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死了吗?”40

  偏偏他能得到的诀窍,还是别人怎么学都学不会的,只恨自己没长出一样聪明的脑子。

  而古史,通典,文法之类的课,他是压根就不学,上课往桌子下面一躲就睡觉,放了学连功课都不做,这不,把右护法布置的文章跟字帖往书案上一扔,人早就不知道跑哪野去了。

  小少爷苦巴巴的写着字帖,手都磨疼了,看着旁边一直空落落的凳子,心烦意乱的一把扔下毛笔也起身跑了出去。

  走出书房的门就见夜东篱不知道从哪弄来根玉箫,正在墙根下呜呜的吹,旁边的华沙夫人举着两只手伴着箫声翩翩起舞。

  怎么说呢,那箫吹得吱吱呀呀,断断续续,简直都分不出宫商角徵羽,比乌鸦唱歌还难听。而那舞蹈跳的,肢体僵硬同手同脚,动作毫不连贯,基本是想到哪就跳到哪,跟乱葬岗诈起尸身难分伯仲。

  看见小少爷站在石阶上看着,华沙夫人赶紧摆摆手,“拘拘快来啊~你父王的生辰马上要到了,到时篱篱吹箫,我跳舞,拘拘不然就唱支歌吧,我们一起给他庆生。”

  “我才不要!”

  小少爷立刻拒绝,父王每次生辰整个魔宫都会大摆宴席,到时要来好多人一起庆生,若是他真跟这两人一起上台去演这个,到时候肯定丢死人了。他才不要呢。

  看小少爷扭头就走,华沙夫人停在原地,难过的耷下肩膀。

  “拘拘怎么走了,是我跳得不好吗篱篱?”

  夜东篱停下吹奏,手腕一转将玉箫收入腰间,“娘亲跳得精彩万分,大概是我吹得不好被弟弟嫌弃了吧。等我回去勤加练习吹得动听些,弟弟就会同意跟我们一起了。”

  华沙夫人眼睛一亮,点点头,心想就是嘛,怎么会是她跳的不好看呢,连魔尊都说她的舞姿整个六界无人能及。

  她拍了拍夜东篱的肩膀,“那篱篱你要多努力,我们得让拘拘刮目相看。”

  “嗯。”

  夜东篱又在屋檐下练了一会,好像吹得还是十分难听。看到从墙头摔落在地上的乌鸦,夜东篱默默的收了玉箫。回去的时候见小少爷收拾东西打算离开书房,夜东篱赶忙出手拦住他。

  “功课都做完了?”

  “废话。”小少爷困得打了个哈欠,“我做完我要去睡觉了,你自己留在这慢慢做吧。”

  夜东篱紧抓着他的胳膊不放,说出的话更是语出惊人。

  “无拘能不能把哥哥的功课也一并做了?”

  小少爷看着他瞬间瞪大了困倦的眼睛,“你还问我能不能?当然不可能!你的功课,我凭什么帮你做啊!”

  夜东篱知道他肯定会拒绝,也不急,只是先把他拉到椅子上,又狗腿的倒了杯茶。

  小少爷就知道他肚子里准没好水,把茶盏一把推开,“我不喝。”

  “别生气,我提的要求确实不大合理。”

  “你也知道啊。”山。与彡夕。

  小少爷白了他一眼,其他王子那里都是弟弟不会功课,哥哥手把手教着写,到了他这倒好,变成哥哥张口就让弟弟帮着做功课,他怎么不拿着纸笔直接去大殿找父王给他写呢。

  脸皮再厚也得有个限度。

  夜东篱摊开自己那几张鬼画符的字帖,委屈道:“我不是不想写,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我是比你大两岁,但你从六岁就开始读书,我从十五岁才开始读书。你比我多读了整整七年的书,这水平根本不能一概而论啊你说是不是?”

  小少爷看着夜东篱朝自己贴得越来越近的脸,心里越来越忐忑。

  一般出现这种情况接下来准是没好事。

  可他还是不受控制的往圈套里跳,“你到底想说什么?”

  夜东篱嘿嘿一笑,伴着眼里流露出的细碎光芒,说不出的明媚。把小少爷看得心脏怦怦跳。

  “所以这做事应该循序渐进着来,让我一个目不识丁的人,一上来就写出这种文章难度实在太高了,不如你先帮我代劳,等哥哥以后学明白了,你的所有功课我都可以替你写。如何?”

