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天怎么突然红了?”67

  “可那个人很厉害,我怕你有危险。”

  清作抬手捏了捏他的耳朵,面容温和:“那你相信我吗?”

  “……我信,我最相信你了。”

  待清作走后,花辞一下无力的蹲在地上,再也无法像刚才那样假装坚强,他忽然想哭,好想声嘶力竭的大哭出来。

  可是抬头看见微缩在面前的小千,花辞发现自己不可以哭,至少不能在孩子面前哭,他扶着椅子站起来,把小千拉到自己的怀里,紧紧搂住。

  一下一下轻柔的顺着他的后背。

  “很害怕吧,别怕,小百不会有事的,很快爹爹就能把小百带回来了。”

  小千哭得压抑,“娘亲你是不是讨厌我了,是我害你受伤,还害的哥哥被坏人抓走,如果我没有复活那些魔兽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花辞抱着小千,像是他们还在西瓜里没有爬出来的时候一样,轻柔的摇晃着。

  “不是你的错,是我没保护好你们。小千是个好孩子,娘亲一直都知道的。”

  “母神……”

  花辞摸着小千的头,让孩子渐渐陷入沉睡,他把小千放到卧房的时候,发现整个院子已经空无一人了。

  只在正厅的桌子上留下一根血淋淋的黑色长羽。

  这分明就是太阳神的金乌羽,之前雪一在他生产之前送给过他两根,所以花辞认得。

  他拿起金乌羽在眼前晃了晃,顿时一道金光汇聚成的小字在眼前浮现出来:天界有难,帝君速归。

  看着这些小字慢慢消散,花辞手里的长羽也一下掉落在了地上,怪不得这屋子空无一人,原来他们早就接到太阳神发来的告急赶赴天界了,只把他跟小千留在了家里。

  不过也是啊,他就是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废物,去了还要清作分散精力来保护他,他的存在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花辞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忽然感觉有些诡异,刚才就已经到子时了,又过了这么长时间,按理来说天早该亮了,为何这黑暗却迟迟不肯散去。

  难道太阳神已经遇难了……

  想到雪一偷偷看着金乌羽时的笑脸,花辞忽然觉得心口一阵闷痛,他就要做个待在后方的废物,被自己的爱人跟朋友保护到死吗?

  花辞想起之前在半泽荒,夜无拘说过,若是自己将来有事解决不了,可以去半泽荒找他。

  花辞脑袋一热,急急忙忙就跑到了院子外面,却发现他根本就不知道去半泽荒该怎么走,早知道上次就顺便问一下路好了。

  他死马当成活马医,对着后院的黑暗使劲喊了半天夜无拘的名字,希望他这种神出鬼没的人最好能无处不在,结果喊了半天连个屁都没有。花辞也喊得喉咙冒烟,脑门突突跳的疼。

  在他打算先回去喝点水的时候,身后的古井中忽然传出簌簌的响声,花辞脚步一顿,转身看着声音朝自己越来越近的古井,揉了揉眼睛。

  怎么井还会自己移动啊?

  直到那口井以石破天惊的速度移到了自己面前,花辞才感觉脊背发凉,正打算撒腿就跑,却被井中伸出的手一把抓住了肩膀。

  “别来无恙的小花妖。”

  花辞转头看着从井里爬出来的夜无拘,竟然衣服一点都没湿,还提着一坛子酒。

  顿时惊讶万分。

  “你怎么在井里啊?”

  “这不是井里离半泽荒最近么,我能来你就谢天谢地吧,本城主公务繁忙也不是每次都能随叫随到的。”

  要是平时花辞肯定会怼回去,可这次事出紧急,也没空跟他耍嘴皮子。一把揪住夜无拘的衣袖指了指头顶:“快跟我去天上救他们!快点,再晚就来不及了!”

  夜无拘却反手拉住了他。

  “你以为我多厉害啊,也就在半泽荒没人敢惹我,出了半泽荒,你家清作才是无人能及,倘若他都对付不了,我去了也是白搭。”

  花辞听着他的话瞬间耷下了眉眼,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猫。

  嘴里不甘的嘟囔:“是你上次说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去找你,原来是放嘴炮。”

  夜无拘被气笑了。

  “那也得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好不好?”

