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宁可食无肉
白苏注视他未几后抽出手，板着脸说：“敢揶揄巴将军胆子挺大的，不怕被人听了去！？”
万南笑呷呷：“这里就我和你，怕什么？况且一会儿我们还要以巴将军的名义去拿，这次我带你，往后想吃了自己来。”
“正所谓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
白苏鄙视地挪开视线。
万南又说：“过去吧。”
迎光而上，数十步外，便是半掩的耳门。
万南推开门，屋内干干净净，灶台上摆放了不少食物，厨师数个，穿着对襟大衫，髻着发，各自忙活，也不去觑看白苏二人。
白苏左顾右盼，万南道：“别乱瞟。”
语甫，带着他越过几名厨子，到另一边角落，白苏注意到那处有道木门，一名大汉站桌前，桌面抛光堪堪精细。
万南过去对大汉说：“要两份之前的。”
大汉歪头看他身后的白苏，问：“这小哥是谁？”
“他也是伺候巴将军的。”万南顺口答。
大汉脸上的胡须动了动，然后吩咐人给他们取午膳。
此过程白苏不敢乱动，一直低着头。
片刻，两份食盒被拿了过来，万南取过一个让白苏拿着，自己和大汉点了点头，拧着食盒离开。
路上，白苏小声问：“你不怕哪天被发现？”
“怕什么！”万南笑说，“这处是大人们的小厨房，我见巴将军来过几次，但一般情况会派小兵过来，所以咱们完全没必要担心。”
看他这么了解，白苏滋生出别的想法。
回去吃了午膳，这顿是他来夏纳国吃得最好的——终于不是清汤寡水的糙米粥，而是一菜一荤一汤。
白苏饭后仍在回味，万南见状笑了：“以后馋了就自己去，今日我带你过去和那汉子熟悉了，下回独去他也不会为难你。”
白苏道了谢。
未时，咚咚的敲锣了。
白苏和万南翻身下木床，动作一致的开门，在触碰到白苏嫩滑的手时，万南目光看向了他，白苏同样扭头看了过去，双目相对，万南快速转开视线，和白苏一起从游廊过去。
一路上有不少行人，大伙对白苏这个高分者十分熟悉，就连一些进来的未出阁的女子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她们只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儿，不过是想到外面来碰碰运气，并不像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姐那般娇气。
当然这只是针对普通人，对有灵力的术师来说，她们身在大家族自身天赋异禀的话，家中的家主同样很看重她们，大量的法器以及资源都会到她们手上。
白苏对这个世界较为了解，被这些同为新人的男女们注视，他没半点在意，倒是身边的万南觉得这种被人仰望的感觉很棒，同时也能期待接下来与身边这人的相处。
白苏知道自己没有灵力很难被选上，就算现在通过了后面的训练依旧打不过那些有灵力的。
心里这般想着，就听万南吹了声口哨，压下声音说：“这回入选十人，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光现在游廊上的就不少于十五个。
白苏也不知情，不少情节都变了。
片刻，两人抵达厅堂，白苏刚缓了口气就听护卫吆喝：“快到校场集合！”
数人急急忙忙冲出去，身旁的万南却不知道去了何处，白苏赶紧迈开步子往前，一女音传来，白苏扭头见是杨紫凝和白霏步子微顿。
杨紫凝拉着白霏疾步而来，兴冲冲问：“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白苏摇头，杨紫凝满腹疑惑：“这也太不正常了，少说多了二十号人。”
她可以确定没见过这些人。
白苏极目远方，抿着朱唇一言未发。
校场中央搭建起了台子，台上有两人，一人长身鹤立，一人单手背身后，一高一矮，一对襟青衫一月白长衫，形成鲜明对比。
后者道：“站好！”
数人立马排好，男人又下指令：“男左女右依次站好。”
白苏看了白霏眼转而找到万南，在他旁边站定。
“跑得挺快的。”万南说，朝他吹暗哨。
白苏不答，视线转辗到台上长身而立的男人身上。
男人身材颀长俊拔，面若刀削，一手背于身后，一手放身前，他身旁的男人较之矮了几寸，然而周身的气量却不及他四分之一。
待矮个男整理队形，峻拔在他身边的男人突然朗声道：“大家都是通过特别营测验的人。”
“我相信你们在自身不存在任何问题，但随后的一个月如果有谁坚持不下去，我准许你们退出。”
“若是有谁不同意，就对他据理力就说是我授权大家。”
男人的声音不大，但此刻的话音仿若传遍了整个校场。
他掷地有声的说：“接下来本将军会问尔等一个问题。”
众人皆是不言，双手侧放，规规矩矩站立。
