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做什么!”34

  竟然有机关!

  接着,又有三支流火箭迎面射来,都是堪堪擦过脸颊。听着嗖嗖的箭雨,花辞吓得几乎不看睁眼,实在忍不住就透过指缝瞄一眼。便看到那只小蝙蝠还在上空盘旋,嘴里发出唧唧的叫声。

  花辞忽然反应过来,原来小家伙是怕自己的被箭雨射中,才通过这种方式帮他。

  不过也不用一脚把他踹下来吧,毫无准备从那么高的石阶滚下来,真的快要吓死了。

  等后背结结实实停在地面时,花辞感觉自己像是洗了个热水澡,散落的发丝全都粘在了脸上。

  对面的箭雨终于停止了,花辞深吸两口气,摸索着支起胳膊坐起来,喉咙里又闷又痛。原来人处在极端恐惧的情况下根本是喊不出来的,可是恐惧感还是会停留在身体里。

  他吸着鼻子,抹了把,满手的汗水却没有一滴眼泪,那一刻花辞忽然笑了。

  这是他第一次遇到危险没有依靠别人也没有哭。

  盘旋在石阶上的蝙蝠一直看着花辞,却没有飞下来的意思,花辞招招手,小蝙蝠仰起头唧唧叫了几声,花辞总感觉这小家伙看自己的眼神好熟悉,总感觉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你要是不想下来就待在上面等我吧,等我找到东西只会带你一起回家!”

  小蝙蝠这次却没有唧唧的回应花辞,只是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静静的看了他一会,振翅飞入了身后无边的黑暗,消失得无影无踪。

  花辞叹口气,真是只谜一样的小蝙蝠啊。

  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继续朝地宫深处走去,这洞壁上方吊着一盏长明灯,倒是勉强能看清周围的环境。

  石壁两侧全是密密麻麻的壁画,一幅接着一幅,连接的十分不规整,有的画在上方,有的画在地面,还有的画在洞顶,很多画都填了颜色,看着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花辞站在一幅稍大的壁画前仔细瞅了瞅,发现上面画的好像是魔尊寿辰,整个半泽荒的子民都带着贺礼赶来魔宫朝拜,不过上面画的魔宫可比他刚才在外面看见的小炮楼大多了,雕梁画栋,亭台楼阁,跟仙界那些天台琼宇相比也不遑多让。

  站在魔尊身后的还有一堆魔族王室,穿的衣服跟魔族身上的王袍纹饰相似,有男有女,他们都排成队站在魔尊的王座之后。

  站在排头的都是一个个衣着华美的女人,头上戴着高高的头冠,看起来有点像海里的珊瑚。

  她们体态得体,面容艳丽,猜测应该是魔尊后宫的王后跟王妃,从壁画东侧往西看去,一共二十四个女人,那站在她们身后的大概就是她们生下的王子跟公主了。

  随着视线上移,花辞发现左上角竟然还站着一个独立成排的年轻男子。看衣着跟其他王子类似,只是脸上的表情却并不像其他人那般喜气洋洋,反而透着一股萧索。

  花辞捏着下巴紧盯着那个男子看,越看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刚才没注意此人时,感觉整幅壁画非常和谐,可发现这个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男子后,花辞觉得整幅画都发生了改变。

  仿佛这个男子才是整幅画的核心,而其余数以万计的臣民、魔尊、王后、王妃、王子公主、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全都成了他的陪衬。

  是他太过多疑了,还是整幅画的主旨就在此处。

  花辞发现自己好像耽搁太久了,赶忙低下头收回目光,他来地宫是帮人找东西学功法的,怎么还看壁画看愣神了。

  花辞从石壁上收回视线,开始打开地图继续寻找下一条路。

  “咦,怎么没路了!”

  他看着堵在眼前的石壁,又对照了地图上的路,根本就不对呀。地图上左边是一条直通忘思池的路,可现实中他左边却是一面石壁。

  难道是墙上有机关?

  花辞抓了抓头,感觉脑子又要不够用了。

  这面石壁上画的要比其他壁画都简单,没有穷奢极欲的场面,也没有栩栩如生的人物,只画着几条山川河流,而且一看就知道画的不是半泽荒的景象。因为山上绿树成荫,百花齐放,漫山遍野姹紫嫣红,跟半泽荒的寸草不生根本搭不上一点边。

  所以这幅画出现这里就显得极为诡异。为什么偏偏要在这画一幅半泽荒没有的景物呢?