  “谁要你替写啊!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这般无耻么。”

  小少爷看着夜东篱那纸上的鬼画符,却是难以入目。若是把文章写成这样,右护法肯定要打他板子吧,不然自己就先替他一次,等以后上课时再督促他好好听讲。

  唉,自己都要困死了还得帮别人做功课,他可真是命苦啊。

  “只有这一次,下次你跪地上我也不允你。”

  “多谢无拘!”

  小少爷揉了揉快要睁不开眼的眼睛,再次提起笔,却发现夜东篱一溜烟的跑出书房,几步就不见了踪影,等小少爷终于写完两人的功课时,已经临近午时。他匆匆洗漱完赶紧回了卧房,却发现夜东篱正倒在自己床上呼呼大睡,睡得那叫一个香,鼻涕泡都冒了出来。

  小少爷站在床头恨不得伸手掐死他,自己熬了半夜给他做功课,他就心安理得的倒头大睡了?

  岂有此理!

  他走到桌子那边,打算倒一杯凉掉的茶水让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好好清醒清醒,却发现桌边放着一束雪白的香花。正是夜东篱之前给母亲变出来的那种。

  小少爷放下茶壶,转头看了眼还在熟睡的夜东篱,将那束花小心翼翼的捧起来,凑到鼻尖下闻了闻,顿时被那花散发出来的香气陶醉了。

  这就是真的花,虽然没有画上看到的漂亮,但是好香啊。

  一朵朵小花在嫩绿的藤蔓上铺成一片,浅黄色的花蕊被包在中央,好像害羞的小姑娘。可惜花的生命都很短暂,要是能常开不败就好了。

  他把小花选了几朵比较大的压在书里面封存起来,其余的插在水碗里,希望明天它们还能枝叶舒展。

  小少爷看着花,又看了眼旁边的水壶,心想这次是看在花的面子上我的才原谅你的。

  他刚要把花放在靠近炉火的桌角上,就听床上夜东篱突然说梦话,“无拘无拘……”

  小少爷听见自己的名字赶忙竖起耳朵,可是等了好半天却没了下文。他叹了口气,这家伙说个梦话都说半截,还真是天生卖关子的料。

  刚要起身去另一张床上躺下,就听身后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还是杀了我吧。”

  第51章 夜东篱醒来的时候有点懵,因为他发现自己床上多了一个人,或者说,多了一个一大早就捏鼻子把他憋醒的熊孩子。

  “嗤,做什么你。”

  他扯掉小少爷的手,见对方还在滴溜溜的盯着他看,绷着那张跟魔尊相似的脸,表情说不出的吓人。

  “你昨晚是不是梦到我了?”

  小少爷跪在床沿上,也不知道用这个姿势盯着他多久了。

  夜东篱摇头,表情十分坦然,“没有啊,白天上课见你,晚上回家见你,做梦还要梦你。你以为我多喜欢你?”

  他哼笑一声,穿上靴子就要下床,小少爷却伸出腿来,一脚将他的靴子踢得远远的。

  气得大吼:“你就撒谎吧大骗子!你昨晚说的梦话我都听见了,你叫我的名字,还说让我杀了你吧,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跟母亲哪点待你不好,竟把你逼得说出这种话,你说啊!”

  夜东篱原本嘴上还挂着这孩子又开始无理取闹的无奈笑容,在听到小少爷吼完这句话后,突然表情一滞,抬头看着对方。

  “你都听见了?”

  小少爷抱着肩膀哼了声。

  夜东篱唉声叹息的抱着脑袋,把原本就不怎么规整的头发抚弄得更像一团乱草,恨不得以后就寝之前直接往嘴上勒块抹布算了。

  这破嘴,睡个觉还漏风。

  小少爷一屁股在他旁边坐下,一眼一眼的斜着他,“叹气也没用。你倒是说说,我们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这跟你们真没关系,那梦不过是周公开的玩笑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夜东篱说的轻描淡写,可小少爷却是不信。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能在梦里说出那样的话,定不是空穴来风。

  再说他跟华沙夫人都不是心机颇深的人,若是有何不满就拿到明面上说啊,非要夜深人静一个人做梦时宣泄出来,小少爷听完之后整整一晚都没睡着觉。

  试问一下,你的兄弟大半夜做梦要你杀了他,但凡是有点心肝的人都会难以平复。何况他还一直把夜东篱视作近亲,如此一来简直就像遭到背叛了一样,要不是昨晚困得眼睛发干,他恐怕都得气哭了。

