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在暴戾王爷的枕边数钱（20）

　　皇甫执跟着洛晚晚去了修补断刀的那家打铁铺。

　　洛晚晚把断刀往正在打铁的小二面前一搁。“才剁了一块骨头，刀就断了。你们这还是打铁铺吗？”

　　那小二没多大年龄，虎头虎脑的，光着膀子专注打铁，扔了一句：“别想我退钱。那天送刀来的小哥呢？”

　　“他是跑腿的，我才是主顾。不管，这刀没法用了，你看怎么办吧。”洛晚晚在和他抬杠之际观察小哥的脸色。

　　“修这把破刀的钱，都可以买好几把新刀了。”小二还模仿洛府伙计的语气：“哎呀，我家小姐可喜欢这把刀了。现在断了，小姐会不高兴的。你就帮我修回原样，钱不是问题。”

　　洛晚晚被这小二怼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回头看到吃瓜的皇甫执在笑，更加无语。

　　“我只听过有喜欢快刀的屠夫，还没听过有这般的千金小姐。要是真有这癖好，出门右拐，有家卖菜刀的店。不送。”这小二说话像放炮。

　　“你……”洛晚晚竟然遇到比她更能吵架的，全程骂人不带一个脏字，弄得洛晚晚问候人的技巧一个都施展不出来。不过看样子，秘密对剑做手脚的人，怕是也不敢找这满嘴吧嗒吧嗒的小二哥接活。

　　“这位小哥是刚做生意没多久吧。”皇甫执保持着翩翩的风度。

　　“这位爷，算您眼尖。小哥我这几天刚刚出师，就盘下了这家打铁铺子。但是咱打铁技术，可是杠杠的。”小二哥对着自己竖着大拇指。

　　“哈，新手。那是你技术不好，赔我的刀。”洛晚晚伸出手。原来这个一直哔哔哔的小二哥是个新手，之前的店转手了。有蹊跷。

　　洛晚晚的手被皇甫执一把将手握住。他依旧温和的问小二哥：“新铺子不好盘吧。”

　　“没有，这家店是个老字号，顾客很多。原来店家好赌，欠人钱，急着把铺子卖了还债。价钱还公道，小哥我当然就接下来了。”小二哥话多的好处，就是嘟嘟嘟像开机关枪一样，把洛晚晚想要的信息都给自己抖出来了。

　　“小哥，你知道原来的店老板住那里吗？”皇甫执问。

　　“葫芦村，老李头。老头儿欠了一屁股的债，到处借，拆东墙补西墙。去了葫芦村问，人人都知道。”小二哥道。

　　“谢了。”皇甫执抛出一锭银子给小二哥。

　　“干嘛？这位爷，讨好娘子去隔壁买把新刀吧，小哥可不想在这破刀上浪费精力了。”小二哥又把银子抛还给皇甫执。

　　“我夫君赏你的。不要拉倒。”洛晚晚话音没落，就被皇甫执拽走了。

　　打铁小二哥：“诶……”我又错过了什么……

　　然而，那锭银子依旧被皇甫执从身后抛了过来。

　　小二哥把那一大锭银子，在腰间的围裙上擦吧擦吧，又放在口边咬了咬，嘿嘿的笑了，“这一家人总算有个正常点儿的。”

　　洛晚晚被这小二哥怼得牙痒痒：“不正常的还变成我了？”

　　却被皇甫执拽进了马车按在车座上：“不正常的是我，行了么？”

　　赶车的小车夫一不小心听到欲王如此撩王妃，“唰”的一下就红了脸。

　　葫芦村的老李头，那可出名得很，一路问去，被人指着骂了一路的老李头咋还没上天。

　　到了他的小木屋，却见门上一把大锁。

　　很好，老李头，他上天了。

　　“宝剑偷梁换柱出宫，工匠畏罪潜逃。这究竟是巧合？还是一场蓄意谋杀？”洛晚晚用帕子轻轻擦拭锁身。帕子上留下些锈迹以及灰迹。

　　“或许就是巧合呢？”皇甫执道。“晚晚，回去吧。谁做的手脚我心里有数，你就不要再费神了。”

　　“你还在怀疑他？”洛晚晚被皇甫执气头上揉了几次后，提到别的男人的时候，都不敢直接说名字了。那个他是谁，他俩心照不宣。

　　皇甫执的脸色变了变，道：“晚晚，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被抢走的。”他的声音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声调都有些变得沙哑了。

　　她听出了里面的很多东西：阿柔生前的命运，她的命运。他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在护着她。

