新华果然吃得很开心。

  眼看他的脸色逐渐缓和,夏宝娜想了一下,终于忍不住问道:“老公,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裴新华抽空抬了一下眼,很快又低头一口接一口地喝着碗里的粥,不得不说夏宝娜的厨艺不错,做的东西很对他胃口。

  “我想回服装店工作,可以吗?”

  似没料到她会再提起这个,裴新华先是一愣,接着一口回绝,“不行。”

  “拜托,我只是负责设计那方面的工作而已,并不需要经常招待客人。”所以被人认出的机率会很少,再说了,她这个裴夫人存在感那么低,根本就没几个人知道她好吗。

  “是我给的家用不够,要你出去工作贴补,还是当我裴新华的老婆让你很无趣,你要出去招蜂引蝶。”他的脸色因她的坚持而一点点变冷。

  “我只是想让日子过得更充实一点而已。”他至于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吗?

  “哼,我以为你只喜欢当贵夫人。”裴新华嘲讽地勾着唇,沉沉发话,“但不管怎么样,既然你现在已经是我裴新华的老婆了,你就要乖乖的,其他的,想都别想。”

  裴新华说完这句话就离开餐厅了,而被留下的夏宝娜则是一脸茫然,在这一刻,她头一回产生了一种质疑,不确定当初自己嫁给裴新华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转眼来到了秋季。

  这阵子裴新华变得更加忙了,每晚都要很晚才下班回家,有时甚至还带着一身的酒气,但即便是这样,夏宝娜都没有半句责备的话,每晚都会守在客厅为裴新华等门。

  今晚也不例外,初秋的夜晚还是有点凉的,夏宝娜身上披着薄被,整个人缩在沙发上,两眼紧盯墙上的挂钟,任由指针走动的细微声响陪她度过寂寥的每一分、每一秒。

  终于,在她眼睛累到发酸的时候,大门那边传来了动静,她动作极快地掀开被子,套上拖鞋,起身往门口走去,欢快的嗓音响起,“老公,你回来了。”

  “夫人,不好意思打扰了,总裁喝醉了,我送他回来。”回应她的是另一道男声。

  “刘特助,谢谢你送他回家。”夏宝娜客气地说着,接着走到裴新华身边将他扶住,动作温柔。

  “不客气,那我先走了,辛苦夫人了。”刘志道。

  “好。”夏宝娜一手关了门,接着小心地扶着裴新华走回卧室。

  等她终于将他安顿在床上时,她早已气喘吁吁,都说喝醉酒的人会超重,这话果然不假,再加上裴新华人高马大,压在她娇小的身子上,夏宝娜只觉得她现在的肩膀都还酸着。

  但她顾不上那么多,连忙走进主卧的浴室,拧了条热毛巾重新走回床边,细心地替裴新华擦身子,她的手小心又轻柔地擦着他的脸,裴新华发出了一声舒服的轻叹,她笑了笑,寂寞的心在这一刻感到好满足,然而当她的手缓缓移到他脖颈间时,她的手一顿,脸上的笑在刹那间冻结,呼吸也变得困难,那是一个吻痕,掩在了领口下,难怪她一开始会没看见。

  夏宝娜就这么怔怔地瞪着那道小小的红痕,心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扯住般疼痛,她对自己说过,忠诚是她心中最后的底线,如果她和裴新华的关系不再是一对一,那她会主动求去。

  “唔……渴,水……”床上的裴新华忽然发生不舒服地呢喃。

  夏宝娜回过绅来,起身想要去给他倒水,他却在这时忽然用力一拉,她一时反应不及,被他推倒在床上,下一秒,他身子一翻,将她牢牢压在身下。

  他这个样子,夏宝娜不觉有些心软,但只要一想到他有可能吻过别的女人,她的心就一阵阵发凉,再也没有和他亲密的想法,“我去给你倒水。”她几乎是逃避一般,有些仓促地下床。