  这边小少爷不依不饶,那边夜东篱也不想松口。一向口齿伶俐的他,此刻除了叹气也找不到别的借口。

  “那梦实在荒唐,就是解释也无从下口,不如你就当我胡言乱语忘了吧。我看时辰也不早了,还是赶紧收拾一下去上课。”

  夜东篱起身要走,小少爷从袖子里拿出了昨晚给他做的功课,在他面前抖了抖。

  “以前扯着耳朵叫三遍你都磨磨蹭蹭的,今日这么积极。好啊,要走你就走吧,这功课随后就变成碎纸片从窗户飞出去。”

  说完左右两手的食指跟拇指按在几张薄纸上就要开撕,夜东篱赶紧扑过去拦住。

  “别啊别啊,咱们兄弟之间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和气。”

  他按着小少爷的手呵呵一乐,那笑容怎么看这么像哭。

  夜东篱思忖了半天,把昨晚做的梦给小少爷讲了一遍,不出所料,小少爷听后感觉自己的耳朵怕是要聋。

  “你做梦我要强娶你?你不肯,就把刀递过来,叫我杀了你吧?”

  夜东篱把散乱的头发随意拢了一把,用布条重新束好。看着小少爷一副羞愤欲绝的表情,嘴角忍不住颤了颤。

  “对啊,所以我就说这梦十分荒唐不听也罢,是你自己好奇心过盛非要我说的。”

  小少爷恨恨的捶着床头,看着夜东篱的目光颇为嫌弃,“简直荒谬!你我都是男人,我怎么可能强娶你?”

  “那我怎知道,梦里我把大道理给你说了一通,你就是要强娶。后来父王不让啊,他说我是他养的,要娶也是他娶轮不到你。”

  夜东篱满口胡诌,说起这种破廉耻的话来脸不红不白,小少爷坐在床上,整个人都在簌簌发抖。

  张着嘴看了夜东篱半天,想要破口大骂,搜肠刮肚半天却只憋出一句:“你脑子有病!”

  后来夜东篱发现,小少爷再也不会无缘无故扑上来抱住他,连洗澡换衣服都是躲得他远远的。那眼神如避蛇蝎,反倒是他兴致大起,动不动就凑过去吹一下脖子,捏一下耳朵,把后者吓得汗毛倒竖,像只被蛇舔到的小仓鼠,那模样甚是有趣。

  ……

  当天上右护法亲自授予的箭术课,他们挨个试了一遍,除了夜东篱一如既往的逆天,其他人的试炼结果都不太理想,右护法批评他们手眼不稳,叫他们放下弓箭,每人都背着盛满砂石的麻袋去扎马步。

  跟身体差不多大的麻袋扛在肩上,小少爷瞬间倒吸了口凉气,平时他上这种体能课本来就十分吃力,加上昨晚熬夜做了他跟夜东篱两人的功课,精神更是萎靡不振,刚才射箭连靶子都没瞄准,直接射到后面的围墙上,被其他兄弟好一顿笑。

  最让他生气的是,那些人里属夜东篱笑得最大声。

  小少爷看着前仰后合的罪魁祸首暗暗发誓,他以后要是再帮夜东篱做功课,他就是猪!

  正因他表现的最差,右护法也格外“关照”,给他背的沙袋是最大的。小少爷咬着牙坚持了半炷香的功夫,脚下已经在摇摇晃晃,这时右护法拿着戒尺从身后经过,看谁的脚下不稳,就要略施惩戒。

  小少爷吓得额头冒汗,越想用丹田提气稳住下盘,越是感觉气血不足整个人都头晕眼花的,在兄弟们的一声声哀嚎中,右护法的身影已经踱到了身后。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把背上的麻袋扔在地上,砸出砰的一声巨响。

  “师父,老是练一动不动的靶子有什么意思,不然我们练点活物。”

  所有人都向刚才出声的夜东篱投去目光。

  右护法也从小少爷身后走到了夜东篱面前,斗篷下的脸阴沉沉的。

  “不知殿下想练什么活物。”

  夜东篱看了看,视线瞄到那些王子时,所有人心惊胆颤的把目光错开,生怕他指着自己说要拿他当靶子。

  只有小少爷一脸担心的看着他,用口型问:你搞什么鬼啊!

