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擦干眼泪27

　　“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出现变得理所当然，甚至不用再说谎，闻酒酒放松了不少。

　　“没什么太特殊，”裴星盏双眼微眯，好看的眸子里带着一抹玩味，“拍摄时帮我看着东西，休息时需要补充体力或者水分，吃饭时帮我抢点喜欢的，仅此而已。”

　　其实这些他从不需要别人帮忙，站在一旁的钱铮见裴星盏显然在睁眼说瞎话，不由睁大双眼。

　　酒酒点了点头，从钱铮手里接过工作证。在粉丝阶段，酒酒总是和裴星盏并肩。一秒切换到工作状态，不觉间她已站在了裴星盏的斜后方。

　　裴星盏回头看了女孩一眼，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这样的状态让他不悦。

　　午饭后就要开拍，闻酒酒跑去剧组食堂排队。她谢绝了裴星盏带她外出就餐的提议，而是将他安排在房车里休息。

　　闻酒酒前脚一走，假寐的裴星盏便叫住了正打算离开的钱铮。

　　“钱叔叔，闻酒酒到底什么来头？”唐柠的决定让裴星盏心烦意乱，母亲虽然总是热情过度，却从未把陌生人安排到他身边。闻酒酒和唐柠的熟识本就有些令人看不懂，这突然的决定更是让他心烦意乱。

　　“奇怪，你为什么会这么问。”钱铮有些不明白裴星盏到底要表达什么，在他这个局外人看来，裴星盏应该和闻酒酒足够熟悉才对。

　　否则他们之间那种带着青涩的暧昧感从何而来？

　　“我……”裴星盏自己都不是很清楚，那种即信任又怀疑的感觉是为什么，“我只是不明白母亲把她安排到我身边的理由。”

　　钱铮一大早就出去忙，现在饿到前心贴后背。他一点都不想和小小裴磨叽，于是带着些敷衍回答——“会不会是你妈想要给你保媒拉纤，觉得这姑娘不错，塞到你身边让你们培养感情。”

　　说完也不等裴星盏回应，钱铮立刻关门离开。

　　保媒拉纤？

　　这个词让裴星盏原本的思路被扯远，明明是钱铮的胡扯，却让他忍不住开始思考可能性。

　　“我回来了。”酒酒站在保姆车外，一手端着一个餐盘，胳膊上还挂着分配给裴星盏的一塑料袋水果。她一路走来，盘中汁水未撒分毫。实在不方便开门，她便把说话声音提高了几分。