万南偏头看去，白苏的视线始终追随台上的男人，他知道那是谁，考核登记那天对方来过，是特别营乃至夏纳国为之骄傲的二品大将军。
几年前他率兵出征，耗时一月零八天，将劲敌驱逐。
自此成了夏纳国最年轻的大将军，再则宣王叛变一事，被皇帝忌惮的同时，又被册封为“战神”。
当年，他带领的还不是特别营的人。
“倘若有他国来犯，你们该如何？”
“拿起武器跟他们拼了！”有人喊道。
紧接着又是一道充满气势的呐喊：“拿起武器跟他们拼了！”
巴戟扬声道：“既然如此，你们认为以大家现在的水平到了战场上能杀敌多少？”
“你们口中的武器，除了刀，枪，剑，法器，灵力，还有什么？”巴戟接着问：“当弹尽粮绝时，灵力耗尽时，你们能用什么？”
“退一步说，除了会舞刀弄剑，你们还会什么？”巴戟声音降了下来。
“什么都不会吧，几年前我亲眼目睹那些除了会使用灵力的同伴在灵源耗尽下，在灵丹无法补给，当法器破损的情况下，如同手无缚鸡之力，任人宰割的羔羊。”
“在战场上我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后续给养能否跟上，如果能跟上那就谢天谢地，但若跟不上只能被敌人斩杀。”
“你们是为了什么而加入的特别营？又是为什么而战，摸着你们的心口告诉我，为了什么？”
语落，场面一片沉默。
巴戟一声不吭注视大家。
目光却和白苏撞到一处。
白苏没避开，迎着他的视线，高呼：“为了能配上英雄二字，为心爱之人，为国家的繁荣昌盛，为自己的一己私欲！”
“好一个为了一己私欲！”巴戟快哉道：“私的是什么欲？”
“私的是为国效力，私的是家中亲人，私的是驱散掠夺。”白苏高声应他。
众人皆十分佩服这位少年。
有不知道的偷问一边的人，那人回他：“这是今年分数最高的天才少年。”
那人恍然大悟。
四下一阵窸窸窣窣，巴戟全当没听见，对身后的教员使眼色。
教员清嗓说：“安静！现在恭送巴将军离开。”
台下倏然躬身行礼。
巴戟下台，有两男人过来，跟在他身后，巴戟没急着离开，他到不远外的观赏台上，护卫为他找来椅子，他却不坐。
教员把众人带去训练场，场内整齐堆放着器具。
他立在众人之前，腰间别着把一品灵剑，吩咐：“先围场内跑十圈。”
大伙排成两列，绕着直径一里的场内跑。
教员跟了两圈就去一边歇下。
五圈之后就有人支撑不下去，白霏跑得气喘吁吁，衣裳已被浸湿，渐渐掉队。
杨紫凝见了忙去拉她，说：“坚持住。”
白霏气喘如牛，杨紫凝的举动被教员看到了，当即呵斥：“干甚在！”
白霏不着痕迹甩开她手，杨紫凝却对教员的训斥有些不满。
她放眼看去，白苏的体力是大伙中数一数二的，和他并排的是万南，万南微微张着嘴，呼吸似有点不稳，反观白苏好不吃力。
六圈下来先前跑得快的逐渐降下速度。
七圈过后，白霏和另外三名女子都停下喘息。
杨紫凝勉强能撑，额头的汗水湿了头发，一咬牙冲向白苏。
白苏和万南比其余人多跑了半圈，那些大块头见状都诧异得不行。
这两人怕不是人类！
万南追上白苏，喘气说：“你说一会儿咱两谁第一？”
白苏低声说：“反正不是你。”
话落，一溜烟冲了出去。
留下万南盯着那抹背影勾唇。
这家伙还挺有趣的。
九圈时，白霏和几人彻底放弃了，杨紫凝仍在坚持。
与此同时，白苏和万南已跑了第十圈。
就在白苏打算最后冲刺时，一道人影刷地超过他，那人个子较矮，不及他肩膀，速度竟能到达如此之快！
远处瞭望这边的巴戟轻轻抿了唇。
白苏刹那转头，万南显然也吃了一惊，看向白苏时却扬了扬眉毛，旋即脚下生风地扑过去。
白苏大惊，瞬间加快速度。
片刻撵上万南，万南牙关一咬，还想再冲刺，双腿却隐隐发软。
杨紫凝抬头看去只觉得白苏的冲击力比一般人不知强了多少倍，白苏的衣衫湿透了，眼望能追上那人，男人又是一个俯冲，白苏见状微微眯起眼。
他咽下口水，目及之处正好能看到巴戟。
暗自吸了口气，扭头，就在众人未看清之际，白苏就这般超了那个矮个男。
万南立马睁大双眼，不光是他，杨紫凝和巴戟也是一脸惊愕。
白苏最终取得第一。
矮个男问他：“你很强，叫什么？”
“白苏，你呢？”
距离近看男人比远看还要矮，约六尺。
“赵离。”男人说。
白苏不曾记得书里有这么一号人，他微微点头，便听教员大喊：“动作快点！过来集合！”
大伙迅速动起来。
教员整了队后，说：“我看了大家的情况，不少人只跑了几圈大家算算。”
“以大家的情况来看，每日寅时跑一个时辰，卯时跑一个时辰，其余时间按照排好的课程来。”
“现在发纸墨笔砚，平日里你们可以用来记东西，同时我们也喂养了信鸽，需要给家中报安的可以来我这里。”
语毕，两个戎装的男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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