  夜东篱轻笑一声垂下眼,在地上捡了一块石头掂了掂,“活物太矫情了,估计射到就要死。还是用石头吧,正好这箭头足够硬。”

  他随便捡起几块石头,吹干净上面的尘土交给右护法,“等会师父随便扔,您扔哪我射哪,石头落地算我输,如何?”

  旁边的王子见他如此嚣张,纷纷窃窃私语,“切,不过是射个石头而已,有什么好显摆的。”

  却见夜东篱低头从袖口上扯下一条碎布蒙在眼前,撩起发尾系在脑后,然后摸索着拿起弓箭。

  “请吧师父。”

  这下刚才还硬着头皮嘲讽他的人都不敢吱声了,竟然要蒙眼射飞石!别说是夜东篱,就算右护法亲自上阵,都不敢这么轻易尝试吧。

  若想射中不但要箭术极佳,更要耳力惊人。这石头那么小一块,在空中的摩擦声几乎微不可闻,若是抛得高些还好,若是抛得不高,恐怕还没听清石头所在的方位,就要听到石头落地的声音了。

  在他们看来,夜东篱想挑战这个无疑是自不量力。

  右护法看着手里的三块石头,又看了看对面镇定自若的夜东篱,催动内力,忽然将那三块石头一起抛向空中。

  听到嗖嗖的响声在头顶一闪而过,夜东篱挑起嘴角,将弓箭举过头顶,看来高手都喜欢出其不意啊。

  长弓拉满,三箭齐发,就听到接二连三的破碎声在空中炸响,所有人仰头望去,就感觉被撒了一脸的石灰,迷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夜东篱放下弓箭,脸上的布条并未扯下,转到右护法所在方向歪了下头,意思是,还有什么招数尽管放马过来。

  所有人都以为右护法肯定要被夜东篱这嚣张的态度气得勃然大怒,可接下来,众目睽睽下,一直不苟言笑的右护法竟然对着夜东篱弯起了嘴角,那表情,甚至还有些……慈爱?让围观的一众人都看的打了个寒颤。

  这夜东篱也太可怕了,竟然能把右护法气得发笑!

  右护法从腰间扯下一块血红色的环形玉珏,表面光滑无痕,没有一丝雕刻的纹路,只有中央有一个小拇指粗细的空洞。俨然是一块出土后从未打磨过的璞玉。

  这等一看就是个价值连城的宝物,右护法却扬手就扔到了半空,刚才还出手毫不犹豫的夜东篱,此刻拉着弓突然愣在了原地。

  小少爷暗叫不好,这玉珏可不比那些石头,射中就碎成粉末,玉珏若被射中后肯定会破碎成块掉落下来,按照刚才夜东篱自己说的规定,若是石头掉落在地就算他输,也就是说,这玉珏无论射不射中,夜东篱都是要输。

  玉珏在高空转个半天,泛着明晃晃的血色光晕,眼看着马上便要坠到地面,夜东篱缓缓举起长弓,只拉倒一半,对着玉珏直直射去。

  嗖一声,那箭头擦着玉珏边缘而过,将玉珏翻了个个,下面等着看好戏的王子们都哈哈大笑。

  “又是扔石头又是蒙眼的,还以为多厉害,原来也不过如此。”

  小少爷看着离地面越来越近的玉珏皱紧了眉头。

  夜东篱却整个人都松了口气,从箭筒里抽了一支稍短的箭,对准了正南方。待玉珏擦肩而过的瞬间,一支箭破空而去,正好穿透玉珏中间的空洞将其钉在了南边的围墙上。

  众人叹为观止。

  夜东篱扯下脸上的布条,走到围墙前拔掉了插中玉珏的箭,递到右护法手中。

  “如何师父?”

  右护法看着夜东篱手中完好无损的玉珏,点了点头,“从今以后臣再也没什么可以教给殿下的了。”

  他将那玉珏系在了夜东篱的腰上,看着他不羁的笑容:“这是臣最后能留给殿下的东西,算是一个念想。”

  其他王子都羡慕的看着夜东篱腰上的玉珏,等放了学,一个个更是围上来跟他讨教学习箭术的心得,完全忘了自己刚才冷嘲热讽的态度。

第49章 “我,死了吗?”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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