  花辞哼一声,“那算了,你不去我自己去,你把我送到天界再自己回来吧胆小鬼!”

  说着又拉起夜无拘要走。夜无拘从来没见谁求人还这么一副蛮横不讲理的态度。

  不禁有些哑然失笑。

  敲了敲花辞的头,“好了好了,我跟你一起去,但你这手抖得这么厉害,恐怕给你把剑都拿不稳吧,到时候再砍错人了怎么办?”

  花辞看了一眼自己发颤的手,赶紧藏进了袖子里,“现在不抖了。”

  夜无拘见他掩耳盗铃的样子,叹了口气,把拎着的酒坛子递过来。

  “酒壮怂人胆,来吧,上战场前喝几口,手就不抖了。”

  花辞看着比自己头都要大好多倍的酒坛,有些将信将疑。

  不过他倒是听白伶说,喝酒之后人确实会变得胆子大些,也许他喝一些待会去天界打仗的时候就不那么忐忑了。

  这么想着,他掀开酒坛上的塞子,抱着酒坛咕嘟咕嘟喝起来,虽然尝起来辣乎乎的,不过喝快点好像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等花辞把空酒坛扔到地上时,就见夜无拘正一脸奇怪的盯着他,那眼神就好像明明点着了火,为什么炮仗却没响似的。

  把花辞看得心里发毛。

  “你看什么啊?”

  夜无拘嘶一声捏着下巴,视线在花辞身上来来回回的扫了十几遍。

  不应该啊,难不成酿成酒的效果就是没有直接喝下去好?亏他还废了三个月的功夫研究夜东篱留下的那些酒方子,该不会白忙活一场了吧。

  对上花辞严重怀疑的目光,夜无拘莞尔一笑,“现在是不是感觉手不抖了。”

  花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嗯一声点点头。

  “确实不抖了,不过……”他拿起自己的手凑到眼皮下仔细瞅了瞅,疑惑道:“一只手怎么长出了十根手指头啊?”

  “……”

  花辞摇摇头,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还是去天界救人要紧。他踉踉跄跄要往院子外走,被身后的夜无拘一把拉住。

  “往哪去啊,你不是要去天界救他们吗?”

  花辞反手甩开他:“我自己去!”

  花辞脸颊红红的,眼前一片模糊,手指指着夜无拘跟他身后那个虚幻的影子之间来回游移。

  “还是算了,你在家帮我看孩子吧,小千他睡醒了要是问,你就说我给他找哥哥去了。记住了没?”

  夜无拘被他醉醺醺的话说得有些发懵,心想该不会真是喝多了吧。

  扶着花辞歪歪斜斜的身体,拍了拍他两侧发红的脸颊。

  “……孩子?你们一家全是男的,哪来的孩子啊?”

  “我生的不行啊!”

  夜无拘看着他摇摇晃晃真的捏了个云诀,只不过是一朵乌漆墨黑的云,看上去像软趴趴的,像一朵在墨汁里滚过来的棉花球。

  花辞以前就跟清作学过如何召云,可是却一次都没成功过,不想这次醉酒,竟然还歪打正着的让他学会了。

  他揪着云的一角,十分吃力的爬上去,朝夜无拘挥了挥手:“帮我照顾好小千,这云太小我就不带你一起去了。再见!”

  “……”

  花辞驾着云扶摇直上,头发被吹得猎猎作响。都说高处不胜寒,被九重天上的风一吹,花辞捂着嘴巴连打了三四个喷嚏,一下就把刚才的醉意驱散了。

  不过脑子却沉沉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沉积在记忆深处,蠢蠢欲动的想要破土而出。

  花辞捶了捶发疼的脑壳,朝着天宫的方向加快了速度,脑子里快速组织好措辞,待会怎么跟看守在门口的侍卫解释。

  可等他站在天门前时,却发现门竟然是四敞大开的,里面跟自己家的院子一样,漆黑一片,空无一人。

  花辞心中渐渐涌起不好的预感,他屏住呼吸,朝着宫门里缓缓走了进去,发现整个天宫都被大团大团黑气笼罩着,伸手不见五指。

  他壮着胆子大喊了几声清作跟白伶他们,也没听到有人呼应。孤身一人的恐惧,让花辞产生了近乎落泪的冲动。

  可他忍住了,他不是没用的废物,在救回小百之前他不可以哭。

  花辞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忽然看到一只闪闪发光的蝴蝶朝着自己振翅飞来,在这漫无边际的黑暗中,像是一颗翩翩起舞的星。