  “不准走。”一见她要走,裴新华大手一伸,立刻将她重新扯回怀里,压在身下,温热的嘴唇就要往下……

  “不要。”夏宝娜头一偏,避开他的吻。

  “你拒绝我?”裴新华眯起了眼,她屡次的拒绝让他心情变得很差,酒也顿时醒了一半,他的大手捏起她的下巴,带着一丝狠戾,不容拒绝地吻了下去。

  夏宝娜推拒着、挣扎着,却奈何不了身上的男人半分,渐渐的,她索性放弃了抵抗,像个失去生命的布偶娃娃一样,一动也不动地躺在他身下。

  她的味道一如既往的甜美,裴新华吻得认真、吻得忘我,然而就在他情欲高涨的时候,他的唇齿间尝到了一丝咸涩的味道,他身子一震,停下所有的动作,有些发愣地望着身下默默流泪的夏宝娜,“你……”

  “你好过分。”她带着鼻音的声音充满了对他的控诉。

  “你什么意思?”裴新华眉一蹙,不明白她这天外飞来的一句是什么意思。

  “我问你,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就是个暖床工具而已?”夏宝娜也不知道她今晚怎么了,也许是被他脖子上的吻痕刺激到了,她只知道她的心真的好痛、好难过,可是他却一点也没察觉,反而只想着跟她亲热,这算哪门子的老公嘛。

  裴新华本来就在不爽她拒绝自己的求欢,现在又听见她这样说,只觉得很可笑,伤人的话就这么不经大脑地飘了出来,“当初不是想方设法要爬上我的床吗,现在我肯要你,你还给我装模作样的是什么意思?”

  “裴新华,你心里……一直是这么看待我的吗?”夏宝娜颤巍巍地看着他,伤心的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拚命忍住,不让它们落下来。

  有那么一瞬间,裴新华后悔自己说出这些无情的话,但也只有那么一瞬间而已,他的心很快又变得坚硬起来,只因他始终忘不了两人的婚姻是因她的手段才促成的,“夏宝娜,嫁给我之前,你就该想到我不可能交心与你的。”

  夏宝娜闭上眼,再也无法控制眼泪落下,很快就湿了她的脸庞。她一直都知道他不爱她,但她以为只是现在还没爱上而已,只要她努力了、争取了,总有一天他会爱上她,可直到此时此刻,她才不得不承认,原来一切都是她在自欺欺人,他永远不会爱上她,永远不会。

  似乎是无法忍受她的眼泪一般,裴新华翻身从她身上下来,躺到大床的一边,听着她压抑又痛苦的呜咽声,他的心莫名烦乱,有些受不了地低吼道:“你要是忍受不了就给我滚,少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你说什么?”他要她滚?他居然要她滚?夏宝娜心口一痛,一波又一波令人快要窒息的痛楚朝她不断涌她。她揪着自己的胸口,颤巍巍地问:“你要跟我离婚吗?”

  “没错,我要跟你离婚,我早就受够你了。”吼完这句话,裴新华就起身走出主卧室。

  砰的一声巨响,裴新华关上了主卧室的门,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关上的,同时也是夏宝娜的心房。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裴新华只觉得头痛欲裂,这是喝多了的后果,从床上下来的时候,他不舒服地低咒一声,正打算走进浴室洗漱,这时才发现这并不是他的主卧室,而是客房。

  他颦了颦眉,一时间竟有点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但也就是愣怔了那么几秒钟,昨晚的事情排山倒海般涌上他的脑海,心里当下一惊,但他很快镇定下来,若无其事地步回主卧室。

  结果,他没在主卧室里看见她的身影,也许是在厨房?

  简单的洗漱过后,裴新华来到厨房,脚步带着不自觉的急促,可是让他失望的是,夏宝娜也不在那里,她去哪里了呢?不会真的离开了吧?