　　裴星盏闻言打开门，伸手接过食物，让空出手的闻酒酒得以进到车内。

　　“看看是不是你喜欢的。”酒酒带着些忐忑指了指裴星盏面前的食物，裴星盏见她手被冻的通红，先把电暖宝塞进了她手里。

　　见闻酒酒眼里都是期待，裴星盏心里的怀疑被暂时压住了。

　　“是我喜欢的。”裴星盏不止对菜色满意，令他没想到的是连分量都控制的刚刚好。

　　“那趁热吃吧。”酒酒微微侧头，把筷子递了过去，唇边的满意让裴星盏忍不住低头微笑。

　　“其实剧组的饭吃多了会有点腻。”裴星盏对着闻酒酒说出长久以来想说的话。不挑剔、不抱怨是他，可偶尔他也想说说真实感受。

　　酒酒尝了尝面前的排骨，大锅饭肯定不如私厨精致。况且不得不说，尝过裴易的手艺后，她心里厨艺第一就再也没有换过人了。

　　见酒酒慎重思考而后认真点头，裴星盏笑了。见她明显喜欢排骨，裴星盏夹了两块到她盘中。他的胃口一般，可有她陪着，面前的食物难得可口了几分。

　　下午的拍摄环节有黎昭雪，裴星盏借口让闻酒酒在温暖的车里替他熨衣服。等裴星盏离开，闻酒酒这才发现，他的衣服都在服装师那，哪里有需要她动手的。

　　百无聊赖，酒酒决定徒步下山买些好吃的带回来。裴星盏明显胃口不佳，这让酒酒不太放心。

　　拍摄现场，包含黎昭雪在内的几位武者需要配合每位成员完成游戏。黎昭雪满心期待看向裴星盏，却见拥有优先选择权的他选择了另一位。

　　黎昭雪不明白，明明才刷了脸熟为什么不选自己。

　　导演隔着屏幕看到了她的表情，于是悄悄叫来副导演。两个人耳语了一阵，之后这个环节竟然宣布暂时不拍。

　　“现在天气不错，我们先拍上山的任务。”导演的决定让准备好的各位有些纳闷。环节跳过，黎昭雪他们暂时不需要上场，见她退场，裴星盏眼里的厌恶一闪而过。

　　等裴星盏结束拍摄，天早已黑透。带着一身疲惫回到房间，裴星盏见桌上摆着一个保温饭盒。盒子上贴着浅粉色的便签纸，虽然还未看内容，可他却也猜到了几分。

　　“星星哥哥，下山找了一家你也许会喜欢的粥铺。红豆百合粥，葱油饼，凉拌土豆丝，希望你喜欢。”落款处为数字9，这在裴星盏看来俏皮又可爱。

　　裴星盏没急着吃，他靠坐在椅子上给酒酒发了个视频。接通一看，那边特别黑。

　　“酒酒，你在哪？”裴星盏不由坐直身子，没想到这个时间酒酒竟然在室外。

　　“我在山上。”酒酒打开手电筒向四周照了照，是白天他们走过的山路。

　　“不好好吃饭，跑出去干嘛。”此时的气温低到零度以下，山道黝黑而崎岖，裴星盏对酒酒乱跑有些不高兴。

　　“中午上来时和猴子们约好还我帽子就给它们带香蕉，我喂完他们就回去。”酒酒的声音夹杂着山风，呼啸而过中显得有些飘忽。这让裴星盏忍不住抓起饭盒和大衣朝外走去。

　　“呆着别动。”酒酒还没说什么，裴星盏便结束通话。此刻猴子们正不耐烦地叫着，于是酒酒便先打算喂了它们再说。

　　等裴星盏气喘吁吁地上山，酒酒已经坐在石台上等他多时。见他摇摇晃晃，酒酒起身迎了过去。

　　“夜路有些不好走。”裴星盏轻咳两声，试图掩盖体能不足的窘迫。

　　“等会回去，我带你走。”酒酒并没发现裴星盏的不好意思，她上前扶住了他的胳膊。

　　“山上这么冷，净乱跑。”高处不胜寒，越向上温度越低。裴星盏感觉脸都快被冻僵了。

　　“那里有个避风的角落，我们休息一下再走。”闻酒酒朝不远处指了指。

　　黑暗中，裴星盏看不清闻酒酒的表情。可她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眼，让本想拒绝的裴星盏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恩’了一声。

　　裴星盏任由酒酒扶着她朝上走，隔着衣袖好像能感受到从她手心传来的热度。这让裴星盏觉得不习惯，却并不排斥。

　　走到避风处，裴星盏靠着山壁大口喘气，闻酒酒从口袋里拿出购物袋铺在地上。

　　“快来吃饭吧。”虽然并不是什么用餐的好地方，可这个无风的角落远比其他地方好得多。见裴星盏面露难色，酒酒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了几个暖宝宝。

　　见她坚持，裴星盏坐下。酒酒擦了擦手，把饭盒打开。热乎乎的粥被她举给裴星盏。大概是运动过量，裴星盏闻着味还真饿了，就着小菜他吃了起来。

　　“酒酒，就快要农历年了，你有明年一定要完成的事吗？”裴星盏很少和别人聊私事，个人计划更是讳莫如深。可在这个一片漆黑的时段，他却很想听闻酒酒说些什么。

　　“我吗？”酒酒听他这么问，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如果说我并不知道我想做什么，你会笑我吗？”见酒酒在思考，裴星盏又说了一句。这让他突然食不知味，嘴里甚至生出一丝苦涩。

　　“不会啊。”酒酒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回答，“因为我也没有想做的事。”

　　酒酒语气里的失落和无措在这一瞬触碰到了裴星盏的心，别人看他风光无限，却从没人明白他也会茫然。女孩语气中的迷惘和他何其相似，就连略带惋惜的语气都如出一辙。

　　见裴星盏又暂停了用餐，酒酒从口袋拿出一袋辣条：“是不是粥的味道有点淡，辣条分你。”

　　听她这么说，裴星盏轻声笑了。他真不知道这姑娘为什么这么喜欢吃辣条。

　　“星星哥哥，你喜欢现在的职业吗？”也许裴星盏身上有魔力，每当酒酒面对他总会想要倾诉。

　　“不知道。”裴星盏低头，“你呢，喜欢撑杆跳高吗？”

　　乍一听裴星盏这么说，酒酒差点把辣椒吸到喉咙里。她剧烈咳嗽了起来，裴星盏凑近轻拍她的背部。咫尺之间，裴星盏闻到了闻酒酒的发香，是一种带着淡淡药味的自然香气。

　　“我也不知道我当前的工作怎么样，别人看来和我的专业高度契合，工资也很高，但有的时候我却会觉得这并不是我想要的。”酒酒避开了撑杆跳，说着说着回忆起第一次考核来。

　　她保护别人是职责，救人却是武者的自我要求。当这两者不能共存而只能选择一个时，对她来说竟然有些困难。

　　酒酒的答案恰巧也是裴星盏一直以来的迷茫，透过手机的微弱灯光，裴星盏好像看见了世界上的另一个他。

　　裴星盏的目光灼灼，这让闻酒酒以为她的答案有什么问题。酒酒侧头尴尬一笑，伸手碰了碰偶像捧着饭盒的手。

　　“快吃饭吧，明天你的拍摄任务很重呢。”小助理酒酒记起了明天的日程，好言提醒。

　　裴星盏心里的低落被因软糯的语气暂时消散，他反手碰了碰女孩的手背，几口把剩下的食物吃了个干净。

　　下山时，裴星盏和酒酒并肩走着。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到衣料时不时摩擦。裴星盏的手依旧很凉，碰到酒酒的手时，让她几次三番产生了想要握住并且温暖他的冲动。

　　裴星盏把闻酒酒送到工作人员的居所门前，借着灯光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她嘴巴微红，小脸也红扑扑，抬头看他却又忍不住低下头去，欲言又止。

　　“酒酒，晚安。”相顾无言，最终还是裴星盏先告别。

　　“晚安。”闻酒酒走进房间，等裴星盏转身才把门关上。睡着前，闻酒酒觉得，她好像离裴星盏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