  它慢慢下落,在花辞额头上轻轻撞了一下,带着他换了一个方向继续往前走。

  花辞也不知道它可不可信,可眼下这情况,这只能跟着它试试看了。

  不一会,听到前方传来了些许声音,像是水浪冲击着河岸,响声时高时低,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哭泣。

  他伸出手摸索到一块平整的石头,在蝴蝶的照耀下才发现这竟然是一块墓碑,吓得他赶忙松了手,后退两步,弯腰行了个礼。

  “无心之举,无意冒犯。”

  蝴蝶沿着前方一路飞去,花辞就匆匆忙忙的跟在后面跑,他这才发现,这里竟然全是大片大片的墓碑,屹立在黑雾中,像一片死气沉沉的石林。

  花辞不禁有些奇怪,他怎么没听说天界有这么大块的墓地?

  花辞沿着墓碑走了一段,才发现这些墓碑都是在中间那条路的两侧分布的,他朝着那条路一点点靠近,流动的水声也越来越大。

  走到跟前花辞才发觉,这根本就不是路,这是一条巨长无比的河啊!而且里面的水跟墨汁一样黑,翻涌着滚滚黑气弥散于周围的空中,原来天界这么多黑雾都是从这发散出来的。

  落在花辞肩头的蝴蝶忽然朝这条河的正上方飞去,他发现,河水上空悬着一个偌大的铁笼,里面坐着一道小小黑影。

  虽然离得很远,光线又模糊不清,可花辞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小百,笼子里的是小百!

  “小百!小百!”

  他朝着铁笼大喊了几声,可是他的声音在这偌大的梵天河水面上显得实在太微乎其微了,就算他使足了劲儿,也是杯水车薪。

  花辞又捏了云诀,打算朝铁笼中央飞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隔到了半路,他伸手触碰这一层若隐若现的薄膜,挡在了他跟铁笼之间。

  在结界内,花辞看到了两个清作在铁笼前执剑而立,显然那个拿千回的才是真清作,而守在铁笼前的那个,是假冒的。

  可是光从外貌跟气质上,确实容易以假乱真。

  ……

  这道结界将内外两处的声音跟景象完全阻隔开,只不过结界外的人能看得到结界里,可是结界里的人却看不到结界外。

  一黑一白两把长剑锋刃抵在一处,一时间竟难分伯仲。

  执着黑剑的人慢慢放下了手,笑了声:“明明一剑就能砍断,为何要手下留情,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所以可怜我?”

  清作面对着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也放下了千回。

  “你是谁?”

  “我是谁?”对方仿佛觉得他问的这个问题有些可笑,“我是你啊,我是清作,天界的帝君。”

  一旁被打的有些虚弱的非闲抱着同样重伤的白伶呸了一声,吐在地上的全是血。

  清作只是平静无波的看着他,并不把他的挑衅当一回事,虽然看上去清作一剑就能杀了他,可是小百的命还捏在他手上,只要他下手,小百顷刻间就会连带着笼子掉入早就被污浊之气侵占的梵天河里。

  清作望了眼小百:“那孩子不是你想要的,就算你用引魂灯招来魔神的魂将他复活也得不到你想要的结果。”

  对方点了点头,“确实,他长得跟花辞很像,开始我也以为他是,可当他承认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并不是了。因为那一刻他的眼神简直跟你一模一样,像极了你们天族的人。”

  对上清作微微蹙起的眉,他脸上的笑意更甚。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可他的笑容却跟清作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一个如沐春风,一个不寒而栗。

  “原本我的计划是借你的身份得到引魂灯,再用你们的孩子将魔神复活,创造出一个可以吞噬一切的魔兽军团。其实在七百年前我曾经差点就成功了,只是我没想到,夜东篱他宁愿舍弃自己的性命也要救那些庸人。”

