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徐徐图之

  在日本的第五天,迎接吴宥天和胡离的是东京的雨。雨不算很大,细密地从天空中很厚的云层里洒下来,下的很有落寞的感觉,把远处的绯红色的东京塔和彩色的摩天轮染上了灰白。

  吴宥天从早上起来时就开始呆坐在窗边看雨,胡离没有打扰他,在吧台泡了咖啡坐在了对面看杂志,偶尔看看雨,偶尔看看吴宥天。

  好像是一个普通人家平凡的周末,被子乱糟糟地堆在床上,屋子里飘着咖啡的香气,两人懒懒散散地坐在窗边看风景,或者发呆。

  直到下午雨停了,他们才换上衣服出门,前往浅草寺观光。

  吴宥天还沉浸在下雨好眠的氛围里,走路的时候也懒懒散散的,经过路口的时候还差点和车子碰在了一起,还好被胡离拉了一把才没有出事。之后就是被胡离一顿教训。

  吴宥天讪讪地听胡离教训自己,丝毫没有察觉两人就这样牵着手踏在被雨水打湿的石板上走了一路。直到吴宥天看到路边的小店在卖御守,空出两只手来挑选。

  胡离捻着手指,好像指尖还残留着谁的余香。

  吴宥天挑了个平安符给自己,又帮胡离挑了事业符,胡离抬起手端详那个小小的符咒,嘲笑道:“日本的神明怎么会庇护中国人呢?”

  吴宥天立马扑上来去抢那个护身符:“那你还给我。”

  胡离把护身符高高举起,吴宥天怎么踮脚也拿不到。

  闹了一会儿,胡离把护身符妥帖地藏到大衣内袋里,吴宥天看着不由得得意地说:“口是心非。”

  胡离没有反驳,嘴角的笑意却掩饰不住,他抄起衣襟一把裹住了废话很多的吴宥天,挟持他继续往前走。

  夜晚的东京迷离璀璨,两人在路边随便拐进街角一家居酒屋吃了拉面,然后沿着不知名的街道一直走,吴宥天东看西看,就被一个大厦里的店吸引住了。

  “这是什么?理发店?”吴宥天指着广告牌有各种古怪发型的男人照片问。

  胡离一眼就看出那是个牛郎店。

  吴宥天不知道,十分单纯地以为那是理发店。

  胡离眯起眼睛,想起了坏主意,他说道:“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见到两个男人进来,牛郎店的负责人就前来很有礼貌地和二人解释这里只招待女客人,但是由于语言障碍,三人礼貌尬笑一会儿交流未果。吴宥天奇怪地看着走廊上一排造型诡异的男人,似乎知道了什么……

  “这里……难道是那种店?”吴宥天悄悄地问胡离。

  胡离也悄悄地回答:“是啊,这里是牛郎店,这些都是男公关。”

  吴宥天惊悚地瞪大了眼睛,赶紧拉着胡离跑了。

  胡离在店外看着吴宥天哈哈大笑,吴宥天骂他:“笑屁,你知道还带我进去。”

  “你不是很好奇吗?我在满足你的好奇心。”

  吴宥天脸红了:“谁好奇了,那些人还没有你好看。”

  胡离不笑了,一本正经地问:“你觉得我好看?”

  吴宥天撇撇嘴,不说话了。

  明知故问。

  胡离似乎对吴宥天不经意间流露的诚实很满意,一路上都在纠缠吴宥天,试图让他再说一次。吴宥天躲着他,不一会儿又饿了。

  晚间的居酒屋里聚集了许多下班族和失意的都市人群,胡离和吴宥天的到来并没有给这个夜晚带来什么不同。吴宥天叫了寿司和酒,胡离扶住他的手腕说:“酒量差还喝酒,忘了上次在温泉酒店醉倒还对我耍流氓的事了?”

  吴宥天在胡离的洗脑下已经十分相信,自己是真的会酒后胡来的那种人,可是他又想喝酒,于是舔舔嘴唇保证:“我真的只喝一点,不会醉。”

  胡离松开了他的手。

  吴宥天盯着胡离,突然问道:“我发现我没有见你喝醉过,你的酒量很好吗?”

  胡离看傻子似的看了吴宥天一眼,回答:“废话,我的工作就是在夜店,不会喝酒等着被人捡尸吗?比如一些喝了酒就拉着人亲嘴的富二代?”胡离旧事重提,有意调侃。

  捡尸就是有人专门瞄准那些喝的烂醉的人,然后趁机占人便宜或者盗取财物。

  吴宥天恼了:“你怎么还在说这件事,你不是说!一笔勾销的嘛!就前天……”

  他指的是东京塔上说的。

  胡离心里笑:想得美。

  嘴里却讨饶:“行,我不说。”

  吴宥天喝了几杯酒,正是微醺的时候,他靠在台面上看胡离,胡离的手肘撑在桌面上,橘色的灯光下,侧脸很柔和,穿着简单的毛衣,和工作时的他,又有些不同。

  “哎,你读过书么,怎么当上DJ的?”吴宥天开始好奇。

  胡离夹了一片生鱼片吃了,很简单地说道:“如你所见,父母靠不住,没钱读大学就出来了。先是在酒吧卖酒,然后有天赋就当了DJ。一开始不会喝酒,但是不得不每天都陪客人喝,喝了吐,吐了喝,慢慢的就习惯了。”

  “你多大?”