  不知为何,这个念头让他莫名的有些惊慌,但他很快告诫自己,她不会离开的,像她那种爱慕虚荣又工于心计的女人,根本不舍得轻易放弃眼前的荣华富贵,她一定只是想用这样的办法逼他妥协罢了,但她一定会后悔的,因为他裴新华不受任何一个女人的掌控,她休想影响到他的生活,哼。

  裴新华走进厨房,先是给自己倒了杯温开水喝下,接着感觉有点饿了,打算给自己弄份早餐,虽然他从小到大没进过厨房,连观摩的机会也没有,但他相信以他的智商,弄份早餐还是难不倒他的,没理由夏宝娜那个笨女人会做,他却不会做。

  可结果是,他真的不会,裴新华看着锅里看不清原色的荷包蛋,心情糟得想爆粗口。

  愤愤地扔下锅铲,裴新华重新折回房间洗澡、换衣服后,连厨房也不收拾就离开了。

  裴新华到达公司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十五分,他迟到了,这对守时观念很强的他来说又是个不可思议的先例,喔,下厨也是,想到被自己弄得一团糟的厨房,他的浓眉又是一皱。

  “给我买份早餐,要清淡一点。”走在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裴新华向秘书小姐下达命令。

  收到指令的秘书小姐很快出去了,十五分钟后,她拎着一份皮蛋瘦肉粥和三明治走进总裁办公室。

  可是不久,只见裴大总裁不满地将勺子一丢,不吃了,“我叫你买清淡点,可不是淡到连味道也没有。”连夏宝娜熬的清粥都比它有味道,她熬的粥总是又香又稠,配上小菜的话,他可以吃上两碗。

  “还有这是三明治吗,根本就是块石头,又老又硬,是人吃的东西吗。”跟夏宝娜做的根本不是同一个档次,什么厨师,连一个普通主妇都比不上,想到这里,裴新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而听了他的话的,秘书却忍不住在心里哀号,老大,这家早餐店是秘书室公认这一带最好吃的,她们几乎天天吃不腻,怎么到了他嘴里就成了猪食,那她们都是猪吗,呜。但她深知秘书的专业不是解释,而是解决问题,所以就算她内心颤抖,表面仍是镇定地说:“那我去给总裁重新买吧。”

  “不需要,你给我冲杯咖啡进来。”裴新华早已没了吃早餐的心情,现在急需要咖啡冷静一下。

  中午,同样的情景再一次在总裁办公室重现,可这次面对的人不是秘书小姐,而是刘志。刘志看着眼前只吃过一口,就捏着筷子、猛瞪着菜肴不语的上司,心里暗捏了把汗,颤巍巍地问:“总裁,菜式不合胃口吗?”这明明是按照裴新华的要求去五星级餐厅订回来的呀。

  “这是什么鬼?”裴新华瞪着眼前泛着红亮色泽的成菜。

  “总裁,是糖醋排骨。”刘志回答。

  这是糖醋排骨吗?跟夏宝娜做出来的根本不是同一个味道,太酸、太甜,肉质老又不脆,“难吃死了。”裴新华皱眉批判,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一整天都在对比,无时不刻不在想起夏宝娜,但那也只是因为他习惯了吃她煮的东西,如此而已。

  如果夏宝娜以为她以这样的方式可以跟他抗争什么的话,那她也太异想天开了,他裴新华是永远不会为一个女人妥协的,永远不会,哼!

  刘志小心偷瞄着裴新华时而皱眉,时而抿唇的表情,心里暗抹了把汗。他终于有些明白秘书小姐为什么一早就跑来跟自己投诉了,看来总裁大人的心情是真的不好,而且是非常不好那种。

  但这是为什么呢?近几个月一直在争取的那块新开发土地权已经尘埃落定,昨天也已经签定了合约,为此昨天晚上裴新华大肆宴请相关人员,本该是大喜的事情,怎么一觉醒来心情会变得这么差呢?

  这时,刘志突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景象,那就是每天中午准时给裴新华送便当的夏宝娜今日居然没来,而且早上裴新华也是早餐没吃就来公司了,难道裴新华心情不好和这有关系吗?