  听到‘夜东篱’三个字,清作拿着千回的手陡然握紧,与主人意识相通的千回刹那间发出了嗡嗡的共鸣,剑刃闪出一道道冰寒的剑气。

  清作看着他,眼底渐渐浮现出丝丝血色:“原来是你。”

  “对,是我。”

  他对清作的怒气不以为意,继续道:“当年你因私自闯入半泽荒被十二上神责令关了禁闭,就是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夜无拘的,这样他就好跟夜东篱撒谎,说你有性命之虞好把他骗到天界了。如此一来封印着魔兽的结界打开,整个六界都将不复存在。可我没想到我亲自选好的棋子,竟然会成了这场棋局最大的变数。”

  清作抬手将千回指向了他的脖颈。

  “你不满我,不满天界,大可以冲着我来,为何要利用他。他一直把你当初最好的朋友。”

  此话一出,不止是非闲跟白伶,就连结界之外的花辞也是大吃一惊,他什么时候把这个坏蛋当成最好的朋友了?

  对方听到最后一句,看着清作的眼神也有了微微的变化。

  “原来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我一直都知道。”

  非闲,白伶:“……”

  之前让他们猜了半天,然后一脸无辜的说自己也不甚清楚的人是哪位啊。

  果然长得好看的男人都是骗子。

  对方点了点头,缓缓施法让脸上的面容褪去,变回了原本的模样,花辞看着对方脸猛然睁大了眼睛。

  竟然茶馆的那个瞎子老板!

  与YU夕XI。

  当时感觉他人好像不错的样子,没想到心肠竟然这么歹毒,不但当年害死了夜东篱现在还抓走了他们的小百。

  应阑对上清作波澜不惊的面孔,微微一笑,宛如从前一样温文尔雅谦和有礼。

  “说起来,你应该叫我一声兄长。就因为你的母亲是天族万人景仰的神女,而我的母亲只是被人唾弃不齿的魅魔,所以我们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帝君,一个却是淤泥里翻滚挣扎的可怜虫。你以为我想活在这世上吗?我不想,从来不想,可我却死不了。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这一切都是拜你父亲所赐,清作帝君。”

  第75章 即便是应阑的真容,看起来也与清作有五分相似,所以就算他的话荒谬至极,也不禁让人信了三分。

  尤其是那双静如止水的眼眸,简直如出一辙,只是应阑的近看却空洞无光,仿若两只熄了火的纸灯。

  众人骇然,竟然是瞎的。可刚才他的言行举止简直与常人无异。

  应阑靠着身后的铁笼,将剑插在身侧的土壤里,嘴角挂着莫名的笑意。

  “论年岁,我要比你年长三百。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你父亲,这天界曾经的帝君,他先得到了我的母亲,然后始乱终弃,把她丢在半泽荒里自生自灭,最后娶了你的母亲又生下了你。”

  清作一直面无表情的听着,仿佛并不觉得这件事有多么耸人听闻,好像他就是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只是静静听着别人的故事,无喜无悲。

  可是一旁的非闲却听不下去,捡起自己残缺不全的拂尘朝对方砸去,然而砸的不怎么准,直接砸空扔进了梵天河里。

  “闭上你的狗嘴!你别仗着自己长得跟清作有几分相像就冒充他的兄长,先帝君素来痛恨魔族的余党,怎会倾心于你母亲!”

  应阑笑了笑,空洞的眼睛被梵天河中翻腾的水浪映衬的有些深邃。

  “是啊,我也觉得不应该,他既然给不了承诺,就不应该去喜欢。可他为什么要出手,为什么要生下我,他知道这些年我活的有多痛苦吗?”

  应阑抬起手悬在自己眼睛前,想要触碰,却停在一指远的位置顿了一下,又缓缓放手。

  “魅魔不用解释你们也知道,与生俱来就有吸引别人的特质,这不是我们能掌控的。但就算如此,也只对那些心术不正之辈有用,若真是毫无邪念根本就不会被我们诱惑。”

第69章 “天怎么突然红了?”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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