  胡离舔了舔后槽牙:“你居然不知道我多大?”

  吴宥天心虚:“你又没说之前是几岁生日。”

  胡离很仔细地想了想,说道:“唔,好像27周岁了。”

  27岁,出来九年,从服务生变成了DJ。生活好像好了一点,但好像依然不算太好。胡离自嘲的笑了笑,干掉了一杯酒。

  他是羡慕吴宥天的吧,有钱,有朋友,家里人似乎对他也很好,天真,单纯,不谙世事,也不会觉得别人坏。

  “傻帽。”胡离抬手摸了摸吴宥天的后脑勺。

  吴宥天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两人回到酒店已经是半夜,除了他俩,还有别的酒鬼们在路上漫无目的地闲逛,还有坐在已经没有末班车的公交车站抽烟的女郎、巷子里盖着纸板箱的流浪汉、准备去上班的公关、下了夜班的便利店店员。

  夜晚的城市啊……

  吴宥天今晚不算很醉,只是觉得喝了酒的身体热热的。他靠在胡离身上,或者说胡离揽着他,只觉得温暖极了。

  胡离只觉得今天的吴宥天尤其聒噪,从居酒屋开始就一直在喋喋不休地问有关他的事,胡离几乎把自己短短二十几年的人生都和吴宥天说了一遍,竹筒倒豆子那般,直到一颗豆子都没有了。

  他能有什么故事呢,几乎见不到白日里的喧嚣,辗转在各个城市,更多的是在黑夜里,在闪烁的灯光和整耳欲聋的音乐里,有些麻木地生活。

  “你很好看,你长得真好看。我一眼就看到你了,那些女生都喜欢你,你比牛郎还好看,你要是做牛郎,肯定是头牌。”到了酒店房间,吴宥天还在不停说话。

  胡离真想掐死吴宥天,什么叫他能当头牌?

  他索性阴恻恻地讲起一件耿耿于怀好几天的事:“那你觉得卖章鱼烧的男人和我比,谁好看?”

  “什么……谁?”吴宥天眨眨眼睛,根本想不起来。

  “巴卫。”

  “巴卫是什么东西?胡离……胡离最好看。”吴宥天嘿嘿一笑。

  这个回答胡离很满意,于是他心甘情愿地帮吴宥天把衣服裤子脱了,盖好被子。

  “可是你很坏……”吴宥天嘟嘟囔囔,胡离仔细听了一耳朵,吴宥天偏又不说了。

  胡离挑眉,管自己去洗澡。

  浴室里蒸汽弥漫,视野朦胧。水声之中,胡离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他转过身子,吴宥天已经一丝不挂地站在他面前了。

  “要洗澡,脏……”吴宥天语气里带点撒娇。

  “呵,果然是流氓。”胡离无奈地摇头,一把稳住挤进浴室的吴宥天,把花洒递给他。

  吴宥天胡乱搓了几把,最后还是要胡离帮忙。

  胡离帮吴宥天洗澡不带一丝**,虽然也里里外外地看了一遍,还里里外外摸了一遍。他不由得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吴宥天的保姆?

  “你很坏。”胡离认真帮吴宥天洗澡,就得到这么一个评价。

  “是吗?怎么坏?”他知道吴宥天醉了,也就随便和他搭话。

  “你故意的,亲我。”吴宥天控诉。

  怎么醉酒的人还聪明了?胡离饶有兴致地眯起眼睛。

  “嗯,所以呢?”胡离直起身子,吴宥天就只能仰着头看他了。

  “所以……要报复……”吴宥天呆呆地仰着头,向胡离靠近。

  胡离放下了花洒,一动不动地看着吴宥天。

  吴宥天真的在步步逼近,把胡离逼到了墙边,胡离平静地看着吴宥天的醉眼,却心跳如雷。

  最终,吴宥天的唇再一次碰到了胡离的。

  时光倒流回喧嚣的xoxo的那个晚上,胡离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他不只是简单地无动于衷,也不会允许蜻蜓点水地一吻。

  “但愿你知道你在干什么。”胡离霸道地对着吴宥天进行警告,扣住他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吴宥天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清醒,他只觉得自己踩在云端里,飘飘然。

  不知是装疯卖傻,还是有意为之。

  他盯着胡离的一排耳钉,迷迷糊糊,朦朦胧胧,然后陷入了寂静的黑暗……

  好困啊……该睡觉了。

  他最后这样想着。

  胡离也没想到吴宥天这怂先来撩拨,撩着撩着就睡着了。

  他无语地搂住吴宥天,思考公主抱一个140斤的男人可不可行。想了一会儿,他决定不为难自己。

  胡离拿毛巾裹住了吴宥天,拖出去丢到了床上。

  想想还是很气很扫兴,胡离恰起吴宥天的脸,玩弄了一会儿直到掐红了才意犹未尽地离开。

第10章 徐徐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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