  但刘志可不敢多问,在老虎头上拔须,又不是活腻了÷总裁,需要给你重新换一份吗?”刘志还是问了个实际的问题。

  “不用了,你出去吧。”

  刘志走后,裴新华直接将便当推到一边,一点胃口都没有了,拿起文件正要处理,却心情烦躁得看不下去,忍不住又责怪起夏宝娜,都怪那个没良心的女人,早餐不给他做,午餐也没给他送来,害得他现在一点工作的心情都没有,真是太可恶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裴新华还是没有接到夏宝娜的电话,以往的这个时候,她会打电话来问他晚上回不回家吃饭,如果没有应酬的话,他会回去,然后餐桌上一定会提前摆上他爱吃的菜式,可是今晚,没有电话,就连他回到了家里,仍是连她的影子都没看到。

  这让裴新华积压了一整天的坏心情在这一刻几乎要爆炸了,他臭着脸,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手机,再也忍不住要打电话将夏宝娜臭骂一顿,只是当他刚要拨号的时候,大门那边传来了声响。

  裴新华动作很快地将手机收进大衣,他才不要让她发现他要打电话给她,那太抬举她了。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过身,果然看见夏宝娜娇小的身子站在大门那里,他勾着唇,心底燃上了一丝得意,他就说嘛,她一定会回来的,像她这种女人,她怎么舍得放弃眼前的荣华富贵,不然当初也不会用那么卑劣的手段爬上他的床了。

  “你还回来做什么?”不是不理他吗,不想跟他闹吗,哼。

  “我回来收拾东西。”夏宝娜淡淡地回答,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你说什么?”他瞬间蹙起眉,怀疑自己是不是漏听了什么。

  “我想过了,我们两个确实不适合,所以我同意离婚。”夏宝娜的声音很轻很淡,冷静得不像是她会说的话。

  她想过了?她想过什么了?他们不适合?哼,这个问题早在结婚之前就摆在那里了,她居然要现在才想得通,可是该死的,他为什么会讨厌听见她这么说?是因为这些话由她嘴里说出来?

  似乎是想将她看清一般,裴新华眯着眼,怀疑眼前的女人是不是被调了包,不然她怎么会,又怎么敢用这样的态度跟他讲话,良久,他没什么情绪地问道:“你跟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让我挽留你?”

  “你会吗?”夏宝娜顺着他的话反问。

  “那你的如意算盘就打错了,我巴不得你快点走,离我越远越好。”明明这就不是他的心里话,裴新华却管不住自己的嘴。

  夏宝娜笑了笑,惨澹又凄然,“对不起,这些日子让你难受了。”虽然早料到他会这么说,但听他真说出口时,她的心还是痛得无法呼吸,原来这两年多的婚姻对他而言是没有丝毫意义的,一直以来都只是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罢了,真是可笑又可悲。

  不知为何,看见她这样的笑,裴新华的心似被针扎了一下般疼着,只是他还来不及作出反应,夏宝娜已经越过他往房间走去了。

  裴新华就这么怔怔地站了一会,似乎是再也受不了一般,裴新华拉开大门走了出去。

  听到关门声响起,屋子里安静得听不见其他的声音,夏宝娜隐忍多时的泪再也忍不住决了堤,从一开始压抑的低呜声,到后来的越来越大声,她仿佛想把这两年多的委屈和难受统统发泄出来一般,哭得不能自已。

  昨晚自他甩门离开主卧室后,她在房间里一夜无眠,想着他身上的吻痕,想着他说过的那些残忍的话,夏宝娜的心痛得快要死去。

  夏宝娜也不知道自己是熬过那几个小时,最后再也受不了,天才刚亮就跑了出去,在大街上晃了几个小时,她才回到她爸妈那里,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想了许多许多的事情,也就在那个时候,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和裴新华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大到不管她如何努力,她都打不进他的生活。

  她累了,真的累了,也许这样正好,她终于不用再为别人的喜好去努力,她可以为自己而活。从今往后,她要为自己而活,只为自己而活。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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