  花辞凑近仔细盯着那五条发源于山顶的河流,忽然感觉河水奔涌而下的景象,像极了一只倒扣的手掌。

  他敲了敲石壁,见没弹出什么机关,便将自己的左手沿着五条河流的纹路贴了上去,瞬间一股无形的力量从石壁内部涌现,他的手像被另一只无形的手从上面压住,想扯都扯不开。

  接着以他的手掌为中心,整幅壁画都被一束流光点亮,像是在油缸里扔下一把火焰,烧得酣畅淋漓,画中的山川大河,花鸟鱼虫,飞禽走兽,都自己动了起来。河水撞击山谷跌宕婉转,风拂过树梢飒飒作响,偶尔还能听见一两声猿啼,和林间飞鸟的鸣叫。

  看着在自己手下流动的自然万物,花辞震惊的无以复加,都说世间最好的画技莫过于画龙点睛。景物不能画完整,若是画完全部就会脱离纸面,变画成真。那眼前这画大概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虽然没有真的从石壁跳下来变成真的,但也足够令世人为之震惊了。

  接着墙壁上方的石块开始窸窸窣窣的掉落,花辞抬头看去,只见四个笔锋强劲凌厉的四个大字显现出来,那字形竟莫名的熟悉。

  “一掌山河?”

  花辞念出后,整面石壁忽然转动起来,以他所站立的地方为轴缓缓转动半圈,一层金光浮现将他团团包裹带到了石壁后的密室。

  待花辞双脚落地,那石壁上的那股吸力渐渐退去,他终于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几乎是一瞬间,刚才还一片喧闹的景物又变回了原本死寂的壁画,若不是空旷的密室还回荡着壁画中发出的流水声,花辞都要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可真是一幅好画啊。”

  看着石壁上的景物,花辞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过现在还有正事要办,等走的时候再来好好欣赏一番。

  花辞看着壁画,恋恋不舍的倒退几步,结果后背一下撞到了什么东西,开始还以为是石壁,并没在意,结果一转身才发现自己竟撞到了一个人的背上!

  他惊呼一声,赶忙往回退了几步。这魔宫地下竟然还有其他人在。

  随着视野逐渐开阔,他发现这个密室里不是有一个人,而是站着几十个人,每个人都手持长戟大刀,铁锤**,总之各个的武器都千奇百怪,他们两两相对站成两排,表情肃穆异常。

  最前端的王座上坐着一个身穿战甲的高大男人,头上带着银光闪闪的头盔,脸上扣着青铜鬼面,一幅凶神恶煞的模样。

  这场面该不是在上朝吧?

  花辞蹑手蹑脚的退回壁画前,贴着墙根站立,刚才他撞的那一下可不轻,为什么那人却毫无反应?还有其他站在这的人也一样,他们难道没有发现自己吗?

  于是花辞抱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心态站了一会,发现他们竟然站了这么久都没一个说话或者动一下的,简直跟雕像一样。

  莫非,这些人根本就是雕像?

  花辞壮着胆子上前摸了摸刚才撞到的那个人,这衣服倒是真的,可他的皮肤摸起来却冰凉刺骨坚如磐石,呼吸跟心跳都听不到,貌似真的不是活人。

  确定这点后花辞终于松了口气。

  真奇怪,没事摆这么多阴森可怖的雕像干吗。这魔尊也真是的,死了都想着上朝,到底多大的官瘾啊。

  花辞再次拿出地图找下一条路,只见地图东墙上画了一个圆圈,上面标注着“忘思池”。

  花辞不由得心头一喜,居然这么快就达到终点了,比预想中要快一些。

  可是随之也迎来了最大的难题:这四面墙哪边是东啊?他从石阶滚下来之后好像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照目前的情况看,倒是可以先排除那副带壁画的墙,这面墙上已经设置一个机关,在有第二个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可以将剩下的这三面墙挨个检查一遍,一个个排除下来难度应该不大。

  花辞随便找了一面墙,仔细敲了敲,听里面并没有发出闷闷的声音,就代表墙后没有密室或者通道。

  他排除之后转身打算去对面看看,不经意间目光瞥向那些雕像时却突然楞住了。

  咦?记得刚才这个红衣服的女人雕像好像不是站在自己身后的……

  花辞又看了看其余的雕像,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并未出现任何异常。

  雕像好端端的怎么会自己移位呢,难道是他记错了,这个红衣雕像本来就是站在自己后面的?