　　“我们再打听打听，老李头肯定有个去处。找到他，我们就可以找到真凶了。”洛晚晚道。比起狐卿，宫里在剑上做手脚的人的可能性更大。但是，似乎皇甫执和皇后一脉，包括太子的关系很好，尝试点破失败后，洛晚晚就不再碰雷了，一切拿证据说话。

　　“行吧，如果非要折腾一圈你才能满意的话。”

　　村里转了一圈，也问不出什么，天黑了，洛晚晚和皇甫执坐着马车回家了。

　　几日之后，城里出了个无头尸案。经仵作确定，此人正是老李头。

　　“狐卿，人命关天，本王绝饶不了你。”皇甫执听后猛的一拍桌子。

　　“阿执，不是还有刑部吗？你不要冲动。”洛晚晚抱着皇甫执的手臂道。

　　即使是狐卿干的，大周也有大周的律法。皇甫执若杀了狐卿，不仅匈奴那边会兵变。红莲法师现在也在长安，肯定要来复仇。

　　皇甫执淡淡的看了洛晚晚一眼，骑马而去。

　　洛涵还没有回来，洛晚晚只能找家丁赶着马车，追去接待狐卿的馆驿。

　　皇甫执骑的快马，洛晚晚坐的马车，速度根本追不上。于是找家丁要了条小路，尽头就是狐卿住的地方。

　　已经是傍晚时分，天色也暗了，路上没什么人，一路也还顺利。洛晚晚心急如焚，却也没见馆驿有打斗的场面。

　　侍奉狐卿的是红莲法师的几个女弟子，还包括洛晚晚的老熟人吉得和玉兰。她们透露狐卿今天早上出去就没有回来，皇甫执也是来了一趟，就走了。

　　狐卿杀了老李头？

　　怎么可能。

　　其实洛晚晚也知道，她在狐卿心目中，其实也只是阿柔的替代品。或者说，连替代品都谈不上，因为他们那儿的风俗就是如此。

　　或许狐卿这次来中原是为了皇甫执要娶侧妃的流言而来，因为他的嘴贱和皇甫执面子上下去，来了个比武。皇甫执的剑中途坏掉，狐卿被高度怀疑作弊，但是没有证据。他此时杀掉老李头，看似毁尸灭迹。但是在皇上息事宁人的态度下，把已经快要平息事情又抛出来，还扯上命案，对他有什么好处？

　　而洛晚晚始终认为，狐卿不是凶手。他是个王者，怎么可能做这么下作的事。

　　洛晚晚闭上眼睛，似乎可以勾勒出凶手的样子。躲在暗处的阴冷，和明面上的笑，交叠起来，更像宫廷斗争的手段。

　　打道回府之时，已经是天黑。吉得和玉兰坚决要送洛晚晚一程，好意难却，路上也有个伴儿。

　　洛晚晚在马车里被摇的昏昏欲睡，想必此时皇甫执已经回去了吧。保不齐回去又要被他一通数落。

　　走到半路，马儿发出一声受惊的嘶鸣。洛晚晚掀开帘子看去，几个黑衣人围住了洛晚晚的马车。

　　“保护王妃”吉得和玉兰已经翻下马车，拿出剑和几个黑衣人对持。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吉得道。

　　那几个黑衣人也不说话，相视一看，出手皆是杀招。

　　而这，都是冲洛晚晚而来。

　　吉得和玉兰的武功自然不弱，但寡不敌众。在吉得掩护之际，玉兰向空中放了信号弹。

　　不出一会儿，一架飘着花瓣的车架从天而落。

　　“听说，有人在欺负我的徒弟和闺蜜，不想活了吧。你们！”红莲法师驾到。

　　他红袖一挥，几个杀手都倒在地上。

　　“谁派你们来的？”红莲法师怕他们跑，便封住几个杀手的穴道。

　　谁知，那几个杀手竟然咬舌自尽了。

　　红莲法师看看吓得一脸惨白的洛晚晚，道：“姐妹儿，皇甫执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走夜路？跟我回匈奴吧。”

　　洛晚晚勉强一个笑：“替我谢谢狐卿单于的厚爱，今生不去匈奴了。”

　　“我就不知道我们大王哪一点比不上那个皇甫执，看你憔悴得。”红莲法师顺手拿了洛晚晚的脉，“哎呀，姐妹儿，都当娘了，咋还到处跑呢？”

　　洛晚晚摸摸下腹，从心底开出花儿的欣喜。“真的吗～”

　　身后一人幽幽道了一声：“恭喜。”

　　洛晚晚回头，是狐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