  他环顾这几十个雕像,总感觉心里毛毛的,为了以防万一,花辞把四个角的雕像衣着、头饰、手里的武器都仔细几下,然后转过身继续装作检查墙壁,在心里默默数到二十后突然转身。

  看完这些雕像的位置时,花辞顿时倒吸了口凉气。刚才处在四个角的雕像,竟然全部都移动了位置!没有一个留在原地的。

  花辞一下握紧了双手,这些雕像真的有问题,明明的一群死物,为何还会自己移动位置?

  发现这点后花辞也没心思在去找墙壁上的机关了,站在原地一眼不眨的盯着那些雕像,他原本以为,只有自己一直看着就不会发生刚才的状况,可没想到,就在下一刻那些雕像就在他眼前动了起来,底部紧贴着地面发出呲呲的摩擦声,颈部纷纷吱嘎吱嘎扭转起来,通通转向了花辞所站的地方。

  明明是形态各异的眼睛,却都散发着如出一辙的冰冷目光。花辞捂住长大的嘴巴,指尖扣进肉里,他害怕自己会在这一双双眼睛的注视下失声尖叫。

  毫无疑问,这道机关已经被他无意之间启动了,可他却对破解之法毫无头绪。花辞都能推测到,当这些雕像转回原位时,机关将会全面开启,一切都将无力回天。

  不行,这个时候一定要冷静,越慌就越想不出来办法。

  花辞穿梭在雕像之间,从第一个到最后一个每个都仔细检查了一遍,他站在王座前闭上眼,脑子里快速闪过一张张雕像的脸。

  好像哪一个都有可能是解开机关的关键,又哪一个都没可能是。

  这些雕像都是魔尊身前的护卫,既然会把他们刻成雕像放在魔宫地下,应该也是用来守卫魔尊的,所以应该是……

  花辞缓缓睁开眼,转身看着身后王座上的高大的战甲,走上前去,双手发抖的抓住头盔里的青铜鬼面缓缓拿起。

  果然,这副盔甲下没有雕像,王座上是空的。

  花辞拿着青铜鬼面轻轻扣在了自己脸上,负手而立看向座下,几乎是一瞬间,所有雕像都移动回了原本的位置,举起兵器朝地击打出一道一掌宽的裂缝。裂缝在地面上蜿蜒向前,蔓延到了王座后的墙壁上,墙砖一块块顺着裂缝掉落,露出墙壁后硕大的黑洞。

  花辞将手伸进黑洞中,瞬间就被内部巨大的吸力吸入其间,卷到了风窝中,急转直下,被带到了一个深不可测的洞穴中,花辞落在地面时都没缓过神来,他感觉眼前还是昏天黑地的,脑子一片混沌,好像天上地下被来回抛了数百回似的。

  “好疼呀……”

  花辞揉了揉最想着地的额头,惋惜自己没在被卷入黑洞的瞬间变回原形,变成本体说不定就不会摔得这么痛了。

  不过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几乎是天光火石间,哪可能反应那么快。他能及时把自己的肚子护住就应该值得庆幸了。

  花辞拍了拍身上的灰土站起身,听到了滴答滴答的水声,看来这回是真的达到忘思池了。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心想等走过去之后自己要想喝几口,刚才在茶楼喝了那一小杯茶之后,他就滴水未进,这一天又没晒到太阳,叶子都有点打卷了。

  他顺着水声发出的方向一直往前走,在百步之内就看到了石壁下的一方水池。这个石壁形状有些独特,像是一只巨型猛兽口中伸出的舌头,刚才听到的水声,便是从这舌头顶端的石缝中一滴滴流出,落在下方的水池中发出的滴答声。

  这里就这么一个水池,大概茶馆老板说的忘思池就是这个了吧。

  花辞摸索这石壁一点点爬到下面,脚接触到地面,刚要舒舒服服的喘口气,就听头顶上方传来一阵铁链的响动,抬头看去花辞吓得往后猛退几步一屁股坐到地上。

  天呐,这水池上怎么还吊着个活人啊。

  此人长发遮面,看不清面容,不过露出的一双手臂却是冰肌玉骨,像是风中劲竹,雪间长松,只是上面伤痕累累,布满了横七竖八的伤口,皮肉外翻着,有的像是鞭子抽的,有的像是刀划的,总之没一块好皮肉了。一身月白的衣衫也被鲜血染红,宛如盛开再冬日里的红梅花。

  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花辞红了眼睛,伸长手臂想去触碰对方的身体。

  “清作,清作……”

  听到他的呼唤,吊在铁链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琉璃色的眼睛还是一样风清月朗,根本没有一丝经历过折磨后的痛苦和愠色。

  清作看了他好久,像是确定这不是自己产生的幻觉后,轻声问:“花辞?”

  “对!是花辞,我来救你了!”

  欣喜一闪而过,清作瞬间皱紧了眉头,“走,快走……”

  “来不及了东篱哥哥。”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花辞转头的瞬间,一个硕大的铁笼迎头扣下将他罩在其中。

  花辞看向说话的男子,是撒谎精的声音,衣服也还是那身衣服,腰间别着一只白**箫,可是对方这次没有变成夜东篱的模样,脸上一道横疤贯穿右脸,但能看得出眉眼还很清秀,如果没被毁容应该也是个俊秀的青年。

  不过毁容也不能因为嫉妒恩人长得好看就把他抓起来打成这样吧!

  花辞从地上摸起一块石头从笼子缝隙扔出去,“大坏蛋!谁是你哥哥,我才没你这么坏的弟弟!”

  听到花辞的声音,对方明显一愣,脸上的表情都随之滞住,他将手伸进铁笼一把扯掉青铜鬼面,发现是花辞后表情可谓精彩至极。

  他一把将面具甩在地上,“怎么是你!夜东篱呢?”

  花辞锲而不舍的抓了一把土去砸他,“我哪知道!你快放了恩人,不然我让小蝙蝠们把你的血吸干!”

  男子身上被花辞砸了一身的土也纹丝不动,看着眼前的一切,气急败坏的从怀里拿出一颗红色的水晶珠。

  “亡灵破还在,夜东篱就一定在。”他转头看向铁链上的清作,露出一丝阴笑,“只要有你,他一定会主动现身,毕竟他最在乎的就是殿下你了。”

  他从腰间抽出一根长鞭,走向清作,“看来是我招待的还不够周到,哥哥觉得我礼数不够不肯现身呢。”

  眼看他扬起鞭子就要落在清作身上,花辞赶紧大喊一声:“其实我进来的时候看到一个很奇怪的人!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夜东篱。”

  这招果然奏效,男子停下手中的长鞭走到花辞面前,蹲下身握紧了铁笼的栏杆,“那他人呢?”

  “他……他说自己身有不便,就拜托我下来救恩人。就在刚刚,你现在上去,说不定还能遇到他。”

  男子将信将疑的看着花辞,又问:“那你说说他长什么样?”

  花辞疑惑了,什么样?不就是撒谎精原来变幻的那张脸么,为何他还要问自己长什么样?

  “他,他带着面具我不知道啊。”

  花辞觉得还是这么回答保险一点,可没想到,男子哼笑一声,顿时变了脸色。

  “你果然在撒谎。我原来变幻的那副面孔就是夜东篱的脸,但你明知道却没有说,是因为你怕我耍诈,但你若是真的见过他,便会十分肯定的答出来。你下来时根本没见过任何人,我说的没错吧?”

  在花辞懊恼的表情中,男子拿着鞭子缓缓起身,花辞赶紧伸出手拉了他一把。

  “这次被你抓到我肯定死定了,但你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之前你总想把恩人骗到半泽荒,我以为你是对恩人有所觊觎,但现在我才发现,你觊觎的原来是夜东篱,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也要把夜东篱引出来,你对他到底有什么执念啊?”

  男子一把拂开花辞的手,脸色不善。

第38章 “你做什么!”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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